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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苏绣锦都走着不说话,金大牛这回已经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自己嘴笨说的那些话,就是再厌恶那陈珏,也不至于在秀姑娘面前说出这话来。
鼓起了好大的勇气,刚准备开口。
苏绣锦冷静的声音便从前头传过来:“金大哥,那把梳子是你的么?”
一提到梳子,金大牛的脸顿时便像那煮红了的螃蟹,嗫嚅的道:“是......”
“我向来肯定是金大哥上次不小心落在窗台上,待会回去的时候,金大哥莫要忘了拿回去。”苏秀锦淡淡的吐出这话。
金大牛就好似被人临空浇了一大盆冷水,心里拔凉拔凉的。
“不是——”金大牛想说,那把梳子就是送给你的。
苏秀锦已经停下了脚步,回头道:“金大哥,下次小心些,不要再落下什么东西了。”她咬重了落下两个字。
苏秀锦秀美的侧脸上全无表情,她微微合眼,转过了头。
金大牛已经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滋味,酸的,苦的,辣的,一起冲上了鼻子眼睛,说到底他不过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未曾尝过这男女之间的滋味,他就算是再笨,也明白了人家姑娘的意思。
良久之后,苏秀锦才听见金大牛闷闷的声音,“好。”
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卖得不错,那些个妇人能赚上钱,自然不省这么些银子。
日头当空,苏秀锦就收了摊子,二人无话,回到家,四姨娘招呼着金大牛照常在屋里吃饭,这回金大牛支支吾吾搪塞了过去,惹得四姨娘怀疑自己手艺是退步了,还是这饭食太过简单了。
日头下去了些,苏秀锦披了头巾,脖子上裹了巾子,这副打扮倒真的像是一个乡下村妇了。
背了个簸箕上山,四姨娘起先还拦着,这女子的肌肤必须是雪白的,一般不沾这日头,苏秀锦一向晒不得阳光,时间久了这脖子上就会起疹子,又痛又痒的,起先在苏府一直好生将养着,一点点阳光都躲着。
苏秀锦好说歹说,最后保证只上去看看,小半个时辰就下来。
背着簸箕,两世加在一起都未曾做过这等粗活,一个空的簸箕挂在肩上不一会便勒出了一道道红印,汗水浸湿了衣衫,一阵阵刺痒,好在这天运气不错,几个小山坡上都发现了小丛的黄花菜,摘了大半簸箕,也有两三斤的样子,焯水之后,连续暴晒三五天,最后这些只会缩水到半斤不到。
苏秀锦见好就收,下了山,打了大盆清水,拿帕子敷了好一会才觉得脸上不是那么滚烫了,四姨娘看着苏秀锦摘的黄花菜,惊讶道:“锦儿,你怎么摘了这么多黄花菜?”
苏秀锦问道:“娘亲知道这黄花菜?”
四姨娘点头:“我老家在襄州,大部分进贡的黄花菜都是从那出的,小时候也帮着家里摘过黄花菜,只是锦儿,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知道这黄花菜?”
苏秀锦眼皮子一跳,笑道:“就是前些日子看镇上的药铺里张贴了告示说要收这黄花菜,我看那图样,像是在这坡上见过,价钱收的也高,就想试试。”
四姨娘点点头,倒是没怀疑什么,帮忙把苏秀锦摘残的,开了花的,太小的,都挑了出来,苏秀锦再想插手,四姨娘却说什么都不让苏秀锦插手了,苏秀锦在一旁费尽了口舌,四姨娘却一直都板着张脸,苏秀锦一阵气闷,今儿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翌日一大早,苏秀锦还没睁眼,四姨娘就洗漱好,背着簸箕上山了,苏秀锦起身的时候,四姨娘已经摘了一大簸箕的黄花菜,苏秀锦看着四姨娘一身的草籽和被露水沾湿的裤腿,四姨娘洗着脸道:“娘没本事,但是这点事情还是能帮上点忙,往后这摘黄花的事就交给我,你别动手。”
苏秀锦微微撇过了脸,眼底一阵热意,这一世是偷来的,她已经看淡了荣华,但是四姨娘何其无辜。
良久,苏秀锦才点点头。
日头上来了,就在苏秀锦以为金大牛不会再来时,金大牛挑着担子出现在田埂之上,远远相望,苏秀锦瞧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金大牛只犹豫了一瞬间,便顺着老路慢慢的走去。
待苏绣锦跟了上去,金大牛才加快了步子。
苏秀锦已经寻思好了,待做完这十日之后,把工钱礼金给金大牛好好算算,苏秀锦明白金大牛之于她的恩情,不是用钱能够还清楚的,但有些东西不能给,苏秀锦无比清楚,金钱能够弥补一些,那就不要吝啬。
采购了所有的东西,苏秀锦心里算着帐,待转到街角,金大牛放下了担子,苏秀锦瞧出那是金大牛的相识大伯的茶铺,金大牛跟大伯说了些话,便进了屋,苏秀锦干巴巴的站着,这茶铺生意也不错,人来人往的,苏秀锦揪着帕子,微微蹙眉。
茶铺大伯远远的看着,也不招呼这姑娘坐下,金大牛这伢子是他从小看大的,人老实本分,又有一把子好力气,田里山上都是一把好手,自家闺女带着点胎里的病气,自小便极少出门,但唯独与金大牛关系甚好,女儿一天天大了之后,这相貌身子骨导致媒人鲜少上门,日子一年一年过去,他就把这主意打到了金大牛身上。
可惜这金大牛不知从哪里领回来一个姑娘,长得那自然是水灵,姿态也是极好的,就不像是这山沟沟小镇上的人,自家女儿一听这镇上的风言风语一个气不顺就病了。金大牛顺道来看看,金大伯心里很是宽慰,至于苏秀锦,他自然的看成了外乡来的狐媚子,半点脸色都不给。
苏秀锦站在一旁,一个桌上的谈话就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陈老板,不是小的胡吹,这个瓷壶是我家的家传宝贝,要不是一时间有些困难,也不至于到卖家传宝的地步。”
“你说的也没错,但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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