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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排起来,一共六列队伍,然后秀芳等六个年轻妇女新加入了县城销售队。
她们将专门负责切凉皮、拌凉皮、卖凉皮,不过她们不用负责算账,现在六支销售小组都有一个专门管钱的人。
王忆今天安排生产队请全队人吃凉皮就是为了快速的磨练她们,磨练她们切凉皮的刀工、也让她们尽快熟悉拌凉皮的流程。
于是随着准备工作完成,她们开始忙碌起来。
切凉皮、拌凉皮都简单,反正配料一字摆开了,切好凉皮撒上配料交出去即可。
只是她们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从事这种事,大家伙难免紧张,王忆要做的便是利用生产队的社员们排队来消除她们的紧张感。
这种事多加练习就能习惯。
社员们熙熙攘攘、你说话我开玩笑,还都在催促秀芳等人赶紧加快速度,这样忙中会出错。
但王忆和王向红不说话。
这也是磨练的项目之一。
看到两人没有责备自己,社员们更放开阵脚嚷嚷起来:
“大凤儿,你给我多加点芝麻酱,这个芝麻酱我老婆还没有吃过呢,我给她尝尝,这个好吃。”
“那个秀芳你快点啊,你平时挺能咋呼,今天怎么这么慢?”
“哎哎哎,花生花生,没给我家的皮子上花生!”
“我草都来的这么快?队伍排到我家门口了,那啥我肚子疼,我往前点排……”
还有人看到没人管便肆无忌惮想插队,但他们只要敢去插队,王向红立马挥舞烟袋杆砸上去!
慢慢的,拌凉皮的速度便加快了。
因为今天的目的是训练凉皮销售员,所以分配方案简单:强劳力是一张大号凉皮,轻劳力和弱劳力是中号凉皮,半劳力和非劳力都是一张小凉皮。
家家户户自己报劳动力,因为都是一个队的熟人,没人会撒谎,都老老实实的报了劳力然后等着用家里的盆子端走凉皮。
有些人家胃口大,说:“支书,这凉皮我看着不够吃呀,能不能多给弄两份?”
王向红没好气的说:“不够吃你来吃了我行不行?”
社员们便哄笑。
漏勺说道:“不够吃我教你们做麻酱面吧?挺好吃的,你们回去下点面条,把这里面的汤子倒出来拌面条,用凉水面,也好吃。”
刘红梅笑道:“这还用你教?原来这就是麻酱面。”
漏勺被嘲笑后不高兴了,说:“不是,麻酱面我会做,也可以教你们,可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你们没有麻酱,不如直接用这个汤子来调面条,好吃又简单。”
队伍慢慢往前涌动,其实速度也挺快的。
领到了凉皮的人家便高高兴兴的往回走,家里跟来的孩子在旁边蹦跳着往里看。
还有的孩子跟母亲说:“妈,我不爱吃辣,你回去别一下子都拌了,少给我调点辣椒油多点麻酱,麻酱可香了。”
赶来看电影的外队人得知天涯岛的生产队又开始集体分好吃的,严重的心理失衡了,凑在一起说起了酸话:
“都说天涯岛困难,我看他们困难个屁,今天吃粽子明天吃这个肉丝宽面,这叫困难?”
“啧啧,看看人家这生产队,人家这才叫大集体,咱羡慕不来的,我们队里那是什么狗屁大集体?草,还得我们请干部吃饭。”
“难怪王家不愿意大包干,我要是在这里,我也不去大包干,跟着生产队有分红又有饭吃,这什么好日子呀,这是进入社会主义初级发达阶段了!”
“……”
宋大姑今晚恰好也领了两个姑娘来队里看电影,她看见队里人端着盆子往回走,顿时乐了:“青青、瑶瑶,看见了没有?我说的没错吧,这天涯岛人家大集体日子过的好!”
一个长辫子姑娘狐疑的问:“大姑,是不是你提前透露我们要来……”
“大姑不是这样的人。”旁边的圆脸蛋姑娘摇摇头。
宋大姑恼怒道:“瑶瑶说的对,我宋大姑干这样的事?你们打听打听,我这些年给人说亲,虽然不是对对都过上好日子,可我有没有去撒谎糊弄人?”
“何况你们也太高看自己了,这王家还能因为我今天领两个未婚的女同志过来看电影,就给全队供应一顿肉丝宽面?”
青青一想。
确实如此。
王向红听说宋大姑领着俩姑娘来了,大为欣喜:“宋妹子,你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来来来,还有两位女同志,都一起来吃一碗凉皮,肉丝凉皮!”
“这是我们社队企业的新生意经,你们算是赶上了,我们还没有在外面销售呢,先让你们尝尝——都能吃辣吗?这个辣的好吃,酸辣爽口开胃!”
宋大姑笑道:“能吃,都能吃,咱外岛这么湿,要是不吃辣排排湿气,这身体哪能遭得住?”
这时候社员们的队伍还在排着,前面的人说:“宋大姑你来我这里,先给你弄上。”
宋大姑摆手说道:“那可不敢,我们跟着能吃口饭已经是沾光了,怎么还能去插队?”
漏勺喝了口水说:“大姑你来我这里,我给你们调吧。”
他拿起菜刀手腕一抖耍了个刀花,拿起凉皮‘多多多’的就给切了一大张,然后菜刀一收迅速的收起凉皮进大海碗里,麻利的加上调料又给夹了一些肉丝给洒在上面。
宋大姑推了身边姑娘一把,说:“你们去领吧,记得谢谢人家同志。”
瑶瑶很稳重的道谢。
漏勺这边害臊了,讪笑一声赶紧更加快了速度。
王忆让她们去槐树下餐桌上吃饭。
这凉皮是跟夏天的绝配食物之一,他们用的配料又足,对于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碗均匀沾染了麻酱、辣椒油甚至还撒了芝麻粒和肉丝的凉皮对她们的胃那就是超饱和打击!
两个姑娘顾不上矜持,下意识的端起碗来稀里呼噜嗦了起来。
队里也有青年端着碗过去凑一桌。
这是人家媒婆送来相亲的姑娘。
手快有手慢无,现在可不是脸皮薄、耍矜持、摆架子的时候!
王忆这边跟徐横、秋渭水等人一起吃饭,问:“你们都准备好东西了?后天咱们就要去报道了。”
秋渭水挺犹豫的:“王老师,我还要去吗?我去了育红班的同学怎么办?”
王忆说道:“没事,让他们跟着哥哥姐姐去玩上二十多天,等你学好了回来更好的教育他们。”
徐横劝说道:“对,咱们是去学习的又不是去玩的。这方面在我们军事上叫做收回拳头再打人——把拳头往回收不是要逃避,是为了蓄力出拳,这样打的才疼!”
他又问孙征南:“班副,发言稿你写了吗?”
孙征南一听这话直接把筷子撂下了。
一脸愁苦。
王忆诧异的问道:“什么发言稿?你们要发言?哦,是不是因为你们那个抓了敌特,然后要去县里发言?”
徐横说:“就是在县一中的学习班上发言,到时候咱们有个开班仪式,我们俩要上去发言,就敌特这件事做个报告。”
“还有第四军医大学二大队的烈士张华事迹,得联系张华烈士的事迹做这个报告。”孙征南补充道。
这个月的11日,奉天军区空军战士、第四军医大学的大学生张华为了救落入粪池的69岁掏粪老人魏志德光荣牺牲,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影响和讨论,给很多年轻人以巨大的触动。
孙征南把张华列为榜样,他想要学习这位出身空军的大学生,可是他文化水平太低,写发言稿这种事过于为难他。
王忆问道:“要不然我帮你写?”
孙征南摇摇头,低声说:“这种事我不想去弄虚作假,其实县一中已经委托一位教师给我们写好了发言稿,但我要么自己写自己发言,要么宁愿不去发言。”
王忆说道:“好,孙老师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真实,不过你自己写太费劲了,这样吧,咱俩一起研究。”
“你说出你的真实想法,我帮你简单的组织一些语句,你看这样就不是弄虚作假了,你还是说出来内心的话,说的都是真话。”
孙征南一听这话笑了起来,说:“好,王老师,那谢谢你了。”
这下子他来了胃口,端起饭碗开心唆凉皮。
19号便比较忙碌起来。
他上午帮孙征南赶稿,两人一起商讨终于写出一份让他们都能满意的稿子,然后他要给自己和秋渭水收拾东西,还要给大迷糊、漏勺、王新钊、王丑猫安排任务。
自己不在队里,可有不少人需要他们去忙活。
王忆又跟麻六说:“你在队里放心的住下就行,暂时依然负责平安结的销售工作,如果平安结不好卖你可以帮忙去卖凉菜和凉皮,另一个有事你去县一中找我。”
麻六感激的说:“王校长您就放心吧,我这边找到组织了,一定好好表现,有困难我就解决困难,没有解决困难的条件我会自己去创造条件!”
下午,大队委办公室门口又汇聚了以寿星爷为首的老人,他们围着王向红继续闹腾起来:
“你是干部又是王家子孙,你说句话,这事你怎么办?”
“我先跟你说明白了,谁敢拆祠堂老头子我就跟谁干!”
“对,我也跟他们干了,除非是把我打死,要不然休想碰石头的一块石头!”
王向红满脸苦涩,蹲在地上一个劲的抽烟。
他熬不住了便来找王忆:“王老师,你搞出来的办法你来收尾吧,老辈们要以死相逼了!”
王忆安慰他说:“冷静,支书你冷静,再等一下,时机还不到,但时机很快就到了,你再去稳一稳他们的情绪。”
王向红只好回去蹲地上继续抽烟继续挨批评。
半下午的时候。
他终于等到了时机。
就在他惨遭围攻的时候,秋渭水拿了一封信急匆匆的跑过去找他们说:“支书、寿星爷还有各位大伯大爷,你们别生气别着急,我拿到我爷爷一封手书!”
王向红顿时站起来,着急的问道:“什么手书?”
秋渭水喘着粗气说:“呼呼,是这样、这样子,我听说、就是现在的新政策后,我昨天在育红班听见了你们的话,我赶紧给我爷爷写了一封信让张有信同志送过去。”
“刚才张有信同志来送信,送来了我爷爷的一封手书……”
她说着指向码头。
码头上邮电所的邮船刚刚掉头离开。
王向红拆开信封看向上面的字,秋渭水对老人们说道:“我把咱们生产队的情况跟我爷爷反映了,我认为这是非常不讲道理的一件事,是深深地伤害了咱们生产队工作积极性和对祖国热爱之情的一件事……”
“对,对,就是这样,还得是教师会说话。”一个老人急忙应和道。
寿星爷问道:“那你爷爷怎么说的?”
秋渭水说:“我爷爷说,虽然国家有相关政策但不能强行的推行,这样太僵化了,有些祠堂并非是封建残留,它们还是有积极意义的。”
“比方说咱们生产队的祠堂,这里面不光有王家的祖先和历代先人,还因为空间大平日里拥有其他功能——至于是什么功能他没说,但咱们只要找出个功能来就行。”
有老汉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王向红笑道:“意思就是说,叶领导给咱们出了一个李代桃僵的主意,咱们只要给祠堂赋予其他的职责就行了。”
“比方说咱们队里不是准备安排女社员裁剪衣服、做衬衣做西服去城里卖吗?那可以在祠堂里摆放几张桌子,在里面做衣服,把它说成咱们社队企业的一个生产车间!”
一名头发雪白的老人问:“咱们这样安排,就可以不用拆祠堂了?”
秋渭水重重的点头说:“对!”
老人们欣喜不已:“太好了,这下子好了。”
“还得是大领导发话,哎呀,朝中有人好做官呀。”
“好消息,这是好消息,终于能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寿星爷却皱起了眉头。
我怎么感觉这事哪里不对劲呢?
秋渭水把手书拿回来给他们看,说道:“大伯爷爷们你们放心,看,这虽然是一封手书,可是有我爷爷盖章,它是得到政府支持的一个应对方法。”
信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字,最下面是个大红章。
老人们不识字,看不懂信上写的是什么。
可是他们认得红章。
这种大红章可不能随便盖,盖了就是代表政府发话了!
至于红章上是什么字他们更看不懂。
反正是五角星红章那就行!
寿星爷心里迷迷糊糊的,他想要提出疑问,可是身边的小辈们都高兴的呱呱说起话来,吵得他脑袋瓜子更加的迷糊。
算逑,不想了,他默默的对自己说,反正祠堂保住了,自己对得起死去的列祖列宗了。
这件事就此通过决议。
祠堂以后将打开,生产队新设立一支制衣队伍,王向红要开会调遣擅长女红的女青年和妇女们来加入队伍准备跟着王忆学习做衣服。
事情办妥,他才是真的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然后在办公室门口的树荫下蹲着抽了一袋放心烟。
抽烟的时候他看见了王忆,王忆冲他笑:“支书,这是我去参加《全县教育工作者进步大会》之前给队里忙活的最后一件事了。”
王向红摆摆手说:“你放心的去进步吧。”
7月20号。
星期二,天涯二号再度起航,向着县城起航。
这次是王向红开船,他对王忆说:“你现在手头上攒了挺多事啊,可得注意一下,别乱了阵脚。”
王忆盘算了一下,自己手头上事情确实不少:
给教师宿舍搞装修,给二食堂搞装修、给二食堂找厨师,组装收音机,安排全生产队大搞卫生建设等等。
这些事多却不杂乱。
二食堂这边可以先装修,他在县一中上培训班但不是关在里面封闭式培训,所以他有机会能出来支持二食堂的翻新和装修工作。
教师宿舍的装修等二食堂装修完了再说,反正现在暑假期间没人住,到时候用二食堂装修剩下材料进行装潢即可。
组装收音机的事可以等到新学期开始,毕竟他得等王祥高那边的收音机盒子,盒子不出来他组装了收音机零配件也没用。
再就是大搞卫生建设这事更不急,要等着天气凉快点了再搞。
至于找厨师的事更简单,王忆对王向红说:“公社好像有个老厨师姓米?支书你去打听一下这个人,咱们请他去当大厨,他的厨艺挺厉害的。”
王向红说道:“噢,米老头啊?米振、米振邦?对,他叫米振邦,他的厨艺是挺厉害的,听说过他的名声。”
“他家一直是干厨师的,好像以前在市里开过灶,但70年割尾巴的时候他受过欺侮,一怒之下说是再也不干厨子了,所以咱能请的动他?”
王忆说道:“他早就又干起厨子来了,上次省里的教授请我们吃饭就是找的他来掌厨。”
“如果你去请他的时候他不愿意来,那你就给他提工资,谁跟钱有仇呀?对不对?”
王向红说:“只要他还愿意下厨就行,我有办法去请他。”
船靠上码头,四个青年教师下船。
周围好些目光迅速的放在了他们身上。
四个人打扮非常吸眼球。
秋渭水穿了王忆送她的白衣花裙、头戴草帽腕戴手表,优雅靓丽,像是电影里的时髦女明星。
孙征南和徐横穿上了制服,大热天的两人还是坚持穿制服,其中孙征南还打了领带……
最后是王忆,最惹眼的也是王忆。
他穿了一条的确良绿军裤,脚上踩着一双绿胶鞋,然后上身是一件大红色的背心。
红绿配,这能不惹眼吗?这甚至都有些刺眼!
看到大家伙都在看自己,王忆挺起了胸膛,尽量让人看见自己背心上的几个字:
台风抗震救灾先进集体!
王向红对他的打扮很是满意,说道:“王老师你现在觉悟越来越高了,不在乎穿着打扮,嗯,你这身衣服很有意义,可以用这身打扮来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生活作风和工作作风的先进性!”
秋渭水偷偷笑。
她不明白王忆为什么对这身穿着特别感兴趣,今天王老师可是特意收拾了行头搞出来这么一身衣裳还一个劲给她摆姿势。
她感觉很土。
但王忆却感觉这很潮。
所以流行是个圈,指不定哪天又滚回了起点。
上了码头他要走,王向红喊住他:“王老师,还有小推车。”
王忆愕然回头说:“这不得让徐横推吗?”
徐横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孙征南也指了指自己的领带。
秋渭水撸了撸腕表说:“那我来推吧。”
王忆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推起小推车出发。
路上他听见有人说:“这是哪里的军官小姐?他们资本家作风太严重了,你看,出来还找了个力工推行李……”
甚至有清癯老人见此一幕悲愤欲绝,长叹道:“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最惨的是到了县一中,秋渭水拿出他们的教育工作者进步大会邀请信给门岗看。
门岗老头开门热情的说:“快进来,你们三位都是来参加会议的教师同志吗?噢,力工同志,你把行李给他们推这里吧,我们这里是暑假休校了,不准闲杂人等进去。”
王忆真是悲愤欲绝。
还好秋渭水着急的帮他洗清清白:“这是我们的校长!”
门岗老头当场懵逼:“啊?开我的玩笑吧?”
孙征南说道:“他是我们天涯小学的校长!”
门岗老头喃喃道:“噢,那你们校长同志思想觉悟真高,他真正做到了与人民群众站在一起,他这是下里巴人呀。”
在小秋老师心里自家男人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误会了‘下里巴人’这个词,不高兴的说:“你怎么骂人?怎么看不起人?”
王忆苦笑道:“下里巴人不是侮辱人的词,跟阳春白雪只是常常用来对比而已。不过这位老同志用错了,下里巴人是通俗的文学、通俗的歌曲,可不能用来形容人。”
门岗老头说道:“我这下子彻底相信你是一名校长了,你的文化水平挺高的。”
后面响起自行车的铃声,有人骑着自行车来了,是个青年骑车载着个女青年。
王忆回头一看,嘿,认识。
这也是一个民办教师,金兰岛上金岛小学的民办教师黄辉。
黄辉跟他热情洋溢的打了个招呼:“王老师,咱们真是有缘分,又见面啦?”
王忆笑道:“黄老师你好,又见面了。”
黄辉穿着一身白衬衣和一条中山装长裤,脚上踩着的是虽然是布鞋,但这打扮在82年的渔村里确实属于教师标准装扮了。
特别是他的上衣兜里还插着四支钢笔。
这是财力的象征!
黄辉下车给他介绍了一下,后面的女教师跟他是一个学校的,名叫金娇娇,也是一名民办教师,念过中专一年级,在外岛的民办教师里算是不错的学历。
能考上中专的都是厉害角色。
因为是全县小学的民办教师都会来参加这个培训会,人员挺多的,所以县一中主办方弄了个签到场地,是在他们教学楼的大厅里。
这教学楼还挺新的,风格比较接近于后来的乡镇教学楼,它的大厅前后都开门,顺着校内主道走进去,正有人在核对自己的信息进行签到。
王忆在这里看见了祝真学和祝晚安,祝晚安眼尖也第一时间看见了他对他们招手。
正在跟一名看起来像是学校干部聊天的祝真学点点头来找王忆,笑道:“王老师,你怎么来了这么一身打扮?”
王忆挺起胸膛说:“因为劳动人民最光荣!”
祝晚安笑吟吟的鼓掌,她好奇的看向孙征南,然后便下意识的用牙齿咬了咬下唇。
祝真学给他们互相介绍,他对王忆说:“走,咱们去宿舍吧,我给你们都签上到了,小秋老师你住女生宿舍的甲02——不过平日里还是回家住吧,顺便照顾你爷爷,王老师咱们四个都在男生宿舍的甲01。”
“我领你们先去放下东西,然后咱们去后勤办公室交钱交粮票。”
县一中整体布局是一片四四方方的平地,然后一条南北路分成两个大区域,西片是操场、农田,其中操场在南边、农田在北边。
东片区域中又有一条南北路,教学楼和教师楼都在这条路的南边,像教学楼大厅的南北两个出口便分别衔接了路面,等于是这条路穿过了教学楼。
男女学生宿舍在北边位置,女生宿舍在路西、男生宿舍在路东,另一个继续往北则是餐厅、锅炉房等功能室。
县一中的所有宿舍都像是教室改装而成的大宿舍,王忆推门进去——前后两边有黑板,这就是曾经的教室!
宿舍里面围了一圈的上下层架子床,中间空出来放着桌子板凳,此时已经有几个教师来了,正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聊天说笑。
王忆进去一看,又有熟人,在公社小学考试时候他见过的聚宝岛小学教师莫自治在这里。
孙征南和徐横一进来,这些人愣了愣突然纷纷鼓掌。
上铺的一个青年教师跳下来对两人伸手热情的说:“欢迎欢迎,你们一定就是天涯小学的孙老师和徐老师吧?抓了敌特的两位战斗英雄教师!”
王忆默默的挺起胸膛。
同志们,这里还有一位在台风灾难中为国家挽救了损失的英雄教师!
他也抬起了右手等待握手。
没人跟他握手。
于是他抬起左手将双手扣在一起。
嗯,这样也不太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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