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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听——”

夜似泼墨,风雪呼号,天寰宫门廊耳房之中凝神打坐的何冲忽然被身边侍卫推了一把,豁然睁眸,他漆黑的双眸之内满是惊疑,天寰宫的夜极静,里里外外御林军和宫婢太监们虽然多,却无一人敢说话,内里是死一般的沉寂,可这屋子外头风雪的动静却太大,一动一静相互辉映,当那悠远的钟声穿过黑夜穿过风雪落在他耳边的时候他只觉不太真切。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个须臾之后,众人色变!

“是丧钟!”

“将军,是丧钟!”

“这个时候的丧钟唯有……寿康宫……将军,是太后!”

何冲“噌”的站起身来,一手握着腰间刀柄大踏步的朝门口走去,铠甲声锵锵作响,在这寒夜之中越显急迫逼人,何冲刚毅的眸子半眯,朝法华殿的方向抬眸远望,身边副将见此走至他身侧,语声压低了道,“将军,早前便听说太后不好了,这个时候出这样的事情天寰宫不可能不过问,太后薨逝更需要人出面,咱们现在怎么办才好?”

说话之间悠扬的钟声已经响到了四声,一片寂静的天寰宫开始生出些聒噪,何冲刚毅的面容之上眉头一皱,大踏步的朝主殿的方向走去,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围住了整个主殿,戒备森严不亚于一场军事对峙,何冲顶着风雪走至天寰宫正殿之前,恰好看到面色煞白从殿内走出的全福,何冲意有所指的朝主殿之中看了一眼,“全公公,如何是好?”

全福甫一走出主殿便将目光投向了寿康宫的方向,眼底一抹沉痛一闪而逝,闭了闭眸子才定下神来问,“寿康宫可有来报信的?”

何冲眸色一沉,“外头风雪太大只怕要再等一阵子。”

全福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这几日太医院日日都将心思放在皇上身上,却是没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太后竟是未撑过去,你们在门口等着,待会子一有报信的来便领进来!”

话音刚落,何冲身边的副将带着个小太监从宫门之外急匆匆的进了天寰宫宫门,那小太监一脸泪痕浑身上下都是雪粒腰间系着一条白绸,走到何冲和全福面前就往下一跪,“拜见何统领拜见公公,小人前来报丧,太后……太后她老人家刚刚去了……”

语声哽咽说不出的悲切,全福看了看这个小太监,虽然不认得这张脸却认得他身上寿康宫的宫服,何况太后薨逝这样的事谁敢乱说,全福深深一叹,点着头道,“皇上今夜亦是病重着,眼下还昏睡未醒,告诉路嬷嬷,寿康宫眼下一切由她做主。”

那小太监闻言顿时低低抽泣起来,“启禀公公,太后薨逝,路嬷嬷当下亦跟着去了,眼下寿康宫中无人掌驰,已然乱作一团,还请公公让瑾妃娘娘出面罢!”

听着这话全福眼底又是一痛,想了想才一叹,“路嬷嬷对太后娘娘忠心耿耿,当真大节!好,咱家知道了,你先回去让钱程安抚,稍后便有人去帮你们掌宫!”

那小太监抹了一把面上的泪水点点头,磕了个头起身走了出去,见那小太监走远,全福看着何冲的目光带着几分深意,“太后和路嬷嬷都出了事,皇上这边又重病在身,寿康宫里无论如何不能没有个主事的,这么看至少也要等头一日的大丧过去才可,瑾妃娘娘眼下乃是后宫掌宫之人,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出现,你安排几个人送瑾妃娘娘去寿康宫,寿康宫眼下只怕乱成了一锅粥,先安稳人心再说,你手下的人亦莫要大意,等外头传来消息才好动手,至于皇上这边,太后薨逝皇上必定是要尽孝心的,只是要等病情稍稍好转几分才可。”

何冲眼底闪过两分微光,点了点头。

全福颔首,转身入了主殿,从主殿一路到昭武帝寝殿皆是小黄门林立,内殿门口还有太医院十多人守候在外,因是听到了那丧钟,殿中诸人俱是面色微白,面面相觑一瞬看到全福走了进来,均是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全福对着众人一叹,大家便都明白,无声无息的朝寿康宫的方向跪倒磕头,本就药味弥漫的殿中顿时一片哀戚,全福抬步进门,顿时看到了等候在外室沉着面容未语的苏瑾,苏瑾见他进来双眸微狭,“是寿康宫?”

全福点点头,“回娘娘的话,是太后她老人家去了。”

苏瑾眉头一皱,似乎有些意外,双眸一垂面上装出两分悲戚之色,眼底却并无半分波澜,耳边的丧钟声仍然在响,且一声比一声更为凄婉绵长,浑似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稍稍一默,苏瑾回头看向内室入口处,眼底闪出两分幽光,“皇上他……”

全福随苏瑾的方向看过去,内饰入口的珠帘静垂,能依稀看到里头龙床之上睡着的人,全无声息,死气弥漫,这丧钟,几乎就像是为昭武帝敲的,全福看了一瞬便回转了头来,口中定定道,“皇上暂时还醒不了,瑾妃娘娘有话只能等皇上醒了方才能讲,寿康宫已经来抱过丧了,掌宫的路嬷嬷眼下也随着太后娘娘去了,一时间寿康宫没个主事之人,太后丧仪比不得旁的,还请娘娘……”

苏瑾挑眉,“不是说皇上想让本宫陪在天寰宫?”

这么一问,全福立即苦叹,“自然是以太后为要。”

苏瑾面上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点头,“本宫自然明白,本宫这就去寿康宫。”

全福躬身应是,转身一请,苏瑾又回头看了一眼内室的昭武帝,而后便带着凌霄往外走,走至门口,便见到何冲已经点了二十个侍卫在门前,全福见此一笑,口中道,“外头风急雪骤,何统领派些护卫护送娘娘过去寿康宫。”

苏瑾不置可否的点头,走出宫门上了属于她的玉辇,她的玉辇本就有宫女太监十多人前后回护,眼下又加上了二十个御林军,顿时成了一个浩浩荡荡的大队伍,车轮滚动,车厢之中的苏瑾和凌霄四目相对,眼底都生出了两分且惊且疑的光,苏瑾眼神示意了一番外面的御林军,凌霄双眸沉暗的握住了腰间的软剑。

从天寰宫到寿康宫的距离有些远,再加上今夜雪大风急,玉辇走的比往日里慢的多,宫道之上的宫灯大都被吹熄,隔了很远才能看到一二,昏黄的光映照出雪花的细密,纷纷扬扬让天地都混沌素白,走着走着,玉辇忽然停了下来,而后便调转了马头朝一处侧道走去,跟在最后的御林军见状上的前来,“怎地不走主道,怎么回事?”

那车夫乃是栖梧宫中的小太监,听着这低喝似得问话有些瑟缩,只指了指前头路上横着的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这树被雪压断了挡了路,眼瞧着这雪积得厚实玉辇不好过去,还不如走侧道能快些。”

这条道本是平日里天寰宫到寿康宫的主道,可这会子却见道旁一棵三人合抱的古树倒在了路中间,路上本就积了雪,眼下那树倒下来树冠上的雪都落在了路上,搬开树本就费劲,还要除雪就更耽误时间,而寿康宫那边自然是耽误不起了,那御林军的侍卫见状不再多问,当即便点点头由着那驾车的小太监朝侧道而去,侧道乃是一处刚刚好能过一辆玉辇的巷道,因为道两旁都是高大的殿阁建筑,光凭着那廊檐就能挡住许多雪,因而反倒更好走些。

二十个御林军前面十个后面十个的将玉辇围在了中间,一行人一点点的没入了一片漆黑的巷道之中,某一刻,走在玉辇之后的御林军忽然听到了咻咻咻的破风声,破风声一落,随即有低低的闷哼声响起,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偏生此事风雪呼号谁也听不清楚,既是不确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谁也都没有声张,可下一刻,那御辇忽然停了下来,后面的十人各自皱眉,正要上前问,却忽然看到一道黑影从御辇之前陡然跃起——

“有刺——!”

“客”字尚未出口,却有数道寒光从那黑影身上迸射而出,转瞬之间便没入了这十多人的胸膛和脖颈,有人痛哼,有人凭着最后的力气喊了一声,有人手快已经拔出了刀,然而所有的挣扎都在那百步穿杨的弓弩之前变成了徒劳,在这处无人可知的小巷子里,在疾风怒卷大雪纷飞的夜色之中,瑾妃玉辇的前后,不出片刻已有二十人了断了性命!

收起弓弩,沈苏姀脚尖刚落地便有一道劲风直刺她门面而来,“叮”的一声轻响,一把软剑被一把匕首挡了住,沈苏姀狭眸看着眼前的凌霄,冷冷开口,“是我。”

凌霄适应了一下黑暗才看出了沈苏姀大概的轮廓,软剑一收看着满地的尸体蹙眉,在他们身后,玉辇的帘络唰的掀起,苏瑾一身红裙披着雪白的斗篷站在车辕之上看着她们,确切的说,是看着沈苏姀,正要问什么,沈苏姀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太后并未薨逝,丧钟是我吩咐人去敲响的,若非如此只怕娘娘出不了天寰宫。”

沈苏姀眸光一扫看向跟在这玉辇前后的几个太监宫女,“这些人哪些是娘娘亲信都留下,哪些不是先敲晕了再说,事不宜迟,我们要出宫去!”

七七四十九下的丧钟还剩最后几下,沈苏姀的语速越来越快,见苏瑾不动而那些太监宫女面色并不比常人便有些明白过来,点头道,“如此便是最好,眼下我们去永安门!”

帝王薨逝丧钟敲七七四十九下,而太后薨逝却只用敲三十六下便可,眼下这丧钟数目早已过了三十六,天寰宫必定会发现不妥,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苏瑾似乎明白了沈苏姀的意思,却是看着她道,“侯爷……可真是叫人讶异,不过本宫为何要去永安门呢?”

苏瑾的语气不善,对她眼见得还是不信任,沈苏姀这才沉声道,“昭武帝病重是假,宁默结盟也是假,其目的不过想请君入瓮欲擒故纵好看明白娘娘和南煜的打算而已,娘娘在镇南军之中有亲信,而今那位骠骑将军正带着三万人马在来君临的路上,我想着必定不是娘娘的意思,因为眼下昭武帝等的就是让这三万心向南煜的大军全军覆没,等这件事落定,宫里便会开始剪除娘娘带来的细作和死士,娘娘危矣!”

话音落定,苏瑾并不为所动,沈苏姀深吸口气上前一步,又语声切切道,“娘娘今日本打算让昭武帝立储,可我料想这立储必定不顺利,若非太后之事,娘娘极有可能会被禁足,等三万大军的消息一来娘娘再无起死回生的可能,天寰宫很快便会发现事情不对,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娘娘应当信我,孟先生在永安门接应……”

风声呼喝,苏瑾站在车辕之前仿佛成了一座雕像,那双漆黑傲然的凤眸之中一片沉静,好似这样大的变故是她早有预料似得,片刻的寂静,她笑了笑,看着沈苏姀的目光愈发复杂,“侯爷既然解了那息魂香便该早些回沈府,何必走今日这一趟?”

苏瑾的话意不明,沈苏姀不再和她说,只一转眼看向了凌霄,凌霄的面色早就变得十分难看,被沈苏姀一看,他立刻想起了早前沈苏姀问过他的话,心头一震,当即转头看向了苏瑾,苏瑾见凌霄也看着她面上的笑意当即真诚了几分,她朝凌霄伸出手来,凌霄赶忙上前一步将她扶住,见她欲要下马车,干脆大手一览将她抱了下来,苏瑾稳稳落地,看了看满地的尸首看了看四周一双眸子灼灼盯着他的十多个亲信们点了点头,而后朝着沈苏姀一笑,“好,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自然是说走便走,侯爷带路罢——”

沈苏姀心底大大的松了口气,看了凌霄一眼心底有些欣慰,而后二话不说的利落转身朝那侧道深处走去,身子一转,循着个只容两人并肩的小巷子一路朝东!

·

当第三十七声丧钟响起的时候并没有人反应过来,可是当第三十八三十九四十声丧钟一直未断之时整个天寰宫的人都惊愣了住,丧钟这等事关重大的礼仪绝对无人敢敲错,众人屏息凝神,待那丧钟终于敲完全福才满头冷汗的看向身边小太监,“可有人数了?这是敲了多少下?司礼监的人竟能出这样大的岔子?”

身边小太监闻言亦面色煞白,“回师父,小人、小人数了一下,好像,好像是四十九……”

“住嘴!皇上还好好的,他们竟也敢!”

全福一声厉喝,一时气的身子都有些发抖,大步从外殿走出去,直直朝着何冲所在的门房处而去,刚走到一般,恰好看到何冲面色沉冷的走进来,二人相视一眼俱是明白大事不好,何冲当先一步道,“丧钟敲了四十九下,要么是寿康宫出了事要么就是有人在其中捣鬼,我已经派了人去寿康宫,到底是不是寿康宫出事很快就会有消息!”

全福气了一瞬到底平静了下来,闻言眯眸想了一瞬,忽然看向何冲道,“瑾妃已经去了寿康宫,倘若那边有变又怎会不来通报,想必是……”

何冲闻言亦是皱眉,思忖一瞬转身便朝门口走,抬手招来几个侍卫吩咐几句,那几人立刻消失在了雪幕之中,何冲静静站在廊檐之下等着,没多时全福便走过来站在了他身侧,何冲转头看他一眼,“皇上那里还是得不出结果?”

全福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才道,“没法子,若是能找得出又何必等到现在还不动瑾妃。”

何冲一叹,看着眼前的雪幕不语。

全福看了看何冲摇头失笑,“皇上他看着瑾妃娘娘的模样……到底是心软过,不然也不会成如今这般模样,当年的事将军是知道的,想必能明白皇上。”

何冲闻言双眸一眯,好似记起了十分久远的事情似得发怔,而后又猛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才定神道,“皇上怀疑瑾妃娘娘和苏阀有关,却不知此番瑾妃娘娘到底是因三十年前的旧事而来还是因为苏阀而来,皇上身子有碍,却寻不出个缘故来,若是如此瑾妃娘娘还是杀不得,至于外头那三万大军,皇上的意思是……”

全福忽的眯眸,“将军届时便会知道。”

何冲点点头不再言语,只静静看着眼前的雪幕,“南煜对这三万大军可谓是用心良苦,足见他们对大秦还是未曾死心,眼下想起来当初和南煜交手的几阀都不在了,岂不知这是否是天意,或许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何冲低语着,全福听着只皱了皱眉并未曾答话,雪幕纷纷落个不停,不出片刻宫道之上的雪层又加厚了几分,某一刻,早前被派出去的几道身影终于折返,两人身上铠甲之上皆是顶了一层厚雪,齐齐拱手拜倒在何冲身前,一人道,“启禀将军,小人已去寿康看过,太后娘娘和路嬷嬷都无碍!另外瑾妃娘娘并未去寿康宫。”

此话一出,全福和何冲的面色都是一肃,相视一眼,顿时有几分明白过来,何冲看向折返的另一人,那人面色煞白道,“启禀将军,在西六宫云霓殿的后巷发现了瑾妃娘娘的玉辇,玉辇之中已经无人,可是适才将军派去护送瑾妃娘娘的二十个兄弟都命丧当场!”

何冲双眸一缩,“怎么回事?!”

那士兵语气低沉双眸带怒,又道,“雪下得太大车辙都找不到了,属下几人是循着血腥味过去的,去寿康宫的大道之上倒了一棵古树,想来正是因为如此那马车才走上了侧道,属下几人找过去的时候兄弟们都断气了,每个人都是中弩箭而死,是我们御林军分队长才能佩戴的弩箭,可三十连发,兄弟们个个都命中了要害,有的人连刀都未曾拔出来!足见来人下手之快,二十个人几乎在一息之间全数毙命,属下推断必定是咱们御林军之中已经混入了细作,否则断不能如此出神入化!”

好端端的竟然在宫中死了二十个兄弟,还死的这样窝囊,何冲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只定定看着那人,“瑾妃娘娘已经不知去向?”

“没错,属下还查探过那玉辇,玉之上并无刀剑伤痕,且现场也没有栖梧宫宫婢太监的尸体,属下以为此番可能是里应外合!”

何冲点了点头挥手让这两人退下,这才转头看向全福,全福的面色亦是一片凝重,“丧钟已经敲响,宫里那些不知情的只怕还以为皇上已经……将军,瑾妃不能放出宫去,可宫里各处也要稳当,实在不成将卫统领从天圣门调回!”

何冲摇头,“不可,宫中城中暗处不知还有多少死士,天圣门不可动,眼下紧要的是等皇上的命令,若无皇命哪怕能抓到人又如何处置呢?”

全福眸一眯,“我这就让人送消息让国公爷入宫,皇上的意思早前是和你交代过的,我瞧着无论如何先拿住人不伤了性命就是了!等皇上醒来再做论断不迟,事不宜迟,将军速去!”

何冲点点头,大手一挥招来近前副将几人吩咐起来……

却说寿康宫初初听到丧钟响的时候便以为是昭武帝出了岔子,太后在病中经不起折腾,路嬷嬷心中哀恸至极当即命太医在殿中点起了助眠的香,寿康宫中侍卫下人扑簌簌跪倒了一殿,唯有路嬷嬷和侍卫长钱程站在宫门口等着报丧,这二人都是宫中的老人了,自然知道皇帝驾崩意味着什么,再想到忠亲王在城外秦王未归,心中更是惊怕不已,等了半晌,丧钟都敲完了还未等到前来报丧的,正觉奇怪之时,一个禁卫军战士却出现在了宫门之前,却并非是报丧,而是问太后娘娘是否安好是否见过瑾妃,路嬷嬷心中满是疑窦,那士兵见状便知她所想,赶忙道出一句皇上眼下仍是安好,路嬷嬷便答了话,那侍忙不迭的就跑了!

心知昭武帝驾崩是假路嬷嬷抹了眼泪心中大松了口气,却委实不知道那丧钟是为何而响,正犹豫之际又有一个禁卫军士兵到了寿康宫之前,跪地便道,“小人奉全公公之命有事禀路嬷嬷,适才丧钟乃是宫中歹人故意布下的迷阵,请嬷嬷万莫相信,眼下宫中各处都混入了死士和细作,连天寰宫之外的御林军之中都失了管制,御林军中已有二十兄弟被杀死在了云霓殿附近的巷道之中,已查明是有歹人冒充御林军下的手,请嬷嬷万万小心,若是遇到了不怀好意的御林军,必定是想谋害皇上的歹人无疑!”

路嬷嬷虽然在宫中这样多年,可是还从未遇见过敢如此大规模冒充御林军行刺的,那侍卫说完便走,她心底却一万个放心不下,适才以为皇帝驾崩她心惊胆战,眼下知道皇帝尚好自然觉得万分庆幸,可怎地连天寰宫的御林军都被贼人混了进去?!

路嬷嬷心中焦灼万分,一转头钱程也面色沉冷,路嬷嬷定了定神道,“今天晚上怕是这宫里的劫难,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大秦的天便要塌了,依我看侍卫长不若带着寿康宫的人去天寰宫护驾!只留下一半人马便可!”

钱程凝眸一瞬,豁然点头,“便听嬷嬷的!”

话音落定也不耽误,钱程点了人便走,路嬷嬷目送钱程一行人离开当即下令关了宫门,一边去内殿守着陆氏一边祈祷上苍万万莫要让昭武帝出事……

钱程带着近百人浩浩荡荡的朝天寰宫的方向而去,雪势在加大,近百人的队伍只有十多个火把照亮,刚走过一个拐角便见前头有一行御林军的身影从天寰宫的方向来要往东北面去,钱程眸光一眯,身边一人顿时道,“老大,全公公不是说天寰宫的御林军里头有问题?这队人好端端的朝东北方去做什么?那边最是偏僻……”

被此人一说,钱程看着那队急匆匆的好似在逃什么的御林军便有些怀疑了,上前一步便大喝道,“你们上面的头头是哪个,站住!”

风雪声大,钱程的吼声大半被盖了下去,那一队朝东北方向去的御林军转过身朝钱程的方向看了一眼,因为没听清吼什么便未停,因为有何冲的吩咐脚步更急了些,钱程一见这模样哪有不怀疑的,二话不说,抄起一只火把便扔了过来,正好打到队尾那人背脊之上,砰的一声闷响,那人被这力道打的滚在地上,整个小队当即停了下来!

前头领着小队的那人亦知道死士和细作的事情,见这些人一上来就动手心头一凛,想到死去的那二十个兄弟当即便回身杀了过去,一出刀便是不可开交,本来这一小队也打不过钱程的这近百人,可没多时零零散散的四处都有御林军听到动静赶过来,彼此指责对方队伍之中有刺客,很快,压倒性的狂揍变成了天寰宫与寿康宫禁军的火拼,喊杀声震天,宫闱各处以为皇上已经驾崩的人听到这喊杀声只以为是有什么宫变发生,很快的,宫女太监们开始收拾细软,宫妃们开始谋划出路,各处守门的禁军亦是心底惶然畏怕,鹅毛一般的大雪细细密密的落下,鲜血变冷,刺目的红艳被掩盖却又很快有新的浇上……

·

沈苏姀一行人到永安门的时候孟南柯并着早前敲丧钟的那一行人早已等候在宫门不远处的一件废殿之中,见沈苏姀几人出现当即迎了过来,孟南柯上下打量沈苏姀几眼,见她面色尚好才放下心来,并未问她这息魂香是怎么解的,只语速极快道,“我们有两刻钟的功夫出宫,宫外已经安排妥当,今夜便可出城,现在就走!”

孟南柯话音落定,大家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唯有苏瑾不动声色,心中“咯噔”一声,沈苏姀立刻关切的看向了苏瑾,苏瑾见状一笑,忽然反手握住了身边的凌霄,凌霄眉头一皱有些奇怪,看着苏瑾的笑颜却觉心安,苏瑾左右看了看,只拉着凌霄朝一旁走了几步,对着凌霄做了个让他低头的姿势,似有私话要说。

因是离得远众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以为苏瑾有什么要紧的话要交代凌霄,本以为只是说几句话便可,可紧接着他们却看见了万分诡异的一幕,凌霄倾着身子听苏瑾说话,可听着听着他却忽然站不稳起来,身子几摇几晃眼看着就要栽倒,好似明白了什么,他不可置信的抬眸看了苏瑾一眼,想说什么未说出口,而后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殿外狂风乱作,卷着刺人的雪粒儿打在窗棂门扉上,屋内众人见状都愣在了当下,那边厢苏瑾仍然握着凌霄的手,蹲在他身边静静的看了他片刻才放开他的手站起身来,朝那尚未反应过来的几个黑甲侍卫招手,十多个人上前,苏瑾便将凌霄交到了他们手中,其中一人看着苏瑾欲言又止,苏瑾便眸光一寒道,“把他带出去!照顾周全,然后早日回楼兰去吧!”

十多个人见状一鄂,一人犹豫道,“少主他……”

苏瑾冷笑一声,“不想看他死就闭嘴!”

几人被她气势所摄,再不敢多言,看了看晕过去的凌霄好似明白了什么便闭了嘴,苏瑾深吸口气,一转身身后出路却被人挡了住,却是沈苏姀身形一动到了苏瑾身前,四目相对一瞬,沈苏姀被她眼底的决绝震撼,咬牙问她,“你要做什么!”

苏瑾挑眉看着沈苏姀,却并未对她说什么,反倒是身子一转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孟南柯,“孟先生,麻烦你了,送他出城便可,你和我的目的到底不是全然一样的,虽则如此,你我合作也并非全然失败,接下来你不必管了,自有我在!”

孟南柯凝眸未语,沈苏姀心底却紧跳起来。

苏瑾看也不看她,只将目光落在那十多个宫婢太监的身上,“我们走!”

话音落定,苏瑾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凌霄便转身,绕过沈苏姀走出了这处废弃之殿欲照原路返回,还未走出几步,身后沈苏姀眉头一皱追上来两步,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不能回去!眼下整个皇宫都在找你!”

苏瑾转过身来,看着沈苏姀的目光有几分讽刺,“到了此刻,无人能阻本宫之路,洛阳候还是早早回府去吧,连孟先生都没有立场说话,你又因何如此?”

说这话苏瑾便甩脱了沈苏姀的手,可刚走出一步沈苏姀又将她抓了住,回过头去便见沈苏姀双眸深重的看着她,切切道,“你回去是送死!”

苏瑾淡淡一笑,语声森寒,“与你何干!”

苏瑾暗暗使力挣脱沈苏姀的手,奈何沈苏姀竟然非要抓着她不放,苏瑾眼底闪出两分疑惑,深深看了沈苏姀一眼并不打算深究,只内息一提和沈苏姀博弈起来,她并非不会武功,只是寻常从未用过,沈苏姀显然也不知她会武功,一个出其不意的就让苏瑾将她的手卸了掉,见苏瑾就要走,沈苏姀双眸一眯如同猎豹一般的朝苏瑾扑了上去,拿肩锁臂,无论如何,今夜她一定要将她带出宫去!

见沈苏姀竟然动起手来,苏瑾广袖一扬挥开她探过来的手朝左右两个宫女一看,“都傻了?!还不把她给我拦下来!”

话音落定,那两个宫女顿时挡了上来,此二人乃是受过良好训练的刺客,一招一式皆是夺命,沈苏姀防备不慎只得后退,便是这么一退,苏瑾已再不回头的朝殿阁深处而去,红裙飞扬墨发狂舞,似一把不顾一切也要点燃这黑暗宫廷的妖娆业火!

“四姐姐!”

疾风骤雪,沈苏姀情急之下语声艰涩的一唤,苏瑾的脚步猛地一顿,背脊僵硬了片刻才恢复过来,只头也不回的道,“本宫从前的确有个妹妹,不过她已死了,洛阳候莫要喊错了!”

话音落定再不多言,身形一跃便朝前掠去,竟是连半句话的机会都不给沈苏姀留,沈苏姀抬脚要追,身后却有孟南柯将她的手一把攥了住,孟南柯语声切切,“我说过她是不要命的!你跟去她还是会不要命,小苏,没时间了——”

“从前她受苦我不在,这一次我便不会扔下她!”

急急留下一语,沈苏姀一把甩开孟南柯的手没让他多言,内息一提便追了上去,风雪疏狂,卷起沈苏姀白袂翩然,在她前方数十步之外的飞檐斗拱之上,苏瑾一身红裙狂放而张扬,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般炫目,再不是当年那个慧黠知礼的四姐姐,却是这个不顾一切担了苏阀之仇的四姐姐,那样的姿态看得沈苏姀鼻酸,那模样,分明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欲将自己生命最后一点力气都用完,“咻”的一声响,漆黑的夜空之中忽有一道赤红色的火光升空,漆黑的夜空瞬间被点亮,顺便照亮了苏瑾那张决绝而凄然的美丽面容。

沈苏姀将那火光看得清清楚楚,那时战场之上发送号施令之时用的信号,眉头一皱,沈苏姀运足了内息朝苏瑾身后赶,寒风刀子一般在人面上割磨,沈苏姀好不容易赶到苏瑾身边去之时只听到她平静却又蕴含着某种疯狂执念的话语……

“苏氏所受,尽数还汝!”

沈苏姀尚有几分不明,耳边却听到了“轰隆”一声巨响,豁然转身朝太液池方向看去,竟看到一束十多丈高的火光瞬间窜起,分明是腊九寒天,分明冻雪厚积,无人能想到这样的天气能燃起那样的火势,那火焰好似被施了什么咒法,顺着太液池边上的回环长廊蔓延开来,寒风过处,火光漫天火舌若蛟,似能将整个大秦帝宫都吞下……

八年前的苏彧身死沙场,并未见过那一场将苏阀千顷屋宅付之一炬的大火有多叫人肝肠寸断,可苏瑾见过,那一场大火终结了苏阀如日中天的权势,亦带走了那个宁愿亦不愿低头认罪的威远侯夫人,苏阀学堂里的断壁残垣便是最好的明证,火势越来越大,如狼烟滚滚,如绯红晚霞,连泼天的暴雪都浇不灭,仿佛是苏瑾那句话的印证。

沈苏姀静静站在苏瑾五步开外,只觉她明艳的身影就要和那火势融到一起,美得惊心动魄,美得壮丽凄绝,沈苏姀动了动唇,话未出,泪已簌簌而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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