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以心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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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对杨九天的回答极限失望，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缓缓站起身来，“呼！”长吁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主人，请你先回避一下。我和小乌鸦有些事情要做。”

“就最后两个多小时了，你还想做什么？”杨九天质疑地看着妙玉。

妙玉面色变得冰冷，“这是妙玉此生对主人提的最后一个要求，还望主人能够答应。”

杨九天不知道妙玉何以如此说话，一番思量，还是让开一步，将颜凝玉交给妙玉，“希望你能够尽快处理完你们的事情，那以后，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向颜王了解。”

妙玉点点头，“给我半个小时就足够了。”

杨九天最后郑重地看着妙玉，“好，那我去对面的树林里等着。”

言罢，杨九天转身离开。

妙玉不舍得看着杨九天修长的背影，目光流转，热泪盈眶。

颜凝玉不明就里，好奇问道：

“妙玉，你还有其他什么事情么。为什么我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直说吧。我一定做到知无不言。”

“呵呵，能有什么事情！”妙玉面色变得更加阴沉，漠视着怀里的颜凝玉，冰冷冷地说道：

“小乌鸦，其实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羡慕我？”颜凝玉苦涩一笑，“你是羡慕我红颜薄命，还是自作自受，选择了王者霸道，得到的却是悲剧人生，一辈子孤单无助，渴望自由，却被命运的枷锁牢牢束缚？”

“呵呵，你太不知足了。”妙玉突然用力抓住颜凝玉的胳膊，几乎用了十成的力道。

颜凝玉美丽的面庞立时变得扭曲，她原本可以发出尖叫，但她却强自忍受，闷不出声。

妙玉淡淡说道：“你看，你就是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一个人。乱神煞的死亡阶段极度残忍，此刻的你，体内犹如烈火烧心，极冰割肉。可是你一直保持着平静自若，这样的你，真是让人很看不惯。”

“噢？”颜凝玉被她这么一说，全身立时冒汗，“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看起来，你似乎对乱神煞很了解。”

“乱神煞是乱神的看家本领之一，而我是乱神唯一真正爱过的女人。你以为，我会不知道这些？”妙玉看似平淡地撇撇嘴，“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刚才说的一切都不是开玩笑。这个世界上，除了白修罗以外，还有我可以救你一命！”

“你？”

颜凝玉不信道：“别开玩笑了，你不过只是女佣大陆之上的一个普通高手，虽然你是帝杀罗，但你从来不具备帝杀罗的巅峰实力。你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用些资质的高级武者罢了。”

“是么？”

妙玉不再多言，单手冷然探出，直击颜凝玉的左胸口。

“嘶嘶！”

只见一道粉红色光晕，在妙玉的掌心来回流转，光晕所及，颜凝玉的心空自然撕裂，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已经腐烂的心脏。

她的心脏不再新鲜，整体发黑，而且上面已经千穿百孔，有无数虫子在里面来回穿梭，蠕动。

妙玉丝毫不惧，玉手一转，死死掐住颜凝玉的心脏，向外一拉！

“啊！”

颜凝玉发出低沉闷.哼，脸色煞白，似乎顷刻间就会死去。

“你...你要干什么！”她发出微弱的声音喊道，极力地伸手抓住妙玉的手，绝望地看着被妙玉掏出来的心脏，“把它还给...”

话音未落，她的人，已经晕厥过去。

而这时候，刚刚离开不久的杨九天，因为感应到了妙玉释放出来的强大力量，极速赶回，见到这一幕，远远地暴喝一声，“住手！”

他用尽力气狂奔向妙玉，单掌探出。

“噗！”

妙玉生生抗下那一掌，胸口一阵剧烈翻腾，气血逆行，口中喷出大口鲜血。

那一掌，正中妙玉的天灵盖。

而且，那一掌足足用了杨九天五成功力。

妙玉被一掌推开三米开外，险些跌下悬崖。

杨九天不管妙玉死活，蹲下身来，紧握着颜凝玉的手。

突然发现，颜凝玉的体内，似乎蕴藏着一个特别强大的气息，似乎并未有任何大碍。

虽然颜凝玉仍然在昏迷状态，但杨九天立刻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妙玉。

歉意地看向妙玉，“对不起，刚才是我太着急了。”

妙玉闻言，坚强地挤出一丝微笑，嘴角溢出一丝深黑色的鲜血，“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说话间，她艰难地爬起身来。

杨九天没有再看妙玉，只是满目期待地看着怀中的颜凝玉，“我知道，你就算受了我那一掌，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你救了颜王，今后，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你的！”

“不，不必了！”妙玉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迹。

这时候，实在看不下去的风明，突然爬出来，大喊道：

“杨九天，你这头脑简单的混蛋，你知道...”

“别说了！”妙玉制止道：“风明，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可是我！”风明紧握着拳头，“我就是看不过眼，难道你要这样遗憾的离开么！”

“我不是叫你别说了么！”妙玉记得眼泪都要落下来，“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做，请你继续保持沉默吧。”

“什么沉默？”杨九天突然错愕地看向妙玉，“你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妙玉尽力站得笔直，“没有，真的没有什么。”她连忙摆手。

杨九天却是不依不饶，“现在我们都还处于危地，虽然颜王得救了，可是我们还面临着重重挑战，离开幻世迷宫以后，我们很可能即刻就要和博怀归正面交锋了。”

“嗯，我知道。”妙玉用力咽下鲜血吐出来的鲜血，缓步走到杨九天的身后，柔声说道：

“不如这样吧，我把自己部分功力传给你，这样以来，一定可以助长你的功力。以后遇到博怀归，也不至于...”

“那你怎么办！”杨九天转过身来，拒绝道：“虽然我有时候做事不太周全，但我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是不会接受你的施舍的。”

妙玉二话不说，身形一闪，竟是凌空倒立，单掌平缓地放在了杨九天的天灵盖上。

顷刻间，杨九天只感到一股绵绵的阴柔之力，从上至下，灌入自己的丹田。

那种特别的温暖之感，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平生，他还是第一次接受他人传输的内功。

他仍然一脸拒绝，但他知道，自己一旦强行拒绝，他和妙玉两人的内脏，都会一损俱损，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

只能盘膝而坐，静心接受。

眼看时间的流逝，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小时。

妙玉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

杨九天终于有些急了，眉宇间汗雨如下，神色极为焦虑，低沉喝道：

“妙玉，你到底要干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要是你再坚持十分钟，你就会死！”

妙玉的嘴里包着一口黑血，她尽可能不让自己的黑血弄脏杨九天的身体，满目热泪，却是不言不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短短一分钟，妙玉秀丽的黑发，便是全部变成了银白色。

她的皮肤变得皱巴巴，看起来，已经在短短两个小时内，进入了灯枯之年。

最后，她的手掌也变得绵软无力。

“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杨九天双掌合十，将体内突然出现的强大力量，进入压至丹田，又运行至周身各大经脉。

不知为何，他感到自己的力量似乎尤胜从前。

屏息感应，却是有些不敢确定，到底到了何种层次。

而转眼一看身后即将死去的妙玉，他的神情变得格外复杂，将妙玉干枯的身体抱在怀里，不住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为何，他很想哭，却哭不出来。

妙玉闻言，嘴角露出勉力一笑，嘴里大口的黑血，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

“噗！”

黑血喷在地上，满地都是嗜血虫。

杨九天看在眼里，不解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妙玉没有解释，只是伸手抚摸着杨九天红光满面的脸颊，满目爱意，虚弱地说道：

“主人，我知道，这才是你最想要的结果。现在的你，已经突破了形武巅峰屏障，你已经是一个真正的意武高手了。”

“意武。”

“意武。”

“意武。”

杨九天梦寐以求的修炼层次，他终于得到了，反复的轻声念叨，却是丝毫找不到快感，反而是满心疼痛，甚至对这个力量极限排斥。

他紧握着妙玉的手，单掌对准妙玉的掌心，大声说道：

“快，你快屏住呼吸，精心凝神，我要把你的力量还给你。你知道，我并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再离开，求你，求你留下来！”

妙玉闻言，抚摸着杨九天脸颊的手，无力地滑落下来。

杨九天眉心一蹙，“不，不，不！”他瞪着眼前气息虚弱的妙玉，用命令的口吻大喊，“我不许你死，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允许你死！”

说着，他试图运气将自己体内的元气转嫁回到妙玉的体内。

可是妙玉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接受任何力量，她泪眼朦胧，似乎为自己的义举感动，下巴一阵颤抖，泣声说道：

“主人，我舍不得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那时候，其实你看起来真的好傻，好傻。”

杨九天陷入回忆，第一次在南陵城怡春阁遇到妙玉，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特别，并被她深深地吸引。

此刻，妙玉为了自己而死，他百感交集，泪水终于决堤，“不如我们再回到南陵城去...”

“不必了。”妙玉极力伸手，堵住杨九天的嘴，哈声哈气地说道：

“什么都不必了，只要你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活着，我就死而无憾了。”

语罢，妙玉身体一软，最后一口气长长吐出，便是气绝身亡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