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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天青海蓝。

白浪追逐渔船荡漾,清风吹拂白云漂泊,王忆早上出门后随意看去,顿时有一副山海深秋美景映入眼帘。

山上山下很喜庆,从山顶能看到家家户户院子里挂起来、晒起来的鱼鲞和虾干,或白或灰或红或金黄或碧绿。

看着就让人心满意足。

其中碧绿的那些可不是鱼鲞了,也不是人头顶,是干菜,为了入冬以后还有凉菜吃,家家户户晒起的干菜。

有些妇女同志在海边涮洗咸菜缸,也准备腌咸菜。

秋萝卜已经成熟,队里种了青萝卜也种了胡萝卜,这都能腌咸菜,另外还有一些雪菜被晒了起来,跟鱼鲞一起被晒了个风生水起。

有鱼有菜,这样的场景让老百姓怎么能感觉不幸福呢?

炎黄子孙是特别好的老百姓,治安稳定、有房子住有饭吃,他们就心满意足,就愿意为集体、为国家竭尽全力。

王向红在办公室外面背着手溜达,他沿着山边走,一个劲往山下瞅,心里头是满满的喜悦,所以脸上情不自禁挂着笑意。

有早上来门市部买商品的人看见了跟他打招呼,他偶尔点头回应偶尔招呼一声,社员们尊敬的招呼声让他心里更加满足、更是喜悦。

王忆也跟他打了个招呼:“支书,你发个广播,让队里人别直接腌咸菜,今年统一腌咸菜吧,我今天腌,我来出这个腌菜的配方。”

“今天让那个咱们的销售队给王东美带个消息,通过大众餐厅买上一批调料,我来指导咱队里人腌咸菜。”

王向红听后感兴趣的问:“你腌的咸菜肯定好吃,不过是不是要用值钱的调料?”

王忆摆摆手:“用不着,都是简单东西,你看我的就好。”

王东喜正好叼着个包子走上来。

王向红冲他招手把事情安排给他,王东喜问道:“这两天都没去县里,凉菜和月饼下不动,所以今天还要去吗?”

王忆说道:“要去,如果可以,那今天开始卖糖炒栗子!”

学生们和一些半劳力老人们有空就去山上捡栗子,已经捡到好一些栗子了,存放在几户社员家的厢房里,存了好几个厢房,卖上一个秋冬是没问题的。

这些板栗是断断续续收起来的,不同时间收集起来的板栗放在不同厢房里。

王忆之所以现在才准备卖板栗不是因为销售队现在才没有产品可以卖了,而是做糖炒栗子有讲究,现在这个时间段才合适。

首先说这个栗子成熟,最好的板栗自然是自然熟的,它们自己会在树上炸开,外岛称为‘大喷’。

自然熟的板栗比人为采摘后焖熟的要更好吃,更面甜度更高。

其次这大喷板栗下树之后还不能立马吃,要放进干燥的仓库里进行一个糖化和软化的过程,一般下树半个月后口感最好,用来做糖炒栗子也最好。

现在就是前面的成批次采摘和收集的大喷板栗糖化结束了,这样王忆才准备率领队员们做糖炒栗子。

王东喜精神一振:“好啊,今天能卖糖炒栗子了?”

王忆说道:“对,家伙什这不是上次一起给置办回来了?我给你培训一下,然后咱们就可以卖糖炒栗子,挺简单的。”

卖糖炒栗子有什么技术难度?

反正他买砂锅的时候老板送了他十个小炭火炉,这炉子用来给糖炒栗子铁锅加热再合适不过了。

铁锅、炭火炉已经准备好了,还是差点家伙什:石英砂。

糖炒栗子分两种,一种是干炒一种是蜜炒,其中干炒就得需要石英砂。

这东西可以在22年买,不贵,市场上十块钱就能买十斤,但王忆觉得没必要。

外岛可不缺海砂!

于是他跟王向红、王东喜说了说所需要的海砂,王向红听后说:“不安排社员去采砂了,这活让学生们去找吧。”

“学生们人多力量大,让他们一粒粒的找海砂,一个下午能找出八锅子来吧?”

王忆说道:“能,但这样今天就没法卖糖炒栗子了。”

王向红笑道:“老话说得好……”

“……神仙难日打滚的批!”徐横的声音从下面山路上传过来。

正在山边讨论的三个人全愣住了。

王忆和王东喜对视一眼,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王向红恼怒了,大喝道:“徐老师!你为人师长,怎么能随口乱说话?”

徐横抬头看见他们,赶紧上来问道:“队长你怎么了?我怎么乱说了?”

王向红板着脸说:“你刚才接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那种话能乱说吗?”

徐横满脸的茫然:“我接你什么话了?”

孙征南恍然道:“队长你误会了,大炮不是那句话不是接了你的什么话,是我们两个正在讨论一桩新闻。”

“就是中原治安员刘国平同志强暴案!”

这案子是现在社会上挺火热的一桩案子,中原鹰城的一名刑事治安官叫刘国平,不到三十岁,有家室有前途,但在七月份一个晚上他半夜护送一个姑娘回家,第二天却被控告强暴。

如今案子已经判下来了,刘国平拒不认罪但还是被判五年,现在不少报纸在报道这案子。

徐横说道:“这刘国平同志肯定被冤枉了,他有老婆有孩子了,然后当时那个女受害人说他曾经对自己下跪说‘咱俩处对象吧、你让我亲一口’。”

“一个有家室的治安员怎么可能冲一个陌生姑娘这么说?”

“后来姑娘说自己被强了,但没有证据,她的理由是回去就痛苦的洗澡洗了内衣,把证据洗掉了。”

“可问题是这姑娘既然不愿意又没被人殴打……”

“这案子我知道,她身上有被人殴打的痕迹,口鼻出血来着。”王向红打断他的话。

徐横一拍手说:“队长你了解的还是不够多,有证人证明,那姑娘早上回家的时候身上没有伤,后来才有伤,而她是有家人有男朋友的,这里面是有操作余地的。”

“再说了,报纸上说了,姑娘反复强调,说治安员一开始就要跟她‘亲嘴’,如果这样那治安员干嘛打的她口鼻出血?”

孙征南说道:“确实,如果我想跟一个姑娘亲嘴,我一定让她先漱漱口……”

“你还挺讲究。”王东喜说道。

孙征南赶紧闭嘴不言。

恢复他冷面硬汉的本色。

徐横说道:“我倾向于那位姓刘的同志一开始没打她,这样子就有意思了,神仙难日打滚的批,如果那姑娘没挨打、不愿意,那怎么让他给强了的?”

王忆说道:“或许是威胁呢?有些姑娘胆子很小的。”

“不过这案子咱们不讨论了,没什么意思,咱们改变不了结果,判罚单都下来了,算了。”

他又问王向红:“你刚才想说什么老话来着?”

“神仙难日……不是,他娘的,我还在琢磨这案子呢!”王向红下意识的一开口,顿时恼羞成怒。

他又回忆了一下,把思路给对上了:“老话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工,不用这么着急去卖糖炒栗子,咱们先在队里做好准备工作,等到一切准备齐全再出发!”

徐横感兴趣的问道:“队里要做糖炒栗子了?嘿哟,这个好啊,哈哈,啥时候做?我先预订二斤,今晚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糖栗子,多舒坦的事!”

王忆说道:“今天下午就能做,只要海砂带回来就能做。”

下午的课程变成了劳动课。

孙征南带着学生们去上课,领着他们找海砂,这些海砂直径要统一,三五毫米为妙。

于是学生们带着小三角尺去找海砂,十颗海砂能换一颗炒花生——

本来王忆只准备买糖炒栗子,可麻六带回了好些花生,这些花生都是鲜花生不能炒,但给王忆以提示,也可以炒点花生卖——门市部里有些干花生。

这样销售队可以出售三样产品:蜜炒板栗最贵是高端产品,价格贵,不急着出售;然后干炒板栗是中级产品,花生便宜是低端炒货,这两个可以立马推入市场。

过一段时间他可以弄点生瓜子回来做炒瓜子,这活要是干大了也很牛,现在经济和民生类报纸上动辄就有一位关于年广久和他的傻子瓜子的新闻报道。

年广久卖炒瓜子卖出了百万身家——正经的一百万人民币,这可是非常惊人的事迹!

不过炒花生的低端是相对炒栗子而言,对于天涯岛社员来说炒花生也是高端的零嘴。

因为岛上不怎么种植花生,只有到年底的时候生产队才回去卖个千八百斤回来发放,所以平日里大家伙吃不上花生更别说炒花生。

这样学生们一听海砂就能换炒花生吃,那真是工作热情高涨,一个个跟狼一样往沙滩冲。

王忆叫道:“孙老师你跟学生们说说,要石英质地,必须要结实,可不能炒着炒着就碎了,让顾客吃一嘴的小石子!”

他回去把销售队的社员叫出来,安排他们来剥栗子、给栗子开口。

干炒板栗还好说,栗子中间开口即可,像给它们做半个皮包环切手术一样。

蜜炒板栗可得将栗子仁给剥出来,这就非常费劲、非常辛苦了!

不过社员们不怕苦,就怕不能给生产队赚钱让人给看扁了,所以不用王忆搞思想动员,他们自己就给自己打气鼓劲了:

“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只是剥个栗子而已,小事!”

王忆见此让他们剥栗子,他去把炭火炉和小铁锅全给搬出来,又拿出糖和食品添加剂。

糖炒栗子有添加剂,他用的是板栗香精,这东西质量可靠,可以用于甜点直接食用,有些月饼里面就添加这个东西,所以更别说用来炒栗子了,安全问题没的说。

很快,一袋子一袋子的海砂砾被送了过来。

这种海洋砂砾用来炒花生炒板栗比内河砂子更好,它们本身在海里浸润千百年,沾染有一定的盐分,高温下盐分会融化沾染到板栗和花生上,混合上添加剂后能出来更好的风味。

黄白色的砂砾都是学生们一颗一颗挑出来的,大小一致。

王忆在小铁锅里倒上花生油滚了滚,放上砂砾炒了起来。

销售队围成一圈跟着看他的工作跟着他学。

王忆便讲解道:“现在这是要养砂,别看现在砂砾是黄白色,后面慢慢的就变黑了,以后要是有顾客问你们沙子为什么黑漆漆的,你们就说这是秘制的特殊砂砾就行。”

他往里大把的撒白糖,看的销售员们心里哆嗦。

浪费啊!

搭配着白糖王忆还往里倒入定量的板栗香精,将砂砾炒的活跃起来后,他开始往里放入板栗炒起来。

王忆把铲子交给王东峰:“你过来继续搅拌,头几次一定要勤加搅拌,防止糖啊香精啊融化了粘在锅底,一旦粘上可就难办了,焦糊了最难办,一锅砂砾全浪费了。”

第一锅炒上没多会,又有砂砾送来。

这样王东喜上手开始炒起来。

这一锅炒花生。

后面砂砾源源不断送到,八口小铁锅全炒开了,这样一口锅子的焦糖香味还没什么,八口锅子全有焦糖香味冒出,味道汇聚起来便成了气候。

很吸引人!

有些嘴馋学生勾肩搭背凑在一起看,而真正嘴馋的学生还在继续找砂砾!

王东喜一边炒花生一边嚷嚷:“行了行了,可算球吧,这沙子够用了,不用找了。”

王忆说道:“让他们去找吧,以后每天回来都要筛选一遍,把碎砂给淘汰掉,补充上新砂砾。”

他戴上一副劳保手套去拿了个花生,捏开后有热气在秋风中荡漾,混迹其中还有花生仁的香味。

很纯粹的熟粮食香味。

很勾人。

更勾人的是劳保手套,王东喜等人全看了过来:“王老师你这副手套不赖。”

这年头劳保手套是渔民的好伙伴,摇橹撒网收网有一副好手套可以大大的减轻工作压力。

但渔民们买不到劳保手套,只能赤手空拳去摇橹撒网,现在供销社里也没有劳保手套销售,都是各家工厂给员工的福利用品。

像是外岛渔家想要搞到劳保手套那只能通过工人亲戚的大方馈赠,总之谁搞到一副劳保手套,那外人立马就知道他们家里在城里有亲戚当工人。

而王忆带来的手套是点胶加厚防滑耐磨的新式劳保手套,上面的点胶是电木颗粒。

电木在日常生活中常用与锅盖或者灶台产品,它的燃点非常高,不怕炒栗子烤地瓜的温度。

王忆很大方的说道:“放心,你们一人一副劳保手套,这是你们的工作福利,每个月都有一副劳保手套。”

“真的?”王东喜这样的文书都很开心。

以后天冷了戴一副劳保手套真是又暖和又有面子。

王忆尝了尝花生,火候差不多了。

然后他对孙征南招招手,让孙征南把登记表拿过来,对着登记表给学生们发花生。

小铁锅一次炒不下几斤花生,所以学生们只能一颗一颗的分。

不过还好,其他小铁锅的花生火候也差不多了,这边领完了去下个小铁锅排队,总之一圈转下来便又有一口小铁锅里的花生熟了。

学生们捏开花生壳吃炒熟的花生仁。

热乎乎的花生仁不太脆,但温度之下它有着异样的粮食香,学生们嚼在嘴里舍不得咽下去,一个劲的笑:“真香呀。”

“对,比鸡肉还要香,花生真好。”

“煮的花生也好吃,我跟我娘去姨姥家还海账,他们家就煮花生给我们吃了。”

王忆听到这话便笑道:“那明天中午给你们吃煮花生米配馒头。”

可惜队里没有芹菜,不过用点菜梗也行吧。

八口小铁锅有七口用来炒花生,最后一锅是炒板栗,板栗现在也熟了。

王忆用漏勺捞出来,趁着热乎让王丑猫给寿星爷他们送过去。

秋高气爽、秋风猎猎,这时候喝一口热茶水吃一口甜板栗,真是生活乐无忧。

花生就不用送了,老人们剩不下几颗牙,绵软的板栗比硬脆的花生对他们要更友好一些。

王向红和销售队分其他的板栗,销售员们下意识就想去含着板栗舔舔皮。

上面有糖!

王忆说道:“这跟酱炒海螺、腌海螺不一样,外壳没什么东西,直接吃板栗吧。”

板栗开口爆炒后变得便于挖出来了,他剥出一个板栗塞进嘴里。

味道还挺好的。

甜滋味很清晰。

王向红看向其他销售员连连点头:“嗯嗯,好吃,这属于茶食了,喝茶吃这个最好了。”

王东喜还在琢磨他的劳保手套:“王老师,手套呢?”

王忆去门市部从柜台下拖出个箱子,一人一副手套发出去,也给王向红发了一副。

王向红不要,又把手套给塞了回去:“我天天坐办公室,要这东西做什么?它们在我手里浪费了,留着卖给社员们吧。”

“正好天冷了,现在强劳力出海去摇橹放网的冻手,要是有一副手套那会舒坦很多。”

王忆说道:“行,我这次托人买的手套还挺多的,社员们有需要过来买就行了,我成本价往外出售。”

这次真是成本价出售了。

劳保手套批发很便宜,普通的线状手套只要三四毛钱一副,王忆买的是电木颗粒手套更贵一些,一副要六毛。

但这在社员们的可接受范围内。

王新钊过来塞给王向红几颗炒花生,王向红乐呵呵的剥开尝了尝,赞叹道:“香啊,真是没什么比炒花生更能香嘴巴的了。”

“我爹的巴掌啊。”王状元从手里拿的书上抬起头,“他的巴掌可香了,不信的话让他给你们来两个嘴巴子尝尝。”

王凯笑道:“胡说,挨了嘴巴子只会疼,哪里香啊?你当只有你挨过嘴巴子啊?我也挨过。”

王新米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忍不住的倒吸凉气。

心有余悸。

王状元说道:“你看你,凯子你爹没劲,所以这大嘴巴子不香,我爹的可香了。”

“因为挨了我爹的嘴巴子,脸肿的两天吃不了饭,等消肿了可以吃饭了,我跟你说,你就是吃对虾、吃螃蟹都觉得好香!”

“那喝尿香不香?”王凯犯贱去逗他。

王状元冷笑一声不说话,低下头又开始看书。

他心里暗暗发狠:

草你们的,看着吧,我今年过年考试一定要考个名列前茅,等大年三十我就去你们家里炫耀成绩、嘲讽你们不好好学习,让你们年夜饭上把竹板炒肉吃个够!

想到那天的美妙场景,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于是找地方坐下翻开书看的更起劲了。

王忆和王向红疑惑的对视一眼。

王向红低声问他:“这孩子怎么有点傻了?我看着他从光屁股到现在的,从没有主动学习过啊,他怎么突然热爱学习了?是不是癔症还没有好?”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这次癔症不用治,愿意看书愿意学习愿意进步这是好事!”

今天不去县里卖炒花生和炒板栗,但是销售队在大灶前还是炒的很热情。

因为队集体肯定要请社员们吃一把花生吃几个板栗来尝尝滋味,这算是生产队的规矩了。

大灶里炊烟袅袅,三口大锅里都煮上了新鲜花生。

王忆给社员们做水煮花生。

盐巴、大料,撒上成段的葱姜,就这些简单东西,可跟新鲜花生凑一起却能凑成个无上美味。

煮出花生之后,王忆舀了一大碗给寿星爷他们送过去。

这会已经是下半晌了,距离夕阳西下已然不远,海风温暖、阳光和煦。

老人们便在祠堂前面的空地上晒阳光顺便抓虱子。

他们不嫌弃这活脏,一边抓虱子一边喝茶水,偶尔抠开板栗吃一个,笑容美滋滋。

看见王忆来了,有老人递给他一个马扎:“王老师你来了?快坐下快坐下,你炒的这个栗子真好吃,又甜又香的,比以前家里头蒸的好吃多了。”

王忆说道:“我不坐了,二爷爷,你们坐下聊吧,我给你们送点煮花生。”

他看了一眼老汉们鲜血淋漓的手指,补充道:“待会我给你们送个喷壶过来,专门灭虱子跳蚤的,可好使了。”

老汉们热情的招呼他:

“坐下、坐下歇歇,你整天为了社员忙活这个忙活那个,这多累呀?还时时刻刻记挂着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真是个好后生。”

“是,你坐下歇歇,主要是歇歇脑子,领袖说,脑力劳动也是劳动,劳动就得歇歇。”

“主要是问问你那个磨面的事——都说你那里有一台机器,不用人推也不用骡子拉,它自己就转,转着转着便把玉米磨成面粉了?”

王忆笑道:“是,不用人推不用骡子拉,用的是电力。”

一个老汉指向太阳问道:“就是用那东西变成的电力?”

“对。”王忆点头。

老汉们顿时啧啧称奇:“牛逼,神奇,这真是神了,太阳公公会帮咱们社员磨面?”

王忆一琢磨。

归根结底这话还真没错!

于是他笑道:“万物生长靠太阳嘛!”

老汉们对这机器非常好奇,可是王向红要保密不让他们看,把他们馋的心里痒痒,一个下午都在讨论这台机器。

见此王忆就跟他们说:“等会大灶要发花生,六子请咱们全体社员吃盐水花生,这样你们去山顶领花生的时候,我给你们磨面看看。”

他体谅老人们的好奇心。

磨面机和电视机这些机器,都是能摧毁他们认知的存在。

寿星爷问道:“还要发花生米吗?六子请客吃花生米?”

王忆说:“对。”

寿星爷咧嘴笑了:“那可好了,我家里还有上次他请的北大荒酒,今晚我喝着北大荒粮食酿的酒,再吃上北大荒的粮食,哈哈!”

旁边有人说:“真跟着王老师吃太多好东西了,我草,我现在都不想死了,想多活几年,多吃几口好的、多过几天好日子!”

王忆说道:“酒和花生都是麻六同志请的,跟我没有关系。”

寿星爷指点着几人说道:“你们看,我当时就说了,要多多吸收对生产队有帮助的同志来咱们队里当社员。”

“这叫什么?这叫大团结、大联合!这是响应领袖的号召,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

看着得意洋洋的寿星爷,其他老汉目瞪口呆。

人越老越不要脸的吗?

当初不是你老带领我们去反对队里吸收外姓人当社员的吗?

有老爷子性子直,便当场提出这个疑惑。

寿星爷不承认,说:“你们老糊涂了,肯定记错了……”

然后他们吵吵起来。

王忆放下花生后笑着走人。

老小孩、老小孩,真是越老越像是孩子了。

傍晚所有社员下工了,王向红便在大喇叭里广播起来:“全体社员请注意、全体社员请注意,我在这里广播两件事,咳咳,两件事,两件大好事。”

“第一件事是家家户户先别忙着腌咸菜,嗯,今年王老师教导咱们腌咸菜,队里发菜、发配料,你们准备好咸菜瓮就行了!”

“第二件事是那个麻六同志发扬慷慨大方的风格,从沪都买来了鲜花生,煮出盐水花生请社员们吃花生,一律是未成年半斤、成年人一斤,多了少了的别嚷嚷,今晚一起尝尝鲜!”

“好了,我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王忆这里准备登记分花生,却有外队的老师上门来高兴的找他:“王老师、王老师,忙着呢?”

“不忙。”王忆笑着递过去一把花生,“有什么事?”

这教师说道:“我跟我们校长说了,明天上午我到你这里来听课学习,听一个礼拜的课,学习你们先进的教学方法和正确的教学理念,争取回去带着我们队里的学生一起进步!”

王忆说道:“欢迎,这我必须热烈欢迎。”

社员们上山顶来,拿着袋子、脸盆之类的来领盐水花生。

杨文蓉坐在旁边正吃的起劲。

鲜花生简单盐水煮熟,味道出奇的好吃,吃的她很开心。

看到社员们来了,她便拍拍手来帮忙。

这是王忆的安排——她男人买的花生送的花生,所以要让他们一家三口来帮忙,让他们在全体社员面前进一步露露脸、积累好感度。

一些老汉来找他:“王老师,我们过来看看那个太阳怎么磨面的。”

王忆领他们进门市部,结果其他社员也好奇,跟着进来了。

这下子门市部又满满登登了!

这样他没办法,社员们太好奇了,他只好说道:“行了、行了,都出去,我把机器带出去!”

保密?

就社员们这个好奇心没法保密!

磨面机抬出来,通电后放上青婶子家里刚买的麦子,然后轰轰轰的便开始出麸子、出面粉。

社员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见此好些人就惊呼:“这也太快了吧?”

王向红摘下烟袋杆说道:“这有什么快的?我给你们讲个猪肉变香肠的故事啊不,机器,这台能把活猪变香肠的机器才、才——才快!”

他话说了半截意识到活猪变香肠的机器是神奇而不是快,这故事跟主题没关系,不过话都说出来了,那怎么也得讲一讲了!

五斤的麦子,不说是一下子打成了麸子和面粉吧,也可以说是一会功夫完工了。

没几分钟,麸子、面粉都出来了。

青婶子把麸子和面粉一起混进了面袋子里,讪笑道:“这机器比人还讲究,竟然把麸皮分出来。”

王忆说道:“麸皮就是要分出来,这样,以后麸皮我这里回购,用来喂猪。”

麸子本来就是喂猪的东西,恰好臧建设隔段日子就给他送一批土猪过来,弄的队里猪圈满满当当的。

入秋以后这猪草就不多了,所以王忆准备给猪喂麸子。

社员们觉得有点浪费:“麸子不是孬东西,粗是粗了点,可是一样能填饱肚子!”

“就是,也不能天天吃八一面吧?那是城里人吃的。”

有小孩问:“爸,啥是八一面?”

听到这话一些上年纪的人就笑了:“现在没有八一面的说法了?都是富强粉、头等粉是不是?”

“肯定是,八一面、九二米,这都是多少年的说法了?”

“50年的是不是?《青年报》上说的,《人人都吃九二米、八一面》?是不是?当时队里就三份报纸,《人民日报》、《青年报》、《江南日报》,我还记得呢。”

王向红摘下烟袋杆说道:“你们唠叨一顿也没有说啥是八一面、啥是九二米的。”

“100公斤糙米磨出92公斤白米就是九二米,100公斤小麦碾磨出81公斤的面粉就是八一面!”

“确实是50年宣传的,当时说八一面和九二米是最合理想的标准粮食,还要求青年们思想开化,积极协助政府向社会进行宣传,说明它们对节省粮食消耗、增进身体健康的作用来着……”

------题外话------

碰上点事,我姐来看我,订了个民宿,结果临时要加价——看我姐是外地人欺负人,把我气够呛,去了一顿怼!耽误了时间,实在抱歉,现在还生气呢,怎么有人做买卖这样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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