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瓷七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二十一章 梅林,衿期可期,钧瓷七片,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华冠丽服的男子当先一步,风流倜傥地拱手行礼,“在下陆雨褚,路经此地,见此处腊梅早绽,就和朋友进来一游,打扰了姑娘雅兴,还请见谅。”
胳膊拐了下谈修龄,瞅了眼脸色青白挡在岑子衿身前的丫鬟,又是一阵忍俊不禁。
“岑三小姐,又见面了。”
谈修龄双手抄袖,淡淡点头。
陆雨褚却像是被掐了脖子般,一口气没喘匀,连连咳嗽,眼含泪花,手指颤抖的指着岑子衿,“这就是那个臭丫头?”
谈修龄挑眉睨了他一眼,陆雨褚就尴尬地收回了手指,“咳……我是说,这就是那位精明的岑小姐?”
实在是不怪他如此失礼,上次茶楼匆匆一面早就忘了印象,本来他们就是下来欣赏一番这漫山腊梅,谁知道碰到一个“出口成章”的丫鬟,忍不住笑出声,露了形迹,就准备出来打声招呼。
乍一看这姑娘眉眼弯弯,红唇微翘,即便穿了厚厚的夹袄也能看出曼妙的细腰长腿。如此上乘的美人,不邂逅一番可真是糟蹋天赐良机。
结果谈修龄这厮竟然告诉他,这位就是那平白害他欠了一个人情,偷父亲孤本被打到抱头鼠窜的罪魁祸首,这让他情何以堪?
“谈大人,陆小候爷。”岑子衿敛笑行礼。
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他们才刚离开临安月余,竟然又在此处遇上。
“嘿,你认识我?”
陆宇褚忽然冷了声音。
“略有耳闻。”岑子衿抬头笑,“天下纨绔几何,小侯爷当得魁首。”
谈修龄看着面前粉裘白袄的少女,眼底寒光收起,换上笑意。
说起来,朝野上下认识陆雨褚的人无不承认这句话。陆侯爷是今上少时旧友,又有从龙之功,陆夫人是太后最宠爱的公主,这样的身份,在京都大小官员遍地的界面,都是横着走的人物。
遛鹰逗狗,打马街市的事情没少做,红粉楼台,青蓝倌馆更是常客。
可他自小爱就跟在谈修龄后面转,京都纨绔里都有不成文的默契你可以当面大骂陆小侯爷是个败家纨绔,但是千万别当他面儿说谈家那甚少露面的三老爷,不然可就是求告无门,求生无路的下场。
“浮游~她骂我!”嘟着嘴,陆雨褚锦袖一挥,眼神幽怨地悲愤控诉。
原来谈修龄,字浮游。
倒是符合他的行事做派。
“站好!”谈修龄温和笑骂,后者立即站好,撇嘴扭头。
“今日巧遇岑三小姐,我倒是省了多跑一趟,听闻小姐即将及笄,谈雯托我给你带了及笄礼。”
话音刚落,上次见过的彪形大汉手里捧着一个精巧的盒子不知从哪忽然出现,青瓷惊的后退一步,差点被梅枝刮了脸。
岑子衿扶了她一把站稳后才重新挪着脚步过去接盒子。
“多谢谈小姐的贺礼,也谢谢谈大人。”
收到谈雯的礼物,是在岑子衿意料之外,不过千里迢迢的心意,还是让岑子衿心中一暖,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哼,浮游,我们走!让她一个人带着她那‘精通诗词’的丫鬟在这慢慢逛吧。”
温柔美人变成了蛇蝎美人,陆雨褚还在心绪难平,就拉着谈修龄往梅林外走,不知谈修龄想起了什么,经过岑子衿的时候,不经意地轻声说,“临安今年的冬天来得早,看好门户,少出门为好。”
一直到青瓷挥着手在她眼前晃,岑子衿才从刚刚那句话中回过神来,那两个人早已不见踪影。
再看这冷风拂过,海浪潮波般涌动的梅林,却没了欣赏的心情,就和青瓷两人一起动手,折了一些好看的梅枝抱回了马车,青瓷去通禀岑子初。
打开谈雯送来的盒子,一套上品南珠妆饰,发钗,项链,耳坠,手钏,颗颗珠面光滑莹润,能映出人的样貌,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待裴雯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更谈不上交浅言深。
这份礼物来的太贵重了些。
岑子初的两个同窗好友多日不见,此时难得梅林相约,自然不是饮茶,而是换了上好的梅花酿,配着远处飘来的阵阵冷香,相映成趣。
酒过一旬,几人话匣子打开,诗词文章,朝野轶事,谈论不绝。
“子初兄近来都见不到人,想必在准备明年春闱,几分把握?”
贸然开口的黄衣男子看上去平日和岑子初关系甚好,这会儿伸手拦住他的肩膀毫无避讳地问。
岑子初答,“尽力而已,把握可谈不上,连山长都说不准的事,我怎么能预料?”
桌子另一角的绯衣男子大叹,“要是你都没把握,那可就剩戚晨了?不过他这段时间忙着和袁家定亲,不知道准备的如何了。”
“哈哈哈,人生四大幸事,说不定到时候他还真能‘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同占两幸,要是我们几个有谁也能入围,那就是三幸,再加个‘他乡遇故知’!”
黄衣男子没心没肺的大笑,“不过这次袁大人估计要气他一段时间了,人家好好一个闺女却做了他的贵妾,听我母亲说,袁夫人可是哭了好几天。”
绯衣男子也跟着笑,这场婚事闹了这么久,最后竟然是这样收场,还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岑子初是了解实情的人,没笑,但是也没解释。一想到那时候如果妹妹一个不小心,可能和那袁媛一个下场,就心肝脾肺肾都难受。
绯衣男子继续说,“这袁大人估计也不会太闹,我听父亲说,上面正在查买官卖官一事,这次可是发了大脾气要严查到底,多少人排队想扒上戚家这棵大树呢?”
三人俱是感叹,黄衣男子突然问,“子初兄,你三叔父也是在朝二品大员,这几日没人到岑府打听?”
绯衣男子拍他肩膀提醒,“岑府已经分家了,有没有去二房打听,他怎么会知道?”
“说的也是。”前者讪讪的嘀咕了一声。
青瓷赶到的时候,三人已经换成酒令,准备模仿先贤七步作诗,岑子初一听妹妹已经回了马车就要告辞,剩下两人一脸鄙夷,这种见妹忘友的行径他们经历多了,习以为常,挥挥手让他先走,两人继续品酒论诗。
岑子初下山先进马车看了眼妹妹,看到那一大丛腊梅,取笑道,“哎,要是来的人都像你一样,几年后恐怕看不到这梅林了!”
岑子衿被他说得俏脸一红,孩子气的嗔怒,“见开得好,就折了几枝回去插瓶,兄长这么嫌弃,那我还是不要往你院子里送好了。”
惹得岑子初揉了两把她的脑袋,就大笑着下车上马,启程回家。
到了晚上,岑子初从外面回来,一进书房就闻见异于笔墨的幽香,书桌上摆了一只乳白的素瓶,里面插着修剪好的黄色腊梅,又是一阵大笑。
荣宝堂里,胡管家笑眯眯地看着一身米色长裙的岑子衿调整花枝的方向,雪白的花瓣,含苞的花骨朵,怎么看怎么生动,整个厅里都有了生气。
“祖父可还有饮酒?您身体还没有好透彻,再不能饮酒了,常大夫可是说您那晚喝了几杯黄醅酒又咳嗽了。”
太师椅上的喝茶的岑鹤抬了下眼皮,胡路说去厨房看看晚膳准备的怎么样了,然后脚下生风,毫不犹豫的退了下去……
小姐自从开始学着掌家之后,胆子是越来越大,现在都敢管着老太爷了,虽然老太爷嘴上没说,但胡路是个明白人,知道他心里其实烫贴着呢,所以无伤大雅的一些事,也会有意无意地透露给岑子衿,但是今天做的太明显,被老太爷瞅个正着,难免有些心虚。
“及笄礼准备妥当了?”
岑鹤语气冷淡的问。
“都好了,大婶娘派了人来,按照大姐姐当初及笄的流程安排的,她还亲自来看过,说准备的挺好的。”
“嗯,这个你拿去吧。”
一个木匣子被岑鹤推倒她面前。
打开一看,七本书,涉及琴棋书画诗酒茶,无一不是类中孤本,对于名儒大家来说,得其一便已是值的焚香沐浴大庆三日的事情,这是岑鹤骄傲一生的珍藏,如今全送给了她。
“祖父……”
岑子衿哽咽,这个寡言少语的祖父,虽然面上冷淡,可心一直是热的,小小的一个木匣子,却是天下文人雅士求之不得的财富,普通世家的女孩子带着其中一本作为嫁妆,在男方家中都会备受尊崇,更何况是这七本俱全?
是希望她从中读懂些什么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希望她从中学到些什么多点筹码呢?
“你已经大了……”
只平淡的一句话,祖孙两人再没多言。
岑子初过来请安用完膳的时候,一直觉得气氛有些沉重,祖父看上去还是老样子,可少了些清冷,多了几分惆怅。
妹妹眼睛红红的,只是低头默默用餐,还贴身放着一直黑黢黢的木匣子,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竟然连吃饭都不舍得放下。
等到终于走出荣宝堂,拉住前面低头走路的岑子衿,“你和祖父又怎么了?”
岑子衿抬头,眼睛红红的看着他,然后一低头,单臂挽住他的胳膊,“什么叫又!祖父就是说我长大了,可以交托一些事情了,我高兴。”
岑子初还是将信将疑,不过也没有再追问,妹妹的性子他清楚,不想说的事情,招数用尽也别想挖出一个字。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