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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俊誉出了太原府就被战锦瑟替换身份,乳母茹娘当日偷跑回郭宛平县企图要戳破她的身份,闹了好一遭,战锦瑟把她捆绑住,查了身份底细。
下车时,她特意嘱咐高照,“开单间,今日就要寻个人看好她。”
客栈的瓜皮帽小生甩着巾帕迎出来,“客官几位呐?”
吉星将交襟衣口的信封递于他。
小生细细一看,不认字也要认得徐家的标识,连连往里请人。茹娘让高照赶着塞进车里,他去停车顺路雇人看管,吉星搀扶着战锦瑟往楼上走。
她不是不能走,对方内力伤及她根本,高热两日有余,头晕眼花。小生过会敲门上了一壶热水,两个人一人一杯跟渴死鬼似的。
战锦瑟指尖轻敲桌面,“必须看好茹娘的家子,待来日进府,没她在身边遭人怀疑。”
“自然晓得。”吉星舒口热气,“那赵大人不知死没死透,还被人掳走,我和高照夜里没事出去探探口风,真有那好运气碰到他,一个箭头射死,省的麻烦。”
战锦瑟摇头,“查我查的紧,不要多事。”
他扒拉出通缉令上的画像,束着玉冠的发顶画的七八分像。倒是那脸,凹凸大眼,高颧骨大鼻梁,瘦溜溜的也就那眉毛能证明她是个女魔头。
连脸都没见过,凭着意念画出来的也好意思当做通缉令。
再看面前的,春衫洁净似皎玉,容光病态却有英气,眼波暗郁也是长睫缱绻的杏眼。
战锦瑟倒出药丸嚼起来,“我要睡一觉,你和高照多吃点东西补补。”
难得她关心他俩,吉星磨拳擦掌,待战锦瑟躺好后,顺便晾了杯开水放在床头的矮几上,空腹许久,饿过劲叫都不叫了,想到总归付钱的是别人,他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
说来也巧,她本从太原府来,临时乌鸦传信,师父的话里要她诛杀一个言官。
近些年来,朝堂鼎足之势,三党割据一方,宦官横行,太后专政,乾坤楼又从江湖边边角角冒出影来,今儿这边接活杀个人,明儿那边拆楼放火,人们从二十年前的敬佩诸葛先生的谋士之才转变为唾骂其无恶不作。
女魔头当属战锦瑟,她为诸葛先生四子,言官赵大人敲登闻鼓惹怒一干大臣,当属冯公公被他弹劾不说,折子里辱骂圣上无能,奈何圣上有火吞下去,哑巴吃黄连,这自然是后面有人想法子整他。
找到乾坤楼,下令城郊行刑之日提早置他于死地。以防发生突变。战锦瑟十拿九稳,没想到还被人钻了个空子,追杀连至五日,追到黑风林。
战锦瑟“大人所谓何事敲登闻鼓。”
“南涝严重,太守私吞救灾官银,监督太监任其肆意妄为。”
“哦?”战锦瑟“大人可知得罪的是谁?”
她善用弯弓,骨雕精致刻有琼楼玉宇及飞禽猛兽,拉开弓弦上箭之际,有人先她一步射了那可怜的言官。
战锦瑟暗叫不好,把柄先遭殃,接下来是她。运力踩跳间没想到身后的人比她更快,肩膀仿佛被捏裂。
属实惨,无端惹怒救人的,自己又被黑衣人给赶着打。单枪匹马,先走为上策。哪料想到,她堂堂诸葛子之徒,被百十号人围剿在山涧。
寡不敌众,几番争斗遭内力浑厚的掌风,滚落在地面吃了一嘴的黄叶。捡起弓箭,翻身跃起,忍住喉口腥甜,皮履拔出锋利寒芒匕首,刀刀下狠手,次次由对方见招拆招。
似是故意隐藏身份,用的虽是好剑却人人可有,打的拳头乱无章法,却稳准有力。
黑林簌簌寒风,云遮蔽日,林间枝干氤氲掌风戾气。
趁着自己疾速如影之速顷刻间到无剑之人面前,面对面,手腕收紧差一步就要捏碎他的喉口,为了躲身后的剑不得不反手扔匕首,侧身避开。
匕首入肉,用了几分内力。
领头的受伤,不等杂碎等反应,扭头和赤手空拳的人打起来。他们有意活捉她,毕竟乾坤楼还有四方人士,真的置她横死这里,诸葛先生如何收手?
假意与他等拼命撕打,耍了个小心思,一连从矮小的出口极为快速的翻滚出去。
身轻如燕,逆风而行,脚踩树干,虚虚实实,不过片刻隐匿于黑暗。叫人寻不得。
惊醒时室内黑暗冷清,敲门声不断,吉星的声音当前。战锦瑟应了声,外面的人进来。
点燃烛灯,吉星压低嗓音,“来的是徐二少爷。”
此人按照辈分排名第二,徐府养子,养在徐俊誉生母上官氏名下。战锦瑟皱眉,额头满是冷汗。简单擦了擦,出门时高照等在外面。
目光对视片刻,明白他已经处理好茹娘那里。
客栈人不多,小生在楼下一人团团转招呼着四桌客人。二楼往下看,角落里用屏风隔出来的小地方有一男子坐那吃饭。身边的下人说了话,他抬头看上来。
战锦瑟看过他画像,勾笑点头,先示意友好。
听说徐二少爷是个浪荡的主儿。最出名的事就是收集女色,后院妻妾众多,有名的美人窟。传闻及冠之年写了本诗集,大意是以后妾室名讳和长相先设定好,然后按着上面的人设搜罗。文采描写极妙,传及一时。
徐二少爷洋洋自得,以为会名扬天下。
不过半载,吏部联名称其书淫艳污秽给禁了。
战锦瑟对他挺感兴趣,尤其他写的小书。徐天青果然对她示意友好不买账,嚼着花生米,嘬着小酒,美滋滋的品味醇香好酒的奥妙。他不入仕,平时京城里瞎晃,东城吟个诗,西城听个曲,勾栏瓦舍再转转。
是以徐府最闲之人出来,
权当消遣玩乐。
战锦瑟到自己面前,他才撂下筷子笑逐颜开殷勤起来,“四弟,许久不见,快坐快坐。”
锦衣直裰,面色红润。
“二哥尚好?”
徐天青笑眯眯道,“都好。”
“此番劳二哥出城来接,多是费心。”
徐天青假惺惺,“并非。”他续道,“你从太原府一路来风尘仆仆,我做兄长的岂能言累。一路上受苦,父亲受皇命南下巡抚,过些日子才赶回来。四弟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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