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个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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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池的原浆比较多，浮云觉得应该能出不少纸来，她拿起抄纸器，示范给众人看。

抄纸器在水里荡一荡，让纸浆水流过帘子，摊了薄薄的一层原浆后，就可以起水了！

“浮云，这个重，让我来！”林春啸刚走过来，就见她正吃力的抬起抄纸器，连忙上前帮忙抬住框子。

“好！”浮云松开手，把位置让给他，甩了甩酸疼的胳膊，别看简单，这个木框还真不轻！还要荡的均匀，要不然纸的厚薄就没法控制了。

林春啸轻而易举的就把框子抬起来了，然后搁在水池上的两根平行木棍上控水，水流漏过竹帘的沙眼掉入水池中，滴滴答答一阵水声。

“接下来如何？”他看水滴落的极少了，抬头问道。

浮云抬手指了指旁边光滑的木制案板，“你将竹帘翻一个面，把贴在上面的纸浆倒在这个板子上就行了，注意倒的时候别拖泥带水！”

林春啸按她所说，把帘子端着倒了个面，纸浆就脱落下来了。男人力气大，没多会儿，他就翻倒了厚厚的一叠整齐的湿纸，木案上也渗漏了一圈的水渍。

“嗯，暂时先做这些吧！你再帮忙把湿纸挤压一下水分！”

浮云让他把平整的大木板压在湿纸上面，然后再继续往上加石板。很高的一摞湿纸，压过后，连一半的高度都不到！

周围围观的人都觉得很是稀奇。

等湿纸的水分压的差不多了，她又让人一张张的把纸揭开，重新摊晾在棚子里让风吹着。

“这是做成了吗？”林春啸看着揭下来的薄薄的湿纸片，很是新鲜。

“嗯，这是用木头做的，等晾晒干了之后，就能知道如何了！现在，我们去看看竹制的纸浆如何吧！”

浮云也不知道这个原木做的纸到底是什么模样，毕竟是第一个做出来的成品，但是，肯定是纸无疑。

把这头交给下人们，让他们继续做，两人去了灶房。

赵瑾正在查看竹板熬煮的情况，水快烧干了，他指挥人准备把竹板捞出来冲凉水，一回头就看到了刚进来的俩人。

“浮云，那边怎样了？我正准备过去呢！”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笑着说道。

“已经做出来了！我们过来看看你这里的情况！”浮云走近锅前，只觉得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马上出锅！你站远一点，小心热水烫着了！”赵瑾走过去把她拉到门口站着，被门口的过堂风一吹，舒服了许多。

“太好了！你们这边也快了！赶紧的挂上浆晾晒起来！我们就能看看成果了！对了，还是让人再搭建几个晾晒棚子，如果大量做起来了的话，摊晾也是个问题！”

浮云想到刚才才不过多会儿，一个大棚就摊满了！幸亏天气热起来了，估计吹上个把时辰就能干！

“好！我这就让人赶紧搭棚！”

“嗯，我们先回去歇会儿，我让人熬了绿豆汤，做了冰盏，你吩咐完后也赶紧过来吧！天气越来越热了！小心中暑！”

她心里美美的想，这么热的天儿，要是有冰镇西瓜吃就好了！

“好！你自己也注意着点儿！别贪凉！”赵瑾叮嘱道。

“知道了！我们走了！”

她怎么觉得，赵瑾这厮越来越爱管她了呢！

不过，这个大男孩儿还是挺可爱挺热心的！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长这么大也没人替他的婚事操持操持！回头姐也该想想办法替他拉个红线什么的！只可惜自己认识的人有限，不如，回头问问赵恒？反正他们是亲戚，应该会帮这个忙的吧？

浮云只想到了别人，完全没觉得自个儿在当下也是一枚大龄剩女！

……

第二日浮云起了个大早，匆匆赶去查看昨日做出来的纸。纸张已经风干了，被人从板上取下来摞到一块儿，四周围了一圈人，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仆从们瞧见浮云等人过来，连忙让开一条道。

林周赵等人走近后也看到了这摞纸，光洁的纸面，让人叹为观止！这是真的做出来了呀！

“这个可以当做如厕用吗？”浮云拈起一张纸，摩挲片刻后，抬头问他们仨。

三人都摇头。

纸张颜色不是纯白，也略微粗糙，和现代的卫生纸差距挺大的！她把纸平铺到桌面上，示意让他们写写字试试。

赵瑾抬手让人送来墨笔，每个人都分别写了一个“徐”字，字迹各不相同，浮云也区分不了谁写的更好。

她关注的是纸，只见黑墨沾到纸面上，有些晕染。

“你们摸摸看！这种纸过于细软，墨容易化开，不适合写字，而且一拉就破了，我觉得用来作厕纸完全可以啊！”浮云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张大纸，折叠几次，然后揉了揉。

虽然颜色不好看，厚薄也不均匀，但不影响使用的嘛！总比用什么厕筹、帛巾之类的强多了吧！而且树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制作虽然麻烦一点，不是方便人类了嘛？

“可这是纸啊！是可以用来写字的纸！”林春啸严肃地道，其他两人也点头。

浮云叹了一口气！她要的是厕纸，不是写字的纸。这几个固执的古人！且慢慢看吧！

又过了几日，竹子制的纸也出产了，和木头做的纸区别很明显，竹子做的纸，颜色偏土黄，纸较木制的要硬一些，抄的厚的纸片，感觉能做纸板了！这些下人的手工还是不熟练啊！

之后，浮云又尝试分别用木浆混合竹浆、草浆，竹浆混合草浆制纸，每种纸张的效果都不一样！木制的颜色比竹制的要白一些！竹子混合了部分草浆的纸，除了颜色不好，写字要比木制的强多了，主要是墨不会化开。但是纸面仍然容易戳烂，也不够光滑，和现代的白纸完全不能比。浮云觉得，这里面肯定还缺什么东西，到底缺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二十多天过去了，其他人则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各类的纸都做出来之后，就只剩下浓浓的欢欣和喜悦！

等每个人都恢复到平静之后，又开始了新的担忧！

这项新的造纸的技术，该怎么上报给朝廷？徐浮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女，只怕奏疏还未到达圣听，就有人半路拦截，冒名领功了！

林春啸自荐为徐浮云写一部奏折，他好歹也是出身于镇国公府，且身负功名，由他们国公府递上的奏折，带有一定的重量！一般人还不敢动作！周重山表示，他也可以找族人帮忙递奏折。

但是，浮云均一一谢绝了好意。她了解到，周、林二位出自将士之家，周府和林府均是朝内位高权重的重臣，手握兵权！但自古以来，兵权就是实力，臣强则君弱，每朝每代的皇帝会通过种种手段来限制臣子的权利，尤其是领兵大将，怕的是有人达到一定的人力财力后就会造反！这个事情，对于这两家来说都过于敏感！最好是由文臣捅上去。

她只是提示了一下，并未多说。一时决策不下。

又过了两日，赵恒也跑到了庄子上。

他是听说庄子上已经造出纸了，迫不及待想过来瞧一瞧！当他看到一摞摞的纸后，更是瞠目结舌。

浮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别大惊小怪了！我说到必然做到！只是，眼下又有一个麻烦事情！你来的刚刚好！快来一起想想办法！”

“这些足够解决你的问题了！还有什么？”他撇过头，诧异的瞧着她。

“是关于奏书的事儿！浮云认为，她的这个事情，得由文臣来提比较妥当！”赵瑾在一旁插话道。

“这简单！那就由我赵家来提不就好了！等我回去跟祖母说明事由，只要祖母进宫一趟这事就妥了！”赵恒觉得这样也好，浮云岂不是又会欠他一个人情！

不料，浮云却说道，“不行不行！，皇帝是你的舅爷爷，只怕到时候这功劳和赏赐只会落到你头上，我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哼，吃亏的买卖我不干！”

赵恒听后气得翻了个白眼！这个小心眼儿的死丫头！不过她说的也对，只怕祖母也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就算不是，也会把功绩揽到他的头上！

“我倒是觉得，徐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周重山缓缓吐出声。

“哪个徐家？”浮云转过头看向他。

其他三人也偏过头来瞧着他，只是神色都有些怪异。

“就是工部侍郎徐府，赵郎君的夫人的娘家！”周重山一字一句的说道。

哦，原来是那个徐四娘的家里！浮云一晃神。

她觉得一切还挺神奇的，她与那位徐四娘之间的缘分啊！扯不断，理还乱！众人都把她错认为徐四娘，不知道徐四娘的爹娘会不会认错？

“好呀！工部侍郎是几品的官？”一瞬之后她又问道。

“正四品下！”赵瑾道。

“嗯，刚好合适！那就徐家吧！你们几位谁能帮忙上门去走一趟，把人请到庄上来，朝廷管造纸的是谁？最好也能请来！”

浮云想了想，这个技术也算是利国利民了，但是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她说的、做的再好，也不如来个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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