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唐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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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这一阵热闹过后,太后看得喜欢依旧要道赏,这一回沁柔拦住了他的儿子,没再叫他出洋相
可是金络另有准备,今日光是戏曲不足以让太后尽兴,本是与丽妃打过招呼的,将丞相府送来的一些外洋的新鲜物件拿来取乐
这是常人见不到的东西,自然最吸引孩子,小皇子被太后抱着选了几件胡乱地摆弄着,韩泓在金络的指引下让着弟弟
待他要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时,众人就听见方近在和沁柔长公主拧巴着,像一条泥鳅似的翻腾,终于挣脱了母亲的束缚,跑到太后跟前,张扬地问“太后,我也要!”“泓儿
”金络出言,把大皇子叫到身边,大大方方地说,“凤澜殿里还有好些东西,父皇说是留给泓儿的,你就让表哥拿去玩耍,回头娘娘给你送去初霞宫,让张昭容好生替你收着
”方近在身后听了,毫不客气地上前道“舅妈,我也要凤澜殿里的,这些我不要了
谢端的表妹这一声“舅妈”倒是亲切,方近毕竟只是十岁的孩子,纵然性格顽劣,金络也不能当众和一个孩子较劲,和气地一笑“下回有了好东西,给你也留一份,但皇上给泓儿的,自然只能留给他
”方近怎么肯服气,竟转身冲她的母亲说“娘,我也要,我也要!”沁柔再如何嚣张霸道,也明白轻重,此刻被众人齐刷刷地看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冷冷道“觉儿,快下来
”金络朝翠云递了眼色,翠云便笑盈盈地捧着朱漆木盘上前,里头摆着各色稀罕物件,她客气地说“大公子,这些都给您玩儿可好,您看这个多好玩儿?”“泓儿,这些就让给表哥,娘娘回头给你拿更好的
”金络不适时宜地对孩子说了这句话,叫方近听了去,可就了不得了
从来都是他挑剩下的东西,才轮得到别人碰,就算是韩泓也要让着他,谁叫表弟年纪小,且个头也小打不过自己
负气的孩子狠狠地白了皇后一眼,瞧见翠云把东西送到面前,大声嚷嚷“我不要”,一挥手掀翻了木盘,东西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木盘落地的动静更大,唬得众人都变了脸色
太后怀里的小皇子被吓坏了,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丽妃这才放下手里的茶杯赶紧上前,从太后身边抱走了自己的儿子
韩泓也被表哥吓到了,紧绷着神情,可皇后的手温柔地搭在他的肩头,语气更是让孩子觉得安心“回你母亲身边去,等下茶会散了,娘娘就让人把东西送去初霞宫
你好好用心念书,父皇得了好玩的东西,自然想着泓儿的
去吧
”她完全无视了方近没教养的言行,让翠云送大皇子回席上,沁柔已经上前拉扯她的儿子,与金络目光相接,论年龄沁柔比柳氏还要大几岁,可这她的气势,完全被这小皇后压制了
母子俩白眼睛的神情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沁柔言传身教,把她身上的一切都让儿子学了去,金络不愿恶毒地诅咒一个孩子,可是沁柔已经把她的儿子毁了,现在还只是个顽劣的孩童,将来……“退下吧
”太后到底开口了,弄得这么难看,底下还有皇室里的女眷坐着,人人都看在眼里,无论如何当众对皇长子不敬,已经不是小孩子不懂事那么简单,毫无疑问,沁柔就没教儿子什么是尊重
底下张昭容拉着儿子坐下,可是泓儿脸上并没有往日的憋屈和难过,相反好像被上首那位云淡风轻的人物感染了,今天出奇的平静,又或许是因为皇后许诺了他,会给他更好的东西
“泓儿,没事吧?”“我没事,娘,回头皇后娘娘送来的东西,你可一定替我收好了
”这一边,丽妃拍哄着小皇子,沣儿渐渐止住了哭泣,她时不时看一眼座上的皇后,身后散座的妃嫔里,有窃窃私语传到耳朵里,玉嫔正在嘀咕“皇后娘娘今天好像特别热情,她真的那么喜欢大皇子吗?”丽妃深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一些,若说张昭容是最在乎自己的儿子是否会被带去凤澜殿的人,那丽妃也并不亚于她,不是怕沣儿会被皇后抢走,而是皇后有了孩子,哪怕是一向不受喜欢的大皇子,皇帝必然也另眼看待,那么她的沣儿怎么办?不久后,沁柔坐不住,硬是带着儿子走了,茶会上的气氛渐渐好些,太后想起一事来,提醒丽妃道“芊芊就要进京了,唐家在京城也没有宅子和亲戚,你命人收拾出一处殿阁,让她在宫里住一阵子吧
”丽妃领命,一面环顾四周,心里沉沉地叹息,今天这样热闹的茶会,堂妹却不肯来,太后听说了也不催,可见这个侄媳妇在她老人家眼里,是注定不受喜欢了
茶会散去时,金络搀扶太后回慈宁宫,路上提起方近的事,太后主动叹气“金络你看着办吧,别叫那孩子带坏了我的孙子,别再把他留在书房里了
平日里不懂事也罢,要紧的场合下也任意妄为,如何了得
”金络只道“儿臣会妥善安排,请母后放心
”这一日傍晚,就有人到书房撤去了周公子的桌椅,并重新为大皇子安排了书房里的时辰,同时那被撤去的桌椅被直接送去了沁柔长公主府,另拨了白银千两,供长公主为公子在府中设私塾,从此不可再入书房
沁柔当然不能从,但皇后派人时已言明,他们只管办差不负责回答长公主的质疑,留下桌椅和银两,就匆匆退出了公主府
偏偏她那儿子,跑出来见书房里的东西被搬了回来,还傻乎乎地问“娘,我的东西怎么在这里,我还要以为皇后给我送好东西来了
”气极了的沁柔怒血冲头,朝儿子扇了一巴掌“不争气的东西,你今天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挨了打的孩子立刻恼火,又哭又闹,把东西全推在地上,这又叫做娘的不忍心,抱着红了又红,赤红的眼睛里透出恨意,答应儿子道“觉儿你乖,娘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深宫里,张昭容的心头大患被除掉了,儿子从此能安心念书了,连知春都为她高兴,可王氏却忧心忡忡
知春问“这么好的事,皇后娘娘做得那么周到,您还担心什么?”张昭容不安地说“泓儿念不好书,不聪明也不伶俐,还总是惹皇上生气,皇后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孩子,还对他这么好?你看见了吗,皇后对着我们连一个笑脸都没有,这么久了说话还是冷冰冰的,可是她对泓儿好温柔,像是喜欢着自己的骨肉
”“您想什么……”“她不能抢走我的儿子,绝不能
”王氏紧紧握了拳头,可儿子突然闯进门来问“娘,皇后娘娘送给我的东西呢?”她很生气地说,“收起来了,你几时把书背出来再给你
”“可是娘娘答应给我了
”孩子不服气,也不愿和母亲争辩,转身道,“我去凤澜殿告诉皇后娘娘
”张昭容上前抓住了儿子,慌得面如菜色“泓儿,你不许去,再也不许去凤澜殿
”然而即便王氏看住自己的孩子,不让他再去凤澜殿,可金络答应皇帝会为他照管大皇子,那之后时不时派人到书房去看一看,虽不亲临,但对韩泓也有了约束
这孩子也愿意听金络的话,方近不再出现后,他终于能安安生生地在书房里读书写字,待人接物也有了皇子该有的模样
一切都变得安宁美好起来,只有张昭容终日惴惴不安
十月末,唐芊芊抵达京城,跨进京城的一瞬,不同于栎阳的繁华富贵就让她大开眼界,站在皇城根下,巍峨庄严的城墙,叫她喘不过气来,进门后怎么走也好像走不到头的宫道,更叫人心里好不踏实,九转十八弯的,早已经迷失了方向
一行人路过华清池,远远看到了屹立在湖水中的殿阁,她多看了几眼,边上的宫女便客气地说“唐小姐,这是凤澜殿,皇后娘娘的,不过娘娘这会儿也在慈宁宫里,等下就能见到了
”“我知道,曾听哥哥提起过
”唐芊芊微微一笑,拢了拢身上的妆缎狐肷褶子大氅
这是哥哥从京城带给她的,虽是从偏远的栎阳来,可她身上穿戴的,都是眼下京城里最时兴的衣衫收拾,从离开栎阳的那一刻起,她就要时刻提醒自己,从今往后就是京城人士
终于到达慈宁宫,太后带着金络,还有丽妃、婉嫔等早已等候,虽说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姑娘大动干戈,可唐暮才救了皇帝一命,太后自然要对人家的妹妹客气些
何况过去在栎阳时,这孩子常常到家里来玩耍,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太后娘娘,唐姑娘到了
”李嬷嬷一语罢,就有宫女引着妙龄少女进门来
唐芊芊款款而行,到门前,宫人为她脱下雪白的大氅,里头一身桃红色对襟襦裙,真真年轻姑娘穿在身上才合适
那恰到好处的鲜艳,喜庆明朗,不会显得太过妖娆,而唐芊芊那细长的眼眉,更是妩媚温柔
有宫女指引唐芊芊行礼,太后叠声笑道“不必多礼,孩子,三年多没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之前见了你哥哥,还提起你呢
”但唐芊芊端庄地行了礼,再被指引来向金络叩首,同龄的人彼此相见,终于看清了这位传说中的皇后,唐芊芊心里一咯噔,她才明白哥哥的赞叹不是夸大其词,兴许皇帝之前对什么女人都不上心,是因为没遇见漂亮的
“金络,这是谢端舅舅家的表妹,小时候常来家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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