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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姨正有条不紊地捏着面果子,见谷天逸系上围裙过来,就将手里的活儿交给他,转身从保鲜柜里取出刮过鳞取过内脏的黄鱼,开始片儿起来。
没等谷天逸包完手里的面团,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大了些,几个锅具蒸汽的争鸣声中,他听不真切外面人在说什么,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应该是他爸妈下了楼,就跟雪姨打了招呼,端上两碟祭品出了厨房。
他将这两碟糕点放在临时搭起的供桌上,梁细梧和林真珍忙上前帮着摆放,谷殷和谷天辰则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王晨熹凑近供桌,小心翼翼地点燃香烛。
谷天逸回身继续去厨房拿祭品,那边雪姨也往锅里添了点儿水,让火继续烧着,自己端了两盘水果出来。待一切整理好,梁细梧将火盆和三个坐垫摆好,就将剪好的纸钱递给了谷殷、王晨熹和雪姨三人,起身站到一旁,接过了林真珍递给她的香。
王晨熹本想缓缓坐下,但一个坚持不住,一下跪坐在垫子上,好在雪姨就挨着她,连忙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着。王晨熹眼眶早就红透了,她吸一下鼻子,眼泪无声流了下来,她手里抓着纸钱,哆哆嗦嗦地看着谷殷帮她点燃,嘴里磕磕绊绊的念叨着,
“天清,又一年了……我们……给你送钱了。”
雪姨用力摸下脸,也蹲下身,帮王晨熹将纸钱扔到盆里,另一手抓了一把纸钱,往盆里添,
“收钱吧,天清……”
她在心里默念着,孩子,你在下面缺啥就给姨托梦,姨下回烧给你,姨这回给你做了不少好吃的,一会就带给你……
谷殷眼睛发红,他一手扶住王晨熹的肩,缓缓俯下身,给谷天清烧纸。谷天辰听着王晨熹的啜泣声,也不自禁地鼻子发酸,谷天逸早将头低了下去,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梁细梧和林真珍不敢发出声音,只是这些日子的委屈,让林真珍无法在这种情境下冷静自持,她一手拿着香,一手攥紧拳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沉默一会儿后,谷天辰先开始动作,他往前几步准备上香,梁细梧连忙跟上,把香点燃,跟着鞠了三个躬后,之后和谷天辰把位子让给谷天逸和林真珍。
谷天逸二人早已是泪流满面,梁细梧看着心里觉得可怜,她知道,这两人心里绝不止是在为谷天清哭,她有些发愁,不知一会儿,她该怎么劝林真珍,一时间,梁细梧走了神。
等哭过一场后,谷天辰上前将王晨熹和雪姨劝起来,和谷殷一边扶一人起来,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瞧着火盆渐渐熄了,便示意天逸他们去开窗通风。
梁细梧早上前替过谷殷扶住了王晨熹,于是林真珍跟着谷天逸去开窗,两人不可避免的走到一起,可是谷天逸瞧着林真珍泪痕未干的脸,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们几人走到餐厅,雪姨和梁细梧动作很快,一会儿功夫,就摆好了早饭,王晨熹劝住了又要回厨房忙活的雪姨,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弄,一会儿让天逸去帮你。”
雪姨刚想说不用,却被谷天辰拉住了,只好坐到椅子上,笨拙地扯了扯嘴角,答应下来。
谷天逸和雪姨没有心思沉下心吃饭,要处理的还有一大堆,两人草草扒完几口饭就离开了,看着剩下几个人虽然沉默着,但也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夹向桌上精美的膳食,雪姨这才放下心,欣慰自己早起的用心没有白费。
红烧鱼开始收汁,今天的大菜都做好了,雪姨安下心,这才着手做那些精细点儿的活。她为了今天专门买了套景泰蓝餐具,每一碟菜她都用心摆盘,色彩鲜明、精密的珐琅彩衬得菜肴更令人垂涎欲滴。
雪姨打量几眼最后的作品,心里满意,但看着看着心里开始难受,她忍不住吸几下鼻子,好在厨房吵,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听到。
·
等这一行人坐车来到墓地,天已经大亮。墓园远离尘嚣,四下静寂,这个时间整个园子只来了他们这一家。一阵风吹过,周围的树叶簌簌作响,撩起谷天逸的头发。
他竟忍不住将视线从墓碑上移开,往远眺,他们在一个小山上,整个墓园净收眼底,天高云淡,这里的天格外的蓝,碑林也格外的整齐,他心里竟一时还觉得有些舒服。
天清……你在这,大约也不难受的吧。这里真衬你的名字,就是,你会不会觉得孤单呢……
谷天逸渐渐眼圈发红,旧愁新愁一时间涌上心头,他一边擦拭着墓碑,一边忍不住哽咽起来。
这边忙着摆放祭品香烛的雪姨,心里则是另一番想法,孩子,这辈子你受苦了,没享受到什么就走了,走了就别留恋了,早些脱离苦海入了轮回,我们也就放心了,别一个人留在这舍不得走啊,孤零零的,太苦了,姨舍不得啊。
雪姨边想,眼泪边死命的往下掉着。
“我们来看你了,天清……”
王晨熹刚一开口就哽住了,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她一手搭在谷天清墓碑的角上,一手温柔地抚着大地,像在抚着她的孩子一样,哭得起不来身。没人再去阻拦她,所有人都默契地想着,或许现在让她哭出来会更好。
没人能再忍住眼泪,就连谷殷,也无声地流了两行泪下来。不要说被心事压着的林真珍,就是梁细梧也被这沉重的气氛裹挟着,跟着悲伤地掉泪,尽管她根本没见过谷天清,关于他的事也知道的少得可怜,只听说人人都喜欢他。
等谷天辰兄弟两人擦完碑,雪姨她们也摆好了祭品香炉,梁细梧和林真珍上前,把哭累了的王晨熹搀起来,交到雪姨手里,由她两人互相搀扶着站在一边。
谷殷蹲在地上烧起纸钱,他们四个则再度给谷天清上香,谷天辰上完香,就过去接替谷殷拿起烧火棒,谷天逸三人也蹲过去帮着往里放黄纸麻纸钱。
谷殷手里空了,他缓缓站起身,拿起地上的酒杯连倒三杯洒了出去,嘴里低声在说着什么,没人听得清,王晨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风吹过,黑烟缭绕,谷殷的身影不再真切。
几人无声的流泪,默默奠祭着,在心里想着自己想和谷天清说的话,满世界仿佛就剩下了火盆里的纸燃烧的噼啪声,连王晨熹和雪姨的啜泣声,都已渐渐微不可闻。
天清……你为什么要走的这么早,留下妈妈……
妈妈想你了,我懂事的好孩子……
王晨熹痛哭着,胸口却疼得,已经发不出声。
等到他们几人分食了几口菜,将剩下的倒入大鼎中烧去,把该收的都收好了,也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王晨熹却再也忍不住,上去一把搂住了墓碑,口里嚷着,
“孩子!我的孩子!”
林真珍瞬间跟着啜泣出声,雪姨眼睛早就哭肿了,这会儿更是忍不住,她流着泪,嘴里嗫嚅着,“好孩子……”
谷殷嘴巴抿紧,脖子僵住,满脸的悲痛,却没有再流泪了,只是深沉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尽管是黑白照,谷天清却依然是灿烂的笑着,阳光好像没有被这厚重的墓碑挡住,依旧从照片里快活的跳出来。
谷天逸也沉默地看着照片,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谷天辰担忧地看向哭倒在地的王晨熹,梁细梧默默上前握住他的手安慰他,余光紧张着他的反应。过了好一会儿,谷天辰才转过头来,冲她点点头,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
他走过去蹲下身,轻声劝着王晨熹。他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拉着她,像哄小孩一样,半搂半抱的让她起了身。
王晨熹终于被劝动,慢慢止住了哭,她被谷天辰带着朝外走着,没两步就扭头,不舍的看回谷天清长眠的地方,于是谷天辰又低声和她絮叨着什么,她也就不看了,就这样一步一步,慢慢也就走远了……
没一会儿,鼎里的火也熄了,除了一座墓前新增的几捆新鲜的菊花,一滩酒渍,一切人为的痕迹都消失了,就像是风吹走了沙,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几声鸟叫和蝉鸣,显出这空荡荡的园子里,沉寂下容易被忽视的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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