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东雨南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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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锦歌从怡澜院出来刚行至门边就听里边有几个小丫鬟正聚在一起

“哎，你们听说了吗？大小姐身边的紫鸢姐姐犯了事儿，现正被审问呢”

“之前还听说于嬷嬷要重新挑选几个机灵些的婢女近身伺候大小姐！现在紫鸢姐姐又犯了事，那岂不是我们都有机会了！”

……

“是谁给你们的胆在主子背后胡乱议论，还不快下去干活，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随着一道叱喝声传来，穆锦歌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台阶上还站着一个表情有些清冷却身穿杏花色衣裙的二等丫鬟。

听到训斥声的众人相互打量了几眼后朝她齐齐福了福身，随后再四下里跑散开来。

穆锦歌等她们走远了才提步悠然朝院内走来，她踢踢踏踏的边走边抬头第一次认真环顾自己所住的地方。

这是一座布置的很是精巧的院落，位于将军府后院的西边，北边便是正院怡澜院，菱姨娘与庶妹穆彦汐住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小院雨棠院内。

落锦阁的前院修了座极其精美的假山，四周种着些桂花树与白玉兰，桂树眼下虽还未至花期，可整个院落都浮动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穿过垂花门不远处便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楼，一楼是会客厅，二楼便是穆锦歌的闺房，这小楼便是落锦阁了。

落锦阁后院的一边盖了几间罩房，里面住着些当值的丫鬟跟婆子们，另一边则是小厨房。此时的穆锦歌正站在楼前的一棵玉兰树下，背靠着树干懒懒想着要是以后在这树下放一架秋千，等到来年四五月春暖花开时边荡秋千边赏花也是一番美景，耳旁就响起了一个略有些恭谨的声音“小姐，快到午膳时间了，因紫鸢姐姐不在，奴婢便自作主张前来询问小姐午膳要什么时候摆？”

“就现在吧！听了一早的墙角儿我也有些饿了！”穆锦歌抬眸静静打量眼前的丫鬟，这个就是刚才训斥小丫鬟们的婢女。

“你是叫薇雨吗？”穆锦歌问。

“回小姐话，奴婢正是薇雨”丫鬟答。

是个做事有条不紊的人，怎么却取了这么个惆怅的名字。

“以后你便顶了紫鸢的位置留在我身边伺候吧！”

依旧是恭谨的声音传来“是”

穆锦歌终于忍不住问“是谁给你取的名？”

“小姐您…”薇雨叉着双手沉稳道。

“……”穆锦歌狠狠的噎了下“那以后你便更名为南霜吧”

“奴婢谢小姐赐名！”言罢她便跟在穆锦歌身后朝后院走去，刚转了个弯就看见一个长着双杏仁眼的小丫鬟正扯着另一个稍年长些的婢女正在说话。

再往前走几步便依稀听了个大概

“吴姐姐，这是小姐最爱吃的芙蓉燕窝粥，你怎么给偷吃了！”

“我就吃了又怎么样，待会让王大娘再重做不就得了，有什么了不得的！”

“可那是小姐的，我们做奴婢的怎么能吃小姐的，再说这芙蓉燕窝粥是王大娘守着炖了一下午的，现在吃着正好，我要去告诉小姐！”

“哟，我竟不知你这小蹄子还是个忠心护主的，小姐现下为了紫鸢的事儿正上火呢，我还记得你上次巴巴的去了却连小姐的半个面儿都没见着”吴姓丫鬟捂着嘴笑。

杏仁眼的小丫鬟闻言气得直喘粗气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我竟也不知道你是个吃里扒外的！真是好大的威风！”穆锦歌嘴角含笑的带着南霜从后边缓步走来，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神情，心底却暗自叹息今天可真是听了一天的墙角。

“奴婢吴丁香见过小姐”

“奴婢莫小雨见过小姐”

两人异口同声的同时行礼，吴丁香却吓得不轻径直跪在地上忙不迭的磕头认错“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偷吃了…小姐…”

“小姐，吴丁香都已经偷吃了好几次了，厨房的王大娘是敢怒不敢言…”

“莫小雨你竟敢污蔑我，看我不撕烂了你的臭嘴”说完吴丁香作势就要向莫小雨扑去。

“住手，在小姐面前还敢这样张狂，你是活够了吗？”南霜见状忙上前挡在穆锦歌身前疾言怒斥。

“你这般厉害，看来在府里是个有背景的了！”穆锦歌不轻不淡的声音自南霜身后徐徐传来，声音清脆动听，似有泉水叮咚流过。

“小姐英明，吴丁香的娘是李嬷嬷，是在夫人院里当差的！”莫小雨冲穆锦歌行礼后快速答道。

穆锦歌看了眼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吴丁香，朝始终没有动静的小厨房看了看“去叫几个婆子来将她绑了送到母亲院里，就说李嬷嬷教女不严，请她也一并处罚了！”

“是，奴婢领命！”莫小雨兴冲冲应道。

“南霜，摆饭吧，我饿了！”

“是”

“饭后我要午歇片刻，你去召集了这落锦阁内的所有人，待我起身后训话”

“是”

珠帘后的软塌上，一个身穿湖蓝色描金撒花百褶裙，挽起的发间插着金累丝嵌红宝石点翠步摇的美妇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正伏跪在地上的仆妇开口“你且去吧，带上一家老小离开此地，远远的去找个地方安度余生，此生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跪在地上的仆妇听后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点头应是，她躬身接过嬷嬷递过来的一袋银钱诚惶诚恐的道谢后快步离开了屋子。

美妇却神情不安的起身在一架画着梅花盛开的屏风后镀了几步才对身旁一位年长的嬷嬷开口“清沫马上就会知道这件事情与我有关，我们这么多年来的情分也要付之一炬，可我又能怎么办……”说话声戛然而止，她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喘了几口气才继续喃喃道“我这也是迫不得已为了护着隽儿，我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儿子，她日后会明白我的苦衷……”

老嬷嬷心疼的攥着手上前几步到她身侧缓缓安抚“她定会明白小姐的苦衷的，天底下当娘的哪有不护着自己孩子的！”

美妇听后不再言语直愣愣的看着门外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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