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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了么?”谢奇然看顾蓉已经放下了食箸,便问道。
见谢奇然问的诡异,怕他又趁着自己吃饱了,大摇大摆一个人吃些个美味珍羞,复又拿起了食箸说道“刚只是休息一会,我还没吃饱。”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吃着,眼睛却瞟着门外,等着冷珊端来让人垂涎三尺的菜式。
但只听谢奇然说道“那你接着吃,吃完我带你去知味楼前厅里转转,免得你本就不聪明,再整日里看这些账簿看傻了。”
顾蓉心下一喜,连忙抬起头说道“真的吗?“
这些日子与在那异世的上班日子无异,整日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在顾府吃饭、休息,下午来这里进行工作,以这具身子的年纪,这还算是童工。
“当然。”谢奇然献宝似的从怀着掏出一个木盒,递至顾蓉面前,得意说道”打开瞧瞧。“
顾蓉二丈摸不着头脑,不知晓是和珍贵玩物,可让这膏粱子弟如此抖搂。
打开盒子,突现一张人皮,把顾蓉吓得甩手便把盒子给扔了,惨叫之声在屋中经久不衰。
谢奇然替顾蓉从地上拾起那盒子,抽出里面的人皮面具,在顾蓉面前又在晃荡了两下。
刚只是突然见着空洞地面具,才把顾蓉给吓了一跳,现在多看几眼,也不过是薄薄一层——皮。
顾蓉摸了摸质感,与人脸无异,柔软而又细腻。
心下有些震惊,暗自猜测,这该不会真用人皮而做吧。且以这光洁与柔滑的触感,应该得是一名妙龄少女。
谢奇然见顾蓉盯着那面具,一幅欲语还休的模样,知晓她又在那瞎想了。
“这是用猪皮所炼制而成,你这一脸的惋惜和同情是作甚。”谢奇然气呼呼地问道,他难道像是那种用真人的皮来制作面具的杀人狂魔。
顾蓉咽了口口水说道“我惋惜和同情那只猪不行么。”
谢奇然点了点头,说道“可以。”然后指了指顾蓉面前那堆骨肉说道“这猪蹄啃得还挺干净的。”
“你。”
还不等顾蓉发作,谢奇然便一语制敌地说道“你还想去前厅吗?你似乎还没有去过吧。”
那已在嘴巴的不雅之词,便被顾蓉硬生生给吞咽了下去,说道“你这猪蹄真好吃。”
冷珊侍候着顾蓉将那人皮面具戴于脸上,虽说是猪皮而做,但那手艺人技法高超,这面皮,丝毫不逊色于豆蔻年华的少女。
只是跟顾蓉现在所用的这具身子的脸,却还是有些差距的,眉眼间少了妩媚而多了些恬静。
五官也不若之前来的精致,只能算是个长得还不错的脸,却绝对称不上倾国倾城。
顾蓉有些不自然的戳了戳这脸,谁能料想有朝一日自己会将猪皮覆于脸上,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走至外间,谢奇然已在门口等着顾蓉了,见顾蓉一直在东摸摸西摸摸那已黏于脸上的人皮面具,问道“怎么,不满意?”
“不是,只是有些奇怪。”抬头却见谢奇然还是原本的那张脸,半丝也未遮掩,便问道”你怎么不用那人皮面具了,就这么直直地出现在人群中。”
谢奇然耸了耸肩,不解地问道“我为什么要易容,我爹又没有不准我出府。”顿了顿,又说道“脸上糊了一层猪皮,回想起来确是挺恶心的。”
说罢,顾蓉伸手便想把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下来,还好谢奇然手疾眼快拦住了顾蓉说道“你知道这人皮面具多贵吗,可花了我整整一斛珍珠。”
素来当家,深知柴米油盐贵的顾蓉,听到此物如此之贵,方才去了要将这人皮面具扯掉的想法,现今可是整整糊了一槲珍珠在脸上。
瞬间一赚钱的妙想袭上心头,谢奇然见她嘴角微微露出笑意,一幅要实行奸计的模样。
“你要是敢把这人皮面具去当铺当了,我就也把你当了。”
“我哪敢啊。”顾蓉一脸讨好地说道。
“不敢就好。”谢奇然说道。
顾蓉快步两步走到谢奇然身边,抬头谄媚的说道“要不你把做这人皮面具的人介绍给我,我负责去接些单子,他负责做,咱们五五分成?”
“改明遇着你哥,我要问问他,尚书府是短了你的吃还是不给你穿暖了,成日里财迷心窍的。”
“好吧好吧,这发财的生意我就不跟你抢了,咱去前厅吧。”说完便向前走去。
待至前厅,已过了午膳的时候,不若正午那般熙熙攘攘的一片人群。
顾蓉在大堂选了个视野好又僻静的位置坐下,将整个大堂尽收眼底。
确实与普通的酒楼不同,水榭流觞,曲歌相和,便是楼中的小二所穿衣料也比普通人家所穿衣物强了不少。
“不去楼上雅间吗?”谢奇然问道。
“不去,此番就是为了见识一下这知味楼的不同凡响,去了雅间反倒失了格局。”顾蓉拒绝道。
来到此处后,都未曾好好的见过这里的人与事,只是被已保护的名义囚困在了尚书府,现今得以出来参观一下这知味楼,必不能蜷缩于那四方的雅间。
谢奇然点点头,问道“喜听什么歌么,可唤小二来帮你点一曲?”
听曲?顾蓉想了想,在异世时确是喜欢听歌,周杰伦的、陈奕迅的,每首都是被一遍又一遍的循环过,但是这邺国的人,定是不会唱的。
顾蓉看了看台上两位卖艺的,一年长的老者手波动着大阮,前头坐着一碧玉年华的少女,手弹着琴,口中悠扬地唱着曲子。
“她唱的什么曲子啊?”顾蓉问道,声音很动听,技巧也很少,只是完全没有感情,显示曲子缺少了最重要的灵魂。
“清平乐之灵犀,成文馆的乐师离苍崖才谱出来的新曲。”谢奇然回复道。
本是一首与心上之人成对成双、浓情蜜意的曲子,顾蓉听起来却丝毫感觉不出来其中愿执手深情共度余生的羞赧与喜悦。
与之前在丽春院遇到的那位藏于面纱之下的女人虽同为琴者,两者确有很大的不同,那位琴者只期望偏安一隅,或许在害怕,或许在坚守自己的底线。
而台上这位却是平静异常,没有希望,也不会去失望,一点也没有人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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