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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朕的五万兵马就这么没了!”
布置华贵的大帐之中,坐在主位的拓跋昀一身玄醺相间的王袍加身,面上是一张挡住了一半面容的面具,凌厉的目光扫下底下坐着的几位重臣,冷笑一声,“秦军不过十万,这一次朕派出去人足足有十五万,若是还不能将这十万人马收拾了,呵……”
冰冷的话语含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危险,底下坐着的臣子不由得有些不安起来,拓跋昀扫过身前桌案之上放着的一封信报,语气略有几分深沉莫测,“眼下的大秦军中可是大秦的世子妃在掌管的,诸位都是我北魏骁勇善战的良将,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女子?!”
此话落定,底下坐着的将军们都是眉头一皱。
一高头大马穿着青色战甲的方脸男子第一个道,“皇上怎知大秦军中是那太子妃掌权?秦太子不是在军中吗?早前是有传言说秦太子极少在军中露面,不过上次交战之时秦太子可是亲自上场了,传言不攻自破,眼下咱们可不能大意。”
其他人闻言也觉得此人说得对,不由得不停点头,拓跋昀听到此话唇角微微一弯,目光再度看向了身前桌案之上躺着的信封,“朕难道会哄骗诸位不成?朕这里收到了秦军之中最新的信报,言秦太子人已不在军中,秦军诸事都由太子妃掌控,眼下大秦可谓无主之时,若是此时诸位都不能为朕打胜一仗,那朕可就无话好说了。”
拓跋昀当然不是会随意拿重要军情开玩笑的人,这话落定底下的将军们面面相觑一阵都皱了眉头,沉默一阵,另外一个褪了战甲的锦袍男子道,“秦军怎会让一个女人掌军?秦军的那些将领到底是怎么想的?皇上,这情报会不会有假?毕竟昨日的那一仗秦军不想是没头没脑的样子,相反,秦军最新的战法攻击力十分迅猛。”
“没错,不仅天狼军的战力有增无减,连苍圣军似乎都厉害许多,璴世子已死,苍圣军必定被秦太子收编,若秦太子不在营中,凭苍圣军的性子少不得要闹上一场的,可是眼下苍圣军和天狼军配合的十分默契,看样子已被秦太子收服!”
“皇上,末将不敢疑皇上的信报来源,不过那秦太子素有战神之名,手段更是十分高绝,太子不在营中这样大的事只怕是不会轻易让人知道的,会不会,是皇上的线人已经暴露而后被秦太子利用呢?这信报可作参考,却不可尽信。”
连着几人进言,拓跋昀虽然性子狠辣,却到底不是听不进话的主儿,闻言眉头一皱,看着那封躺在案上的信封目光便有些犹疑不定了,然而那犹疑不过一闪即逝,随后他眸色再度沉定下来,“你们怀疑这信报也是情有所原,不过为朕送消息之人却并非是简单的线人,大家不必怀疑了,至于早前那个秦太子,或许是假扮的,或许是之后才消失的,总而言之,眼下再利用流言已经效用不大了,所以,朕是要你们把握机会莫要败在一个女子手中!”
拓跋昀这话落定,也再没人敢乱语什么,却是在想能让拓跋昀如此信任之人该是什么身份,这么一想其中一人便道,“皇上,既然咱们有人在大秦军中,不若让那人在秦军之中弄些乱子来,如此也好给咱们制造机会。”
众人眼底微亮,拓跋昀却摇了摇头,“不可,此人身份不能暴露。”
拓跋昀这一表态更勾起了众人的兴趣,不由想着难道是秦军的哪个大将军?!
拓跋昀看出了底下人的兴趣,却不打算多言,底下人见此便知不能多问,恰在此时,门外响起道脚步声,一人在外轻声道,“皇上,左姑娘求见。”
这位左姑娘正是左氏家主独女左慕秋,拓跋昀御驾亲征,欲倾一国之力入侵大秦,然而对此朝中却是分了两派,一派以左家为首,觉得如此大兴兵戈劳民伤财于北魏不利,另一派却是好战分子,以魏家为首的支持北魏继续拓宽领土。
没有哪一个帝王会喜欢不听话的臣子,特别是拓跋昀这样性子的帝王,然而再不喜,拓跋昀却是知道左家树大根深这个时候万万动不得。
对于左家众位将军也觉矛盾非常,毕竟左家惹了帝王不快自当不好再与之亲近,可这位左慕秋却不同了,新帝刚刚登基,后宫有位份的却只有皇后一人,为了稳住左家,这位左慕秋十有是要入后宫的,因此,听说左姑娘到了众将军极有眼色的起身退了出去。
左慕秋进来之时帐中便只有拓跋昀一人,她着一身男儿装,头发尽数绑在脑后,行止之间利落飒然,很有几分和别的女子不同的英气,走至堂中行完礼,左慕秋起身便道,“皇上,家父的病又重了,下午的时候家中又送来一封急信,说这次连太医那里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因此慕秋恳请皇上让慕秋回京城一趟……”
左慕秋面色沉静,眼底却沁着几分哀伤,拓跋昀坐在主位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堂中的女子却是无声的笑了笑,“慕秋不必担心,朕今日已下旨让太医正常驻左府时刻守着左老,慕秋又不会医术,回去了也无济于事,还是留在朕身边的好。”
拓跋昀语气温柔带着两分邪气,分明说着暧昧的话,可左慕秋听着却半分都没有小女儿态露出来,她抿了抿唇,低头,“家父病重至此,大半是因为担心慕秋。”
拓跋昀眼底寒光微闪,口中却惊愕道,“这又是为何?慕秋跟在朕身边左老有何好担心?哎,左老年纪越大胆子却越小了不成?想当年左家军亦是我北魏精锐!”
左慕秋拢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对上拓跋昀那双略带着几分阴鸷的眸子却不敢将话说重了,左家不主战,左家军也不再是从前的左家军,此次左家军更是以留守之名未曾出征,拓跋昀气左家,更对左家有防备之心,因此亲征之时点了左慕秋随军,这看似是皇上盛宠,却不过是将她当做了人质,何况二皇子拓跋卓还在京城,而左家家主素来喜欢拓跋卓,这更是他这个亲征在外的新帝要防备的地方。
左慕秋心底清楚,可左家家主的病重却也是真,她心底又气又怒,却不能真的忤逆了皇帝,银牙几咬才道,“左家的确大不如前,皇上给慕秋半月时间便可,半月之后慕秋再回来便是。”微微一顿,左慕秋又道,“皇后娘娘已准了慕秋之请!”
拓跋昀的眸色微凉,淡淡的扫向了门口的方向,他似笑非笑一瞬,忽然道,“皇弟过几日就要至军中,慕秋当真还要回去?”
左慕秋一愕,看着拓跋昀的目光便泄露了心底所想。
拓跋昀唇角的笑意越发大了两分,看着左慕秋摇了摇头,“慕秋性子直率果然招人喜欢,你和皇弟素来交好,若是你现在就走恐怕要错过,不若见了皇弟再走?”
左慕秋双眸陡睁,有些不信拓跋昀会这样准了她!
她这样的表情似乎取悦了拓跋昀,他笑了笑复又低了头,而后又道,“正好朕这里有一道圣旨要让皇弟带回京城,届时慕秋可和皇弟同行,一路上有皇弟照看朕也放心。”
左慕秋眉头皱得更紧,准她回去京城就算了,还为她想的这样周到?!
左慕秋心中惊疑不定,动了动唇不知该说什么。
拓跋昀轻笑出声,“慕秋怎地不问朕要让皇弟带回去的圣旨是什么?”
左慕秋心底“咯噔”一下生出不好的预感,便见拓跋昀随意拨了拨他的袖袍,语声万分温柔的道,“皇后身怀皇脉无暇打理后宫,朕欲再添新人,慕秋,你觉得贵妃之位如何?”
一刹之间,左慕秋面色煞白,整个人如遭雷击的愣在了当地,下一刻,门口传来“吧嗒”一声轻响,拓跋昀冷眼扫过门口的方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而后便温柔的看向左慕秋,“时辰已晚,慕秋回去歇着吧,或者,慕秋要歇在朕这里?”
左慕秋一个机灵回过神来,看着拓跋昀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慕秋会安心留在边境,请……请皇上收回成命,慕秋……告退!”
左慕秋转身便走,她的身影刚走出去,门口一抹正红一闪,嬴华阳面上带着一股子端庄笑意走了进来,她微微一福,站起身之后便那么看着拓跋昀不语。
拓跋昀狭眸扫了她一眼,语声趋冷,“朕的旨意还未下,皇后紧张什么?切记得你肚里怀了朕的孩子,皇后素来知礼识趣,莫要在这上面犯了糊涂。”
微微一顿,他又笑道,“大秦得胜了,皇后可高兴?”
嬴华阳端庄的笑意便淡了,妆容精致的面容更是一点点的血色褪尽,拓跋昀又面无表情看了她两眼,正要开口让她退下,却闻外头响起一阵嘈杂的吵闹声,眉头猛地一皱,一道人影顷刻间闪了进来,“殿下,粮草大营走水!”
拓跋昀眉头一扬,竟然不怒反笑,他施施然走过来,万分温存的牵住了嬴华阳的手,“皇后,随朕去瞧瞧今次来的是哪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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