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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虽然睡在地上,隔着草却不感觉到冷。
熬了半晌,浮云终于沉沉地睡过去。
到了半夜,她突然被一阵尿意憋醒。
夜深人静,四下一片宁静,耳边是几个孩子均匀地呼吸声,不知谁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嘴巴吧唧个不停。
皎洁的月光,从木头缝隙间穿过,照在窝棚里隐约得见一丝光亮。
浮云爬起来,猫着身子出了窝棚,准备寻一个旮旯地儿解决一下,刚往旁边走了两步,就被蹲在地上的一个小个子人影给吓住了。
“谁在那里?”浮云轻声呵斥道。
“是我!”
人影站起来,低低回道。
原来是小石头。
深更半夜不睡觉,他蹲在院中干啥呢这是?该不会是偷偷的吃东西吧?这可不好!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浮云走近他,看到他手中拿着一只碗。
“喝点儿水解饿啊!不然还能干什么?你起来作甚?”小石头轻轻地嗤笑一声。
说着,把碗里剩下的一口水也倒入嘴里。
浮云这才看到碗中波光粼粼的月光一闪而没,不禁有些惭愧,误会这孩子了!心下更是怜悯,可怜的小乞丐,吃不饱饭只能以水充饥!偏偏还要偷偷摸摸的行事!
“我想小解,你站在这里帮我把把风啊!不要离开!”浮云道。
小石头嗯了一声。
浮云连忙顺着墙摸到角落里,趁着野草的遮掩解放了鼓胀的膀胱。
回来见小石头果真守信用,站在原地等着她。
“晚上你没吃饭,饿不饿?要不要喝点水?”小石头好心地问到。
“不用,我不饿。”浮云揉着饿得不行的肚子,死要面子。
“那就赶紧去睡吧!”小石头说着就要往屋里走。
“等一等!”浮云拉住他。
“你有什么事?”小石头转回身。
“小石头,我想问你,你想不想让你的这几个手下每日都能吃饱饭?”浮云把他往院门口拉了几步。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想了!我做梦都想让大家能够吃上一顿饱饭,可是我们每日讨来的食物,仍然还是不够吃!”
小石头语气无奈,拍开她抓住自己已经足够烂的衣裳上的爪子。
“你多大了?”浮云叹息一声,问道。
“今年刚满九岁,你问这做什么?”小石头奇怪地瞧着她,这个疯婆娘搞什么鬼?
“那几个,恐怕只会比你更小吧!你们是准备打算,这一辈子就这样一直乞讨下去吗?”浮云道。
“不然呢?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没有人会管我们的生死,我们不乞讨,只能活活被饿死!这辈子不做乞丐还能做什么呢?我们一无技艺傍身,二无钱财,每日仅靠乞讨一点点少得可怜的食物勉强果腹,朝不保夕,饿肚子是家常便饭,以后你跟着我们,时间长了也就知道了!”小石头语气平淡,好像已经看透了世事。
“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身份去活呢?”浮云探究地瞧着他的神色。
“疯婆娘,你这是痴人说梦话呢?又犯傻了?”小石头讥笑道。
“你就说你想不想吧!”浮云忽略掉他毫不客气的称呼,虽然很想当场狠狠地扁他一顿。
“换什么身份?难道我想当个财主,我想每日都能吃饱饭,就真的能实现吗?嘁~~”小石头嘲讽她简直异想天开。
“当然有可能啊!因为,你遇到了我!”浮云抬首挺胸,笑意盈盈。
“疯婆娘,还犯傻呢?快醒醒吧!”
小石头拉住她的胳膊使劲地摇了摇,还以为她患了梦游症。
浮云抬手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个栗子。
“听好了!我不叫疯婆娘,我本姓徐,我也不傻,你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尚不追究你不敬之罪!如果你这辈子想出人头地,想过上富人的生活,那你就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
“谁信你?也不瞧瞧你自个儿如今疯不疯癫不癫的丑样子!还大言不惭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劝你啊,还是早点儿去睡吧啊,明日你也要上街去给我乞讨,要不到饭你就等着饿肚子吧!”小石头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浮云呆了片刻。
算了,明日且给他露一手,也好让你们知道知道,我徐浮云堂堂一个现代穿越女,可不是白混的!
次日,浮云跟着小石头等人一块儿上了街。
不过,她出得门时,洗净了手,用手指把头发梳理了一下,抓了抓之后,挽成了一个丸子顶在头顶,然后随便用一跟细树枝固定住,又抬袖把脸上的脏泥擦了擦,虽仍是灰头灰脸,好歹比之前略好一点。
“疯——徐娘子,你打扮这般齐整还要得到饭嘛?”小石头伸出一只手指斜指向她,颇有种看不顺眼的模样。
浮云但笑不语。
小石头也不再多话,只得引着一大四小五个乞丐往街上去了。
“牛娃,今日我们互换个方向,你们往西,我们往东。”小石头见到了街头,迅速指派方位。
牛娃见老大没有把那个女乞丐分派给他们,欢欢喜喜地往西头去了。
他可不想带着这个累赘,要是半路上犯了疯病,可怎么办?
浮云听话地跟在小石头和小狗子后面,抱着膀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沿街向行人乞讨。
小石头频频回了几次头,见她仍是一副傻呵呵的模样,也就不予理会了。
这个傻子连要饭都不会!真够倒霉的!哎,算了,谁让自己发了毒誓了呢!
小石头和小狗子继续往前走,浮云看上去似是漫不经心地东瞧一下,西瞥一眼,忽然眼前一亮。
前面七八米远有个书摊,书摊前坐着一个身穿藏青色粗布长袍的年轻书生,面呈菜色,骨瘦如柴,此时,书生正在替人代写书信。
浮云走到书摊前,便站着不动了。
小石头和小狗子走出了两米远,一回头,见女乞丐没跟上来,而是站在别人的摊子前发呆,两人连忙跑回去拉她。
可女乞丐的脚下就像是生了根,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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