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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凄迷。
想必是燕南渝知会过守着后门的人,云岫说了名之后就被请了进去。
这个“请”,只是站在后门处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而后出现了一个丑的挺有特色的侍儿带着云岫往燕南渝的院子那边去。
一看见这个丑的很有特色的侍儿,云岫便想到了沙城客栈之中对燕南渝的审美产生极大怀疑的薛漓沨。
燕南渝的品味可真够独特的。
侍儿只把云岫领到了燕南渝院子的附近,她行礼告退了。
继扒了女帝的墙头之后,云岫又扒了镇南王世子爷的墙头。
不过,燕南渝的院子……
很久没打扫过了。
和干干净净的镇南王府格格不入。
云岫在墙头呛了一口灰尘之后,还是决定走正门。
她蜷起手指敲在木门上。
“咚咚。”
寂寥的夜里,这两声轻响显得夜晚更为清冷。
门自己开了。
没有落门闩的门,没有吱呀作响缺油的轴。
应该是燕南渝特别留心了这处,因此没有开门时的响声。而那些尽是尘埃的地,不会发出声响,他就放心地由着它们去了。
“云姑娘。”
能主动唤她,看来燕南渝今儿个的心情不错。
“世子。”伸手不打笑脸人,云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叶惊阑顺手摆上了干净的茶碗,招了招手,“来这边坐。”
云岫扫视着干净的石桌,上面摆着的只有茶壶,茶碗而已。
这两人对月品茶?
想想甚是诡异。
不过话又说回来,燕南渝和绪风不同,他能静坐这么久,云岫丝毫不怀疑。
但是叶惊阑……
叶大人竟然没试试江枫城的金玉露。
仿若生在云岫的肚子里做了一条蛔虫,叶惊阑剜了她一眼,说道“那添了不知名事物的酒水,还是留给神捕大人吧。”
叶惊阑对那日潇挽给的酒水有些怨念。
或许他从未尝过江枫城里的金玉露,当日径直喝了一整壶。
燕南渝弯了弯眉眼,很难看见他笑的这么明显。
他已然猜到叶惊阑被江枫城里的金玉露折腾过一次了。
他顺势坐下,双手环住茶碗,垂眸,目光凝在茶水面上。
“叶大人,我还在盛京城时,你常常对我说,待我回了江枫城定要我给你捎几坛子金玉露。”
“结果你一壶都未送到盛京城里。”
燕南渝又道“幸而未送。”
“世子爷在庆幸什么。”
“明知故问。”燕南渝端起茶碗,掀了盖儿,轻嗅,“能见到你吃瘪,是我的福气。”
“……”
叶惊阑不喝金玉露的原因并非怕酒后失言,是害怕同样的言语说了第二次,就没有了最初的纯粹的感情了。
他提着茶壶,悬而未落。
燕南渝不肯放茶碗。
叶惊阑浅浅笑着,就等着他放下茶碗的那一瞬。
他眉头微动,“叶大人这般表情是想做什么?”
“给你添些茶水,待到茶水塞满了你的嘴,就不会说胡话了。”
燕南渝说道“平生不说胡话,从前不说,以后也不会说。”
他转头,叫住了云岫,“云姑娘,你说,我可有说错半分?”
云岫没想到他会突然把烫手山芋丢到她的怀中。
在她的假想之中,她被燕南渝这山芋砸了个满头疙瘩。
“没有。”硬着头皮诚实地回答。
燕南渝拍了拍手。
一个侍儿捧着精致的木匣子出现了。
莲步翩翩。
只是脸蛋儿不如人意。
“给云姑娘。”燕南渝手指动了动。
云岫皱眉,掀开了匣子的盖子。
里面躺着一封书信。
隐约透着的墨迹没有泅过纸背,大概能看出写字的人落笔很轻,字迹秀丽。
她心中一紧。
如她所料,燕南渝要把俞妃槿的信笺托付给她。
他的手指隔空虚虚地点在匣子上,正色道“云姑娘,这是明晚那两个贼想要收入囊中的物事,放在王府各处皆是不成,唯有你,是最为合适的保管者。”
“你可以交到叶大人手中。”云岫试图推脱。
要她明日抱着那两个人想要的东西,比燕南渝忽然给的好脸色还要骇人。
“叶大人同神捕大人交好,绪风偏爱着那个小妖精……”他解释了一半。
另一半不用说,基本上差不离了。
他信不过叶惊阑。
害怕叶惊阑转手便给了绪风,成就了潇挽那个女贼。
云岫盖上了木匣子的盖子,笑容里没有温度可言,她说道“我同叶大人关系不差。”
叶惊阑敛起了笑意。
什么叫关系不差。
哪怕她说一个关系匪浅,他心里也好受得多。
关系不差……
确实不差。
好得很呢。
无人听见叶惊阑的腹诽。
“世子为何不揣在自己的怀中?”叶惊阑忍不住发问。
在云殊城时,一个狗爷让云岫去偷虎符已是让人头痛,幸好当时事情扭转的点存在于宫折柳那处,否则事态会是如何的走向,谁都说不准。
眼下燕南渝……
叶惊阑不禁有些疑惑。
燕南渝还是没放弃他的想法,“云姑娘,我知你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但你如今是不得不走这一遭。”
“为何?”
她不愿意涉足其中,难道还有人逼迫得了她?
燕南渝示意她看看匣子里面还有什么。
云岫小心翼翼地捧出俞妃槿的信笺。
下边还有一封书信。
没有封口,应是有人看过了里面的内容。
“这是……”云岫拿起那封书信,展开了折成块的纸,张牙舞爪的字迹,反映出一个人张狂的个性。
落款是柳无色。
柳无色在信中以长篇大论表达了对世子滔滔不绝的崇敬,再步入正题,点明要云岫收着那封信,不然就放火烧了燕南渝的小院。
“他是个疯子。”云岫的脑海中浮现出柳无色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了一出大变活人,扛走了绪风,又想到他扮作落拓少年的模样。这个男子,是个疯子。
信的最后,他还是写了一句“希望你们能够怕我。”
云岫挑了挑眉,说道“难不成堂堂镇南王世子怕了一个小毛贼?”
“我不怕他,只是不愿他放火烧了我这院子。”
云岫环顾四周,墙角还有一株枯死的梅树。
她悠悠启口,却引得燕南渝脸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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