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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稀拉拉的几只海鸟在上空盘旋,澎湃汹涌的海浪咆哮着,这是陶粟穿来海上的第四天清晨。
周围蓝墨色的海水无垠无边,隐约只能看见几座废弃大楼楼顶式样的建筑如同虚影般浮腾在海面,而她如今所处的位置便是其中之一。
也不知高楼浸泡在海水里多久了,外墙上的颜料涂层均已斑驳脱落,露出里头黑杂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结构,整个看上去摇摇欲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陡然坍塌了下去。
陶粟本来是不敢在这种危楼中久待的,可她趁天好风平浪静时,摇着空间里带来的橡胶皮划艇一连在周围晃荡了好几圈,却始终也没能找到个可靠的落脚地方,好似天地间尽是无穷无尽的海水。
海面昼夜温差极大,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了其中一栋看上去稍好些的弃楼暂时待下。
楼群并不是住宅楼,而是写字楼,俨然荒废了许久,摆设腐朽灰尘密布,到处弥漫着海腥湿气,除了一些带不走的大件桌椅,陶粟甚至没能在其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挑了顶层一间向南的空房间作为自己的临时住所,楼中毫无资源可供使用,好在身上还有个空间。
空间来源神奇,源于老家一只流传下来的古着祭祀香炉。
彼时陶家旧宅面临拆迁,作为父母双亡又是陶家唯一血脉的陶粟负责了此事,谁曾想返一趟老宅,不仅获得了大笔的拆迁赔偿额,还意外通过为先祖上香这一举动,得到了一个只属于她的随身空间。
同网上众多小说中述写的一样,陶粟的这个空间可保温保鲜,永久保持存物的状态,任何事物取出来时都跟存进去的时候一样,且非人的活物也可储存。
只是空间面积并不算广阔,勉强有一个篮球场那般大小,高里倒是无穷无尽,整体看上去像是一个竖起来的长方体。
当时作为一个女大学生的陶粟自然也看过许多末世文,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得到了空间后,开始大肆敛集物资,应对即将到来的末日。
她胆子小,便也信了。
作为巨额拆迁款唯一得主的陶粟本就不缺钱,早逝的陶父陶母给他们唯一的女儿留下了不菲的遗产。
如此物质条件下,她开始订做起易于摆放归类物品的巨型不锈钢置物架,将空间的格局一层层整齐分割开,随即在各个乡下厂坊买了无数物资填充进去。
衣帽鞋袜、油盐酱醋、煤炭蜡柴、生熟肉骨、米粮谷蔬,全都经批发价购买后送进空间,乍看买了许多,存进空间里一眼望不到边,但其实花去的钱只是九牛一毛,毕竟国家在民众衣食方面的价格调控着实做得很好。
陶粟手里的钱花不完,便开始往住行上采买,炊具燃料、帐篷绳索、氧瓶胶艇、急救药品等一连买了无数,连改装后的户外越野也存放了两辆,生怕日后会用到。
等到空间里漫无边际的金属架子用得七七八八后,陶粟也想不起还要买些什么了,便索性将剩余的钱全换成保值的金条银币,足足一整个沉甸甸的匣子藏进空间。
就这样,一整年的时间,她一路边玩边买,把空无一物的硕高空间逐渐添置半满,可预料之内的末世却久久未至。
本以为末日不会来了,陶粟还来不及后悔花钱买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转头不过睡一觉的功夫,就穿来了这陌生的海上世界。
衰败的朝南房间里没有窗帘,太阳一越过海平面便投放下刺目的阳光,将躺在地上半梦半醒的陶粟径直吵醒了。
她从睡袋里钻出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指向六点十分。
陶粟是身穿,身上穿戴着的全都跟着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包括手表项链镯子等物。
手表上的旧时间已无法考察,她将见到海平线上的第一缕阳光作为早上六点,重新自定义时间,而现在正是她习惯起床的时候。
灰扑扑的房间里灰尘在舞蹈,起来后的陶粟没有率先收拾地上摊放着的防潮垫与保温睡袋等物,而是迫不及待地查看起空间里第四个被解封的储物格,她满怀期待希望是饮用水或吃食。
也不知什么原因,自打她到了这里后,原本心随意动任意存取的空间被全部封住了,且一天只解封一小格。
如今到了第四天,她能动用的只有最上层小小三个放有充气胶船、防潮被垫和整箱方便面的隔架以及其他未存储物品的地方而已。
许是昨晚临睡前的祈祷有用,这回空间里解封的第四格终于不再是最上层不能吃不能喝的户外物品,而是最底下满满一格可直接饮用的净水。
两箱共二十四瓶三百毫升规格的矿泉水,这让陶粟高兴得差点喜极而泣,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喝水了。
整整三天,只能干啃面饼什么的也就算了,四处都是干涩难以解渴的海水,淡水是她面临的大难题,如今这个问题终于暂时得以解决。
陶粟喝了半瓶水,肚子里满当当的,也不着急吃早饭,小心翼翼卷起地上的睡垫储藏进空间。
她不清楚空间什么时候能完全解禁,在此之前对能动用的物品格外珍惜,每每用完又会放回原处,生怕被自己弄丢了。
等床铺收拾完毕后,房间里也完全空荡下来,陶粟拆了包方便面,一边干巴巴嚼着,一边沿楼梯通道来到楼顶天台。
楼顶有她用方便面袋子制作的简易淡化海水装置,通过昼夜温差多次分离出勉强能喝的淡水,只是那种水到底不太干净,味道也奇奇怪怪,陶粟不敢多喝。
好在接下来几天空间里的矿泉水足够使用,不需要再淡化海水,她正是来拆装置的。
方便面塑料袋拾掇拾掇,日后指不定还能派上其他用场。
当陶粟咬着面饼在楼顶忙活的时候,海雾渐退的远处隐隐飘过一根阀竹,有一道人影稳稳踩竹划水而过。
太阳出来以后,奔腾了一整晚的海浪开始变得温驯,在各处躲着的人也逐渐活跃起来,为一天的口粮而奔波忙碌。
陶粟没看见那个人,那个人却通过卓越的视力远远瞧见了她。
那人摸约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强壮青年,清晨的海面还泛着冷意,他却只穿了身破旧的泛黄衣衫,露出的四肢结实且精壮,以独竹为舟,在海面快速漂行着。
在新世界,尤其是靠近海岸的无人区海域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友好,大家都是以生存为目的的竞争状态,每每遇见极易发生纷争。
因此男人哪怕是望见了陶粟,也当没看见,远远避开去做自己的事了,于是陶粟甚至没发现有一个人曾在她附近的海面上路过。
太阳高升,海面水静无波,今天看上去似乎也是一个艳阳好天。
陶粟不会游泳,又生来怕水,她犹犹豫豫了一早上,最终还是决定下海,划着船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有没有人,顺带再找个楼体更稳固的建筑充当居所。
许是这几栋楼在海里泡得太久,夜夜都在海浪的拍打下发出骇人的嘎吱声,叫人生怕什么时候就塌了,扰得陶粟夜间只敢浅眠,完全不敢深睡。
她来到最靠近海面的那一层楼,通过窗户垂放下空间里事先充过气的橡胶艇,然后身姿灵巧地翻窗跳坐了上去。
比起一开始的手忙脚乱,现在的陶粟可要熟练许多,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海水似乎又升高了一点。
皮划艇是墨绿色的,类似洪灾救援中部队里的冲锋救援舟,地方宽敞可容纳三人,充完气后一大只,没充气时体积也不容小觑。
相同款式的橡胶皮艇在空间中有许多,由于是多人座规格,且每只配备有一个手动充气泵和两只划桨,因此一套就占据了一格储架。
陶粟目前手头能动用的就这一只皮划艇,手动充气时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充上,因而对此格外珍视,毕竟没了这皮划艇,她在这大海中哪都去不了。
这一天,海风徐徐往东面吹,陶粟坐在皮艇上省力地随风晃晃悠悠往东去,不知不觉走的就是早晨那个男人所去的方向。
与此同时,东边近海区域却正在爆发一场不大不小的武装冲突,众人冲突的原由是为了争夺一具搁浅在此间建筑群里的硕大鲸尸。
百年来受温室效应的影响,全球近百分之七十的陆地被急剧上升的海平面覆盖,海水倒灌、物资匮乏,可供人栖身的土地面积越来越少,甚至由此引发的各种灾害频发,其中自然就包括核辐射。
某岛国核电站随国土被淹后发生了泄漏,无数海洋生物因此遭受到辐射,产生各种各样的好坏变异,鲸鱼便是其中之一。
鲸鱼体内的鱼油变成了珍贵的取暖照明燃料,备受陆地与海洋上幸存者们喜爱,但由于鲸死会坠入海洋成为鲸落,一般人根本获得不了鱼油,因此这条搁浅在内海的鲸尸才会引起多方争夺抢掠。
时间过得飞快,夕阳西下,当不明所以的陶粟划着小艇靠近这片有矮小建筑林立的区域时,晚霞掺着人血将某支洋流染成了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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