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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光远和边令诚被斩首之后,刑场周围围观的数万长安百姓几近疯狂,纷纷大喊大叫想要冲破兵士们的封锁上前把两人的尸首撕成碎片,北庭军兵士们竭力阻拦才把百姓们挡住。
赵子良再次站出来大声道:“父老们请安静、安静!现在两个祸害长安的贼子已经伏诛,尸首就在这里,人已经死了,父老们的仇也报了,再糟践尸首也是无益,不如让他们早点入土为安,让他们罪恶的魂魄早点投胎,希望他们来世做一个好人!我大军马上就要拔营东征,希望父老乡亲们不要影响我们出发,大家都回去吧,都回去吧!”
百姓们听见赵子良这么说,也感觉自己的仇已经报了,心里的怒气也消了,再堵在这里肯定会影响大军启程,于是纷纷掉头散开,但并未离去,显然是想目送大军启程。
赵子良看着兵士们把尸首都送走,对李嗣业问道:“大军启程事宜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李嗣业站出来抱拳道:“启禀大帅,全军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拔!”
赵子良点头道:“好,传我将令,前军率先开拔,左中右后依次!”
“得令!”李嗣业抱拳答应后转身离去传达赵子良的命令。
赵子良又对楚歌以及旁边的臧希晏说道:“你们二人尽快完成防务交接,明日这个时候,楚歌你的人马要跟上主力!”
“诺!”
赵子良又对岑参道:“这些天收拢的溃兵要尽快重新编队并进行整训,我在前线等你们的好消息!”
岑参、郑三等人纷纷拱手道:“大帅放心,我等一定竭尽全力保证前线将士的补给、及时输送兵员过去!”
赵子良点点头,从亲兵手里翻身上了战马,又接过金钉枣阳槊,对亲兵们和麾下衙将、别将们挥挥手:“开拔!”
一杆崭新的帅旗高高竖起,旗帜上绣着一个鲜红的“赵”字,随着大军各营依次开拔,原本有些拥挤的大营开始变得空荡荡的,在大营附近驻足观看送行的长安百姓们不停地向这些正在离开的兵士们挥手,尽管他们哪怕不认识一个军中任何一人,也并不妨碍他们对这些北庭军将士击败叛军的期望。
赵子良大军离开灞桥大营之后,长安城内一骑快马从金光门奔出,向西面飞奔而去。
······
马嵬驿。
玄宗召集随行百官们议事。自从来到这马嵬驿,虽然杨国忠等几个大臣被杀,但随行的大臣们却是没有几个遭到兵变之害,朝政在这里还能勉强运转,而大唐各地官府送到京城的公文基本上都送到了这里,尽管办公条件简陋,但玄宗还是组织大臣们把朝廷的架子重新搭了起来。
“最后一事,要派人催促还在途中的第二批河西和陇右军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来!朕想尽快返回长安,让这些兵马随行护送,等朕回到长安之后,他们再随赵子良进行东征平叛!”玄宗说完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倦。
“遵旨!”宰相房琯答应,又道:“还有一事要启奏陛下,就是我军夺回长安之后,京兆府韦大人派人来禀报说,当晚北庭军从皇宫之中搜出了崔光远和边令诚,目前二人正关押在京兆府大牢内,而且京兆府还联合军队把叛军入城期间投降的官吏和勋贵们进行了清查,一共查出了大小官吏和勋贵七十二人,关于这些人要如何处置,特别是崔光远和边令诚二人,还请陛下圣裁!”
“啪!”玄宗闻言大怒,拍着案桌怒道:“这两个恶贼实在罪该万死,告诉韦谔,派人把他们严加看管,等朕回到长安再好好收拾他们!”
房琯答应:“遵旨!”
这时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一个太监双手托着两本奏章行礼道:“启禀陛下,东征军主帅赵子良和京兆府韦谔分别派人送来奏章!”
有些精力不济的玄宗此时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抬手道:“呈上来!”
旁边高力士走过去把奏章呈送到玄宗面前,玄宗首先打开赵子良的奏章看了一遍,又打开韦谔的奏章看了一遍,顿时脸色有些不太高兴,他把两本奏章递给高力士吩咐道:“给众卿家分别说说赵子良和韦谔的奏章的内容!”
“遵旨!”高力士答应一声,接过两本奏章,很快看了一遍,才抬头对众大臣道:“诸位大人,赵大帅在奏章中说数日前受到消息,叛军首领安禄山已经派了麾下大将孙孝哲统兵十万从洛阳出发向长安杀来,赵大帅鉴于北庭军将士已经休整完毕,于是派出麾下大将李晟统兵五千先行攻伐潼关以西地区,只数日工夫,李晟将军就夺下渭南、华阴、冯翎,并渡河偷袭蒲津关得手,赵大帅已经派出三千步兵连夜赶往蒲津关驻防,昨日赵大帅已经率北庭军主力东进,决定迎战叛军孙孝哲十万大军,在大军开拔之前,用崔光远和边令诚的人头祭旗,激励士气,也就是说如今大军已经开拔一趟了,而崔光远和边令诚也成了刀下亡魂!”
“京兆府韦谔的奏章上说,不管崔光远和边令诚等人的罪行如何,他们的生死理应由陛下裁决、朝廷有司执行,而不能由赵子良一介武夫决定,赵子良麾下大将楚歌不经过他同意就强行从京兆府大牢提走了二人,他到军营出言劝阻,反遭赵子良威胁,韦谔说这是武夫干政之先兆,此风绝不可涨,否则后患无穷!他在奏章中弹劾赵子良及其麾下兵将飞扬跋扈、私自斩杀朝廷要犯,视士大夫如猪狗、无视朝廷法度,请陛下予以制裁!”
高力士说完之后,大臣们顿时议论纷纷。
“咳咳!赵子良的奏章中上奏了近日战事和敌我军情,提到了在大军主力开拔之前用崔光远和边令诚的人头祭旗之事,而韦谔在奏章中弹劾赵子良及其麾下兵将飞扬跋扈、私自斩杀朝廷要犯,还有视士大夫如猪狗、无视朝廷法度!”玄宗咳嗽两声,看向韦见素,问道:“韦相,你怎么看待此事?”
众大臣都看向韦见素,韦见素站出来拱手鞠躬行礼道:“陛下,韦谔是老臣之子,为了避嫌,老臣还是不做评论为好!”
玄宗看了韦见素一眼,再看向其他大臣:“诸位卿家怎么看?”
房琯站出来拱手行礼道:“陛下,微臣以为韦谔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如今叛军大军压境,赵大帅大军开拔需要杀几个该杀之人激励士气也是理所当然,圣上刚才也说了,崔光远和边令诚二人罪该万死,虽然赵大帅有先斩后奏的嫌疑,但此非常时刻,不能事事都按规矩来,该让赵大帅便宜行事的时候还得让他便宜行事!再说了,人都已经杀了,他们又本就该死,难道陛下要因为此事去追究赵大帅的罪责?如今大敌当前,这么做岂不是要寒了前方将士们的心?微臣说句不好听的,赵大帅和将士们在前方御敌,他韦谔却在后面捅刀子,难道陛下和诸位大人不认为此情此景与当初边令诚在背后中伤封常清和高仙芝的情形如出一辙吗?”
这话说得大臣们一愣,韦见素的反应则是心惊肉跳,而玄宗听了更是脸色大变,他一拍桌子大怒道:“韦谔他想干什么?朕这么信任他,他正事不干,却学会了在背后离间朕与前方大将!”
韦见素吓得慌忙跪在地上替儿子求情:“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老臣对犬子很了解,他绝对没有离间陛下和赵大帅之意,陛下看了奏章,犬儿只是在维护朝廷法度和纲纪,建言陛下不可对赵子良太过纵容,绝无陷害忠良之意啊!”
“是啊,陛下!韦谔临危受命,深知如今国事之艰难,他也是出于维护朝廷和陛下之本心才写来这份奏折”有几个大臣也纷纷站出来替韦谔求情。
房琯却冷哼道:“哼,你们不说的这话,我还没想起来,他韦谔只是京兆府尹,什么时候他有御史的权利了?朝廷那么多御史都没有说话,他却是越俎代庖了,真是好得很,还说维护朝廷法度和纲纪,我看他自己先违反了法度和纲纪了!”
韦见素还要再为儿子辩解,玄宗却不想听他说话,直接拍桌子:“好了,崔光远和边令诚死了也就死了,死不足惜!拟旨斥责韦谔,让他收拢心思做好自己的本分、配合大军征收粮秣军饷,别有事没事给人找茬!迁李晟为怀化中郎将、加御史大夫!”
“遵旨!”
小朝会散了之后,玄宗回到驿站客房,杨玉环见他精神不济,连忙起身将他搀扶到太师椅边坐下,又叫宫女端来茶水伺候,问道:“陛下,很劳累吗?怎么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玄宗一副头疼的样子道:“哎,这朝中没一天消停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朝中大臣们依然互相掐架,这不,韦谔上奏折弹劾赵子良,说他飞扬跋扈、无视朝廷法度和纲纪,胡乱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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