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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西班牙以及未来的大不列颠关于人口的麻烦同样严重,他们的解决方法很粗暴——抓黑奴。
并无半点歧视,只是黑人强健的身体素质,简直就是天生奴隶的料子,除去力气大体力足耐热耐寒且不怎么爱动脑子外,黑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容易死”,他们千百年来经受了非洲大陆各种疾病、灾害、野生动物的考验,只有最强大的黑人才能活到葡萄牙的火炮来临之时。
对于移民开垦而言,苔湾岛实在是一块太温和的土地了,美洲大陆才是对人类真正的考验,除了要对付土著的进攻外,还要扛住数不尽的没有见过的病毒和细菌,一个最简单的数据可以阐明这有多难,最早的一批英国进驻北美的移民,十年后只剩下30人,这里面没有几个是被印第安人干掉的,瘟疫、天花、黄热病才是更可怕的敌人。
地比人多的时候,人力稀少,因此奴隶制应运而出,要抢夺有限的人力资源。
人比地多的时候,地很金贵,因此封建制应运而出,要抢夺有限的土地资源。
因而,一旦发现了广域无疆的美洲,人与地的矛盾重新回到了古典时代地比人多的情况,奴隶制再度兴起,无论是葡萄牙西班牙还是英国以及美利坚都顺应了这个潮流,黑人兄弟们也就开始遭殃,直至第十六任美国总统林肯才还给了黑人兄弟们自由,那已经是快三百年后的事情了。
于是这样一个人道伦理与现实利益的矛盾摆在杨长帆面前——
要不要抓奴隶。
不谈遥远的美洲,即便是眼前苔湾岛,若能有足够的农奴也可以极大加快开发速度。
抓本岛土著为一法,告知南洋众盗高价收奴亦为一法,杨长帆只需一声令下,肃清苔湾岛族群,洗劫南洋,便可为苔湾岛带来数以万计的廉价劳力,瞬间提速扩张,代价则是土著与南洋人的愤怒,以及永载史册的罪恶。
毫无疑问,这样的贸易侵略与人口贩卖正是资本主义的第一桶金,正如老马所说,每一个毛孔都是罪恶的,高举自由平等大旗的美利坚,其财富积累正是源于一座座由黑奴撑起的庄园与牧场。
杨长帆站在抉择的中间点,他才意识到权力的可怕,一边是眼前的利益,一边是人道与良知,未来的东海南洋,只在自己的左摇或右摆间。
人口劳力之事还未定下,全盛的东海终于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
南澳岛许朝光,入福建海域劫船七只,这七只船都是拥有徽王府贸易证,抽过成的,受徽王府保护。杨长帆不止一次放话出去,东海、南洋贼寇若敢劫这样的商船,必将面对徽王府大军的清剿。
此前琉球王府议事厅内,叶麻犯界,为杨长帆所杀一事后,众寇在徐海王翠翘率下,本已避讳徽王府庇下船只,却不想盘踞南澳的许朝光终于坐不住了。
他犯界倒也有犯界的道理。
这一切都要从杨长帆征南洋开始说起。徽王府与葡萄牙翻脸,葡萄牙人很快找到了东海第二号人物,希望他成为新的贸易代理人,许朝光自然乐意合作,就此在南澳岛效仿徽王府,建市场,行坐地抽成的买卖,本也风风火火。
可他没想到,还有二征南洋。
杨长帆二征南洋,葡萄牙大败而归,掌控海域被压缩到马六甲以及瓜哇海,军舰兵士折损严重,与徽王府签约划地为界,主力舰队撤回印度洋。
这样的结果,其实本来也不会影响许朝光,从马六甲到广东与从苔湾到马尼拉、安汶是两条航线,本应互不影响。
但是,如果有海盗就不一定了。
大批的东海海盗转战南洋,洗劫徽王府以外一切弱武装的船队,即便是弗朗机船队也不例外,这就形成了大片蝗虫一样的贸易防堵线。
粤商船队与葡萄牙船队都遭受到了巨大的阻力。
在这种情况下,徽王府庇下船队几乎可以畅通无阻,而所谓许朝光庇下的船队几乎寸步难移,南澳许朝光无法再庇护任何人,谁还会来他这里抽水认栽?
一时之间,粤商或自行置办炮铳,征兵士做成武装船队,或转投徽王府一边,以苔湾为中心贩货,再转回广东。
就这样,许朝光的买卖做不下去了。
另一方面,南澳岛西南不远的红海湾汕尾,飞龙国建国,拥十万之众,多善水事,许朝光独霸广东的局面也难以维持。
此境之下,狗急跳墙,竟动了徽王府庇下船队的刀子。
苔湾府议事厅中,意见不用讨论就已经统一。
“本来还想再等一等,莫想到他们自己撞上来了。”徐文长当即进言,“请船主出舰三十艘,军士五千名,一鼓作气平定南澳,切莫持久攻坚小打小闹。”
听过此言,只见一浓须壮年愤而起身:“末将胡光愿往!!”
徐文长见势笑道:“胡提督才刚刚任职,与弗朗机那一仗打的是漂亮,但那毕竟还是海寇劫船的买卖。依我看这样大型夺岛战事,还是要汪都督,赵提督这样沉稳的将领出战。”
汪显、赵光头也同时起身请命平南澳。
胡光见状甚是激动:“许朝光狼子野心,猪狗不如,弑父杀母,杀我主公,杀我义兄许栋,此仇不报,我胡光誓不为人!”
在场将领中,汪显资格最老,名望最高,他看了看微笑的徐文长,又看了看激动的胡光,当即说道:“南倭许朝光与我徽王府结仇多年,老将在此立状,此去若不平南澳诛许朝光,老将愿卸下都督之职,解甲归田,能者居之。”
未等杨长帆徐文长答话,胡光满面通红,当即拍腿呵道:“若不杀许朝光!我胡光当场自裁,把我人头送与船主当夜壶!”
赵光头挠了挠光头:“你们来吧,我刚娶了媳妇,就不跟你们拼了。”
“这……”徐文长望向杨长帆,“请船主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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