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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红和等待的家属们这么高兴,首要原因就是王东权指挥着捕捞上来的那一网红加吉鱼。

这种鱼在外岛地区拥有特殊地位,价值大且能预示好兆头,社员们都说西哈努克亲王访华就会点名吃这条鱼。

看着大家伙喜气洋洋的样子,王忆感叹道:“大权这次可要嚣张了。”

王向红哈哈大笑:“那小子的性子最嘚瑟了,他指挥着捕捞到一网的红加吉鱼,能不嚣张吗?”

社员们闻言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他爹才嚣张呢,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红绸缎折叠了个大红花给他挂在胸口上。”

“从哪里弄的?还能从哪里弄的,上梁用剩下的,一直没有拆,让大权他爹给借了过去。”

“噢,大权戴着红花是因为指挥了捞上一网红加吉的事?我还以为他是要去当兵呢!哈哈哈……”

跟着王忆去抬机器的劳力说道:“嗨,大权他得意什么?不就是捕捞了一些红加吉鱼吗?王老师才厉害呢!”

“王老师怎么了?”大家伙问道。

说话的劳力想吊大家伙的胃口,这时候有人抢了他的话头说:

“王老师给咱们队里弄来了一台面条机,这机器可太好了,一天能出两千五百斤面条!”

一听这话,众人哗然。

他们知道王忆厉害,也知道王忆给生产队带来了许多的好机器,甚至主持着办起了个维修厂。

但是他们还是被‘一天能出两千五百斤面条’的机器给震惊了。

这是什么机器?

这得是多大的机器!

被抢了话的汉子很不爽,说道:“你懂个屁,不是一天能出两千五百斤面条,是一个钟头能出两百五十斤面条,要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干……”

他迅速掐了掐手指并且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笃定的说:“那可不是两千五百斤面条,是足足的六千斤!”

王忆看了他算账后点点头:“嗯,你速算法练的不错。”

现在没人去注意什么速算法,都处于震惊状态。

一天六千斤面条……

这不是机器,这是个工厂吧!

然后不过一人多高的机器被小心翼翼的搬了下来。

这机器挺大的,可是相对一天六千斤的产量来说可就相当迷你了。

社员们难以置信,询问还有其他配件在哪里。

他们见过罐头生产线,一条生产线需要好几台机器进行组装。

所以他们认为这高产能的轧面条机也得需要多台机器组装成生产线。

然而,就是这么一台机器!

社员们哗然。

这机器的效率有些惊世骇俗了。

王忆开始后悔把具体信息公布出去了。

他早就该想到的,这种效率的机器在83年代太惊人了。

社员们的反应不算夸张,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大城市机械工程师来听说这台机器的产能,也得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于是王忆赶紧找补:“你们说什么呢?瞎说嘛。”

不等他话说完,立马有好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没有瞎说。”

“对呀,王老师你自己说的,一小时二百五十斤的面条。”

“我也听见了,王老师还说是湿面条,不是干面条。”

王忆心里咯噔一下子。

这些家伙!

不过他脑袋瓜子一转,立马有话可以找补:“是,一小时二百五十斤面条,但不能算它一天能生产六千斤面条。”

“我问你们,你们一个钟头能摇橹跑绿眉毛船五公里,那么是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能跑一百二十公里?”

有人摇头:“那肯定不行,人又不是机器,人是要休息的。”

王忆语重心长的说道:“机器跟机器也不一样,这轧面条机要用到里面的一台特殊的电机,它工作时候发热严重。”

“所以它工作一小时就得休息两小时,一天顶多能干四五个小时吧,所以产量也不是那么高。”

王向红算了算说道:“要是能干五个钟头,那也能干出一千多斤的面条,不少呢。”

王忆说道:“管咱们社员吃一顿肯定没问题,这样,今晚就给社员们加工面条吧,家家户户吃一碗热面条。”

王向红哂笑:“加工什么?生产队买面粉,直接请咱社员们吃顿热面条。”

王忆很诧异:“嘿哟,队长,今天你怎么变得这么大方呀?以往不都是你批评我瞎大方吗?”

王向红吸了口烟,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不是你们此次去钱塘海不光捕捞到了鳗鱼苗,还捕捞到了一网的红加吉鱼。”

“哈哈,一年之计在于春,结果咱们春天捞到了十年难得一遇的一网红加吉鱼,这兆头太好了。”

“队长,这预示着咱们生产队今年会在去年的基础上再接再厉再进步!”秋渭水说了一句让王向红老怀大慰的话。

王向红发出了响亮的爷爷笑。

社队企业的未来是光明的,现在道路也是平坦的。

他们的磨面机可以只给自家社员磨面用,毕竟外队人都过日子,不愿意掏钱来磨面,会让家里闲置劳动力自己推磨磨面。

可这台面条机可以生产商品,有了这台机器,面粉变成面条,而面条在外岛很受欢迎,可以给社队企业带来不错的收入。

社队企业现在生意渠道越来越多,盈利能力也越来越强,可以预见,今年他们队集体的财政收入会更加出色。

说不准能成为外岛第一个百万收入队集体!

船上的机器和货物被卸下来,还是得先送到山顶去。

供电问题始终是个大问题。

这机器功率大,UPS没法供电,得使用柴油发电机。

另外也是机器功率大、耗电猛,所以生产队的老化电路压根无力承担。

现在王忆都是用23年带过来的电线和电插板给机器供电,等于是生产队现在有两条电路线。

这台轧面条机的功率大、生产力猛,但是它有个问题,不能自己揉面。

要揉面的话得配一台揉面机,否则只能人工揉面。

王忆当然是选择人工揉面了。

还是那个目的,要给社员们找到工作,不能让人闲着。

这机器的工作效率太高,需要的面团太多,王向红跟王忆商量着清点了二十个妇女来揉面。

还是社队企业的规矩,但凡是给机器服务的社员,无论男女老少,统一给强劳力的标准!

妇女们争抢着报名。

虽然翁州身处江南以米饭为主食,可外岛的渔民是例外,他们更喜欢吃面食。

无他,馒头大饼更能充饥、消化起来更慢一些。

所以家家户户的女人都会做揉面做馒头。

满山花加入了揉面队伍,并且当了个小组长。

她很欣喜,感叹道:“妇女的工分跟汉子一样,这下子咱队里是真做到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正好王忆带回来了两大桶的甜面酱,于是机器往外喷面条,他教导社员们怎么做炸酱面。

不过社员们还是喜欢吃香的,这样他又教了油泼面的做法。

当天晚上,满岛的炊烟带起了甜面酱和滚油的滋味。

不少人家做了油泼面,不少人还是端着碗在门口吃顺便聊。

漏勺也做了油泼面。

他给教师们浇在面条上后自己来了一碗,跟王忆坐在一起吃,很感慨:

“我闻着风里这个味道,不少人家做了油泼面,这可得用不少油呢,放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以前,这事真是不敢想!”

王忆慢慢的扒拉着面条。

新鲜面条轧出来后便下锅煮熟,味道和口感比不上手擀面,却也是不错,做成油泼面后很香。

他连着扒拉了两口饭,然后说:“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特别是等咱们把家家户户的楼房建起来,到时候队集体账上更富裕,那时候咱们队里搞个大食堂,家家户户吃食堂!”

漏勺笑道:“楼房开建了,不过队长不是说要从你家开始建起吗?校长,你家房子怎么不动了?”

王忆叹了口气,低声说:“不是不动了,是不给我盖楼了,以后要盖个妈祖庙龙王庙之类的。”

这得怪旅游公司的黄宗宝。

这家伙把他家的废墟吹嘘成老庙,结果此事被传回沪都的冶炼厂后传开了。

冶炼厂跟旅游公司进行了合作,往后几年他们将把福海当一个员工度假休养地点,到时候员工来了要参观一些景点。

其中天涯岛将成为他们员工参观的重点,然后冶炼厂在合同里拟定了几个天涯岛上的景点,其中就有所谓的老庙……

不过王忆对于所谓的祖屋并没有感情,他乐观的说道:“我先跟小秋老师住在听涛居,以后教师公寓建起来,我们住教师公寓。”

另外他还在沪都买了房子,以后还要在沪都不断买房子,所以在岛上不需要单纯一座楼房。

钟瑶瑶问道:“王老师,你自己爱下厨,可教师公寓没有厨房吧?”

王忆说道:“没关系,吃大食堂呗。”

“那让我师兄回来当大师傅?”漏勺感兴趣的问道,“他厨艺好的很。”

王忆说道:“这个不一定,按照我的想法你要是能忙得过来,你可以兼职管着大食堂。”

漏勺顿时心动了。

钟瑶瑶更心动。

这家伙自家男人要是能再管上大食堂,那在岛上的地位不牛逼大了?

全岛的餐饮管理员呢!

于是她赶紧给自家男人使眼色。

可漏勺看得远,他琢磨一番最后还是不舍的摇了摇头:“让我师兄去干吧,他在单位里干过,有经验,再说了他厨艺比我好。”

王忆说道:“三组长未必愿意辞掉在单位食堂里的工作。”

漏勺坚持的说道:“先听听我师兄的意见吧。”

钟瑶瑶忍不住了,伸手拍了他一巴掌,呵斥道:“校长瞧得起你……”

“所以咱不能给校长丢脸啊,”漏勺直接打断她的话,“我什么本事你不清楚?管个学校食堂我能行,咱全队的大食堂我能管的了?”

“再说了,即使我能管的了,那我得费多少力气啊?你现在怀孕了,我没爹没娘,以后孩子不得咱俩自己带?我要是忙工作了,那把你给累死吗?”

王忆一听这话乐了:“哟,钟老师,你有喜了?”

钟瑶瑶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头发,嘀咕说:“我家老漏年纪不小了,所以我们结婚后赶紧要孩子……”

王忆连连点头:“好事,这是好事!”

他对漏勺说:“钟老师怀孕了,那你别让她在大灶里烟熏火燎的遭罪了,回家养胎吧。”

漏勺觉悟很高。

他心疼的摸了摸媳妇的手臂,坚持的说道:“瑶瑶要是感觉哪里不舒服,我肯定让她歇着,但她现在没什么事,那就坚守岗位吧。”

钟瑶瑶也很给自家男人长脸。

她说道:“我家老漏现在不大不小也是个干部,盯着他的人不少哩,我作为他的婆娘,可不能拖他后腿。”

“王老师你放心,我自己有数,我试着不舒服肯定就回家休息了。”

王忆叮嘱她:“那你可得多多小心。”

这样他吃着面条便琢磨起来。

队里生活好了,新媳妇进来的多,青年们汉子们打光棍多年,有了媳妇那还不拼命的怼?

加上渔民又有多子多福、早生孩子早安心的传统,队里在之后几年应该会迎来一波生育潮。

现在外岛农村妇女生孩子还是靠接生婆的接生,极少有人家会去医院待产。

但王忆知道,这种事必须得去医院。

如果可以,最好去沪都红房子!

这样他决定给麻六那边安排个任务,在红房子医院周围寻找出售房产的人,有几套吃下几套。

要是有条件的话,他得让队里的孕妇去红房子生孩子!

他一边琢磨事一边吃面条,不知不觉一大碗下肚了。

新鲜面条新鲜花生油,这样做出来的油泼面真是香!

全体社员美滋滋吃了一顿面条,来看电视看电影的外队人但凡在岛上有亲朋好友,上门之后也能跟着蹭一碗面吃。

没法管够,不过好歹能过过瘾。

到了礼拜六下午,王忆照例跟秋渭水去县里主岛过周末。

叶长安周六下午不再加班,到了下班点收拾收拾工作就去跟他们两人汇合,然后一家三口溜达着在市场买菜,回去其乐融融吃顿团圆饭。

他看到王忆便关心的问起了天涯岛的养殖场工作进展。

王忆笑了起来:“爷爷连你也知道我们办海洋养殖场这回事?”

叶长安也露出笑容,说道:“这我能不知道?我盯着你呢!”

“你对你媳妇儿可得好点,否则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我就把她接回来!”

王忆说道:“爷爷你盯着我,那你肯定知道我对我媳妇儿有多好呀,是不是媳妇儿?”

正在挑菜的秋渭水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说什么,但听到王忆喊自己,便回头冲他露出个欢喜的笑容。

叶长安挠挠鼻头。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啊!

不过孙女嫁的幸福他便也感觉幸福,于是他收起玩笑话对王忆说:“县里的海洋养殖工作是我亲自盯着的,这项工作关系到咱们县里以后若干年的经济发展路线怎么开展。”

“所以你们队里虽然有这个企业那个厂子我都不关心,我就关心海水养殖工作。”

“你们的厂子只有你这个大能人能带着办起来,而海水养殖的厂子却是能让各个村庄生产队都给办起来。”

王忆说道:“对,海洋养殖工作搞好了,咱们福海就能坐稳国家鱼篓子的位置,以后老百姓的日子差不了。”

“嗯,至于我们生产队的养殖场——现在我们养两种经济鱼类,一种是鳗鱼一种是对虾。”

叶长安点点头:“鳗鱼可以出口创汇,港澳台和日韩等市场很欢迎鳗鱼。”

“对虾适合销售进北方的大城市,现在经济活泛了,赚到钱的人多了,人民的这个人均可支配收入超过450元了,有能力去消费一些海货。”

“我打听过了,去年过年的时候不少大城市都出现了虾荒的难题,一虾难求呀,所以对虾的市场是很大的。”

王忆随口说道:“人均才450啊?还是低了一些。”

叶长安认真的说道:“不低了,咱们起步差嘛,是从一穷二白开始发展的。”

“发展到现在,就是去年——我国城镇储蓄存款达到了572亿元,而农村的储蓄存款也接近了400亿元,合计起来要超过1000亿元啦!”

他提起这些数字很自豪。

因为他是老革命,真真见识过建国之初国家多么困难、人民多么贫穷。

自豪之后也有感慨,叶长安说道:“根据去年人口普查,这城市居民人口是两亿三四,农村人口是七亿七八。”

“结果这农村人口是城市人口的三四倍,可存款总量之间却要差出接近一半!”

“贫富差距有点大,这可不是社会主义啊!”

王忆暗道,老爷子您可别不满足了,今年这城乡贫富差距已经是未来四十年里最小的一年了!

叶长安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

秋渭水买完了菜,他们溜达着回家。

路上叶长安又跟王忆说:“你媳妇儿说你爱吃鳗鱼,爱吃鳗鱼好,明天我领你去钓鳗鱼。”

秋渭水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王老师爱吃鳗鱼啦?”

叶长安嘿嘿一笑,坚持着说道:“爱吃鳗鱼好,明天我领着王老师去钓鳗鱼,而且是钓非同一般的鳗鱼!”

王忆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问道:“什么鳗鱼非同一般?”

叶长安冲他挤挤眼:“咱外岛的沙鳗,这个东西对男人挺好,对准备要孩子的男人更好。”

沙鳗跟河鳗都属于鳗鱼,但却不是一回事。

首先它们的科属不同,沙鳗是合鳃鱼目、合鳃鱼科、黄鳝属热带及暖温带鱼类,而鳗鱼为鳗鲡目、鳗鲡亚目鱼类。

简而言之,一生都在海里的沙鳗跟淡水河里的黄鳝是近亲。

而跟黄鳝长得像、跟黄鳝生活区域也能重叠一下的河鳗却跟它是远亲关系,跟一种叫蚓鳗的鱼类是近亲。

其次就是生活区域不一样。

沙鳗在沿海分布,喜好在海底石缝穴居,而河鳗主要分布在长江、闽江、珠江流域,一般人们说的鳗鱼就是河鳗。

其中翁州外海便生产沙鳗,这种肉食性的海鲜鱼类数量较少,市场也比较小,所以养殖价值不如河鳗。

不过沙鳗的营养很丰富,比河鳗还要丰富。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它们被称之为海洋软黄金,因为它们的体内含有一种稀有的蛋白质,这种蛋白质是强精补肾的关键成分!

叶长安要带着王忆去钓沙鳗,便是出于给他补身子的考虑。

老爷子迫切的想看到重外孙。

他又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太舒服了,而且这次他有不好的预感……

王忆是个听话的孩子。

既然长辈想要去钓鳗鱼,那他便跟着去好了。

至于沙鳗可以滋阴补阳这回事?

不知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要瞎说,不要胡乱联想,不要污蔑人!

沙鳗生活在海底的礁石中或是泥沙中,作为鳗鱼的一种,它们虽然生活在海里可依然是一种懒到要死的海鲜!

这东西有昼伏夜行的习性,一般是夜间出来觅食,所以叶长安想要钓到沙鳗就得晚上出海。

而沙鳗喜欢生活在礁石缝隙里,所以得找乱石海域去钓鱼。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叶长安就换上厚实的棉衣带上王忆出门去钓鱼了。

王忆偷偷跟秋渭水说:“没想到爷爷钓鱼的瘾头还挺大。”

尽管叶长安是个低调的干部,可县里大领导去夜钓总归是大事,庄满仓直接自己挎上枪带上鱼竿去陪钓。

王忆看见庄满仓后跟他打招呼:“满仓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有个信儿?”

庄满仓过年后便去了津门参加学习培训,因为他去年战功卓著,组织上想要培养他,以后给他委托以更重的担子。

他现在做事也越发的官面化,看见王忆先跟他握了握手,然后打着官腔客气几句。

王忆心里生出别扭和生疏感。

但他很理解。

他和庄满仓终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现在还有叶长安在,所以他们两条路隔着近,叶长安一旦离开县委,那两人的路就会越离越远。

他暗暗感叹,其实这是瞎感叹。

前来陪钓的还不只是庄满仓一人,另有县里其他干部。

庄满仓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跟王忆低声说:“外人太多,不便多说。”

“明天你跟叶领导有活动吗?没有的话咱哥俩去喝酒,我跟你说点事——现在先给你简单的提个醒。”

“今年剩下的日子,一定要看住你们的社员,不准干跟犯罪贴边的事!哪怕遇到有人找事了,也得把怒气忍住,报警,有什么事就报警,千万别动手!”

王忆急忙说:“好,我后天回去就给队长说一声,让他在全队都叮嘱一下。”

看来今年的那场大规模治安整治行动,如今已经开始准备进行了!

这时候又有人招呼着到来。

庄满仓便离开王忆身边,装作没事人去收拾他的钓具。

王忆扫视今晚夜钓的队伍。

好家伙。

来的人真不少,发了枪炮能打下平安格勒了!

叶长安只准备了钓竿没有准备鱼饵之类的东西,显然他知道今晚有人会准备。

他们目标是钓沙鳗,沙鳗习性很凶猛,它外形跟河鳗不一样,头大嘴大牙齿大,尽管它们很懒,可一旦猎物到了面前,那绝对会凶猛出击!

这样钓客所选饵料得是肉饵,有人用新鲜鱿鱼切条、新鲜小沙丁鱼崽子切段,到时候用串钩远投,让鱼钩躺海底,钓鱼佬去缓慢拖动。

所以钓沙鳗也叫拖沙鳗,这种鱼最后都是被拖到的。

沙鳗数量不多,要钓就得找到丰产海域,否则找不对地方拖一晚上也没有收获。

关于拖沙鳗福海还有个惊悚经历,就是有人得知沙鳗可以补肾壮阳便去垂钓,他拖着鱼钩在海底溜达,最后拖到半夜也没有拖到一条沙鳗。

就在他不耐烦的时候,他的鱼钩拖到了东西,结果他拖上来一看,是一具身上绑着石头的死尸……

这件事在整个外岛都很有名,一行人乘船出海,然后不知道谁就提起了这回事。

然后船上开始讲起了鬼故事。

叶长安很感兴趣的听,同时一个劲的打量船上的干部们。

王忆感觉他的眼神不太对劲,便凑上去小声问:“爷爷,你看什么?难道咱们这些人里藏了个海上爬上来的死人?”

叶长安白了他一眼:“想吓唬我?我能怕这个?其实我是在看人。”

“咱们党讲唯物主义,不信仰唯心主义那一套,所以我看看现在谁害怕鬼故事,那他就是信仰不坚定。”

王忆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好办了。

自己可以帮一把。

就在众人聊着鬼故事的时候,王忆忽然问道:“咱们刚才一共是多少人上船来着?”

船老大说道:“二十五个。”

王忆阴嗖嗖的说道:“可是我刚刚数了一下子,咱们船上现在怎么二十六个人?”

“是什么东西——上船了?!”

月黑风高的海上风吹的正盛,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有些人下意识就打了个哆嗦。

庄满仓都被他给糊弄了,当场就摁住腰上的枪套清点人数。

人数很快点出来,他说道:“不就是二十五个人吗?并没有二十六个人。”

王忆一看这是把自己人给坑了,便讪笑道:“满仓哥你也信世上有鬼啊?”

庄满仓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当然不信,不过我信你,你说有26个人,我还真以为是不是有什么人趁我没注意偷偷上了咱们的船呢。”

王忆笑道:“那我估计是看错了。”

有干部听到这话当场就在心里破口大骂:这个点这个环境,你说你看错了?你看错你娘啊,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当然这话也就是在心里骂,守着叶长安谁敢说出来?

渔船‘嘟嘟嘟’的行驶到了一片复杂的礁石海域。

船老大将船头的灯全打开照向四面八方,也挂起了电石灯。

王忆这次没拿闪亮头灯或者充电手电筒,这里都是行家,有些东西不能往外露。

他们拿了普通的手电筒,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礁石,一行人纷纷收拾了钓具开始下船。

王忆跟着叶长安上了一片岛礁。

叶长安淡淡的说:“你去跟小庄一起钓鱼吧,你们两个是朋友,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应该挺有话说吧?”

有几个干部正在岛礁另一边抽烟,并时不时看向他们这边。

见此王忆明白了,今晚不光是要钓鳗鱼,叶长安这边还有点‘公务’。

他二话没说拎着桶离开,庄满仓那边已经下钩子了。

钓沙鳗得拖动鱼钩,于是两人便沿着礁石边缘慢慢的走,慢慢的拖动鱼钩。

沙鳗如同海蛇,力气很大,吃东西的时候喜欢摇头摆尾。

只要它们咬到食物那就会往嘴里猛吞,这样能带动鱼线一哆嗦。

这点跟别的鱼不一样。

别的鱼咬钩是习惯性往后吞咽,沙鳗是咬钩后就摇头摆尾,这样鳗鱼咬钩,便是鱼线摇晃哆嗦。

这边沙鳗不少,晚上又是它们出来进食的时间,很快王忆这边的鱼线就有反应了。

王忆一乐,拉着鱼线往后收。

沙鳗个头不会很大,少有长到一斤八两的,半斤六两便是大个头了。

所以他可以不太吃力的将鱼给拎出来。

肥硕的沙鳗从黝黑翻涌的海面上冒出身影,这一瞬间能给人带来极大的爽感。

钓鱼佬的快乐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王忆收起沙鳗乐呵呵的向庄满仓说:“钓鱼就是狩猎,男人的基因——就是血脉里便有狩猎因子。”

“狩猎野兽,狩猎女人,还有咱们这样狩猎鱼,都很爽。”

庄满仓点点头:“对,不过狩猎男人才是最爽的。”

王忆瞠目结舌:我草!

庄满仓这次去培训学习到底学习了个啥?

他诧异的反问道:“狩猎男人?这这个不好吧?”

庄满仓也很诧异:“有啥不好的?我们警察狩猎犯罪分子不是天职吗?”

王忆恍然道:“噢,你说的狩猎男人是狩猎犯罪分子呀!”

他得忏悔,他最近思想长毛了。

庄满仓压根没往别的地方想,说道:“对,犯罪分子主要是男人,我们抓捕他们的过程是很惊心动魄,又很让人有收获感的。”

“每次抓捕了犯罪分子,都会感觉很爽。”

“你看着吧,用不了三个月两个月,我们就要天天爽了。”

他说着面露期待的笑意。

这片海域沙鳗很多,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庄满仓这边又钓上来一条沙鳗。

看着他们连续有肥硕沙鳗入手,船老大便招呼道:“领导们,要不要过来吃点夜宵?我老婆子很会收拾沙鳗,让她做给你们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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