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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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的都城当中，每日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干净的街道上遍布着各式各样的商铺，看上去好不热闹。

只是就算在这都城中经商多年的贾老板，也很少看到这样的场景，这样好看的人他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当那白衣男女出现之时，热闹的街道好像都安静了下来，路过之人无不投来目光。

只是更让人不解的是，他们却是一大早的来到了齐国最大的青楼”绫芳楼”。

冷雪衣看着绫芳楼的门匾，然后看了看月华，见他依旧一脸的平静，猜想这应该便是月华所说的“有趣的地方”了。

然后四人就这样在众人的眼光中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一大早的青楼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守在门口的龟公明显没有睡好，还在一个劲的打着瞌睡。

听到声响，抬头看到进来的四人，不免揉了揉眼睛感觉是不是自己仍在梦中，怎会有长得如此美的人，特别是其中的白衣男子和女子，莫不是哪路来的神仙不成。

见半天那龟公半天盯着月华看，秦湘不高兴的走到龟公面前说道“看什么看，再盯着我家公子看，看我不挖了你的眼睛。”

在秦湘的威呵下，那龟公才回过神来，赶忙迎了上来“客官，咱这是青楼，不接待女客的，不知几位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了”

在那龟公这么看来，这四人怎么都不像是来逛青楼的。

“女客怎么了，哪条王法规定了女子不能逛青楼的，我们今天便非要逛上一逛不可”秦湘蛮横的说道。

那龟公一见这四人便知道不是什么善茬，特别是这说话的小女子和那一身黑衣的男子，一看便是练武之人，如今被秦湘这么一问，就更不知要如何应答了，只得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虽无王法规定只是”

好在这个时候月华出来说道“我们是来找你们这的季红儿，季姑娘的”

月华说完，那龟公的愁色不减反增的说道“可我们季姑娘，从来这个点是不见客的。”

“你把此物转交给她，她若不见，我们便走，不会为难与你”说完月华拿出一块玉佩交给了那龟公，然后递上了一锭银子说道“赏钱”

龟公收了赏钱，不免喜上眉梢，然后拿着玉佩向楼上季红儿的房间走去了。

早上的青楼冷清而安静，倒和一般的酒楼相似，这是冷雪衣第一次来青楼这种地方，以前在陈国的时候，来这种地方自然是想都不敢想的，所以她不免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只是没一会儿，那传话的龟公回来了，说道“公子，咱们季姑娘请大家楼上做客。”

四人便随着那龟公朝着楼上走去。

“姑娘，客来了”那龟公在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恭敬的说道。

“快请进来”那声音甚是清越干净。

于是四人便推门进去了，龟公送好了客，然后把门关好后便离开了。

房内的季红儿，一身的红衣，乌发如瀑，发间别着一朵红色的芍药，眉眼清秀动人，单单的站着却完全和其他青楼的女子不甚一样。

只见她微微福身行礼的说道“小女，季红儿，见过阁主和各位。”

这人称呼月华为阁主，看来她自是和千云阁有些关系的。

“季姑娘，好久未见，别来无恙”月华也淡笑回道。

“劳烦阁主挂念，小女一切安好”说着手上做请的姿势，将四人安坐到桌边，然后开始为他们倒茶，接着说道“不知阁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月华只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而未见要喝的样子，微微沉吟后说道“季姑娘可记得，当年在下说过关于报酬之事，在下此次来便是想向季姑娘要回当年未偿还的报酬而来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三人不由惊诧，冷雪衣不是不知道千云阁是干什么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堂堂千云阁竟然会帮一青楼女子完成心中所愿。

要知道千云阁，这么多年来只帮想帮之人，而她也实在想不出，月华既然当年没有找对方要报酬，为何现在又想到来找季红儿呢。

只是这季姑娘听到月华这样说道，没有半分的惊讶，倒像表情中像是多了分如释重负，她淡淡的笑着，只是不知为什么在那抹笑意里，冷雪衣仿佛看出了几分凄然与沧桑。

“这么多年了，有时候我倒是盼着你们能早些来找我，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在盼着些什么了”话中带着远远地追忆和怅然若失。

“姑娘可有后悔当年所求”月华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神色。

听月华这样问道，季红儿不禁想了想，是啊，自己后悔过过吗，季红儿觉得这个问题当初自己也问过自己很多遍，会后悔吗，会吗。

“不曾”是啊，她不曾后悔，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自己也觉得当年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自己不会后悔，也不曾后悔过。

听季红儿这样说道，月华抬起头看了看她，然后说道“既然不曾后悔，便已足够了，不是。”

是啊，无悔便无憾，这便足够了，听了月华的话，季红儿笑了，与刚才的笑不一样，那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明快。

这么多年了，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经月华这么一点拨，她才似乎放下心中的那抹纠结，原来一直都是自己抓着自己不放罢了。

“是啊，还是阁主通透，不管阁主所要报酬是何物或何事，小女都会遵守承诺，死生必报”

“近日会有魏国进献的美人入齐，我会找人把你安排在其中，至于具体需要你做些什么我到时候会命人通知你，你只需耐心等待便可。”月华说着此行的目的。

那季红儿在风尘中多年，自然知道，知道的越少越好的道理，她并没有多问其他任何的问题，只是回道“好”算作应允。

季红儿答应了后，月华一行人便离开了，只是离开时，冷雪衣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绫芳楼门口的红衣女子，不知为何她总是会想起刚刚季红儿那凄然的一笑。

他们是驾着马车来的，毕竟他们并不想被沿路的百姓围观。

马车中，冷雪衣问对面的的月华道“季红儿向千云阁所求何事呢。”

“我以为衣儿是不爱管闲事之人，为何会对她如此的在意呢”

“若不方便言明便算了”冷雪衣并不想回答月华这样的问题，她其实不是在意季红儿，而更想知道的是什么样的理由可以让月华愿意帮她。

当冷雪衣以为月华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月华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她要千云阁帮她杀了一个人”

听到月华的回答，冷雪衣就更加不明白了:“杀人？”

“是啊杀她心爱之人”月华的脸上竟收起了所有的笑意，只剩下淡淡的不明。冷雪衣知道这里面必然有一个苦涩而凝重的故事，也许自己不该多问的。

可月华还是接着说道“当年，季红儿爱上了一男子，那男子为她赎了身，也答应了她会来娶她，但由于家世和地位的悬殊，那男子的家族怎么也不答应这样的女子入门，于是季红儿便心甘情愿的当了那男子的外室。可没过多久，有权贵之人看上了季红儿，而那男子为了攀附权贵，便把季红儿送给了那人，有了一次后那男子便只把季红儿当做了垫脚石般的送来送去了，季红儿有多少爱便有了多少恨，那男子本就在高位，被逼的无路可走的季红儿找到了千云阁，而我也答应了帮她，那男子死的那天，季红儿便自己回到了绫芳楼”

听完月华的述说，冷雪衣沉默了，她一下子明白了季红儿笑中的凄然，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一直在等千云阁的人来找她，也许当年那男子死的时候，她便想找一个解脱

而不知道当时月华是不是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没有当时就要回报，而只是给了一个期限，而正是这个未还的报酬，却是给了当时的季红儿一个活着的理由。

冷雪衣看着月华，心下复杂，她想起了站在绫芳楼门口的季红儿，也想起了她凄然的笑。

月华看出了冷雪衣的伤怀，他并没有什么话可以去安慰冷雪衣的。

他看过太多比这更加不堪的人心，经历过比这些更腌臜的事，久了，久了，他也就没有了冷雪衣眼中的这种悲悯，而就在这种神色中，月华却感到了几分暖意，原来还有人，还有人，会为那些人和事如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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