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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上开始,整个城市的鞭炮声绵绵不绝。
2012年,这是安式微回来后过的第一个新年。
“妈妈,早啊。”安式微一瘸一拐地走到厨房。
胡亚清转头过来瞧见了安式微,偷笑一声,“以为你又要睡到十一点呢。”
饺子汤圆都快准备好了,看样子胡亚清在厨房已经忙活了好一阵了。
“今天是年三十,要辞旧迎新,我可不能在最后一天偷懒。”难得早起一次,安式微得意起来。
胡亚清含着笑,“微微,你去叫承衍起床,顺便问问他是吃汤圆还是饺子?”
本来是干净整洁的客房,被安承衍折磨了几天,变得像一个狗窝。不,认真来说,狗窝都要干净得多。
行李箱敞开着,衣服胡乱躺在行李箱里和床上,分不清哪些是穿过的还是干净的。窗户关得死死的,一开门就闻到一股让人刻骨铭心的味道,明明前两天还没有,这几天估摸着是更加放纵自己的邋遢行为了。
安式微忍不住破口大骂,“安承衍,你是几天没有洗袜子了!”说完捂着鼻子,害怕闻到这种无法言喻的味道。
少年懒懒地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眼,旁若无人地翻个身,捂着被子蒙头不理会。
安式微忍着脚痛,走过去掀他的被子,“起床了,我妈喊你吃早餐。”
安承衍的表情很臭,但是他看着瘸腿的安式微,语气倒格外平和,艰难地坐了起来,欠伸着,“好。”
安式微实在不想多待,捂着鼻子准备走,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有问,“我妈问你吃饺子还是汤圆?”
“饺子。”少年有气无力地说道。
“赶紧起来,别磨磨蹭蹭的。”安式微说完单腿快速跳了出去。
简单吃过早餐后,安易明拿出他亲手写好的福字和春联,把贴春联的任务交给安式姐弟,自己回书房忙自己的事。
安式微脚不方便,就只是在一旁帮忙给春联粘上胶水,指挥着安承衍贴。
“往左一点。”安式微说完,安承衍手移动的同时身子跟着往左移动。
“移多了,再往右一点。”安承衍又向右移。
安式微偷笑,少年刚刚的动作还真像一只灵活的蜈蚣,“嗯,正了,贴吧!”
“伯伯的字写得真好看!”安承衍看着红底黑字的春联跟别家的印刷版对比起来。
“那是自然,安式书法堪称一绝。”安式微笑得心满意足。
两人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好有人敲门。
安承衍一开门,声音高扬,“爸妈,你们终于回来了。”
“在伯伯家有没有听话?”一个眉眼间跟安易明相像的男子开口问。
“有的。”安承衍回答,蓦地想起什么事,转身往客房跑了去。
“叔叔婶婶好。”安式微站在原地礼貌地打招呼。
“好,微微,你爸爸呢?”安易晨温和地问道。
“在书房呢。”安式微指了指方向。
胡亚清闻声从厨房来迎接,妯娌俩说笑着进了厨房,讨论着准备些什么,果然有女人在的地方不用担心吃什么。
安式微落了单,在原地愣了片刻,经过客房时看着房里手忙脚乱整理衣物的安承衍,难怪刚刚跑得快。
两家人一起吃了便饭,便一起去了家属院。
开门的是安式微的姑姑。
安家三姐弟都长得还挺像的,不明说都知道是一家人。
安易昕笑着说“正说着你们了,你们就到了!”转头跟客厅的人说了一声。
“姑姑好。”安式微嘴甜,先安承衍一步叫人。
安易昕笑眯着眼,拉着安式微进屋,“微微,你多穿点,手这么冰。”
嘴上说着她手冰,但捂得紧。
屋内热热闹闹的,男人们都围在一起烤火聊天,姑父陪着老爷子下棋,女人们忙碌着张罗晚上的团圆饭。
安易昕虽然出嫁了,但每年的惯例都是中午在沈家吃团圆饭,晚上回娘家,这样,安家一大家子人都能一起团年。
安式微脚受伤了,被大人们赶到客厅去烤火坐等吃饭。免不了被大家一一询问脚是怎么受伤的,指责一番。
环顾屋内,好像少一个人,安式微问小表妹,“小圆圆,你哥哥呢?”
“哥哥去买东西了。”小表妹奶声奶气,眼睛直盯着电视看动画片。
安式微无聊地看大人们下棋。
没过多久,门外有人敲门。
“安承衍,去开门。”安式微推了旁边玩着手机的少年。
安承衍应了一声,开门后亲切地喊着门外的人。
一身穿深蓝色羽绒服的青年缓缓走了进来,拍了拍安承衍的肩膀,笑着点点头。
“泓茗哥。”安式微一望见他就站起身来。
“微微。”沈泓茗温声回应。
沈泓茗把东西拿去厨房后,回到了客厅。
“泓茗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安式微关切地问。
沈家表哥从小都是人见人夸的乖巧孩子,父母眼中的希望。自觉聪慧,所以学习成绩一直是年级翘楚,他的人生得到的都是肯定句。表哥对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是温柔对待,丝毫没有哥哥的架子,反而让他们更加听他的话。
“前两天才回来,一直在学校准备论文的事。”沈泓茗白皙的手指推了一下眼镜,语气温和。
安式微有时想,安家都出温和的人,一大家子能正经吵个架的人估计只有婶婶了吧,其他人要是与人发生口角,就算是对方的错也会是先道歉的那个。
“也对,你都快要毕业了,论文是该提前准备了。”安式微说。
表哥低头浅笑一声,“是呀。”
安式微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略微尴尬。
“微微,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沈泓茗轻轻开口问。
“什么事啊?我怎么不记得了?”安式微诧异,自己印象中没有跟表哥偷偷商量什么事情的,就算是八年前有什么约定,现在也记不清了。
“你忘了吗?”沈泓茗微皱着眉。
“呃……我上次差点被楼上的砖头砸到,可能是那次也撞到头了,都忘了一些事情了。”安式微只能把忘记这件事怪给砖头了。
“泓茗哥,你再说一次呗。”安式微眼神中充满渴盼,因为她实在好奇是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你不记得了就算了。”沈泓茗似乎难以启齿,没有接着说。
这让安式微心里像被猫抓了一般难受,到底是什么事,她有强烈的八卦欲。
整个晚上都在想这件事,郁郁寡欢的,寻着机会就问,但沈表哥始终是笑着摇头。
“吃团圆饭了。”胡亚清把最后一道鱼端上桌。
“老二,老三,快去放鞭炮,咱们家团年了。”爷爷心情激动。
“我也去。”安承衍自告奋勇地跟着上天台。
安式微要是脚方便的话,早跟着溜上去了,此刻安安静静地坐在表哥旁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哭丧着脸,“泓茗哥,你告诉我吧,到底是什么事?”
“真的没什么,别想了。”沈泓茗摸了摸安式微的头,温柔地笑了。
楼上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传来,三人回到席间。
安家的团年饭开始了。
一大桌子菜,估计得吃好几天的剩菜了。
正吃得开心,聊得欢快,爷爷话锋一转,问起了安式微的期末考试和选科,安易明轻声跟老爷子说待会细说这件事。
安式微呆怔了一秒,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件事,老爸为什么不现在就说。
吃饱喝足后,大家守在电视机前静待春晚。
安易明和老爷子进了书房,不知道要商量些什么事?
安式微偷偷绕到客房的阳台去偷听,阳台挨着书房,能清楚地听到屋内的动静。
“易明,这件事情又不是什么,在大家面前也可以说的。”老爷子疑惑着自己儿子的态度。
“我怕我说了,您会当众发火,影响大家吃团圆饭。现在说,您可以直接骂我。”安易明低垂着眼,慢吞吞地说。
“那事情究竟是怎样的?”老爷子敏感地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微微选了理科。”安易明简单地回答了问题。
老爷子猛地站了起来,拉下脸来,“什么?你一直跟我说的是选文科,怎么现在改了?”
“这是她自己的意愿,我作为她的父亲,要做的就是尊重她。”安易明语气平静。
安式微没有想到就这个文理分科的问题还能引发长辈之间的争执,事情这么严重的吗?难道就因为安家祖辈都是从文,所以才要求后辈都要继承祖辈的遗志。这么说,姑姑是大学研究古文的教授,叔叔是报刊编辑,爸爸也在文学研究所工作,父辈也全是从事文学方面的工作。
余光瞥见身旁有一个身影,定睛一看是沈泓茗,他示意安式微不出声,两个人继续听墙角。
“什么自己的意愿,咱们安家都学文,学文有什么不好。以后她出来上班,我们还可以给她安排好的工作,怎么,我是她爷爷,还会害了她不成!”老爷子恼怒地说。
“学文当然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只是微微她自己不喜欢而已,而且学理科,并不耽误她学习文学方面的知识。我希望她能开开心心地为自己学,而不是为了我们意愿而学。”安易明抬眼看着老爷子,一字一顿地说。
“好啊,你现在都敢直接骗我了!她要是学理科了,到时候报考文学专业会受限,你马上给老师打电话,必须给我改过来。”老爷子指着安易明,命令着。
“爸,您已经替我们三个做了决定,就不要再替您的孙女做决定了吧。”安易明温和地说着扎老人心的话。
“你,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老爷子差点背过气,扬起手狠狠扇了安易明一巴掌。
安式微听到动静,转身想冲过去,被沈泓茗一把抓住,对她摇头。
“我要去。”安式微哭了出来。
“相信舅舅。”沈泓茗小声安慰她。
“你到底改不改?”老爷子喘着气说。
“我想让她自由的长大,而不是背负我们的心愿长大,爸,就当我求您了。”安易明喉咙有些酸涩,声音带些哽咽,“我从小就听您的话,从来没有违逆过,就算我再怎么不情愿的事情,我都听您的,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可以吗?”
安式微在外面捂着嘴,泣不成声。她眼中固执的爸爸,一直以来以无形的压力逼迫着她,用自己的教育方式影响着她,所以才有了一个安静听话的家长式孩子,失了天性,失了自我。
沈泓茗抱着表妹,脸色平静,心里思绪万千。
“你,你是要气死我。”老爷子坐在位置上顺顺气。
“爸,儿子求您了。”安易明低着头,看不出任何情绪。
老爷子情绪缓了下来,没有看他,语气冷淡,“你可别后悔!”
“爸,谢谢您。”安易明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了书房。
沈泓茗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抽搐了一下,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你看,舅舅做到了,你也要为舅舅争口气啊。”
怀里的人点点头,沈泓茗放开她,拿出纸巾替她擦眼泪。
“泓茗哥,我自己来。”安式微接过表哥手里的纸巾,自己动手整理自己的仪容。
“真好。”沈泓茗叹了一口气,随意地靠在墙上。
安式微不解沈泓茗的意思,“什么真好?”
“没什么,傻孩子!”沈泓茗摸了摸她的头,“赶紧弄好,别让他们看出来你哭过。”
鼻子眼睛都是红的,看不出来才怪。
“我们在这里吹吹风,等十分钟再回去。”沈泓茗仰着头,望向远方,愁眉不展。
等两人回到客厅时,老爷子若无其事的和姑父在下棋了,安易明和安易晨两人说着话,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一样。
安承衍嚷嚷着要去天台玩烟花,拉着沈泓茗不放。
拧不过他,抱着小圆圆一起去,看着低头发呆的安式微,叫安承衍去扶她,四个人就去天台玩。
安承衍买了很多种类的烟花,自顾自的在一旁点起旋转陀螺,冲天炮,一点完自己还躲得快,丢了一个鞭炮在安式微脚边,没反应过来鞭炮就响了,吓得她瘸着跳了起来。
随后安式微就这样瘸着腿追着打他。
“喏,仙女棒。”沈泓茗点了两根手持烟花给她。
“哇,好好看。”安式微挥着仙女棒,看着绚烂的烟火,心情好多了。
离中国新年只有最后五分钟了,安家所有人都集聚在天台,安易明准备点烟花,安易晨点新年鞭炮,准备就绪,只等新年的钟声响起。
大家齐声倒计时,“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漫天焰火,整个城市在凌晨十二点热闹非凡。
“新年快乐!”安式微收到一条信息。
“你也是,新年快乐!”
安易明平静地看着烟花,蓦地低头,心里怅然,胡亚清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的侧脸。
小时候最盼望的日子就是过年,可以看烟花,可以跟家人一起守岁,给长辈拜年拿红包。为什么觉得现在的年味儿越来越淡了,可能是因为我们长大了吧,小时候的回忆也成了最美好的回忆。
长辈们齐坐在沙发上等着晚辈拜年。
“外公外婆,新年快乐!”小圆圆娇滴滴地跪着给老爷子拜年。
“圆圆,新年快乐!”老爷子大方地给了一个大红包。
其他长辈也爽快地发着红包。
安式微跟安承衍偷偷商量了一个保留节目。
“爷爷,我要是磕头磕得重,红包是不是得大点。”安承衍笑着争取老人的意见。
长辈们偷笑。
“谁给爷爷拜年磕得最响,我给谁包两个红包!”姑父率先开口。
“姑父,那可别耍赖啊,我可是有这么多证人。”安承衍赶紧跑去厨房拿了一个盆出来。
“诶,哪还能借助道具的。”姑父看着一个中号铁盆,不服气。
“你又没说不准。”安承衍说完直直跪在老爷子面前。
“嘻嘻,爷爷,承衍给您拜年了。”
说时迟那时快,重重磕下去,duang的一声,还真是实在。
大人们被逗乐了。
“这得多疼啊!”胡亚清担忧着。
“不过,这声音还真是响,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儿上,给你两个红包吧。”姑父笑着准备把红包给安承衍。
“姑父,我还没参赛呢,怎么能算他嬴!”安式微站出来大声阻止。
“哟,微微你这小身板难道还比承衍磕得重吗?”姑父调侃。
“你且看着吧。”安式微跪着。
老爷子表情顿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
“爷爷,微微给您拜年了,祝您新年快乐!”安式微把老爷子的表情看在眼里,但还是眼中含笑,就指着这个逗老人开心了。
毫不含糊地重重磕着,果然很痛,盆凹进去了!还好盆不厚,不然安式微的头至少得破层皮。
众人大笑起来,老爷子赶紧把安式微扶起来,心疼的揉着她的额头,和蔼地说“好,爷爷知道了!你这傻孩子!”
安式微眼前有些发黑,摇了摇头,使劲儿闭了一下眼睛,好多了。笑着说“爷爷,你买的盆质量也太差了吧,我轻轻一磕就凹进去了。”
所有人笑得合不拢嘴,肚子都要笑痛了。
家里所有的不愉快,都在安式微这一记重重的磕头声中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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