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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答应的这么痛快,王忆就有些痛苦。

又砍价砍高了?

砍刀又没有砍准?

王忆陷入自我怀疑中,但他把配置给老板看,说:“你看好了,我要的配套这里写清楚了,可不能给我减配或者换材料。”

老板一拍他肩膀亲热的说:“小老弟你放心,这就是个五香鱼罐头的标准生产线,三种口径、三种规格,绝对没错,国家标准,谁也做不了假。”

“而且一年之内保修,机器出现故障,公司免费负责给你换配件。”

“送终身维护服务,一年之后机器再出现故障,那配件收费但肯定能给你修好!”

王忆听的眨眨眼睛,试探的问道:“货给我送到家门?”

老板说道:“当然——不过你家得是咱翁洲范围内的,不能动用渔船,翁洲范围内陆上运输没问题,要是得换船那你得加运费。”

王忆说道:“这个不用,就是给我送到港口那边一个仓库里去。”

老板立马说:“这你放心好了,32万,送货上门!”

王忆没话说了。

该要的保障要到了,该给的服务给到了。

实际上34万的价格他也愿意接受,这种机器在网上订购是35万,不还价……

所以32万买到也还不错。

就是老板答应的太痛快了。

32万不是一次性付清,先签订工业购销合同,然后王忆支付30%定金,工厂发货,货送到的时候支付50%,最终进行检查和试用,没有问题再交付尾款。

这种设备是标准化的,工厂常年备有三到五套完整设备,所以王忆这边付了定金,老板给工厂的负责人打电话,那边就开始安排物流运输了。

现在交通发达,物流四通八达,次日生产线就能送到。

王忆跟老板约定了个下次相见时间,立马返回83年。

83年这边也没什么要紧事,但他喜欢待在热热闹闹的天涯岛上。

哪怕是看几个皮孩子瞎胡闹。

这会几个皮孩子是在放鞭炮,外岛有鞭炮小作坊,到了腊月就开始狂搓鞭炮对外销售。

八十年代国家还没有对这种火药小作坊进行严格监管,所以小作坊的日子过的挺好,买卖也挺好。

今年天涯岛上社员们有便宜粮食吃省下了工分,又有分红到手,所以眼看到年根了,家家户户都会私下里购置点年货。

鞭炮是重中之重。

孩童们拆了鞭炮一枚枚的放着玩。

他们还挺会玩:用鞭炮炸罐头盒子。

鞭炮一声响,罐头盒子能飞起十多米高,每逢这时侯他们就欢呼。

如果凑巧发现了一泡狗屎那欢呼声会更高:炸狗屎是他们最爱的把戏。

不过看到王忆露面他们不敢乱来,王新新收起鞭炮转了转眼睛对王忆招手:“王老师,你吃不吃麦乳精?我家有麦乳精,可好吃了。”

王忆摇摇头。

我是缺麦乳精的人吗?

可其他小学生很缺:“新新你家里有麦乳精呀?咱们一起去吃吧。”

“干吃怎么样?干吃嘎吱嘎吱的,味道比开水泡好的好多了。”

看着小伙伴们兴致勃勃的样子,王新新挺不乐意:“你们家里没有麦乳精吗?我家就买了一罐头瓶子,连我和我姐都不够吃,何况加上你们呢。”

王小源说道:“我家没有麦乳精,我妈让小杨老师帮忙从沪都捎炼乳,等她捎回来了我让你去我家用馒头蘸炼乳吃。”

炼乳是好东西,麦乳精里的主要成分就有炼乳。

它本身是牛奶浓缩而成,这年头的国营奶厂为了增加口感会往里加入大量的蔗糖,又香又甜,蘸馒头吃确实符合当下年代老百姓的喜好。

于是王新新便心动了,一挥手说:“那你可得言而有信。”

王小源伸出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几个小孩顿时飞奔而去。

王忆怕他们没数乱来闹出纠纷,便背着手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监督他们。

王新新家里大人都去上工了,姐姐去其他人家做功课了,这样他麻利的推过椅子爬上桌子,从吊在后窗上的篮子里拿下个大水果罐头瓶。

跟着他们玩的好娃说道:“新新,你家里买的麦乳精是便宜的,肯定是用塑料袋装的,还有铁罐子装的,那个高档产品。”

“你家买的起?”王新新问道。

好娃摇摇头:“是小太爷家里的,小太爷给我吃来着。”

王新新鄙夷的说:“嗨,你家买不起你说这个干啥?我还知道这东西有金盒子装的,万元户买的麦乳精就是用金盒子装的。”

王新波紧张的说:“新新,你爸妈要是发现你偷吃麦乳精,不得打死你啊?”

王新新得意洋洋的摇晃了一下罐头瓶子,说道:“绝对不会的,你们得跟我学习,要擅长思考!”

“首先,他们打死我是犯法的,其次,他们打死我谁给他们养老?最后你们看,这里面的麦乳精怎么回事?”

随着他摇晃,麦乳精刷啦刷啦的响,然后有部分结块的被晃到了上面来。

王小源说道:“你没拧紧瓶盖子,受潮了,里面有结块的了。”

王新新更得意了:“谁跟你说是我没拧紧瓶盖子导致它们受潮的?”

他坏笑一声,做了个鬼脸:“是我爸拧紧了瓶盖子,然后我又给他拧松了,然后它受潮了。”

“麦乳精受潮能传染,一块受潮会吸收其他的麦乳精,所以我爸妈就会把结块的给我吃掉。”

“这样咱们今天就吃结块的,我爸妈知道里面有结块的了,咱们吃掉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话其他三个孩子目瞪口呆。

我草。

妙啊!

王新新准备拧开盖子,结果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父母发现麦乳精受潮后,他母亲就逮着他爹狠骂了一通,说他有力气都使在床上了,结果手软连个罐头瓶子都拧不紧。

这下子他爹是咬牙切齿拧的罐头瓶盖,几个孩子手劲不足,你来我往的最终也没能拧开盖子。

好吃的就在眼前,可无论如何也吃不到。

他们顿时急眼了。

奈何狗咬刺猬、无处下嘴,他们是真没办法打开这瓶盖子。

王小源见此只好回忆着以往喝麦乳精的好日子来过干瘾,说道:“我妈也给我买过麦乳精,广播上说,这个吃了长肉,咕嘟。”

他吞了口口水继续往下说:“我最喜欢让我爸爸去泡了,他舍得给我多放点麦乳精,弄的跟鼻涕一样黏稠黏稠的,吃起来又香又甜。”

“我妈小气,一碗水只肯放一勺麦乳精,就是喝起来有点甜味而已……”

“别说了别说了。”好娃快馋哭了。

王新新也馋。

他想了想以后去拿了一盒火柴,现在瓶子底下烤了烤,然后找了一条毛巾垫着,让其他人给他抓着瓶子,他两眼暴突拼了命的拧盖子。

一声嚎叫,一声‘啵’的闷响,盖子终于被拧开。

但他们用力气太大,瓶盖子起飞、罐头瓶子乱摇晃,好些麦乳精洒在了地上。

见此王新新傻眼了。

好娃伸手去拿了一块受潮板结的麦乳精进嘴里吃,他没舍得咀嚼,不想吃的‘嘎吱嘎吱’响,他就是抿嘴让麦乳精块在嘴里慢慢化开。

一股混合着奶香的甜味很润滑的顺着咽喉缓缓滑入胃里,很甜,很香,满心都是幸福感,幸福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幸福的让人一个劲的抿嘴笑。

其他人纷纷去抢板结的麦乳精,王新新把人推开,将麦乳精块拿出来挨个分一分。

这样瓶子里的麦乳精便降下去很深的一层。

王小源建议说:“把地上的扫一扫再弄进去,这样就不少了。”

王新新严肃的说:“我刚才跟你们说了,你们要向我学习,碰上事情要擅长动脑子!”

“地上都是土,你扫的时候不把麦乳精和土弄一起了?弄进瓶子里以后,岂不是都混上土了?这样我爸妈发现后不打断我的腿那是因为断腿的男娃以后不好找媳妇。”

“那怎么办?”好娃弱弱的问,“就这么浪费了?王老师说,浪费最可耻,谁浪费谁就是人民的敌人!”

王新新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能浪费,但也不能把土弄进瓶子里。”

“要不然这样,咱们趴地上用嘴巴吸一吸吧?把麦乳精吸着吃掉,这样就不是浪费了。”

好娃立马展开行动,当场趴地上开始吸开始舔。

王忆慢慢悠悠的进来,到了门口往里一看:三个娃正趴在地上舔土……

这是异食癖啊!

这是体内缺乏锌、铁等微量元素啊!

不过还有个娃是正常的,那就是王新波,这娃正在桌子旁伸手从罐头瓶子里抠麦乳精吃。

他赶紧喊了一声:“哎,你们三个怎么吃土?别吃,不干净!”

地上的三个小学生听到他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看清是他后松了口气,纷纷站起来尴尬的笑。

然后王新新突然觉得不对:“我们三个吃土?王老师,我们是四个人在吃土。”

王忆说道:“没有,小波在吃麦乳精呢。”

王新新惊愕的看向王新波。

王新波笑的最尴尬:“吃、吃土牙碜,不是,新新,我是学你开动了脑筋,我跟你说,等你爸妈发现家里麦乳精少了,你就说我们来玩,你请我们吃来着……”

“我草你吗!”王新新看着瓶子里又下去一截的麦乳精跳起来冲王新波就打。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王忆把他们拉开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忍不住的感叹:这年头孩子的日子过的实在有点苦啊。

嗯,那自己是时候该大批量的往83年带入年货了。

这样他直接去跟王向红说了一声要开船去拉年货,便开着天涯三号出发,找个无人岛屿附近抛锚后,他又去往23年。

这次他去物资类市场转悠起来,开着自卸三轮准备大批量的采购年货。

现在这个时间段在23年买年货真是个好选择,因为这边新年已经结束了,很多年前紧俏昂贵的物品,现在都是便宜打折处理。

拿食物来说,比如火腿——正儿八经的一条火腿,类似金华火腿的做法,这种火腿六斤真空包装的年前卖到六七百,基本上一斤一百块。

现在价格打折了,一斤只卖六七十块,一条六斤的火腿给包装好都用不了400元。

还有各种糖块、干果的价格也有所回落,王忆开着自卸三轮开始大采购:

他买的干果多,但主要不是卖给社员或者分给社员当年货,而是准备让点心组做干果蛋糕。

蛋糕里面加干果,过年时候走亲访友这就是上好的礼品。

再一个饮食方面他买的比较多的是调味品,干辣椒、八角、胡椒以及预制调料等等。

特别是预制成品调料他买的多,这都给混合好了,有的适合炖肉、有的适合炖鸡、有的适合腌肉,滋味都很好,可以大大提升饭桌上的幸福感。

在23年采购结束了。

王忆又给邱大年发了个文档,里面有新一批的采购计划。

这些采购的商品要送到天涯岛进行重包装,所以他没法自己来处理。

此时他一开手机里面信息很多,袁辉、饶毅和柳毅都给他发了一堆信息。

另外还有同学、以前同事发过来的拜年信息,里面还有不少人旁敲侧击他最近是不是发了财,想要让他给拉一把。

王忆看到这些消息挺纳闷。

是谁走漏了风声,让外界都知道自己成了土豪这件事?

他发达之后挺低调的,老老实实的把自己交际圈给收缩在了翁洲区域内,跟以前的关系没有进行联系,就是不想让人注意到自己。

看到这些信息他没法回应。

现在他把83年时空当主场了,23年这边就是个供货渠道而已。

他手头上钱已经足足够用,这样也没必要急着去委托饶毅和袁辉帮自己处理存货。

以他的预期,23年时空再卖出古董文物和珍稀海洋宝石的次数没几次了。

生产队大灶生意很好,收入很可观,已经足够撑起他的消费所需。

天涯岛的渔场和生产队大灶之间形成了互动,渔场出产海货供应给大灶,大灶赚钱反过来投资渔场的养殖事业。

于是王忆给两人回了点信息,就说自己要去边疆地区跑一趟找点东西,然后便回到83年。

大量的年货装箱后送到船舱,现在天色还早,他便开船在海上浪荡起来。

碰到渔船便靠上去,直接采买新鲜海货。

大黄鱼、小黄鱼应有尽有,都是野生货。

特别是小黄鱼很好。

小黄鱼有春汛,春日的小黄鱼很肥美,此时虽然还没有过年,但距离立春已经没有几天了,小黄鱼也开始零星的出现了。

王忆看到野生的黄鱼都会买,另一个是鲳鱼。

前些日子他们生产队搞到不少金鲳鱼,如今他碰到的是银鲳鱼。

外岛的春天在清新中透着妩媚,气质独特,而海鲜之中银鲳鱼最是与之相仿。

银鲳是东海春天海鲜代表,它们体背是蓝色、肚子是白色,通体只有这两种颜色。

而这两种颜色分界线并不严格,从上往下是渐变色,如同身上套了一条渐变色丝袜,还是蓝丝。

这东西能不妩媚吗?

王忆碰到银鲳鱼也买,23年市场的野生银鲳鱼中,不管大小都不便宜,大鱼尤其贵,王忆这边便主要买大鱼,一筐一筐的买。

看到他买的豪气,船老大还送给他一些海货:皮皮虾。

现在的皮皮虾同样肥硕好吃,它们春季产卵,到了清明口感会到达顶峰,那时候最肥最鲜最好吃。

不过现在的也不错,船老大给他看:“你别嫌弃这些皮皮虾,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留下来的,你看,每一条都背籽!”

皮皮虾的虾籽在背上,今天阳光好,船老大举起皮皮虾对着太阳给他看——

背上有一条阴影。

全是虾籽。

王忆见此大喜。

83年的人不喜欢吃皮皮虾,可23年的喜欢!

这种满籽的皮皮虾在23年不比银鲳鱼便宜,它们个头很匀称很肥硕,全是大个的家伙,个头小点的全被扔了。

现在的渔民看不上这东西。

当下时节的好海鲜再就是一些海贝海螺,比如黄螺和牡蛎。

正所谓三月三,黄螺爬上滩。

如今还没进正月呢,但黄螺也已经味道不错了,黄螺不是非得等到三月三才好吃,一年到头都好吃,只是春天它要产卵,现在的黄螺便跟皮皮虾一样也抱籽了。

至于牡蛎则是一年里的好时候,每年冬至到次年清明都是牡蛎最鲜嫩的时节,船老大随意给他砸开个牡蛎,里面肉很满很肥很润。

这玩意儿很滋补。

王忆有好几个朋友需要这东西,所以他肯定得全收全买。

天涯三号在海上快速的转悠,没用一个钟头就收了半个船舱的好海货。

墩子和邱大年过年还没有回来,王忆就先把这些海货送到23年的天涯岛去。

他忙活着把箱子全转移到天涯一号船上,开船去了天涯岛。

天涯岛上有人。

哪怕过年也有人值班。

他这边雇佣了几个有社恐的青年,这些人过年都不回家,给家里打个电话然后便缩在自己房间里怼手机、怼电脑。

追番、看片、玩手游、打端游,日子过的也是红红火火。

青年们社恐但不意味着不会跟人打交道,他们跟王忆关系不错,因为王忆不跟他们废话,有什么活安排给他们即可。

这次王忆是让他们往下搬箱子运送海货,他跟一个叫姜东东的青年说:“你们墩总最近两天要回来了,等他回来让他跟年总联系,在岛上弄一个冷库。”

“现在这些海货你们找背阴处放冰块来保存吧,我跟钟世平钟老板那边联系了,今天就有人过来取这些海货,你们做好称重登记,到时候交给他跟他复核一下就好。”

姜东东冲他比划了一下:“O**K!”

王忆把他当二逼青年。

这些人很会自己找快乐,比如一边尾随一边干文明6,个人生活与国家大事两不误,从微观和宏观两大角度一起认知世界。

看看天色、时间,在83年差不多该回去了,王忆便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返程回县里码头停靠,打车离开,中途随便找个地方开门回到83年。

他开船回到天涯岛,天色就有些晚了。

这时候有人在等着他,王向红跟他说,是相公岛的新队长项满银要找他。

项满银是为了渔船改装项目来的。

他之前通过战友买了一艘铁壳机动船,但船的动力系统有问题,特别是船机已经不行了,之前在海上抛锚还是王向红安排天涯二号给他拖去市里的。

市里检查了发动机后一个劲摇头,说这机器已经不能用了。

于是项满银想要让他的铁壳船开动起来,就得换个发动机。

可他没钱……

还好现在砖窑厂从他们岛上买土,他有分红又自己上工攒下了一点钱,现在想要把船给换上新机器。

然后他听说天涯岛在红树岛上办起了维修厂,还能转售一些船发动机,因为是二手维修机器,所以价格便宜,他便闻讯而来。

王忆明白他的来意后对他说:“庄队长,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你就买了一台旧船旧机器才惹上了麻烦,现在还敢买二手机器?”

红树岛确实可以改装船,给船上发动机。

但那限于普通木船。

他从23年的维修厂带来了改装资料,给木船加发动机比较简单,涉及到的线路少,林金虎能研究透,像项满银这种铁壳机器牵扯的线路多,林金虎办不了。

项满银听了他的话,当场便长叹一口气:“唉,王老师,都是穷闹的。”

“我现在已经把船买下了,还是把家底抠空了、把复原津贴都给用上了,才买来这艘船。”

“你不知道,我当时买这艘船被周边人给笑话惨了,所以我一直憋着一股气,一定要靠这艘船干出点事来给他们看看。”

“所以我现在想要把它给修好,再说我还是没什么钱,砸锅卖铁也不够买一艘新船呀!”

“所以王老师啊,请你一定帮帮忙!”

王忆咂咂嘴。

行吧……

他说道:“那我让我们的技术员过来看看吧,他要是觉得能给你船换新发动机,这事情自然好办,如果他换不成、他没那个技术,那我也帮不上忙。”

王向红找人去给林金虎送信。

没过多长时间,码头上有人吆喝起来:“好家伙、好家伙!全是机动船啊!”

“一二三四五!五艘船,五艘机动船!”

“这都是咱们的船吗?全成机动船啦?哈哈,这可带劲了!”

山顶除了一个听涛居其他建筑全拆了,包括办公室也没有了,于是王向红把自家给贡献出来当个临时办公室,这会王忆、项满银等人都在他家里。

他家隔着码头近便,码头上响起欢呼声,他们便清晰的听见了。

王向红听到这些声音霍然站起身。

他快步去门口一看:

海上有五艘船正在乘风破浪!

这五艘船都是他们生产队的木船,夕阳余晖照耀的海面赤金闪亮,然后一艘艘木船便在飞速的乘风破浪。

本来木船要靠摇橹做动力,如今船后却没人摇橹,甚至橹位都被取消了,没有船橹了。

所以社员们尽管还没有登上这些木船,却依然猜到了它们的情况:

改装完成。

木船变成机动木船。

王向红看到这一幕自然坐不住了,便冲王忆一招手,自己先上码头看去。

项满银也跟在后头,他们在码头上和社员们挤作一团,一起信目看向海上。

五艘船五个人,在海上围绕码头来回的开动,船机发动发出轰隆声,五台发动机一起轰隆作响,听的社员们心情澎湃。

全是机动船啊。

太好了。

生产队除了有天涯二号、天涯三号、天涯101号三艘正式的机动船,又有了五艘的自修机动船。

可以预见,未来生产队会拥有更多的机动船!

项满银看着五艘机动船高速航行的姿态大为艳羡,下意识的喃喃说道:“你们天涯岛,真好。”

改装的机动船引来了更多的社员。

原本晒太阳的老汉们因为天色已晚、温度渐低准备回家了,如今看到熟悉的木船变成机动船在海上纵横捭阖,便纷纷赶到了码头上。

林金虎坐在了前面机动船上,他看到越来越多的社员被自己的动静引过来,便面露得意之色。

出彩了!

王向红乐呵呵的冲他招手喊:“林技术、林技术,过来吧,别转悠了,这可是机动船,这可是烧柴油的呀!”

林金虎开船停靠到码头来,后面的机动船纷纷跟着向他靠拢。

缓缓的,五艘橹改机木船全近距离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社员们立马争先恐后的上船去看。

王忆笑着说道:“老林你可真会出风头,不是让你自己回来吗?怎么还开回这么多机动船来?”

林金虎正要说话,王向红又立马问道:“换装工作没问题吧?这些木头船强度能行吗?我看现在这船速可不低,木头船的结构能扛住这海水的冲击力吗?”

“能!”林金虎痛快的说道,“我们改装第一艘船后就一直在做实验,岛上这些木头船的质量没问题,而且这些船机速度不行,时速很少能达到四节、五节的。”

王向红立马说道:“够了够了,这速度不慢了。”

一节差不多是时速1.85公里,四五节的航速就是时速十公里左右了,对于摇橹的木船来说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这种事没必要太担心。

外岛最早的机动船都是橹改机,木船的可靠性并没有比铁皮船差很多。

上了木船的社员纷纷问:“队长、王老师,能不能开船出去转转啊?”

“试试船,这叫老瓶装新酒,看看哪里不一样。”

面对社员们满怀希望的要求,王向红却冷酷的拒绝了:“这船还是以前的船,是加装了发动机又不是加装了沙发椅子,你们去看什么不一样?”

“就在这里看看发动机行了,别出海了,谁想出海明天去上工,到时候让你们看个够。”

“现在别开发动机了,岛上没多少柴油了,得省着点用呢。”

现在岛上对柴油的需求确实很恐怖。

三艘机动船一旦开动就要喝柴油,还有防空岛上的柴油发动机也在天天轰鸣。

这还是王忆已经在红树岛部署了太阳能发电机的结果,否则红树岛也用柴油发电机,那他们生产队对柴油的需求量可就太多了。

社员们不知道柴油的消耗量,王向红这边天天看,看的心里发慌。

生产队确实鸟枪换大炮了,确实先进了,可是也确实更能烧钱了!

等到码头上氛围稍微冷静一些,项满银赶紧去握林金虎的手:“林同志你好,咱们见过面的,哈哈,我相公岛的项满银。”

“是这样的,项队长想给他的船换一台发动机,但我们不确定咱们的维修厂能不能换的了。”王忆说道。

项满银急忙点头。

林金虎知道项满银的那艘船。

实际上他们全公社都知道,正如项满银所说,他买了这艘锈迹斑斑的老船回来后,真是引发了不少人的嘲笑。

此次项满银就是开着船来的,林金虎看向船身问道:“这船不是还能开吗?”

项满银叹气说道:“唉,能开,唉,但也就是能开,不能干活了,马力已经不行了。”

“我去市里维修,人家只能把发动机修理的还能启动,驱动船本身已经很吃力了,没法再去干活……”

林金虎说道:“那我上去看看……”

“必须的、应该的,林同志你赶紧上船。”项满银一听这事有谱顿时激动了,拉着林金虎就要上船。

王向红说道:“不用这么着急……”

“必须得着急,老班长,我太着急了。”项满银急的连连打断他的话。

两人上船进船舱,林金虎里里外外看了三四遍,最后点点头说:“能换,我那里有个图册,上面有一块潍柴ST-22型号的发动机能跟你的换上……”

一听这话,项满银脸色顿时潮红!

太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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