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言出法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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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阳能获奖绝对是有原因的。

他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是不带任何尖刺的清脆。加上明媚欢快的曲调与怀旧深沉的歌词，形成了反差感十足但依旧悦耳的民谣。

顾瑾城没怎么听过林阳的歌，这首歌只有副歌部分因为印象深刻才能哼唱几句。

好在林阳的声音实在是突出，两个人一合唱，顾瑾城相对低沉的声音便隐没在了林阳的声音中。

台下的粉丝们也根本就没有仔细辨别这其中的声音是谁的，一曲过后便激烈鼓掌。

“怎么样？”林阳略有些得意的收起吉他，“好听吗？”

原本是问顾瑾城的问题，被传到了麦克风里。

台下的粉丝们都喊“好听！”

但林阳还是把目光投向了顾瑾城，移开麦克风，又问了一句

“好听吗？”

顾瑾城舔了舔唇。

他不是一个善于夸奖别人的人。对于描述性质的褒义词，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还行”。

对于兰姨的菜，他会说还行；对于柳明的行动，他会说还行；当有人问起最喜欢的那家日料店如何时，他会说还行。

因为小时候缺少赞美，对他人的赞美总会让顾瑾城觉得别扭。

“好不好听嘛？”林阳见顾瑾城始终没有回答，于是催促道。

顾瑾城的目光落在了林阳的吉他上。他上移目光，又垂下来，然后缓缓张了张嘴。

“好听。”他说。

说的有点勉强，脸色也不太自然，不过林阳还是很高兴。

“太好了。”林阳跳下椅子。

就因为得到了顾瑾城的赞扬，林阳整个见面会都变得很亢奋。在顾瑾城回答粉丝问题的环节，他就一直在台上跑来跑去，从后台拿礼物到前面交给问了问题的粉丝，又跑回去拿新的礼物。

“行了，你叫柳明把礼物全部一起拿过来就行了。”顾瑾城撤开话筒和林阳说。

林阳这才安稳了一些。他与柳明两个人将装着礼物的箱子从幕后搬到台前后，然后乖乖坐回了椅子。

可他终究还是闲不住，乖乖坐在椅子上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虽然礼物是不需要他传递了，但他很快又找到了新的消磨精力的方式。

他开始帮观众们传递话筒。

事实上，观众们坐的都比较集中，大家手手相传就能够得到问问题用的话筒。可林阳就是乐在其中，他穿梭在人群的外围，不断的接话筒递话筒。

作用有点多余，想要为顾瑾城做事的那份心意却被顾瑾城真真切切看在了眼里。

林阳突如其来的活泼好动一直持续到了快要结束。见面会快要结束时，顾瑾城准备了亲密签名环节，而林阳也正好在售卖他的亲签版专辑。

于是，林阳找工作人员搬来一张长桌，以林阳堆叠成山的专辑为分界线，两个人各坐一边。

会场不小，来的粉丝挺多，几乎每个人都想要自己偶像的签名。特别是今天顾瑾城与林阳都在，有不少粉丝要完自己签名还重新排队再要一份隔壁签名的。

“哥，喝点水吧。”柳明递给顾瑾城一杯水。

刚刚讲了那么久的话，现在在给粉丝签名的时候每个人也都要应答几句，顾瑾城确实有点渴了。

他停下手上的工作，扭开保温杯。今天的热茶除了枸杞之外，还多加了一点菊花。

寥寥热气从杯口冒出，清甜的气息烘托着舒适的氛围。

没有什么能够比口渴的时候有一杯菊花茶更加让人满足了。顾瑾城抱着这样的想法吹了吹杯口，刚想要喝，眼角余光却注意到了一旁的林阳好像往这里看了一眼。

人的本能是好奇。当别人在看自己的时候，自己总会想要迎着别人的目光看看他为什么要看自己。

顾瑾城也是的。他注意到了林阳的眼神有意无意瞄向了自己。

虽然不确定林阳到底是不是在瞄自己，可顾瑾城还是下意识地看向林阳。

林阳此刻正在给眼前的粉丝签名。

他垂着眸，骨节分明的手驾驭着油彩笔在花花绿绿的专辑上龙飞凤舞。不知道是因为经常喝的牛奶确实起了效果还是会场里灯光的作用，顾瑾城感觉现在的林阳比之前稍稍白了些，皮肤也清透许多，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泛起阵阵红晕。

林阳给眼前的粉丝签好了名，说了句诸如谢谢支持之类的话后，明显也有点累了。他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指，手下意识的想要握住什么东西，却摸到空荡荡的桌面，只好舔舔唇，重新拿起了笔。

顾瑾城注意到林阳的嘴唇有点开裂。

“还有水吗？”顾瑾城问柳明。

柳明伸手就要接保温杯，“不喜欢喝菊花茶吗？”

“不是，”顾瑾城躲过柳明的手，“是他。”

为了避嫌，话没有说满，但这种程度的叙述也足够柳明理解顾瑾城的意思了。

柳明摇头，“后台倒是有没开的矿泉水，不过那也不敢给艺人喝，特别林阳还是歌手。以前我就知道一个歌手，喝了主办方给的加了料水，嗓子被毒哑了。所以出活动的时候我都会帮你带水。”

那件事情顾瑾城也知道。那个歌手挺有才华的，声音也好听，属于老天爷喂饭的一类。不过因为太优秀，难免遭到同行嫉妒，结果嗓子被毒哑了，生生葬送了前途。

顾瑾城多看了一眼林阳。

防范意识是要有，但渴着也不是个办法。

顾瑾城将保温杯盖好，然后低声呼唤“林阳！”

林阳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顾瑾城。

为了不吸引粉丝们的注意，顾瑾城不露声色地把保温杯放到了脚边，然后用脚后跟将保温杯推到了林阳脚下。

“看下面。”顾瑾城告诉林阳。

林阳低头看，这才看见脚旁的杯子。

“你不是渴了吗？喝吧。”顾瑾城说。

可林阳没有弯腰去拿保温杯。

顾瑾城以为林阳是怕自己喝过，又和他说“我没有喝过。虽然是我的杯子，但是柳明平常都会洗干净的。”

林阳眨了眨眼，拿起杯子。

“如果我喝了的话，你不就没水了吗？”林阳问顾瑾城。

顾瑾城挑起眉尾，“不，我不止这一杯，刚刚我喝过了。”

说完，他又补充道“你不会以为我宁愿自己不喝水都要给你喝吧？我可没那么高尚。”

林阳愣了愣，然后冲顾瑾城笑笑，“那就谢谢顾叔了。”

他扭开盖子喝了一口，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真好喝，是菊花？”

“枸杞菊花。”顾瑾城说这话时没有看林阳，只是低着头给粉丝签名。他以为靠着这种在课堂上说小话的技能就能够骗过粉丝，但他忽略了，粉丝们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

“这不是影帝的保温杯吗，怎么在林阳手上了？”一个眼尖的粉丝注意到了林阳手里的保温杯，急忙询问同伴。

“是吗？说不定是同款呢？”同伴扫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这个粉丝急了。他打开了之前顾瑾城在片场的花絮片段，“顾影帝的保温杯在拍《金丹》时被摔过，但是影帝念旧所以一直没有换。你看，林阳手里拿着的那个保温杯和这个有一模一样的凹痕。”

他的话说得不小声，顾瑾城也听到了。

顾瑾城不禁唏嘘，自己都不记得保温杯在拍摄时被摔过，粉丝居然知道。

哪个粉丝会看这么细致？

抱着疑问，他抬头一看，发现眼前这两个人居然是当初在江艺看到的那两个学生。

“啊啊啊，真的诶。”女学生凑过头去看花絮，激动不已，“我就知道，我嗑的p一定是真的！”

她激动地大喊，结果被男学生堵住了嘴。

“你疯了吗？喊这么大声。”男学生说，“这种p你嗑就嗑了，不要说出来好不好。林阳是顾瑾城的继子诶，这又不是什么正经p。”

“为什么？”女学生拉开男学生的手，“为什么不正经？又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影帝也没有和林大头结婚，到时候分手了不就能和林阳在一起了吗？”

她一激动，说话声音有点大了。

“嗯？”林阳听见声音往这边看，“是有人在叫我吗？”

“不，没有，别多想。”顾瑾城冷漠地看向林阳，说。

不过，顾瑾城虽然表情冷漠，其实已经被女学生的话刷新了一遍三观。

自己和林阳的p……顾瑾城想想就觉得奇怪，怎么这还能嗑起来呢？

·

日落西山的时候，签名终于都签的差不多了。顾瑾城把大部分东西收拾好，把自己的空箱子和林阳的一些东西都交给柳明拿到车上去。

但是东西比顾瑾城想象的要多，一下子收拾不完。顾瑾城就让柳明先拿了一部分走，自己依旧在后台收拾。

不一会儿，林阳也来了。

“顾叔！”林阳跑过来，“要帮什么忙吗？”

“最好的帮忙就是不要乱跑。”顾瑾城说，“这地上这么多东西，绊倒了怎么办？”

这个会场明天会租给戏剧社的人。有工作人员提前把要用的东西给搬了进来，现在后台地上全部都是彩带。

“知道了，”林阳不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哪里会被这些东西绊倒。”

说完，他往左边走了几步，打算帮顾瑾城一起收拾东西。结果，却踩到了滑溜溜的锦旗。

一个重心不稳，林阳飞速朝后面倒去。但是后面是电源和保险丝盒，顾瑾城赶紧伸出手，把林阳往自己这边拉。

不过，林阳的重量还是在的，顾瑾城没法接住他。

咚的一声，顾瑾城倒在了地上，林阳倒在了顾瑾城的身上。

“哥，我放好了，还有什么东西要搬的吗？”柳明开开心心地走进来，然后呆在原地。

“你们……思想这么开放吗？”柳明捂住眼睛，“打扰了，你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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