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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洋接到沈景行的电话就赶来了医院,在医院长廊的尽头手术室外刺目的红光刺痛着他的眼。
沈景行在走廊中焦急的踱步,而在一旁的长椅上,叶枫独坐在哪里,浑身浴血,瘦弱的身体微躬着,更显得身形单薄。她一直盯着手术室上面的那盏灯,心里默默祈祷着。
沈景行发现徐渭洋来了,顿时放心了很多,他们实在劝不动叶枫,他来了就好办了。
本来想和他打个招呼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徐渭洋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蹲在叶枫面前,握住她一直紧攥的双手,轻声喊道:“小枫。”
叶枫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看到他的时候所有的不安紧张担心害怕全都爆发了。
“哥!”她哭着喊他。
“哥哥在呢,别怕。”
叶枫的眼泪滚珠似的落在他的手背上,她呜咽着:“时安是为了救我才被花盆砸中的。他头上流了好多血,我害怕他——。”
徐渭洋搂住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没事的,他肯定会没事的。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
江言拉着医生回到这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叶枫抱着徐渭洋号啕大哭,她终于能把心中的焦虑和不安宣泄出来了。
可是她的手臂——她的手臂依然流着血,都把徐渭洋背面的衬衫染红了。
徐渭洋也感受到了后背上粘滑的湿意。他慢慢的放开她,看着她被血染红的左臂:“我们去把它包扎一下,我在这里等,放心不会有事的。”
“不用了,我把医生带过来了。”江言拉着顾希平拉到他们面前,她也是想到顾希平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既然叶枫不想离开这里,她就把他带来了。
顾希平拿着医药箱坐到叶枫旁边剪开她的袖子,露出狰狞的伤口,伤口开裂皮肉外翻,血还在滋滋的往外冒。
“这必须得重新缝合。”顾希平说。
江言问:“在这里可以帮她缝合吗?”
顾希平看了一眼叶枫,她依然盯着手术室,完全不在意她自己的伤势伤势如何。
他摇摇头无奈道:“严格来讲是不行的,但她这个样子,也只能这么办了。”
他打开医药箱先给她止血,然后拆线,这其间是有一些疼痛的,但是叶枫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不是她的身体一样。
顾希平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有些心疼,也为里面的时安感觉哀伤。他在医院见惯了生死,但也没能想到前几天刚认识的小孩子竟然就这样躺在了手术台上,命运无常,果不欺他。
给她缝合又重新包扎好,他又去嘱咐她:“这次你真的不能再动它了。”
“谢谢!”叶枫对他说。
还好,还知道感谢他,精神上应该能撑住。
江言送顾希平回去的时候,在路上问他:“你觉得小安这次能平安吗?”
“要听实话吗?”
江言听到这话,心里又被刺痛一下,强忍着泪:“你说。”
“凶多吉少。”
六楼的高度东西直接砸下来正中他的后脑,没当场死亡就已经是万幸,现在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江言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就没有个万一吗?”
“我也希望他会是那个万一。”
江言捂住脸,泪从她指缝中留下:“他还那么小,前两天他还甜甜的叫着我姐姐呢。”
顾希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也知道怎么安慰也没有用,只能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绿灯亮了,手术室门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叶枫她冲上前去问道:“医生,我弟弟他?”
“命暂时保住了,但还没有脱离危险。”
时安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头上抱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还带着呼吸机,面色苍白,呼吸虚弱。
叶枫坐在床边看着这样的他,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早上还高高兴兴要和她回家的孩子,现在却躺在这里。要是她在注意一些,在小心一些,在——,她宁愿躺在这里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江言看到时安这个样子,就好像见到了弥留之际的哥哥,她受不了的转过头去。难道她又要送别他一次吗?
她擦干眼泪,她现在不能哭,不能这么早放弃,叶枫心里肯定比她痛苦百倍、千倍。
她打起精神拍了拍叶枫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对她说:“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陪着他。”
叶枫用手擦掉眼泪,她知道江言其实心里和她一样伤心,但是一直强撑着安慰她。
她接过袋子,感激的看着她对她说:“谢谢你。”
“和我说什么谢,你要相信小安他肯定能好起来的。”
“嗯。”
她会相信的,她会一直坚信这一点,小安他不是普通的人,他怎么能在这个世界死去呢?
病房门外,沈景行带来了调查结果。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报了警。
“徐队,调查发现这次不是意外。”
“什么?”
“那栋居民楼里的人确实有人喜欢在天台养花。但花盆摆放的距离基本上一致,根据旁边那两花盆的距离推测,花盆掉下来根本砸不到那个地方。而且现场也发现了原先花盆摆放的位置。盆底的印迹被涂抹过了但是很潦草,根本掩饰不住。”
“有摄像头吗?”
“天台的摄像头早就坏了。”
“楼道里呢?”
“还在排查。”
“让他们尽快查找。”
“是。”
“不过徐队我觉得这倒不像蓄意谋杀更像临时起意,凶手可能就是居民楼里的人。”
“不,现在只能推测杀人方式是临时起意的。还有那个花盆,上面可能有犯人指纹,交给鉴定科。”
“是。”沈景行应道,然后看见了他眼中的红血丝担忧道:“徐队,你休息一会吧,你都一天没有睡觉了。”
“小枫他们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睡的着。不用担心我,你先去忙吧。”
叶枫从浴室出来,外面的桌子上摆满饭菜,是徐渭洋买来的。
“小枫,先吃点吧,要不然你撑不住的。”
“哥,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
徐渭洋态度强硬,叶枫坐在饭桌前,夹着米饭一点一点的往嘴里塞。
徐渭洋夹了几道菜放在她的碗里,叶枫抬头看他一眼就看到了他眼中的血丝。
“哥,你一会儿去休息一下吧,眼睛都快熬出血了。”
“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肯定好好振作照顾小安,他和别人不一样的,他肯定能醒过来的。”
“是啊。”江言也附和道,“还有我陪着小枫,你先去休息,晚上说不定还要交班呢。”
徐渭洋看着叶枫,感觉她确实比刚才要好很多,这才放心下来:“好,我先回去,他如果有什么状况立刻打电话给我。”
“还有——小枫一会儿给爸妈回个电话,你没有回去,他们打你电话又打不通着急坏了。我没告诉他们实情,只说你手机被偷了又误了车,暂时先不回去了。”
“嗯。”叶枫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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