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欠的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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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将那女人押向洛千玄，那女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钟离凌染，她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像极了被惹毛的兔子，眼中似乎有滔天的恨意，倘若目光能杀人的话，怕是钟离凌染早就死了千百回。

而钟离凌染的神情也是说不出的复杂，似乎不敢直视那女人的目光，一直看着别的方向，直到那女人被押到洛千玄面前，被士兵用长矛困住，听到洛千玄问为何行刺时，他的神情慌乱了起来，仔细打量着洛千玄的神情。

“钟离凌染，你就是个魔鬼！我丁冉是全天下最傻的人了吧，年少时被你欺骗，这么多日又被你蒙在鼓里！九孤哥哥是你杀的吧，你不但杀了九孤哥哥，还用那样残忍的方法杀死了……杀死了我的亲妹妹……”丁冉哽咽了半天，复继续对着钟离凌染咆哮“九孤哥哥和长歌做错了什么，你要那么对他们！你凭什么那么对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风吹得丁冉发丝胡乱飞舞，大雪很快将她头发染白，她哭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清纯无辜的眸子里不断有泪水溢出来，哭着哭着低头呕了一大口血，鲜血在雪地里洇染开来。血与泪凝在美人脸上，好不叫人怜惜，就连周围的士兵都忍不住为之起了恻隐之心。

荆九孤和孟长歌死了？丁冉……是荆九孤的心上人吗？亲妹妹，孟长歌是眼前女子的亲妹妹吗？这段时间他们都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怎么会都死了！

还没有给荆九孤玉佩，还没有和孟长歌坐下来品茶，他们怎么会死了！

一定不是真的，怎么会是真的呢？花月耳朵嗡的响了一声，整个人木木的跑向丁冉，洛千玄轻轻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靠近丁冉，她却一脸冷漠地甩开洛千玄，蹲到丁冉面前，还没说话眼泪就已经夺眶而出“长歌、九孤……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明明都好好的，怎么，怎么会……”

看着花月流淌的泪水，丁冉忿恨的神情变得柔软了几分，没有立即回答花月，只是恶狠狠的盯向钟离凌染“这你就要问他了，都是他干的！都是他！”

花月咬了咬牙，转身朝钟离凌染吼道“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紧接着狠狠击了一掌，连带着两旁押着钟离凌染的士兵都飞出去好远。

钟离凌染闷哼了一声，将嘴里的血水啐了出来，观察之前洛千玄对花月的态度，加上这身武功，钟离凌染确定了花月的身份。

他目光阴鸷，不回答花月，反而直直对着丁冉“荆九孤死了，你是不是很心痛。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我亲手打断了那贱人的双腿，挑了他的手筋脚筋，最后把他扔到了豹子堆里！在一旁看着豹子吃其肉喝其血。其实如果你们没有两心相悦，因为荆家的关系，我是不会杀他的。可是谁让他偏偏与你有纠葛！他死之前一直苦苦哀求，求我放过你，可是丁冉，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放过你，即便是恨，我也要让你永远记得我。”

“你真的是个魔鬼，魔鬼！”

看着泪流不止，脸色惨白可怕的丁冉，钟离凌染狂笑声渐渐变得凄惨，最后抬眸看着脸色同样惨白的花月“至于孟长歌，她可是丁家嫡系的后人，她的血能开启丁家密室，所以本宫只能放干她的血了！”

钟离凌染刚说完这话，就被花月朝头上挥了一拳。

丁冉浑身一颤，撕心裂肺的大吼“可是丁家密室根本没有什么能一统天下的秘密宝物！你为什么不用我的血，为什么要伤害长歌，她流落在外那么多年，我们好不容易相遇相认，你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

“如果没有这种传说，孟长歌也不会死！所以是你们丁家自己害死她的！”钟离凌染目光可怕的说完，又眼神古怪的对着花月道“右护法，你居然为了一个叛徒打本宫！本宫替你解决了幻灭的叛徒，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本宫？”

见花月面露疑惑，他又接着道“幻灭在成越的情报点，是她破的；幻灭仅仅是江湖组织，而非淮梁隐藏的兵力，也是她告诉本宫的。对了还有你的好徒弟白橦，也是本宫派去刻意接近你的。”不过那家伙是个白眼狼，没想到最后居然背叛了他，给的那些淮梁情报居然也是做了假的，怪不得那晚碰到后听说相府嫡女被伏霄教训，就面色慌乱跑走，想来他早就背叛了自己。

据目前所知，花月猜测，可能是荆九孤去寻丁冉时被钟离凌染所困，想来孟长歌也去寻了荆九孤，她那么在乎荆九孤，定然会被钟离凌染威胁。

花月此刻怒火滚滚，只知道她的伙伴和身为人身的白橦都被钟离凌染所折磨，正提剑要刺钟离凌染之际，却听到一声闷哼，只见眼前的钟离凌染目眦尽裂，一心只想挣脱押着他的士兵。

花月转头，见丁冉握着困住自己的一柄长矛刺穿了自己的身体，一时惊得愣在了原地。

洛千玄将花月拉到自己身后，同时挥了挥手，下一瞬钟离凌染便狼狈不堪的跑向倒下的丁冉。士兵层层围住了丁冉和钟离凌染，后者似乎想要堵住丁冉腹部不断流出的血，可怎么堵也堵不住，他面容僵硬，捧着丁冉的脸，不断呼唤着丁冉的名字。

丁冉用尽最后一口气，轻轻的道“我从前爱的，一直是九岁遇到的阿染，可你最爱的一直是权力，是你负了我，毁了我。我们的恩怨，生生世世都无法作罢，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丁冉还记得自己初见钟离凌染的样子，初遇时他那么开朗，勇敢，善良。不顾危险从猎狗口中救下了她的小兔子，在一众人中闪闪发亮。那时她还是大贵族丁家的嫡女，他是二皇子，二皇子时的阿染一直都是一个明朗的少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是他成为太子以后，其实不是变，而是逐渐露出了真面目。他成为太子之后没两年，丁家倒台了，之后她看到他的残忍危险，便假死一直躲着他。可是几月前他却用九孤哥哥引出了她。她偶然遇到了长歌，她一母同胞，幼时丢失的亲妹妹，没想到这件事被他知道了。而长歌为了救九孤哥哥被抓，她为了救长歌和九孤哥哥留在他的身边。本以为他会放过两人，没想到最后他还是杀了他们。

他一直说爱她，让她相信他，可是每当她相信之时，却是他的失信，还有更为可怕的伤害。

钟离凌染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支离破碎，他目光呆滞的抚去丁冉眉目间落下的大雪“小冉，我不能就这样丢下成越不管，我欠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之后的每一辈子都还，这辈子，等我解决完残局，就来找你。”

花月冷笑了一声“欠下了便还不清了，往后的补偿又能如何，不过是在修补自己愧疚的心，对于已经伤了的人而言，早就没有意义了。一开始，就不该伤害。”

花月的话就像锋利的剑刺向钟离凌染心脏，他神情痛苦，抱着丁冉痛哭了起来。

荆九孤最后找到了心爱的姑娘，代价是自己的性命。

孟长歌一直跟在荆九孤身后，跟到自己生命枯竭。

丁冉与钟离凌染其实互相喜欢，却又到了这种境地。

都无善终，情于他们而言，都是一场劫，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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