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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春院内一派旖旎风光,胭脂水粉的香气混杂着醇香的酒味填充着丽春院每一分空间。整个大堂扫视了一番,皆是天资国色地温柔佳人,难怪此处生意如此的红火。
舞台上的舞姬们正在扭动着曼妙婀娜的身姿,柔若三月拂柳,目光流转潋滟不已。
身后抚琴者着素淡地衣物,一幅清冷地模样,只全身心的沉醉于自己清奇悠扬的琴声,丝毫不在意台下寻欢作乐的众人。
原以为此丽春院内只会演奏一些不入流的靡靡之音,未料及此人的哀怨地琴声中却还带着一分被隐忍的虎啸猿啼。
顾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用绣着红梅的丝帕遮着半张脸的抚琴者,夫子曾说可以从一个人的琴音中听出一个人的心境,琴声从来都是抚琴者的自述旁白。
这个人与这红绡帐暖的青楼格格不入,看着样子她自己也不愿意放下身段与之相融。
她的世界不在这迷人眼的温柔乡中,似乎在塞北的戈壁狂沙之中,又可以在岭南崎岖嶙峋之中,总之不在这一方沉溺之中。
满身的傲骨与才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会迫不得已在此地凄苦度日,深陷其中却无以自脱。
盯了良久,台上抚琴之人也感受到了这一双久久不愿意离去的目光,循迹看过来,便看到台下正沉浸于自己琴声之人。
丽春院往来者众多,但谁人不是来饮酒作欢的,没有人会驻足停留在遮着脸不知其美丑之人的琴声边。
抚琴者朝顾蓉微微颔首,回应顾蓉愿意为她的琴声留步,算是感谢,顾蓉抬起手,给台上之人比了个大拇指。
唤来丽春院内的丫环。
“把这锭银子给台上抚琴的那位姑娘,告诉她,她的琴声很好听,就是太过哀怨隐忍了,人生已经够苦痛了,记得自己给自己一点快乐。”
待台上的抚琴者下台,顾蓉已经走开了,望着顾蓉的背影,一字一句听完了丫环转述的这一番话。
“小姐,我打探到了。”盼夕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才说道“吴文隆在东侧楼梯口上去后,向左第二间屋子里。”
顾蓉偷偷朝那间屋子打量了一番,楼梯与走廊上的人数都不少,想要避开人群进入屋子料想是不易的。
“先不管了,你去找找着丽春院有没有矮一点的屋墙,大一点的狗洞也是可以的。“
都已经钻了一个狗洞了,再多钻一两个也都一样子了,说出去都是曾经有过钻狗洞的经历。
“我去楼上吴文隆隔壁的屋子里等你。”
楼下人多眼杂万一被别人看出自己的小心思也就不好了,况且这些人中,也不晓得是否混着把尚书府那墙壁上那狗洞给自己凿大的人。
顾蓉边想边拾阶而上,却不想被一同上楼的给霸道的挤了一下,脚下一滑,便直直向后倒去,砰的一下,便与木制的地板来了亲密的接触。
还好顾蓉只登了两个台阶而已,虽然很疼,但是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那个罪魁祸首却没有发现自己刚刚造了一回孽了,依旧向上而去。
“前面那个穿着娘里娘气的粉蓝锦袍给老子站住!”
顾蓉故意低沉着嗓音,向楼梯上那个素质缺缺的人喊去。
那凶手终于停下来脚步,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穿着粉蓝锦袍的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好像是粉蓝色的,才不确定的回头看了看。
却见一蓄着八字,脑门上还长着一大痣的男子,满脸黑色的斑斑点点,长相与其身上略带着些仙风道骨质感的外袍相差甚远。
还未来得及多看,只听地上的人愤怒的叫道。
“谢奇然你个混蛋居然挤我!”
那个站在楼梯上一脸茫然的凶手,还在自己的脑海里来来回回的蹦跶,自己的印象中并不记得认识这么一号脸长的如此“突出”的人物。
明明是个大男人,身材却如此的矮小,像个小姑娘似的。
小姑娘?
“顾……顾……”
站在楼梯上的谢奇然被在此烟花之地遇见顾蓉,还是此种完全不忍直视的打扮,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楼梯口聚集了不少的看客,有些人听到谢奇然这个名字,便知晓这位就是淮南伯的六公子,京都中如雷滚滚的纨绔子弟。
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奈何人家会投胎,伯爵府公子的身份摆在这,引得周围不少人存了盘附之心。
见地上之人样貌丑陋,也无人跟随,想是无足轻重之人。
有些个胆大的便跳了出来,指着地上的顾蓉便说道“伯爵府六公子的名讳也是你可以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叫喊的吗?”
“就是就是,你不要命了吗……”
周围的一些善于钻营的人也因为有人抬头而附和起来。
顾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围的各个道貌岸然的样子,明明是自己被谢奇然挤下了楼梯,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现在还疼的很。
不仅都没有一个人好心地来搀扶一下自己,还都是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姿态。
更有甚者讨好的与谢奇然进言,可以将其立即赶出丽春院去,免得惹谢六公子不快。
谢奇然一直默默无言,只做出一副这个提议很好、那个提议也很好的样子,用赞扬的目光看着这些为他抱不平的与他素不相识与顾蓉也素不相识的看客。
偷偷得意地看了顾蓉一眼,平日里整不到她,还不给自己好脸色,今次可真真是借着他人之手报仇了。
“呜呜呜,好疼。”
之前一直静静坐在地上的顾蓉慢慢起身,然后又装作疼的站不起来又导了下去,还硬生生的掐了自己一把,硬是挤出来了两滴眼泪。
一直看好戏的谢奇然顿时慌了神,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从楼梯上冲了下去,焦急地问道“你还好吗?站不起来了吗?真的很疼吗?”
顾蓉还未开口回答,一肥头肥脑的青年抢着说道“谢公子,这人不过从第二阶楼梯摔下去的,我可是亲眼看着他摔下去的,那会有这么疼,您可千万别被骗子。”
周围各个都怕自己错过了此次献忠心的机会,纷纷附和道。
“很疼很疼。”顾蓉抽泣着说道。
说完,谢奇然一把把顾蓉抱了起来,吩咐手下去请大夫,便抱着顾蓉向贵宾间走去,不由产生了阵阵愧疚,自己为什么会不小心把她撞了下去,又为什么由着别人诋毁她。
“停一下。”顾蓉向谢奇然说道。
“嗯?”谢奇然挺住脚步。
顾蓉转头,冷冷地看着第一个出声的人。
“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敢大庭广众之下直呼谢公子的大名呢。”
周围之人皆是一惊,敢如此做者,除了胆子大,那只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人的身份尊贵至连伯爵府都不用放在眼里了!
被顾蓉盯着的那个人,脸色惨白,颤抖地说道“敢问尊姓大名?”
“哎呀,羞死了,小谢谢,我们快走快走。”顾蓉把头埋在谢奇然胸膛里,用低沉的男子声音说道。
这回除了周围之人皆是一惊,连谢奇然也一惊。
“好。”谢奇然还沉浸在这出自己突然参演的大戏中,一时间捋不其中的弯弯道道,也不晓得顾蓉打的什么算盘。
只是知道顾蓉因自己受了伤,便按着顾蓉说的,抱她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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