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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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璎茜注意到了带路婆子的打量，她猜着应该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来观察自己来了。

她不由得表现的更加端庄得体，目不斜视，走的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的似的，距离一样，腰间的禁步晃动的幅度也没有任何差距，任谁都不能挑出她的错来。

婆子看了一会，暗暗点头，到底是太后娘娘亲自挑选的儿媳妇，规矩瞧着就是不错的。

承恩公老夫人不准备参加赏菊宴，就只见了几家关系亲近的人，姚璎茜是她老人家点了名要见的，现在她的院子里别的客人都已经被打发走，她专门在等着姚璎茜的到来。

“老夫人，恒王妃来了。”

“让她进来吧。”承恩公老夫人挺直了身板，眼神炯炯地看向门口，等着姚璎茜进来。

姚璎茜跟在婆子后面进来，见到堂上端坐着一位银白色头发，面容已现老态却又不失英气的老夫人。

她心知这就是承恩公老夫人了，进门走到屋子中间便盈盈下拜，以晚辈之礼见过了承恩公老夫人。

承恩公老夫人方氏没有马上把姚璎茜给叫起来，她坐在上面低头先把人给细细看了一遍，觉得她哪哪都还不错，才开口把人给叫起来。

“坐着说话，不用那么拘谨，阿渝没有一起过来吗？”方氏说话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的低沉，不过瞅着人精气神倒是很够的。

“王爷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过来之前王爷还特意嘱咐了，让外孙媳替他过来给您请安。他得闲了，一定会亲自过来给您请安，陪您说话。”姚璎茜揣度着老人的心思，又想着两府的关系，说了这么一段话出来。

“他哪天没有功夫啊，还得闲了，我看他就是找借口不想要来看我这个糟老婆子了。他小时候多乖巧啊，那时候他出宫来肯定要到府里面来给我请安，现在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他一次。我看啊，他就是人长大了，也把我这个外祖母给忘了。”方氏嘴里面对元少渝是一大通抱怨，实际上对着姚璎茜表达出来的却都是对元少渝的思念。

姚璎茜面上含笑，心里想着下次再来承恩公府一定要叫上元少渝一起来，让他来和思念他的外祖母好好说说话。

“你以前在娘家时都做些什么？现在在恒王府里面还住的惯吗？”

姚璎茜捡着能说给老人家听的话说了，方式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有时间可以来府里坐坐，府里的嫂子姐妹们都是好相与的，过来和她们说说话都是行的。”

“好，看着外祖母这和善的样子，就知道嫂子姐妹们都是和气的，想来大家聊一聊天都能很投缘。”姚璎茜自然不会驳了方氏的面子，她就是目前还没有确定方氏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只能小心地应对着。

听说文太后和方氏母女关系很亲近，不然宫里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出了两位文家的皇后。

“你跟我说话没有必要那么客气，我没有那么在意那些虚礼。”方氏眼睛看着姚璎茜，对她说道。

姚璎茜总觉得这是个大坑，因为方氏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点松动都没有，她不相信方氏会这样和自己说一件原本是该让她感到放松的事情。

所以她身子反而紧绷了起来，说话动作更加小心起来。

方氏又和她说了些话，总算是打算放过她了，面色和缓了一些，对着边上侍立的丫鬟说道“去把我给阿渝媳妇准备的见面礼拿出来。”

一句阿渝媳妇让姚璎茜终于是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来，方氏这是对自己认可了。

方氏给的见面礼算是贵重了，是一整副的红宝石头面。

接过了见面礼，方氏就打发姚璎茜出去了，让带着她进来的那个婆子带着她去找承恩公夫人刑氏。

到了刑氏这里就热闹了许多，气氛也没有在方氏那里那样让人紧张。

姚璎茜一进来就觉得轻松了不少，她见过了刑氏之后就坐了下来，听其他夫人们说话。

刑氏没有什么和姚璎茜说话的心思，至少今天是没有的，她正忙着和几个相熟的夫人说话。

姚璎茜也不在意，就坐在椅子上偶尔四处瞧上一眼。

她这么一四处瞧，就让她看见了一个熟人。

她竟然在这里看见了杨氏，真的是让她觉得很意外了。

杨氏也注意到了姚璎茜了，她和身边的夫人说了几句话，就绕到了姚璎茜的身后。

“王妃也来了？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见王妃，十六那天可惜你没有跟我们一起去，那天我们和济安大师聊了好久，你祖母还给你们姐妹们都求了平安符。王妃什么时候回国公府，可要记得去拿，那可是你祖母的一份心意。”杨氏说话时的姿态和姚璎茜很亲密，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有别家的夫人过来和杨氏还有姚璎茜说话，杨氏相比于姚璎茜来说更容易让这些夫人们说的上话，也有人想要借着杨氏和姚璎茜搭上话的。

姚璎茜不大想和杨氏在外人面前扯上太亲近的关系，随便应付了几句话就想要离开。

恰好这时候承恩公世子夫人田氏过来找她说话，她趁机就脱离那个圈子。

田氏是姚璎姵好姐妹田愫潼的姐姐，靖国公的女儿，以前和姚璎茜有过几面之缘的。

田氏因着自己妹妹和姚璎姵的关系，对姚璎茜的印象就不错，刚刚又听说了方氏对姚璎茜的认可，她现在自然想的都是要和姚璎茜搞好关系。

“王妃，我们去外面走走，那些小姑娘们都在外面说笑呢。”田氏引着姚璎茜往外面走，这屋里面不是很适合年轻小媳妇们，聊的都是些中年夫人们商量着儿女亲事的话题。

姚璎茜从善如流，跟着田氏去了外面。

那些年轻姑娘们都在花园里面说话，两人刚走进花园里就听见了姑娘们的说笑声。

田氏想到了什么，低声对姚璎茜说道“王妃可知道府里办这场赏菊宴的目的？”

姚璎茜没有想到田氏会和自己聊这样的话题，她直觉田氏是要和自己说点秘密的事情了，所以她也没有隐瞒，点点头说道“知道，来之前听王爷说府里正在给康表弟说亲，想来这赏菊宴应该就是为了康表弟的亲事准备的。”

田氏从姚璎茜这一句话里面就听出来姚璎茜和元少渝的关系不错来，她接着说道“其实之前母亲他们已经看好了一家的姑娘，双方都已经相看过了，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母亲回来之后就又筹办了这场赏菊宴。”

“是没有相看成吗？”

“不大清楚，按说要是没有相看成，母亲回来肯定会说的。十六那天母亲他们回来了之后，什么话也没有说，第二天母亲就发话办一场赏花宴。”田氏心里是有大致的猜测的，可是又不能一股脑地说出来，只能是这样侧面说上一点。

十六那天？

姚璎茜心里一动，却又觉得不会那么巧，但是要是不是那么巧的话，又怎么会在这里看见杨氏呢？

“康表弟相看的人家该不会是我家堂妹吧？”姚璎茜试探着问道。

田氏见姚璎茜这么上道，登时一拍手，“正是王妃家的堂妹呢，先前听媒人说的时候，母亲他们知道是王妃家的堂妹，心里已经是有了大半的认可了，也很快就定下了相看的日子。”

但是最后似乎还是没有成不是吗？

姚璎茜听出了田氏未尽的意思，她心里是反感杨氏占自己的便宜的，但是他们是亲戚，还在一个府里住着，不可能阻止的了这些。

“这件事我竟然都不知道，只是先前回门的时候，听二婶提过要在十六的时候去寺里上香，还撺掇着让我一起去来着。但是我那天要进宫陪太后说话，就拒绝了二婶的邀请。原来那天是我堂妹要相看人家啊，怪不得二婶要让我跟着一起去呢。”姚璎茜把事情都给说了出来，算是委婉地告诉了田氏，自己和杨氏那一房的人关系一点都不好，她并不是很在意他们如何了。

同时让姚璎茜感到意外的是，十六那天自己按照先前说的话真的进宫一趟陪文太后说说话这一步是走对了的。

“今天赏菊宴上你堂妹母女也过来了，刚才我看着你二婶和你说过话了。你堂妹现在应该就在前面跟那些姑娘们玩，之前就听四姑奶奶说过，她和你堂妹的关系亲近着呢。这回的亲事里面，四姑奶奶还掺和了一脚。”

姚璎茜听着田氏的这番话就觉得很有趣了，她清楚姚璎妤和文茵的关系好，只是没有想到文茵眼睛一瞎就瞎成那样，这么多年了还和姚璎妤在一起，还把她当成自己的好友。

“既然前面是姑娘们玩乐的地方，我们还是不要过去扫了她们的兴致了。大表嫂，我们还是就在这附近转一转，然后再往别处去看看吧。”姚璎茜不想在别人的府里面和姚璎妤起什么不好的争吵，丢了她的面子不说，还会丢了三府之间的和气，那着实不是什么好事情。

田氏把她该和姚璎茜说的话都说完了，自然是姚璎茜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因此姚璎茜在承恩公府，直到她离开也没有再见着杨氏母女的面了。

从承恩公府回了恒王府，见到元少渝在府里面，她就把方氏在承恩公府，还找她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最后给了她还算不错的见面礼。

“外祖母回来了？我竟是不知道的，等有时间了我就过去探望外祖母。”元少渝也是很意外的，说到最后还不忘自己表个态。

姚璎茜觉得元少渝说的话和方氏跟自己说的话特别像，“你可别再说什么有时间了，老夫人今天和我发了好大一顿牢骚，就说你现在不爱往她那里去了。”

“我过几天就去，估计这回的赏菊宴之后，文康的亲事就能定下来了。文康你还有印象吗？”元少渝也是没话找话，就提到了这回要定亲的文康来。

“我应该有印象吗？我以前见过他？”姚璎茜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她记得承恩公府里面她熟悉一点的人就是文茵，别的人也只有那人站在她面前了她才能够认出来。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天我就是和文康一起去的，也是他撺掇着我把那套红珊瑚乐俑给买下来当做赵棠儿的生辰礼的那次。”元少渝说到最后不是很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也是彻底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什么话了，当真是后悔不已。

怎么又提起了当初那档子事了？

昨天才费了力气哄好了人，今天怕不是又要把人给惹毛了？

元少渝小心地觑着姚璎茜，却见姚璎茜一脸的沉思模样。

“你在想什么？”元少渝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不安，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主动开口说了话。

“我在回忆当初见到的文康的样子，我怎么没有什么印象了呢？一定是你当初的表现太可恶了，所以我才只记得你，忘了文康了。”姚璎茜有些懊恼地说道。

元少渝……

虽然姚璎茜的话很不中听，但是能听到姚璎茜说她只记得自己，对文康根本就没有印象，元少渝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心里一开心，他面上就带了出来。

“我这回去还听说了一个消息，我娘家的堂妹已经和文康相看过了。但是似乎是没有成，而且我听大表嫂的意思，好像承恩公府还因为我的缘故，所以对这门亲事当初是有几分看好的。”姚璎茜把自己娘家和承恩公府的事情跟元少渝说了说，她打从心底里是不希望这门亲事能成的，不然承恩公府怕是就娶了一个搅家精进门了。

“你堂妹？是哪个？”元少渝想了一会，发现自己对姚璎茜的堂妹也是毫无印象的，就一脸迷茫的问道。

“二房的堂妹，和我同岁的那个。之前他们相看的时候，还特意请我过去呢，就是借口十六那天去上香的那次。她和文四姑娘的关系不错，估计文四姑娘也是从中出了力的。”姚璎茜给元少渝说了是谁，又捎带提了一句姚璎妤和文茵的关系好。

“我听着你好像不是很看好他们这门亲事啊，那不是你堂妹吗？”元少渝脸上换成了好奇的表情，他在这之前还觉得这门亲事要是成了，似乎还不错呢。

“堂妹而已，而且我和她的关系一点都不好。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小就没有好过。她和文康这门亲不合适，她配不上文康。”姚璎茜这话说的是很严重了，元少渝是真的听出来她很不待见这个堂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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