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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大朝会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前半部分依旧让崇祯皇帝感觉到想睡觉。
难怪有人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四月里纳了完颜玉卓为妃,接着不久就跑到草原上砍人,现在已经近八月的时间,正是京城之中最热的时候,崇祯皇帝开始无比想念没穿越之前的冰箱和老冰棍儿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现在没有就是没有。
暗自不爽的崇祯皇帝突然听着礼部尚书孟绍虞出班奏道:“启奏陛下,前番陛下亲征林丹汗,未有诏书诏告天下,如今陛下得胜归来,正当明发诏书并大赦天下,以示陛下天威天恩。”
眼见扯了半天之后终于要转入正题,崇祯皇帝也来了精神,先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才道:“孟爱卿言之有理,诏告天下原本便是应有之意,既然如此,便由内阁起草诏书,先呈给朕,再由司礼监用印后明发天下。”
待温体仁也出班与自己一起领旨之后,孟绍虞接着道:“启奏陛下,眼下春闱已过,尚有殿试需陛下钦点。”
崇祯嗯了一声,不提殿试之事,只是问道:“朕前番曾经说过,加开明律科、明算科、格物科。这三科参与人数有多少?成绩如何?”
孟绍虞却是暗道一声侥幸,得亏自己早有准备,否则只这一个问题,自己便要答不上来了:“启奏陛下,明律科参与者共一百二十八人,得过者三十四人;明算科参与者共七十九人,得过者二十五人;格物科参与者共七十七人,得过者不过十四人而已。”
虽然心里早有一定的准备,可是崇祯心中还是失望不已。狗屁的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一个个的都是些蠢蛋!
后世的高考跟这比起来跟本不配称之为千军万马过独木!后世哪怕随便一所二本院校录取的人数,都远远多于大明朝一次春闱录取的人数,而且这春闱还是三年一次!
哪怕有一半的人去参加明律、明算和格物科,也不至于到最后连一百人都没有的录取结果。
然而事情已然如此,崇祯也是无可奈何,只在沉吟了半晌后道:“既然如此,明律、明算、格物三科,每年都考举一次罢。若是赶上春闱,便在春闱之后考试。”
很好,这很符合您这任性皇帝的作风。孟绍虞无奈,只得躬身领旨后接着道:“启奏陛下,殿试一事?”
这回崇祯皇帝没有再岔开话题,直接道:“便定于后日罢。到时候朕亲自出题。”
等到孟绍虞领旨之后,崔呈秀便出班奏道:“启奏陛下,陛下前番远征林丹汗,一应将士的封赏,兵部已经整理出来。”
这个倒还真没有什么太麻烦的。崇祯出征之时,原本就已经把监军太监下放到了百户一级,对于战功的统计都是这些监军太监和百户一级的将官们共同交上来的,兵部只要复核一遍即可。
崇祯嗯了一声,便对王承恩道:“呈上来。”
王承恩躬身领命,下了御阶去崔呈秀手中接过折子,复又递给了崇祯皇帝御览。
崇祯打开折子看了半天,不满意地道:“京营与新军倒也罢了,这顺义王与卓里克图汗那边儿过来的万骑,何以封赏如此之少?”
崔呈秀闻言也是无奈了,您老人家一向是把那些外族不当人看,什么法子阴损您就用什么,这个万骑您不也是准备拿来当炮灰的?
这个却是崔呈秀等人想的错了。崇祯皇帝拿着外族不当一回事儿,那是建立在不听自己话的基础上,现在这一个万骑明显是离死忠份子不远的“可造之材”,属于他崇祯皇帝拿来演一出“千金买出马骨”好戏之中的“马骨”,又怎么可能给的封赏太少?
不待崔呈秀解释,崇祯先开口道:“依朕看来,这万夫长巴特尔的封赏给的少了,再加两层。千夫长和百夫长们都各自再加一层。”
这回不等崔呈秀表示反对,户部尚书郭允厚先不干了:“启奏陛下,彼万夫长、千夫长与百夫长,夷狄也。若再加封赏,便与我大明将士何异?国库之中的钱粮可是不多了,便是封赏给我大明将士都还嫌不够,又何来许多给他们?”
麻卖批!这大明的文官儿这点儿倒还是好的,不像是人家螨清的慈禧老娘们儿,宁与友邦,不给农奴,大方的很。
人家螨清的老娘们儿大方,可是这大明的文官对待外族可就是一个比一个抠了,就连之前林丹汗和内喀尔喀五部请求封赏的要求,崇祯皇帝都在这些文官的撺缀下给拒了——后果也很明显,内喀尔喀五部剩下两家,林丹干脆想要南下自己取,结果被怼成了死狗。
当然,这个锅崇祯皇帝表示老子背了,不能因为这点屁事儿就让手下去背锅,反正是蛮子,老子就是不给,你能咬了老子的鸟儿去?
但是现在不行啊,这个万骑可是自己要拿来收买人心的,以后还要送到战场上去替自己卖命,而且就眼下来说,这个万骑也是为了自己而战死了三千多人,算是自己人了,这封赏就不能跟别的大明将士有区别——后世不是说了么,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大明将士得的多,这些人得的少,那这些人还会死心塌地的给自己卖命?
再说了,不就是钱么,等抄了福王,钱还不有的是?
想通了这个关节的崇祯皇帝开口道:“郭爱卿不必担心钱粮之事。这一个万骑,随朕北征草原,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在朕心中,与京营和新军将士无异。一应抚恤与赏赐,皆按京营与新军标准来。”
郭允厚想了想,接着问道:“陛下,那战死之人呢?家属在草原者又当如何?”
崇祯沉吟半晌,说道:“与京营和新军将士的抚恤同例。其家属若是愿意入关,则择地使其定居,给我大明户籍。若是不愿,便将应划分给他们的土地折算成钱粮,发放给他们的家属。”
郭允厚眼见崇祯连这点都考虑到了,干脆便领命应是。
孟绍虞却接着道:“启奏陛下,臣有一事要奏。”
崇祯皇帝本来觉得这就已经差不多了,正准备宣刘兴祚等有功之人进行封赏,见孟绍虞还有话说,便好奇地道:“孟爱卿还有何事?”
孟绍虞脸上却是像便秘一般,也不知道怎么挤出来的那神怪的神情,躬身道:“启奏陛下,臣以为,以后不管是陛下亲征,还是大军出征,这俘虏总是要留下一些的。”
崇祯一听,却是嗯了一声,问道:“莫非孟爱卿是指责朕杀俘不祥?”
卧槽!大哥,你可别这么说,这话说的可就诛心了啊。
孟绍虞蛋疼地躬身道:“臣不敢!陛下,若是不留俘虏,如何献俘太庙?此番陛下亲征,原本是大胜,只是不能献俘太庙,只怕不够尽善尽美。”
崇祯也没想到孟绍虞说的是这么一回事儿。献俘太庙什么的,还一定得是活的?死的不也一样?弄活的回来不还得养几天,到时候不一样得一刀给剁了?
也是觉得蛋疼的崇祯皇帝问道:“献俘太庙,拿人头去不就好了?非得是活的?朕以为没甚么必要。想必以太祖高皇帝的性子,看到这些死了的鞑子会更高兴也说不定。”
一句话问的孟绍虞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你丫说的真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蛋疼不已的孟绍虞躬身回道:“启奏陛下,献俘太庙,不仅是为了让太祖高皇帝和列位先皇高兴,更是宣示武功,以慑不臣,所以这俘虏,还是留几个的好。”
崇祯皇帝想了想,便说道:“朕已经知晓。着兵部通知各地将领,以后大战,俘虏总要留下几个有身份的,献俘太庙。”
崔呈秀虽然出班领命,心中却暗道谁不知道要留几个有身份的,执敌酋于陛前,这可是了不起的大功勋,谁跟皇帝您老一家一样,自己不开心就不留俘虏。
崇祯皇帝眼见再没有人出来上奏,便对王承恩道:“宣,刘兴祚、张之极、巴特尔上殿。”
王承恩闻言,便扯着嗓子喊道:“陛下有旨,宣,刘兴祚,张之极,巴特尔上殿听封呐!”
崇祯听着王承恩的声音,心下也不得不佩服。一个死太监,声音不仅不阴柔,反而让他喊出了一股子别样的意味,不说铜钟大铝,亦有一股子堂皇之意。
刘兴祚,张之极,巴特尔三人正是跟随着崇祯皇帝一路北征,杀人无算的杀才,多次带头冲杀的就是这三个家伙。尤其是刘兴祚,原本崇祯皇帝就对他的印象特别好,再加上其母也算是为国牺牲,虽然说封了君,但是崇祯皇帝觉得还不够,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一并再赏一回。
待刘兴祚,张之极,巴特尔三人亦步亦趋地以一种接近小跑的姿态快步进殿山呼舞蹈万岁之后,崇祯也不说平身,只是对着王承恩道:“宣旨罢。”
王承恩先是躬身应是,接着便取过一封圣旨,打开后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闻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蒙古林丹汗,不服王化,叩边害民,朕不得已,起兵破之。身亲战阵,历时二月。赖天地祖宗之灵,遂平其乱。尔诸奉天征讨将士,栉风沐雨,百战百胜,万死一生,报国之深恩,弘济艰难,宣力甚多,辅成大功。今以尔等扫北功臣,赏赐等第,参酌得宜,论功高下,定尔爵赏,朕不敢私,在尔诸将,亦自知之。”
“今封尔英国公世子张之极为定边扫北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平北侯,食禄二千五百石,子孙世世承袭;”
“今封尔刘兴祚为定边扫北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定北侯,食禄二千五百石,子孙世世承袭;”
“今封尔巴特尔为定边扫北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蒙古万骑万户、平边侯,食禄二千五百石,子孙世世承袭;”
“於戏!人君之职,惟在奉天,爵赏之颁,岂容私意?今以天下之财,赏天下之功,民之资力有限,名爵之贵无穷,故兹赍与,亦不以多少为轻重。或朕知有未尽,未满尔心,对朕自陈,若退有后言者,于犯法甚不可也,但恐尔等不立功尔。今后果能立功,至再至三,不吝爵赏。朕之此言,通于天地,布告尔众,咸使闻知。崇祯元年八月二十七日。”
刘兴祚,张之极闻言大喜过望,这他娘的就封侯了?
尤其是刘兴祚,说是降将也不为过,居然也能封侯?自己家老娘原本还说可惜看不到自己封侯之日,如今便封了侯爷了,娘啊,您在天有灵,可看到了么?
而张之极就更高兴了。看以后谁他娘的还再喊自己小公爷,以后谁要是不喊自己一声侯爷,自己就大嘴巴抽他!
正高兴间,见巴特尔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赶紧拉了他一把,三人一起跪地谢恩道:“臣,刘兴祚,张之极,巴特尔,谢主隆恩!”
崇祯皇帝在龙椅之上淡淡地道:“平身罢。望卿等以后用心为国,朕必不吝封赏。如今封侯,以后未必不能封公。”
等到封赏完毕,崇祯皇帝便宣布散朝。自己从出征到现在,算算已经两个多月了,到现在还没有好好和皇后说说话。如今皇后正是怀胎四个月左右,可金贵的很呢。
等到崇祯皇帝匆匆忙忙地到了后宫,来到皇后的寝宫之时,却见完颜玉卓正陪着皇后在聊天。
完颜玉卓的性子向来大大咧咧地,倒也不想着避讳,只是略带憧憬地道:“也不知道陛下此番北征蒙古,可有没有吃苦?是不是瘦了些?草原上的风沙可大了哩。”
周皇后原本便是小家碧玉,虽然进了信王府后便是正妃,如今更是贵为皇后,但是却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听完颜玉卓这么说,便感兴趣地问道:“草原上是甚么样子?妹妹可要好好跟本宫说说。”
完颜玉卓闻言,轻笑道:“哎呀,有甚么好说的呢。那些牧民每日里便是骑马放羊甚么的。只要不是冬天,便还好一些,若是到了冬天,那白灾可是吃人的魔鬼哩。不过,只有一点儿倒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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