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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家里还好吧。”
谷天辰抱抱沙发上坐着看文件的梁细梧,将外套顺手脱下,坐在她身旁。
“嗯,没什么事。明天要用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爸妈在楼上,就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嗯,那我上去一趟。”
“好。”
梁细梧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臂,温柔的笑里暗含安慰,谷天辰抿嘴,轻拍几下她的头示意她放心。
“爸,妈,我回来了。”谷天辰站在门口往里看去,他妈正坐在桌子前,样子像在看书。
“嗯,回来了,饿了吧?”王晨熹慌张地将手里的书页折起,脸上带笑转过头来,尽管只开着昏黄的台灯,她红透的眼尾却也藏不住。
谷天辰缓步走过去,将她合上的册子打开,里面果然是谷天清的照片,他略翻了翻,有小时候的,也有他弟在国外时留学发在s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妈都寻了过来,做了这本相册。
王晨熹沉默地坐在那,随着谷天辰翻页,眼光不舍地摩挲着照片中男子的每一处细节,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张没想到还留着。”
王晨熹定睛细看,微微笑了笑,“他那年学校话剧节,演完发了我一张,我就找人帮我印出来了。”
“天清就是喜欢这些。”
“是啊,以前我和你爸还常说,天清要是不学工科,可能就演戏去了,还好他不反感学习。现在想想也怪我们,那时候就觉得演戏不是正途,硬要他读书,他要是不去法国留学,过得可能更开心,也不会……”
王晨熹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连忙用手拭去。
谷天辰悄悄叹口气,“妈,别想了,都过去了,天清也一直很开心,你知道,要是一件事他真不喜欢,他是不会做的,法国也是他喜欢的地方,他一直过得很自由,不会有什么遗憾的,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可能就是我们了。妈,天清如果知道你现在自责,心里也一定不好受,他那么孝顺,你说是吗?”
王晨熹哽咽着点点头,说不出话。
“别哭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回来你就哭,快收拾收拾吃饭吧,吃完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的忙。”谷殷听见外间两人的动静,走出来劝她。
谷天辰适时地递上纸巾,王晨熹接过擦掉眼泪,“也不知道怎么,说一说眼泪就往下掉……原来以为时间过去久了,心里就习惯了,结果这两年越来越难受,可能就是人老了,老是多愁善感的。”
王晨熹抬头,脸上有些过意不去地笑笑,谷天辰没有出声,只是两手重重地按了下她的肩膀。
“走吧,咱们先下去,让你妈收拾一下。”
谷殷示意谷天辰跟上,给王晨熹一点时间缓解心情,谷天辰会意地点头,俯身抱了抱他妈,亲吻一下她的额头,希望能给她多些安慰。
·
“我听细梧说你前几天去杭州了?”
“嗯,去那边考察了几天,顺便查了下分部的情况。”
“有什么合适的项目吗?”
“嗯,杭州招商政策又宽松不少,相关的配套生产资料也跟上了,有几个现有的项目我想改在那边落地,还有些新的动向可以试着做一做。”
“这些事就让小张去看就行了,你何必自己跑一趟,本来事情就够多了,要注意休息啊。”
谷殷和谷天辰正下着楼梯,说到这他转过身来,语重心长地按了按谷天辰的胳膊,谷天辰知道爸妈是这几年被天清的事吓怕了,心里总是担心着他和天逸……
他微垂眼睑,心里叹气,所以,无论他们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该再让爸妈跟着忧心了。
“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这次去我也是当休假了,去了那边,光是西湖我晚上就去走了好几圈,景色确实好,您肯定想不到,我还跟着那些锻炼竞走的人走过一公里!我那天看见有一队人过去,蒙头跟在人家后面就走了!”
谷天辰绘声绘色形容起来,终于逗笑了谷殷,“是吗?哈哈哈?你还跟着那些人走路了?”这跟谷天辰平时稳重的为人大相径庭,实在出乎谷殷的预料,让他忍俊不禁。
谷殷爽朗的笑声传到楼下,梁细梧和雪姨听到,心里也松一口气,
“爸,饭菜摆好了,可以吃饭了。”
“嗯,好。”谷殷笑着冲梁细梧点点头,带着她和谷天辰坐到餐桌上,雪姨忙把饭菜的盖子揭开,退回小房间去了。
没过一会儿,王晨熹也下来了,看着像是扑过粉了,眼下泛着白,脸颊上泛着红,瞧着倒是容光焕发,虽然眼神看着很是疲惫。
梁细梧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连忙起身过去扶她坐下,“妈,今天雪姨做了您爱吃的芙蓉藕羹,等吃完饭了您尝尝,她特意试了些新材料。”
“好。”王晨熹勉强笑了笑,拍拍梁细梧搀住她的手。
谷天辰瞧着实在心疼,“妈,你要保重身体,我和天逸实在担心你和爸,我们在外面怎么样都好,但你们俩一定要过得好,我们才能安心。”
谷殷笑笑,“我和你妈和你们想的倒一样,我们两个老了,怎么都好,你和细梧,天逸和真珍,你们都能过好,我们才能放心。”
梁细梧微低下头不敢出声,怕显露出什么,谷天辰连忙笑着说,“我明白,可我们能有什么事呢?我和细梧就在您两口的眼皮底下,公司的事有什么是您不知道的,再说天逸他们,最多是工作上的烦恼,能有什么大事呢?您不用为我们操心,我们都会好好过的。”
王晨熹欣慰地点点头,“你们能过得好,我和你爸就安心了。我们也知道,你们身边不会有什么大事,可是虽然这样说,看见你们每天这么忙碌,我们心里也心疼,尤其是你天辰,妈最心疼的就是你了。”
谷天辰连忙笑着解释,“我有什么可心疼的,不过就是事情多一点,我虽然没有我爸厉害,但虎父无犬子嘛,平常的事务处理起来还不至于太困难,再说,真遇到难题了不还有我爸在后面帮着我吗?妈,您真的不用担心我。”
王晨熹也笑了,“妈知道,妈老了。最近越来越爱想以前的事,也总是瞎担心。不过你和天逸,现在再加上细梧和真珍,你们都是妈的孩子,哪一个我能不担心呢?每件事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小事,可是发生在你们身上,对你们自己来说就是大事,无论什么时候,你们四个对我和你爸来讲才是最重要的,钱也好,公司也好,都比不上你们这些孩子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你们心里难受,妈也跟着难受。”
“好了好了,吃饭吧,菜都凉了。你妈真是老了,一天唠唠叨叨的。”
谷殷见谷天辰二人越来越沉默,知道怕是戳中他们的心事,年轻人,现在哪还没个烦恼了,吃个饭,他不想所有人心里都难受,见王晨熹还要继续说,他连忙出声打断了。
“爸,您看您说的,上次我和妈去商场,人家还问我们是不是姐妹俩呢,妈哪像您说的那样!”梁细梧连忙笑着嗔怪着。
“是老了,你爸说的对,好像是唠叨了不少。”王晨熹声音渐小,但被梁细梧这样插科打诨,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谷天辰也笑笑,一家人总算其乐融融地吃起饭,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谷天辰吃着饭,心思却不定,他心里发愁,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不敢让爸妈知道天逸的事。
在外人看来,离婚好像稀疏平常,尤其他们这种家庭,离婚似乎除了对当事人以外并无影响,不过是小辈的事情。可在他家,这对父母却是大事,甚至赛过大多数事,只因为他们几人,彼此都太在乎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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