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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要挟了什么最重要?保命。
如何保住小命?示弱。
怎样效果最佳,不至于让那穷凶极恶的要挟之人因为睡过去或者抽过去而没注意到?那必得到太极宫重地乾坤殿走一遭。
乾坤殿前殿昨日已去过了,来往人太多影响不好,所以嫦娥选择了寝殿。
一大早,很早很早,在羿君起来上早朝之前,嫦娥就已经蹲在了寝殿门口。
“若是此行顺当,她或许还能回去补个眠。”某公主打着哈欠如是想到。
清晨,寝殿的门被打开,羿君本应看到的是大宫女云梦上前问安行礼,问及他今日行程以及日常所需。
没曾想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云梦,而是某妮子正蹲在门口一阵一阵地打着瞌睡。
她听着开门声,停顿了一会儿身子往前一倾,“啪嗒”一声跪倒在地,许是用力过猛一个没控制好,整个人就“五体投地”了。
“娘娘请起。”迟来一步的云梦左右为难之下还是决定先扶起她的“旧主”。
不疼,一点儿都不疼,嫦娥若无其事地起身,坚持半曲着身体给羿君问安。
此时她的额头一角已磕破了层皮,更令人触目的是她身上穿着的这一身红绿相间的花衣裙。
嫦娥一身民女打扮,穿得很是鲜艳,素日里身上那股仙气缭绕的感觉消散全无。照着她自己的理解放低姿态,与民同乐,若是再穿了高冷清寡的衣裳出来,没个求人的模样算什么?
可这两者之间的跨度颇大,瞧她头上缠着的与衣裙同款的头巾,胸前塞着的粗布汗巾,腰间绑着的被沥干至少几百回的大带,就差跨一大竹篮子便可上街买菜去了。
不过她跨的不是篮子而是一个小包袱,只见她埋着头眉目深锁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你这是要走?”羿君瞧了她许久,始终瞧不出她这身打扮与表情想要表达什么,直到看到了包袱才悟出些端倪。
嫦娥侧过头小声嘀咕要走我也不会搞反了方向特地来这和您支会一声啊。
她低头酝酿了许久,想了许多悲伤往事咽了咽苦水,再悠悠抬眸狠狠地吸了口气用足了劲儿喊“君上!”
她不由分说地将双手分别搭到羿君的两只手上诉道“妾在乾坤殿惹了祸特来领罪受罚。妾自知身份卑微,甘愿让出巽宫降位至最低,这样才能平息众怒,于您于国都好交代了。”
羿君本想用手轻轻将她带起,谁知这妮子和吃了秤砣般死死按着他的双臂不让自己起来,她用尽了神力跪在地上只一味地垂泪、哭求,哀哀戚戚悲伤欲绝……这脑袋和着话语有节奏地晃动,难怪她未梳发髻而只是包了头巾。
待那鼻子中的粘稠之物也一并被她哭出来时,她突然手一松,一把抱紧羿君的腿继续哭继续求,这下,她可要出名了,她能确定这样的场面定能“轰动”太极宫上下。
演得不错,不过这身打扮实在不敢恭维。
“好了,起来吧,都依你。不如你现在作个选择?”羿君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快哭成一摊泥的妮子。
嫦娥闻此,拍了拍手上的土起了来,再从胸前抽出大巾子狠狠抹了把眼泪鼻涕,看到这就连羿君都不免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好了,事情搞好了,艮宫和兑宫她应该去哪呢?知鸢到时候也会跟着升上去,这下两个宫都不会住着其他女人,她随便去哪都能赶上清净。
嫦娥再整了整仪容行了一礼道“接下去的事君上不必操心了,瞧,本公主包袱都收拾好了,艮宫和兑宫待我想好了选哪个再自行住进去,宫女不必安排了,有小兔在。”
正当她拎着包袱调头要走时,羿君扯开了她腰间那根看着很是扎眼的大带,直接将她整个人捆了再朝他这边拉回来。
“放开我!”嫦娥不服输地动了动,越动带子抽得越紧。只怪自己为了搭配好这身衣服特地选了又粗又长又结实的布,这个坑算不算是她给自己挖下的?
“本君的意思是让你为这些公主选择。”羿君牢牢贴着她的后背明白告诉她要“选择”什么,嫦娥心中顿时生起不好的预感。
羿君继续解释道“你既要退位让贤,那原本的后宫秩序就要被打乱,所以你要担起这个责任,谁来接管巽宫主位就由你说了算。”
此说法似乎很是合情合理。
“你这是要害我啊!”嫦娥挣脱着后退了一步,对于某些事她做出的反应速度远远比她脑子里想得更快。
合情合理?后宫调动不是羿君说了算也应是掌管后宫的君后来安排,再不济眼下可由后宫首位调动,哪儿轮得着她——一个已被羿君默认降到末位的待选宫妃说了算?
嫦娥今早寝殿前请罪一事被羿君添上了这一笔,效果不仅仅是“轰动”,而是炸裂开来
“明事理”的御史中丞花霆终于不将矛头指向嫦娥一个人骂了,他先是听到嫦娥请罪的讯息道了句“恬不知耻,君上如今好不容易清心寡欲,此女还要贴上去博同情云云……”
当听到羿君让嫦娥决定谁住在巽宫时,他立马暴跳起来,花白的眉毛胡子倒立“纲常沦丧,国将亡矣!”
“他被上任首领打残了不是没有原因的”,嫦娥卧在乾宫的阁楼上吃着点心与向羿君“借来的”云梦探讨道。
老人家骂了这句后便连朝也不上了,气呼呼地回家。本以为事情就能这么的消停下去,没想到他回家是将羿君的罪行一一列举出来,誓死让羿君颁下罪己诏,反省自己的行为。
他从家中回到宫中,不到两炷香功夫。他在朝堂上大声读道
罪其一不顾体统,于永曜两百里地外当众宠幸妖女。
寥寥几字言之凿凿,让人不由地想象出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
嫦娥啧啧两声替那个叫花翎的内侍总管捏了把汗,他怎就把消息传歪了呢?公公啊,发你俸禄握着你命的可是羿君,你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屡”错了方向啊。亦或是,那老人家理解能力不行?总之,是老子坑了儿子。
罪其二尊卑不分,妖女怎堪当后宫首位?
由于这点已被纠正过来,老人家不详加赘述。
罪其三恃强凌弱,威逼八国交出公主和亲,却迟迟不肯立后,诸多荒唐之行。后头还分了“类”和“项”样样举出。
嫦娥听完了云梦的转述,她不住地点头觉得花霆说的有理,待她将《罪册》上写漏掉的细节要点全部添补回来后她突然一怔。
似乎没一样是冤枉了他的,总结下来羿君的的确确是昏君、荒唐至极的人。
她斟了杯茶水细品,思量间狭长的凤眸半眯起。她再次领悟到一个偏远强国,实力不明,方位不明,帝心怎能安哉?靠寂寂无名只能让人生疑,倒不如来个荒唐至极,更教人心安罢。
羿君的演技才是真正的卓绝不凡,骗过了花霆花翎以及所有人。而名声在外又如何?他的国依旧是所向披靡,坚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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