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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是夫子道还是沈大沈二兄弟的“阴魂报宗”,终归是道门之中的一宗,其所传的心法口诀,非门人弟子外人绝不可得,尤其是生于文峰镇又长于文峰镇的沈郎,更知这宗派的法诀,不同于学问理说,那是恨不得全天下,每一个人都熟知在心的,是除却得中功名之外,最能名留史册的途径。
然而宗派的修行法诀,却是越隐秘越能吸引更多的门徒信客,无论怎么说,这有着千年传承的道门修行法诀,都不可能如同那几乎在各地都打着“少林”二字招牌的武馆一般,广收门徒。又仿佛只有天才知道,那些卷着舌头大叫“新疆烤羊肉串”的人中,究竟有几个是真正的维吾尔族同胞。
知道夫子道并没有什么,可是陈枫似乎不但比沈大沈二,还要熟悉“阴魂报宗”,就连夫子道的修行法诀,他也是仿佛沈郎的同门一般。这便让沈郎的心中,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但基于对章同祖的信任,沈郎怀疑是怀疑,镇中关于陈枫和卫飞的传言,他还是并不相信,或说()在沈郎的心中,那些门派之间的恩怨纠缠,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陈枫叹了口气,以沈郎此时的根基来说,解释起来实在是有够麻烦的。修行的法诀,仅仅佛家之中,便有所谓的十万八千法门。但不管道门之中,如何的宗派林立,又如何的浩如烟海,大体上总在佛、道、医、儒、武这五大流派的范畴之内,自有修道之说以来,也就出了个旗门,传说跳出了佛道之外,自成体系。
参禅打坐,采气炼丹,掐诀诵咒,针药祝由,经脉搬运,无一不在这佛、道、医、儒、武的思想体系指导之下。“万法归宗”,不管修炼的是哪宗哪派的心法,最后还是要回归到那老子用了五千言所阐述的“道”上,何而为“道”?便是那花开花落,四季轮换,自然变化,乃至衣食住行,生老病死,日升月落的宇宙之间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律。
人生于世,便是个不断逐渐认知和感悟宇宙万物的过程,很多事与理,做到了极致,悟到了极致,也会由此而踏入“道”中。这便是由艺而而入“道”。所以在正统的道门之外,实际上还有一个传说中隐于市井民间,不为道门所知,更绝少在世间现身,神秘无比的修行一宗。也就是陈枫刚才所背的夫子道的总纲中开头的那几句,“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中提到的。
其中“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并非只是简单普通的形容词,其背后的真正含义,却是另有所指。“三教九流”,三教便是儒、佛、道三家,而九流则有上九流: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工、商;中九流:举子、医生、相命、丹青、书生、琴棋、僧、道、尼;下九流:师爷、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时妖、盗、窃、娼。
“五花八门”中五花,是指金菊花:卖茶花的女人;木棉花:上街为人治病的郎中;水仙花:酒楼中卖唱的歌女;火棘花:走江湖的把戏人;土牛花:做苦力的苦工。八门为一门巾:推卦算命的相师;二门皮:行医搭药;三门彩:变戏法;四门挂:江湖卖艺;五门平:说书评弹;六门团:街头卖唱;七门调:搭篷扎纸;八门聊:高台唱戏。
这诸般的行当,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之中,多有由艺而入道之人,在民间广为流传的《鲁班书》便是那木匠之祖鲁班所悟。然而虽说这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各有其技,也各有其术其理,经商有经商之路,为官有行政之道,但这其中究竟是哪一流拿一门中的人,真正由艺悟得了那真正的“道法”,有或是哪一辈哪一代就此入了道,却是谁也不知道的秘中之秘。便如山城之中的老刘头,倘若不是因为祝由门的那段秘史,神道教报复而来,哪个又会想到平时在街头巷尾摆小吃摊的槽老头,竟然身怀“皇天厚土诀”这等的道门绝学呢?
这些不在正统道门之列,却又有道法之能,隐藏在世间,便自成了一宗。而夫子道,顾名思义便是由夫子之学入得道,但就算能想到这些,夫子道究竟修得是什么,陈枫也是不知,事实上如果不是沈郎随口说出“夫子之道”那四个字,陈枫直到到现在恐怕也猜不出,沈郎跟着老夫子所学的乃是夫子道。
陈枫所背诵的那几句,其实也并非是属于夫子道的心法总纲,在陈枫的印象当中,“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这几句根据旗门的记载,似乎是应该属于易道一宗的口诀才对。而这“易道”却又是个什么道,与那佛、道、医、儒、武五大流派是何关联?旗门里却就没有任何资料可查了。陈枫只能肯定一点,这“易道”之易,绝非是易学之易,与《周易》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易道!原来在中华道门的各宗各派之外,竟然还有着这么一个几近缥缈的一宗。“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对这所谓的易道怎么留意过。”陈枫悠悠的说道,“佛、道、医、儒、武,天下间又有哪门哪派能跳出其中呢?卫飞,都说我们旗门如何如何……”
叹了口气,陈枫又苦笑了一下,“可是究竟怎么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我猜想,这易道之易,无非也是变易与简易二理,毕竟易道的口诀之中,有那‘复归齐两易’这一句。还有化解方才沈大沈二院中那人一击的,赵鼎的那《寒食书事》最后两句,‘一樽径籍青苔卧,莫管城头奏暮笳’,其意境不正是任它风雨飘摇,我自逍遥么?变之则为灵活,易之则为简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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