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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先祖辅佐太祖皇帝平定天下以来,杨门子孙,岂有不练武功之人!”
杨戕若无其事地啃着生鱼,叹道:“只恨我杨戕竟然做了战地逃兵,我真是愧对先祖那!”
“原来杨兄弟竟然是定国公的后人,难怪功夫如此了得!杨家的人,个个都是好汉!”
张贵一脸的敬佩之色,随即他又恨声骂道:“现在的朝廷,都成什么样了,除了苛捐杂税、欺压百姓之外,他们都干了什么好事情!这次攻打什么蛮人,要不是被几个狗官胡乱指挥,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这朝廷,怕是完了哦!”
杨戕连忙道:“张兄弟,这些反话可不能乱说啊!如今朝廷虽然有奸人作祟,但是那不过是跳梁小丑,成不了气候,只要当今皇上能任贤纳谏,必能四方臣服,国泰民安!”
纵然知道张贵话中有理,但是杨戕毕竟是忠良之后,心中尚存一丝幻想。
“皇帝老儿?”
张贵不屑地说道,“老子有没有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现在天王老子都不怕了!要不是这皇帝老儿昏庸无能,只晓得听奸臣唆使,这次也不会平白死这么多人了!凭什么那些狗官就应该享乐快活,而我们这些人,就应该白白地冤死?就算你们杨家,世代忠良,到头来又落到了什么下场呢?”
“哎!~”
杨戕长叹一声,不再答话,神色复杂之极。
他一心想报效的朝廷,就是这个样子么?杨戕心中升起了一股凉意,正如张贵所言,难道这几千的水军,就应该平白死去么?他们的父母妻儿,就应该无端遭遇丧亲之痛么?
杨戕左右为难,欲言又止。几口啃掉了那条腥臭难闻的海鱼后,杨戕道:“张兄弟,你先爬到桅杆上去把身上的水晒干吧,再给这海水泡下去的话,非得皮肉泡烂不可。”
张贵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果然都已经被海水泡得白起皱了,正要翻上桅杆,他忽然意识到只能有一人爬上去,不然这桅杆肯定会翻的,于是有点歉然地说道:“杨兄弟,你先去晒一会,我在下面抵着好了!”
杨戕将长枪横在桅杆上,把张贵往上一提,助他爬上了桅杆,笑道:“你先晒一会,然后再来换我好了!”
两人轮番晒了几次后,就再没有人敢爬上桅杆了。
日色逐渐转向正午,头上烈日,毒辣无比,晒得人皮肉灼热欲裂。
两人又只得将身藏进了海水之中,只恨头手却难以幸免,不过多时,就感头晕目眩,如被火烧。
“妈的,头上要冒烟了!”
张贵叫骂着,将头猛地在水里泡里一下,然后从水中钻出来,道:“这下舒服了!”
但是舒服只是片刻,很快头上的水就被蒸干,感觉又复从前。张贵望了望那灼灼的烈日,感觉头脑一阵昏眩,对着海水张口就喝。
“不要喝!……”
杨戕的提醒来得晚了。
张贵已经猛地喝了一口,但是立即又吐了出来,骂道:“奶奶的,这水根本不能喝!看来不被淹死,也非得给活活的渴死了!”
杨戕此刻也是嘴皮干裂,嗓子冒烟,但他本意志坚决之人,岂会如此轻易放弃,对张贵道:“张兄弟,你家果真只有一个老母亲了么?”
“是啊,我要是死在这里,就没人给她老人家尽孝了!”张贵说道,面有悲色。
杨戕心道,此人倒是孝顺之人,只是这意志却太过薄弱,便刺激他道:“所以你千万死不得,不然的话,你娘亲白人送黑人,叫她老人家如何承受呢?”
张贵点头道:“是啊!这都怪我,竟然会让抓壮丁地给抓来了!”
“抓壮丁?”
杨戕惊道:“不是朝廷征兵么?怎么又成了抓壮丁。”
张贵道:“要是不抓,我能来么?这年头,谁愿意来当兵送死呢,人数不够,总得拿人来凑吧!”
杨戕沉默不语,想不到朝廷竟然**至斯。
兴许,若是自己这次能够活命回去的话,就与李真在山野之中平静地过上一辈子罢了。如此朝廷,如此皇帝,难道还值得自己去效力吗?
杨戕仿佛看到了李真那充满期盼的眼神。突地,他对张贵道:“张兄弟,你想活着回去吗?”
见后者肯定地点了点头,杨戕长枪一挑,已将一条海鱼刺在枪尖,然后将其鱼血尽数挤入口中。吞下鱼血后,杨戕恨声道:“若要活命,就要受得了苦!”
“接着!”
枪尖闪烁,杨戕已经将一条活鱼刺了起来,递到张贵面前,道:“喝鱼血吧!”
张贵先前吃生鱼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这鱼血的味道,但是他也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若不饮这鱼血的话,在这般毒辣的太阳下,等同于行步沙漠,若无水分补充,决计撑不了两个时辰的。
日色终于转过头顶。
两人以鱼血止渴,苦苦支撑,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候。不过,两人一木飘行之处,却是鱼尸漂浮无数。只因一条鱼的血并不多,用之解渴,实属不易,好在杨戕枪法奇准,海上的鱼又不计其数,两人这才堪堪不至于被烈日烤死。
看见太阳没有那么猛烈了,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杨戕有点于心不忍地看着漂浮的那些鱼尸,喟然道:“哎,为了我们两人活命,没想到竟然杀掉了数百只鱼!”
“杨兄弟如何会可怜起这些鱼来了?要是我们两人活不得命的话,还不是一样要被它们吃了!”张贵强自笑道,对于自己是否能活命毫把握。
“是啊!”
杨戕叹道,“不过一昼夜之间,我们的上百个兄弟,就如此葬身鱼腹——”
“鲨鱼!小心!”
杨戕话还没说完,就见海面之上露出了几只巨大的鲨鱼背鳍,正往两人所在处箭射而来。
就在张贵惊慌之际,一只鲨鱼已经冲至面前,张贵见那鲨鱼的大口利牙,差点就要被吓得昏厥过去,正以为必死无疑时,一道黑光猛地从耳畔飚射而过,直奔那鲨鱼的头。
“蓬!~”
一团血光从张贵面前炸开,在日光下显得异常的诡异。
饶是那鲨鱼如此凶狠,竟也给杨戕的铁枪贯脑而入,挑了开去。但杨戕、张贵两人,连同桅杆,也给斜斜地冲开了两丈有余。
“抓紧桅杆!”
杨戕喝道,全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海面上爆出了一团巨大的血红之色,伴随着“吱~哧”的骨头碎裂之声,令人毛骨悚然,刚才被杨戕杀掉的那条鲨鱼,竟然就在海面上让随即而来的几条鲨鱼给分食了。
这群凶鲨吞食同类的声音让杨戕和张贵两人感到心中一阵寒,张贵甚至感到自己浑身都在颤,连忙双手搂紧了桅杆,对杨戕说道:“杨兄弟,我求你件事,要是我死了的话,你活着回去,一定要记得去舟山看我娘亲!”
“你死不了的!注意了,别被那些畜生咬了!”
杨戕喝道,将手中的疾战枪握着更紧了。
被刚才那条死鲨的血腥所吸引,四周又6续地冒出了几条鲨鱼,都争先往血水中冲了进去。
杨戕看着心中毛,却又无计可依,在水中,无论如何也无法跟这些凶猛的畜生比度的。
果然,那条死鲨很快就被分食一空,只怕连骨头也没有剩下一点。然后,它们自然现了新的目标,齐头向杨戕所在处游来。
“小心了!”
杨戕吼道,疾战枪四下猛刺,带起一阵劲风。
海面上不断爆开着一朵连一朵的“血花”,很快就连成了一片,将周围的海水尽皆染成了血红之色。
同时,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海面上响过不停,闻着血腥而来的鲨鱼竟然越来越多,抢食的情形也显得越来越猛烈。
纵然以杨戕的胆量,也不禁心生恐惧,感到自己手心处不断冒出冷汗。
这些鲨鱼竟然越杀越多,如此下去,纵然不被咬死,也非得活活累死不可。
并且那些鲨鱼丝毫不给杨戕过多的喘息机会,竟然是一条接一条地扑将上来,势必要将杨戕、张贵二人分而食之,丝毫不俱杨戕长枪之威。
再杀得一阵,被血水染红的海域越来越宽,周围的鲨鱼也是越聚越多,杨戕此刻早已经杀红了眼,只管往四周猛刺,甚至连招式也不再需要,反正只要用力猛刺,就绝不会落空。
“啊!~”
忽然,一声惨叫在杨戕身边响起。杨戕稍微清醒了一下神识,见张贵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已知他必然已被鲨鱼咬中,连忙往张贵周围水中刺去。
只因海水被鲜血所染,杨戕已看不清水下动静,不然张贵也不至于如此就被鲨鱼咬中。
不过杨戕猛攻的那十几枪总算是暂时迫开了张贵身边的鲨鱼,张贵打着牙关叫道:“杨……兄弟,记得……去舟山……看我……娘亲!再给我……补一枪,快!”
“住嘴!你给我撑下去!”
杨戕一边猛烈地用长枪刺着周围的海水一边高声吼道,虎目赤红,如疯如狂。
张贵实在无法忍受住失去下身的巨大痛楚,叫喊道:“杨兄弟……求……求你了!我的腿,我的腰……都没有了,活不了……,你给我个……痛快!”
“啊!~”
杨戕大吼一声,双目通红,有若受伤的猛兽,抖动长枪,猛地向张贵胸口刺了去。
“扑!~”
长枪穿心而过,张贵浑身一颤,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一声谢谢,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将头一偏,就此气绝。
“杀!杀!~”
此刻的杨戕已经与野兽一般无二,将张贵的尸身猛地挑向远处,然后长枪疯狂地四下激射而去。
杨戕疯狂杀戮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刺出了多少枪,使出了多少力。
血腥之味冲天而起,周围里许以内的海面,变得有如地狱血池一般。
但随着杨戕的枪势的渐渐消退,鲨鱼却似乎越聚越多,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不仅如此,被杨戕的枪尖所伤,也彻底地激了这些海中杀手的凶性,它们狂暴着围绕杨戕周围,不把眼前的男人撕成碎片,它们是不会罢手的。
此刻杨戕的身上,已经粘满了鲨鱼的血肉、内脏,并且身上已经6续地添加了十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俱是被死伤的鲨鱼撞击所至。虽然体内真气已经开始逐渐衰竭,但杨戕怡然不惧,一手抱着桅杆,一手抖动疾战枪,往身体四周猛射而去。
忽然,一股巨大的拉力从桅杆上传来,险些将杨戕扯得失去平衡,这些鲨鱼似乎也了狠,开始疯狂地撕咬杨戕身旁的那根救命桅杆。
饶是杨戕虎胆傲视,也不禁面如死灰,心知若是让这些畜生咬烂或者拖走桅杆的话,自己必定死无全尸。但是他杨戕岂能让这些畜生轻易得逞,拼着耗费真力,猛地左手在桅杆上大力一拍,然后一借力,从海水中飞身而起,脚刚离水面之际,更是猛地在桅杆上一踢,竟然将这粗大的桅杆踢得如风车一般旋转了起来。
飞离水面丈余距离,杨戕忽地将内力催至极限,然后将长枪抖出千道黑影,从空中往四周疾射而去。其姿势有若雄鹰搏兔,威凌天下。
“哧哧~”之声响过不断,周围的猛鲨本来都是张嘴咧牙等候,只待杨戕落水便扑杀而上,岂知迎接它们的竟然是灌注了真气的玄铁枪尖。这些鲨鱼的牙齿在海中本是无敌的,但是,在黑黝黝地玄铁枪面前,它们就不过等同于一堆瓷器而已,枪身所到之处,这些猛鲨引以为傲的牙齿竟然不住地碎裂,带起一蓬血雾。
周围立即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声音,数条鲨鱼,竟然在顷刻之间就被疾战枪的枪尖刺破了头颅。
一时间,被杨戕的杀气所慑,竟然再没有鲨鱼敢去攻击那根旋转的桅杆了。
不过好景不长,刚才的一式,几乎耗尽了杨戕残存的所有真气,此刻的他,只感指节僵硬,似是连枪也拿不稳,全身更是酸疼难耐,难以言喻。
杨戕心中悲愤交加,心道:“莫非我杨戕竟然要成了这些畜生分尸的对象吗!”
看见手中的丈二长枪,杨戕不禁心中一酸,这长枪更随先祖出生入死,曾经杀贼无数,更饱饮胡虏鲜血,本想让它在自己手中荡平贼寇,重复昔日光彩,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可悲的下场。还有等待自己的报恩的李家兄妹,自己死于此间,只怕日后给他们报信的人都不会有。
老天,你是何其的不公啊!
杨戕身上又累又痛,当此绝境,纵然他豪气逼人,也不禁虎目纵泪,埋怨其老天爷来。
远近之处,一片殷红,水面之上,一望无际,全是鲨鱼的踪影。如此多的鲨鱼,就算杀到累死,也休想能杀得尽。
忽地,杨戕放声大笑,猛喝道:“畜生!你们来吧,看老子如何将你们一一杀死此间!哈哈!想要老子的命,哪能那么容易!”
周围的鲨鱼似乎是听到了他的挑衅,不顾一切冲了上来,更有一条鲨鱼竟然从海面上蹿了起来,张开大嘴,露出森牙利齿,往杨戕咬了过来。
杨戕冷哼一声,长枪斜向上挑,直接刺入那鲨鱼的喉咙之中,然后杨戕顺势一挥,竟将鲨鱼的整个肚皮给割了开。
“哗!~”
一阵温热的血水,连同腥臭的鲨鱼内脏一齐从杨戕头上倾倒而下,杨戕舞动长枪,勉强将这些猩红之物扫开,长枪再一转,有如游鱼一般射入水中,将身后的一头鲨鱼险险地挑开。
忽然,杨戕身体一轻,一股巨大的痛楚由腰上袭卷而上。
双腿没了!
杨戕立即意识到这点,但是现在的他,除了怒气和怨气,似乎根本不在乎疼痛了,他运转长枪,借枪尾之力点了自己的腿上穴道,勉强止住了奔涌而出的鲜血,然后横枪猛扫,将扑来的鲨鱼牙齿打得粉碎。
巨大的痛楚让杨戕稍微清醒了片刻,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现在的他,只不过是靠着本能的怒气和恨意来催自己身体内最后的力量,若是这些力量也用完的话,自己只怕连手指头也动不了一根,就算鲨鱼不吃自己,自己也只能慢慢等死。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哈哈!”
杨戕大笑道:“老子今天杀不不了贼,拿你们这些畜生出出气也是好的!”
手中长枪迅雷闪电一般射往海面,暴射出千百道枪影,如同初生的旭日,散射出耀眼的光芒。
但他这燃烧生命的枪法,却又能支撑多久?
双眼被血光模糊之前,他最后一次想起了在路口处等候自己回家的李真,他的身影是那样的纤弱,惹人恋爱。
杀!
这是杨戕最后残存的意识。
长枪最后一次捅入了一头鲨鱼的肚子里,杨戕似乎被那头负伤的鲨鱼带着,迅疾地穿梭在深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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