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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轻寒眉头一拧,手指敲击的动作顿了顿,半晌又继续刚才的动作,眼梢略抬,眉头一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并不说话。沈安然看他这样心内明缭了几分,暗中练兵一事不假,密谋造反就有待商榷了。她不免有些担心,一旦暗中练兵一事坐实太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到时候太后不需要她收集密谋造反的证据就能凭空捏造出一条罪名将他置诸死地。这就好像当初抄没沈家一样,不需要证据单凭一道圣旨就足够了。
“殿下,练兵一事有多少人知道?”
“不多,但都是心腹。”
“我在建安的时候曾听闻太后前些年派了一些细作深入到官员家中,不知清河府会不会也有?”
“已经肃清。”
“真的肃清了?没有漏网之鱼?”沈安然甚是担心,有时候街边的乞丐都有可能是探子,要肃清潜入官员家中的细作谈何容易?她怕玉轻寒的自信反而给了那些细作可趁之机,到时候极可能因一个细作而全军覆没。
玉轻寒清澈的眸子一暗,伸手握住她的柔荑,说“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怕身边其他人是细作,最怕你是。”
她心底一颤,忘了要抽回手,说“你知道我已经不算是。”
“你也不适合在清河府当细作,这里有你狠不下心的人。太后若知道这一层,就该知道把你派来这里是多么的不合适。”他坐起手扶胸口闷闷地咳嗽着说。
沈安然伸手轻轻地为他顺背,一切都做得那么自然就像在建安时一样。她蹲下身子看着他垂下的脸,看到他因咳嗽而变得绯红的脸颊,无甚血色的唇片微微颤抖,这样子像极了第一次见到的清河。想到清河,她心里也是一团难解,虽则相信他不是坏人,可是那样神秘的一个人还是让人有些无所适从。玉轻寒咳嗽了半晌才勉强止住了,气喘吁吁的样子让人看着就难受。
“你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她担忧地说。
“已经很好了!”他慢慢又躺下来。“倒是你的蛊毒发作也不好受啊!”
“那不是什么大问题,太后会定时派人送药来。”
“怎么说也是受制于人。等明年春我们去济世山庄住一段时间吧!”他又闷闷地咳了两声。
沈安然知道他意欲何为,淡淡地一笑不说话。
“对了,阿玄就快到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小时候的伙伴林洋了。”
“南越王要来清河府?”她捕捉到最关键的信息不是林洋的到来而是玉玄寒的驾临。
“怎么?有问题?”
沈安然轻摇一下头,可心里却想问题可大了。玉玄寒这个时候来清河府无疑给玉轻寒带来麻烦,太后已经怀疑玉轻寒屯兵造反,玉玄寒此时出现在清河府不是让嫌疑更大吗?再说,玉玄寒此番到来一定不会只是为了到此一游,其背后的目的要不让人怀疑都难。
“殿下默许之事,安然不会觉得不妥。”
“小笨蛋,阿玄心里虽然有解不开的结,可他是大秦皇朝目前最有希望的宗亲。陛下是指望不上了,阿玄的历练也已经足够了,要稳定内政必须有一场血腥的较量。”他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轻笑着说道。苦心经营十年只为一朝出奇制胜,不管是南越还是清河府,用不了过久都会卷入权位之争,而这一次他们许胜不许败。但是,在此之前,他要把对大秦江山虎视眈眈的外敌逐个击破,否则难以发起内乱。他的时间不多了,总希望能为其他人多做些安排,就算是眼前的女人他也想给她更多美好的回忆和一个安稳的未来。
沈安然明白玉轻寒心里的想法,既为他如此劳心劳力为他人作嫁衣裳而心疼,又为他忧国忧民的心思所感佩。抛开其他不说,单凭这一份难得的情怀就够让人对他肃然起敬的,此刻的她只想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能够轻松些。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内心的变化,但在行动上已经不知不觉更加靠近他。身为皇室宗亲的他身体不如其他人,但心里想的东西永远要比别人多。风轻云淡之下是一个炙热的心,只希望这颗心能够跳动得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凝视着他完美无俦的俊颜,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很想用手仔细描画他的轮廓。这个让人羞赧的想法让她无所适从,脸颊不禁红了起来。
“怎么忽然脸红了?”玉轻寒奇怪地看着她莫名其妙红了的脸。
沈安然尴尬地捂着脸颊起身要走,玉轻寒拉住她说“不要走,留下陪陪我!”
“你……我……”她不知所措,但接触到他如水的目光心就软了。
他也没等她犹豫太多,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上,闭上了眼静静地躺在那里,沉默了一阵才低声道“很冷,等我睡了再走。”
她的心因他的话一阵刺痛,任由他攥着她的手入睡,看着静静地躺在那里是的他,那么的安静而美好。重华殿是清河府最温暖的地方,可他却说很冷,冷的不是身体的感觉而是心吧!他是个习惯一个人默默地把所有心事藏在心底的人,就算真的累了也鲜少曝露在外人面前,这一点他们是多么的相似。她渐渐明白他的所作所为,渐渐不需要他多做解释就能明白他要说什么做什么。这种奇妙的感觉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就产生了,悄然无声得让人察觉不出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里释放出来,蹑手蹑脚地抱了一张蚕丝被盖在他身上才关上门离开。走出寝室便看到齐豫和欣和迎了上来,而姚冰莹则对她白眼相加冷淡地站在一边撇开了脸。沈安然没有在意,心里也十分清楚姚冰莹不是齐豫,她除了和齐豫一样留在玉轻寒身边当女官外还有和齐豫不一样的心思。她对她的敌意完完全全来自玉轻寒,也是玉轻寒营造与她亲密的表象所带来的不良效果之一。
“沈女乐要回去了?国主可有吩咐?”齐豫笑着望了一眼她身后关上了的门问道。
“国主有些累,已经睡下了。他咳嗽好像有些严重,齐良使记得提醒他按时服药,天寒了不要忘了加衣。”她仔细地说着。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玉轻寒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他在建安时就做过不少不利于健康的事。
齐豫闻言笑出声来,暧昧地看着沈安然说“沈女乐放心好了,国主有我们这些人照顾呢!”
沈安然不自在地笑了笑,带着欣和离开了重华殿。在很多人眼里,她和玉轻寒早就不清不楚了,这会儿自己的关心倒更加坐实了他们的想法。也罢,她就是关心玉轻寒,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不管玉轻寒再怎么让她手足无措,她也不能否认一个事实,那便是他有着一种奇特的魅力吸引着她不断地靠近他了解他。
随着玉玄寒到来的日子越来越近,清河府也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清河府朝堂上有几名大臣相继得了重病不能上朝,玉轻寒一时之间仿佛失去了左臂右膀一样,每次上朝总要问一问这些大臣的情况,关怀备至地派了最好的太医到他们的府邸里诊治。一时之间他对臣下的体恤将他在木莲事件中毁了不少的形象又修复了,清河府民间再次遗忘了那次事件所带来的心灵伤害,玉轻寒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依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沈安然每日听着欣和搜集回来的情报都不禁惊叹玉轻寒心思之深,那些病倒的大臣病得太蹊跷,更蹊跷的是他们都是上一年冬太后派来辅佐清河王治理清河府的大臣。他做得滴水不漏,各种原因引起的病任谁都拿不住把柄,最妙的是他对那些大臣所表现出来的重视。病重请辞的他无不依依不舍地将他们送到十里之外,就好像真的送走了能辅佐他的左臂右膀一样,带病坚持的听他二话不说该怎么诊治还怎么诊治,甚至乎亲自到府中探视。这样的表现又如何让人挑剔呢?
紧接着清河府又接二连三发生了奇怪的事,清河王宫的深夜越来越不平静,有人在半夜里看到了飘过的鬼影,更有一条浑身是血的尸体被冻结在偌大的湖里,还有人听到差不多天亮的时候会有奇怪地叫声传来。一时之间清河王宫上下人心惶惶,不出三日就有十数人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清河王宫闹鬼怪的传闻一下子就传开了。玉轻寒命庄紫英卜算到底是何方妖孽作祟,更让他游走王宫四处捉拿妖怪。这样一来,传闻中的妖孽倒像是真有其事一样,就连一向比较冷静理智的人都也始怀疑了。
“幽兰阁的尤美人和申美人昨夜遇到了妖怪,一个吓疯了,一个今晨咽了气。姑娘,世间真的有妖孽作怪吗?”欣和跟在沈安然身边疑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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