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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空下,洛阳城西郊。○
秋雨初晴,星斗显得有些黯淡。
花月楼一行所在的别院,静谧得死寂一般,云飞扬坐在了屋檐上,略有几分慵懒,他仰望着晴空苍穹,右手握着酒壶,不时仰头“咕噜、咕噜”灌上几口清冽的酒,周围弥漫着酒香。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吟毕,云飞扬仰头又是灌了几口烈酒。
酒气上涌,对于秋夜凉寒也减轻了不少。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萍。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呵呵,云少侠,怎么了?一个人在屋檐上吟诗饮酒?”
一声甜美的笑声传来,同时伴随着一股清幽的香气飘来,让云飞扬感到一阵沁人心脾的感觉。
听声音云飞扬已然知道是三奴四婢中的碧珠,她是一个精明的女子。
云飞扬微微一笑,“睡不着,一个人爬屋檐上来看星星。”
“哟,这么说,是碧珠打扰了云少侠的雅致?”碧珠嫣然一笑。
云飞扬回头看了一眼碧珠,星空下,一抹倩影映入眼帘,她也是缓缓地蹲坐在了云飞扬的一侧屋檐上,双手撑着膝盖,托腮坐着。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呵呵,云少侠,你在担心小姐的安危,是吗?”
云飞扬不得不说,碧珠真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这些天与花月楼相处,他心思竟是有些动摇,曾经对上官紫韵是那么的信誓旦旦,但不知为何,遇上了花月楼之后,似乎与上官紫韵越走越远。
那种感觉是云飞扬很讨厌的,他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也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可是,心中的感觉却是他不能左右的。
看着花月楼如此羸弱的女子,却如同漂浮的浮萍般,背负着花家庞大的家业,还要遭遇来自杀神部落、傲绝宫的咄咄相逼。可是,她依旧用着羸弱的身躯,强大无比的内心去承受这一切。
每当这个时候,云飞扬恨不得与她并肩作战。甚至想着留下来,好好保护她,让她免受一切危害。
“呵,我能吗?”云飞扬苦笑一下,仰头又是“咕噜”地灌了一口烈酒,碧珠看着他上下蠕动的喉结,她内心有一种莫名的酸楚。
沉吟片刻,碧珠恬然笑着说:“是啊,我们作为仆人,都想着为小姐多分担一点,可是,每一次遇到什么大事情,都是小姐挡在前面。这些年的漂泊沉浮,小姐默默地承受着!”
“的确,她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云飞扬自顾着喝酒,赞赏地说。
碧珠咬了咬朱唇,进一步说道:“这么多年,小姐从来没有对一个陌生的男子,有像对云少侠这般用心。甚至,她从来不会在陌生人面前褪下面纱,她竟然破例为你褪下面纱。”
云飞扬似乎听懂了碧珠的话,似乎又听不懂,或者说,他听懂也只能装作听不懂,他释然笑了笑,“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当然可以以真面目面对天下。”
碧珠摇了摇头,“不,小姐戴面纱既是为了生意,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云飞扬有些不解。
“呵呵……你小姐的容貌,定是倾城倾国,若是芳容公之于天下,只怕是追求者踏破门槛,从而招摇出许多不稳定的因素,反而对小姐安全不利。”碧珠幽幽地道。
这一点云飞扬也表示赞同,花月楼之美貌,绝非简单的花容月貌可以形容,抑或倾城倾国都难以形容的美貌。
“我这两日始终有些心不安定,我担心会有不测!”云飞扬灌了一口烈酒,沉然说道。
越是江湖阅历丰富,越是对杀气越敏感。
云飞扬这两天已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感到有些窒息。
这种感觉是他前所未有的,而且是这样杀机未曾降临,却已然感知。他深深觉得,眼下的宁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越是宁静的前兆,可能越是狂风暴雨猛烈的开始。
碧珠亦是点了点头,“我也是有一些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越来越不安全。”
云飞扬心一凛,“若是这样,不如我们趁早离开这里吧!”
碧珠摇了摇头,“小姐是不会走的,她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就是想远离尘世的喧嚣。”
“那万一来了劲敌,该如何是好?”云飞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碧珠思忖片刻,“我们只能求助了。”
“求助?”云飞扬诧异之余,“向谁求助?”
“悦来客栈大掌柜楚无忌。”碧珠坚定地道。
“大掌柜楚无忌?”云飞扬眼前一亮,他想起了上官紫韵、公孙无敌一行人都住在了悦来客栈的,若是公孙无敌他们一行能够前来相助,或许还能有所转机。“可是,我担心来不及了。”
碧珠沉吟许久,一咬牙,“我也在担心,这一股杀气只怕是在今晚或者明早就要来了。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试一试。”
“如何通知得了大掌柜楚无忌?”
“滴血鸽,小姐与楚大掌柜秘密通信的信鸽。”碧珠没说完,将手指置于嘴里,吹了一个口哨,不多时,空中便是“扑腾、扑腾”地飞来了一只白鸽。
“云少侠,你继续看守一下,我先行下去,给悦来客栈报个信,请求支援。”她说完,也不等云飞扬回答,站起身,抓着信鸽,她轻然一跃,从屋檐上落下,自是去写字条向悦来客栈求助。
云飞扬置身于夜幕中,看着那黑魆魆如同魔鬼似的夜空,心一点点地黯淡,而天幕上翻卷着乌云,不时将那些星斗遮挡住了。
不多时,云飞扬看见一只从屋子内振翅飞翔出来的信鸽,扑腾着翅膀,朝着洛阳城飞去,渐渐地化作一个小白点,消逝在黑夜中。
凉寒的夜,似冰般冷寂。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坐在屋檐上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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