莞尔wr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二百三十章 救世主(求月票),男主发疯后,莞尔wr,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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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芒所化的龙影钻入柳氏的身体后,她脸上的那层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

一股黑气从她眉心之中弥散开来,随即众人都闻到了一股若隐似无的恶臭腥气。

她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珠逐渐变得清明,长纹的眼尾、眉梢间的凶戾,一点一点被抹平。

柳氏略微前探的颈椎抬了起来,枯黄的脸色变得苍白,那暗淡无光的蓬乱发丝也多添了几丝光泽。

她好像一瞬间年轻了五岁有余!

“……”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姚守宁见着此时的母亲,既是有些陌生,又觉得有些熟悉感。

“娘——”

她唤了一声,打破了满屋的沉寂。

柳氏如大梦初醒,伸手去压自己的脸,震惊得说不出话:

“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是肉眼凡胎,看不到柳并舟以大儒之力催发出来的两条金龙,也看不到那条试图负隅顽抗的妖蛇之影。

可她却也隐隐听到了嘶鸣声响,及妖气被驱走后的轻松之感。

好似浑身卸下了背负多时的大石,让她整个人从心灵到身体都完全放松了下来,不再像之前一样满身心都是压力,稍一遇事,便浑身紧绷,寝食难安。

“你中了妖气。”

柳并舟收手回座,理了理自己腰侧挂的丝络,含笑回了一句。

若是以前,柳氏听不得这样的话,甚至听到‘妖气’二字时,便会暴躁异常,控制不住要发脾气。

可此时她再听自己中了邪后,心中却只剩茫然,喃喃重复:

“妖气?”

“我中了妖气?”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纵然亲眼所见,却仍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众人之中,姚守宁与姚婉宁两姐妹是最镇定的,只是姚守宁对柳氏中邪一事感到懊恼又后怕。

她有些自责。

柳氏这一个多月以来性情比以前更加暴躁,她以为是因为偏心表姐的缘故。

而她觉醒了辩机一族的力量,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母亲中了邪。

想到这里,姚守宁心中越发不安,眼睛酸涩,拼命的忍着,不愿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出来。

姚若筠则是目瞪口呆,与其他人一样,他是昨夜才听说了这世上有妖邪一事,可道听途说,又哪有亲眼目睹来得震撼呢?

他看到了柳并舟一句话后,柳氏身上传来的古怪嘶鸣及眉心中散逸开来的黑气,一切都像是幻觉。

姚若筠拼命的揉自己的眼睛,再盯着柳氏看个不停。

“怎么不可能?”

柳并舟摇了摇头,道:

“你再想想,你什么时候沾染了妖邪?”

“我……”

不知为何,柳氏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苏妙真的影子——

她欲言又止,看了父亲一眼,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姚守宁倒想起了一个事,匆匆抹了把眼角:

“娘,娘,西城,西城张樵死时!”

柳氏开始没明白她话的意思,姚守宁又道:

“张樵死的时候,血,泼洒到您身上的血。”

一句话令得柳氏恍然大悟,终于想起了当日的情景。

张樵死时,她站得很近,陆执抽剑回来的时候,血洒了几滴到她身上。

当时柳氏就觉得十分不适,可她以为是自己见了死人,又因苏妙真姐弟、姚翝卷入人命官司而担心,并没有多想。

自此之后,她便性情变得比以往更加恶躁,好似戾气逐渐加深,脾气也难控制,更听不得人提起‘妖邪’二字。

现在想来,柳氏以前虽说排斥妖邪一说,可也不至于像之后,听到便恨得咬牙切齿。

“是,是,我想起来了……”

她连连点头,随即醒悟:张樵死后身体果然钻出了黑气一分为二,影响了世子、孙神医,也间接性的令她也受了妖气的玷污。

“若当时就有妖气附在我身上,”柳氏一恢复之后,迅速想到一个事:

“那我当时拿药取水,岂不是——”

柳氏咬紧了嘴唇,心中懊悔万分:

“我不应该如此固执,若早听了守宁的话,说不定请了大师,便能驱邪,也不至于使我的女儿被妖邪打下烙印。”

亲自感受过妖邪附体之后,柳氏对这世间有妖邪存在一事再无怀疑。

但姚婉宁与‘河神’之间的事,已经成了她新的心结,使她难以释怀。

不过她想到父亲先前驱邪手段,眼睛一亮:

“爹。”她急急站起了身:

“您既然可以驱散我身上的妖气,那婉宁身上的妖邪,您有办法么?”

柳氏话音一落,柳并舟就转过了头,目光落到了姚婉宁的身上。

在他注视之下,姚婉宁也不知是为什么,生出一股心虚之感,下意识的低垂下头,极力压制着自己想要掩盖额头上的那粒朱红小痣的动作。

最终柳并舟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一股怜爱、不舍。

姚守宁见他神情,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正欲开口:

“外祖父——”

柳并舟摇了摇头,以目光将她的话止住:

“婉宁的事情,我暂时没有办法,解决的契机也不在我。”

他这样一说,柳氏哪里还稳得住,当即便要出声,柳并舟抬了抬手:

“你的性格太急躁了。”

他说道:

“那附在你身上的妖气十分微弱,必是有人近距离以邪术操控,才会影响你的心神罢了。”

神都之中道观虽多,号称驱邪的手段也不少,但许多都是骗人的把戏罢了,根本辨认不出来妖邪,“更别提发现你身上的那道妖气,并将之驱逐。”

说完,他看了姚守宁一眼,意有所指:

“这妖气十分隐秘,若非有人提前告知我,恐怕我也不会察觉。”

“哦?”柳氏一开始听他话中的意思,像是对妖邪也不是能绝对克制,正有些失望间,又听他后面说了这话,不由眼睛一亮:

“是谁告知您的?”

她往前迈了一步,有些焦急的道:

“这人对姚家的情况竟然如此清楚,可有救婉宁的办法呢?”

她性情本来就急,又事关姚婉宁安危,此时不等柳并舟开口,拉了他的手,如幼时一般摇了两下:

“爹,您快说呀!这人是谁?若他/她有救我姚家的方法,我们想办法去求。”

“是一位小友!”

柳并舟沉默了一阵,那目光仍是望着姚守宁的方向,却像是透过了她,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是一位三十二年前,见过的小友。”

他的话语之中流露出怀念、喜爱相交集的语气,并着重强调了‘三十二年前’。

柳氏没有听出他的暗示,姚守宁却一下怔住。

“三十二年前?”她抬头,问了一声。

“对。”

柳并舟目光与她对视,那眼里带着笑意,似有无尽的情绪包藏其中,他冲着姚守宁招了招手:

“守宁,过来。”

柳氏微微一愣,姚婉宁与姚若筠也面露疑惑。

曹嬷嬷见这一家人有话要说,便索性带了逢春、清元等人出来。

她向郑士招手,将人唤去之后,跟郑士商量:

“你去衙门给大爷传声讯,说老爷来了。”

哪怕曹嬷嬷不说,郑士也是要跑这一趟的,听她吩咐,便接连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往外走。

曹嬷嬷对其余几个丫环道:

“冬葵一人留在外面,盯着其他人不允许靠近,我们几个去厨房帮忙,今日太太恐怕顾及不上这些了。”

柳并舟一来之后,姚家热闹,必要整治两桌席面的。

昨晚镇魔司程辅云说的话将曹嬷嬷吓到了,她深怕家中藏有镇魔司的耳目,索性将下人一并带出来。

几人懂事的点了下头,将空间留给姚家众人。

姚守宁听从柳并舟的吩咐,来到外祖父的身侧。

他转头盯着少女看,那目光越发柔和,原本满眼的笑意,却眼见着慢慢就浮上了一层水雾,脸上露出感慨:

“守宁快要十六啦。”

“是。”柳氏不知道父亲突然说这话的用意,但却仍是点了点头:

“她生辰在二十五,今日已经十九了。”

“快了,快了。”柳并舟的眼神略有些恍惚,伸手出去似是想要摸她的头:

“当初见你的时候……”

外祖父的神情不对头!

姚守宁总觉得他话中意有所指,可惜她的力量受到了制约,根本无法透过柳并舟的话,‘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她本来想听外祖父接着说下去,但柳并舟似是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之下说漏了嘴,将话题一转:

“——还是你娘即将带着你离开南昭,才五六岁的样子。”

他的话毫无破绽,可姚守宁总觉得他提起的两人‘上一次的见面’,并非当年南昭分别的时候。

“外祖父,您说的这位小友,是在您32年前见过的吗?”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决定主动开口询问。

柳氏将她教养得很乖,性格活泼却又不失礼礼,坦然大方也不见扭捏拘束。

“对!”柳并舟含笑再回答了她一次,目光里带着鼓励之色。

“三十二年前,是当年您参加应天书局的时候吗?”

姚守宁再度发问,柳并舟笑意更深,点了点头:

“是!”

“应天书局?”柳氏惊呼。

“应天书局!”姚若筠也露出吃惊之色。

母子俩相互对视了一眼,姚若筠脸上的吃惊迅速化为心虚,下意识的看了看姚守宁。

幸亏姚守宁此时的注意力全被柳并舟吸引,并没有留意到姚若筠的表情,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的同时,想到妹妹当时执意要查‘应天书局’的存在,显然可能她当时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可惜这样大一个好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却错过了解迷的机会。

姚若筠有些懊恼,柳氏却有些迷糊:

“当年的应天书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并不傻,回忆起自从自己跟姚守宁讲了当年的往事后,姚守宁应该四处探问过,甚至拜托了姚若筠帮忙查‘应天书局’的存在。

事后姚若筠不明就里,问到了自己处。

当时她一心为姚婉宁的病情而担忧,压根儿没功夫去细想这些,只以打发小孩的心态随意说了几句将姚若筠打发了。

现在细想,姚守宁对此事分明十分上心,甚至打听到了‘应天书局’是在三十二年前发生的,可见私下已经查探出不少东西。

再一回想当年父亲参与‘应天书局’后,曾含糊不清的与她道:会有特殊的血脉在他后代之中苏醒。

在以前的几十年时间里,柳氏自然将这当成无稽之谈,可现在再一回想,已经察觉出端倪了。

世子中邪昏迷,是姚守宁将他唤醒;姚婉宁两次险被‘河神’所害,是小女儿想办法请世子帮忙的。

陆执剿灭蛇妖的时候,邀请了姚守宁同行……

莫非,柳并舟提到的那个会觉醒的特殊血脉——“守宁!”

柳氏一声惊呼,将眼睛瞪大了。

“当年,我的师父亲自带我参与了应天书局。”

柳并舟提到已逝的故人,眼中蒙上怀念、感慨之色:

“那场书局的主持者,是一位特殊的人物,他老人家当时正在寻找一位后辈,已经寻了七十多年了。”

他说到这里,姚守宁的内心像是被一种特殊至极的感觉撞动,她鼻子一酸,眼睛已经模糊。

“我的师父说,这位前辈感应到了与这位后辈之间存在的缘份近了,恰好当时他察觉到天下即将大乱——”

柳并舟的话令得屋里众人面色一变。

若是在此之前,柳氏对这些谶言是半点儿不信的,可此时她亲身经历了邪祟之事,又从丈夫、儿女口中得知了许多东西,想法早与先前截然不同。

再听柳并舟这话时,心中虽说有些不安,疑问重重,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口去问。

“是封印妖族的大门结界被破坏了?”

姚守宁倒是早就心中有数,问了一声,柳并舟点了点头。

“……”姚家里,姚婉宁是知道妹妹秘密最多的人,听到此处还表情镇定。

但柳氏与姚若筠却是一脸凌乱,听得云里雾里的,仿佛有种母子二人均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什么封印妖族、什么大门结界,母子俩每一个字都听到了,都如听天书。

而另一边——

“对。”柳并舟像是并不意外姚守宁已经知道此事般,应了一声:

“西南边境的那位守门人当时被困守于神都,神启帝行事荒唐,自掘坟墓。”

“爹呀!”柳氏这话则是听懂了,慌得直跺脚。

程辅云昨夜问话时,似是无所不在的耳目将她吓到了。

此时柳并舟随意说出口的话让她十分惶恐,深怕隔墙有耳,这头老人家才到家中,凳子还没坐热,那头镇魔司的人便上门将人抓走去蹲大狱。

柳并舟也不理她,说道:

“结界之门被破坏,不少天妖一族已经逃出来了,其中逃出来的一个——是当年天妖一族的狐王!”

姚守宁总觉得外祖父这话似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柳并舟说这话时,又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给她传递什么信号似的。

“狐王——狐王——”她念了两声,突然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

“嘘!”

柳并舟以食指压唇,露出一个笑容:

“这狐王是九尾狐族,是天妖一族之中的皇族,擅长制造幻境,迷惑人的意识。”

他们怀念当年大庆未立国时,一统天下的辉煌时光,意欲毁灭大庆,重临人间界。

“察觉到这一点后,那位前辈便召开了应天书局,一来想要寻找衣钵传人,二来则是想办法看能不能减轻妖祸。”

他并没有在‘狐王’一事上多加纠缠,而是很快重新将话题带回正轨中:

“在这场书局上,我见到了一位特殊来客。”

“唉——”他长长的叹了一声:

“这位特殊的客人带来了三十二年后发生的事,告知了我姚家事件的始末,提到了致玉中邪一事,也说了婉宁与‘河神’的纠葛。”

他一语既出,震惊四座。

若非柳氏深知父亲为人,相信他并非信口雌黄之人,此时恐怕要以为他是在和自己开一个天大的玩笑了!

“怎么可能呢?”

姚若筠失声惊呼,只觉得身上似是有寒流擦过,鸡皮疙瘩顺着脊椎往外涌,瞬间铺满自己两只胳膊。

“三十二年前,怎么有人能预知到我们家发生的事?”

这实在太离奇了,纵然是传奇志异的话本,恐怕也是不敢如此写的。

他突然质疑长辈的话,此举本该是十分失礼的,可是柳氏自己也太震惊了,根本不敢置信,自然就没想到要去喝斥他。

“确实离奇。”柳并舟点了点头,温声道:

“可惜这件事情是真的!”

“若非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

他目光柔和,又转头看了姚守宁一眼:

“但她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并改变了我的一生。”

他年少读书,十分刻苦,拜在张饶之的门下,曾立志一生苦读,是要报效国家、百姓,为大庆官、为百姓请命的。

可惜自那之后,他一改以往报负,从此闭锁南昭,困守大半生,就为了之后。

“所以你们放心,姚家的事,自有人解决。”他摇了摇头,将这一刻生出的感慨很快抛到了脑后:

“婉宁的事,她会想办法的。”

柳并舟这话一说完,柳氏既惊且喜,既信且疑,只觉得今日听到的话,比昨夜听到的消息还要悬乎,令她如置身云里雾里,脑子乱糟糟的,几乎要站不住脚:

“她/他是谁?”

“时候未到,我暂时还不能说。”柳并舟摇了摇头,拒绝了回答柳氏的问题:

“但相信我,这个人与姚家有千丝万缕的纠葛,绝不会允许姚家出事的。”

柳氏得到他这个承诺,不由心生希望,但对于这个不知其身份的‘救世主’又有些忐忑:

“那不知她/他能不能真的帮到姚家呢?”

柳并舟斩钉截铁的道:“若她不行,这天下再无人能救了。”

“……”

众人听闻此话,俱都觉得心中怪怪的。

姚守宁莫名其妙得知姚家有了这样一个‘救世主’的存在,本应心安才对,可不知是不是因为事情关系到自己的姐姐的缘故,她又难以彻底放松。

她还想再追问柳并舟此人身份,但见外祖父神态坚决,似早对此人身份格外保密,便不再追问了。

只是她心中还充满了疑惑,决定在不知此人手段之前,追查‘河神’一事,还是需要自己出手,不能总借助于外援,便什么也不做。

“唉,都是我的错。”

事情说到这里,众人已经得知姚家未来会有一个帮手,柳氏也不知心中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忐忑,她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过往,自责又浮上心头:

“如果不是我冥顽不灵,执意要为婉宁取药,可能不会引来这些灾祸……”

“一切早有定数。”柳并舟似是意有所指,“你替婉宁拿药、取水,都是早就被人安排部署的。”

纵然没有孙神医,也会有赵神医、王神医的存在。

哪怕柳氏再是小心,没有去西城闹事,提前避开所谓的神医,妖族终会想办法使姚婉宁结下这桩姻缘的。

“其实我也有错。”

姚守宁站在外祖父身边,有些自责:

“外祖父您当时赠送娘的那卷字画,有奇异之力,可镇妖魔,可我却将它送给了世子——”

这件事情埋藏在她心中多时,令她格外内疚。

仿佛姐姐如今受妖缠之苦,她也有很大的过错。

“什么字画?”柳氏一时之间还没想起来什么字画,姚若筠却脑海里灵光一转,终于想起一件事了:

“上次你从将军府带回来的那副被毁的乱字?”

他这样一说,柳氏也想起那副自己最初认为柳并舟挥豪乱写的书法了。

“你的意思是说……”

她本以为近来发生的事多,已经没有什么事能使自己再吃惊了,却没料到姚守宁说的话再度令她扶住了桌子:

“是的。”少女有些内疚,难过的低下头:

“那字画有镇妖之力,当时我见世子中邪,便将其先送他了。”

柳氏眼前只觉得金星乱冒,根本难以站稳,忙不迭的扶桌而坐。

她想起那一副书法,当时以为柳并舟拿错了东西,所以看到乱写的书法时,心中便已经憋了一股火。

后姚守宁抢着拿去,并将其送给那姓陆的管事时,柳氏觉得大为丢人,事后在马车上将女儿骂哭。

“……”往事一幕幕从柳氏面前掠过,如今真相大白,她死死的揪住了胸口,觉得不敢去看小女儿的脸色。

“当时婉宁可中邪了?”

柳并舟并不理睬女儿,而是含笑望着姚守宁问。

少女要哭了,听他这样一问,却仍老实的摇了摇头:

“没有。”

那时柳氏还没有被孙神医蛊惑,未曾取水煎药。

“那你当时可预知到了你姐姐将来会与‘河神’配阴婚?”

‘配阴婚’三字一说出口,姚婉宁浑身重重一抖,下意识的双手交握,置于腹前,垂下了头。

“不知道……”她犹豫一下,摇了摇头:

“可我曾听到过水声,事前‘见’过姐姐眉心的痣影。”

“那不是你的错。”柳并舟温声安抚她,见她仍是低垂着头,那尖尖下巴抵着胸口,面庞还有些稚嫩,眼眸下垂,两汪泪水在眼眶中转啊转的,就是倔强的不肯掉落。

他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三十二年前的那一幕,那时也有一个天真乖巧的少女,将险些一头摔倒的他扶住。

两者的面容相重叠,他的目光越发柔和:

“好孩子,不瞒你说,外祖父给你娘的那一副字画,本来也不是为你姐姐准备的。”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本来还惊溺于字画真相中的柳氏闻听此言,迅速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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