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顺其自然，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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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天池，山巅别苑。

……

身为山巅别苑主人林昭的住所前方，杦栀将一只青铜碗法器埋入空地深处，不久后，一眼碧泉平地而生，紧接着一朵嫩绿莲花缓缓绽放，伴随着地底法器的运转，水流越来越大，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竹林下就出现了一大片荷塘，湖水上方，一缕缕乳白色灵气流转，转瞬之间就为山巅别苑平添了许多灵秀。

这一刻，山巅别苑终于有点山上宗门的感觉了，人族天下的每一座宗门都有各自的手段聚拢灵气，就如同清凉宗、青岚宗等等，都有不同的手段巩固山河灵气，将一方水土的气运都聚拢在山门之中，这么一来本门弟子的修炼效率就会更加的事半功倍。

有了这一汪荷池，山巅别苑的数十座建筑周围就都有灵气缭绕了。

“厉害的……”

林昭坐在门口，轻轻拍掌，道：“这个十境野修还真是有不少好东西。”

“嗯。”

杦栀点头笑道：“大人，还有别的事没有，没有我去炼剑了。”

“去吧。”

林昭目送杦栀走远，这时，远远的看到陈犇正走在山道上，数步一拳桩，双臂横于身躯两侧，浑身一缕缕浓郁拳意流淌，这九境武夫的修炼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就如木笡说的一样，这小子一旦有人领进门，则练拳就真的是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在提升了，目测，过不了多久陈犇就会是一位十境武夫了！

而且，这小子拥有天生神力的肉身与体魄，他的肉身甚至比同境界的妖族修士还要强一些，所以，如果同样是踏海境武夫，则陈犇的拳头会更猛更硬，在同境界的人族之中基本上无敌，即便是遇到同境界的妖族武夫，一样能取得优势，这才是他最可贵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陈犇踏入上五境，成了天元境武夫，那绝对是一个十分恐怖的存在，纵然是遇上人族的十二境重生境武夫都不遑多让，而一旦陈犇有幸踏入重生境，那根本就不可想象了，兴许……能轻松拳打十三境大妖，甚至都有可能朝妖祖那样的十四境挥拳了。

林昭对陈犇抱以的期望其实很大。

“陈犇！”

“哎！”

陈犇看到林昭叫他，欣然一笑，身躯依旧保持着拳桩姿态，只是双手抱拳道：“林昭哥哥，你在家呢？”

“嗯。”

林昭站在亭台前方，身后就是他在山巅别苑的居所，两层小楼，四居室，冬暖夏凉，面朝一汪灵气浓郁的荷池，堪称雪域天池的CBD，他看着陈犇，笑道：“戎马拳法讲求遇强则强，出拳迅猛，一拳出，则义无反顾，这些道理木笡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是的。”

陈犇恭敬道：“这些话，师父说了很多次了。”

“好。”

林昭道：“其实啊，我之前也练过拳，也是一位武夫，但我修炼的不是戎马拳法，而是农夫三拳，其中又掺杂了一些十二境重生境武夫陈老帅的拳理，我能跟你唠叨几句吗？你觉得有用的话就听着，没用的话你就继续跟着木笡学拳理。”

陈犇眼睛一亮：“啊？林昭哥哥要亲自教我练拳？”

“嗯！”

林昭微微一笑，旋身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摘下一根竹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道：“在我看来，世上的每一种拳法其实归根结底最终的拳理都是一样的，武夫练拳练的就是一口真气，一口霸气，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首先要有出拳的勇气才行，这种拳理也契合戎马拳法。”

陈犇点点头。

林昭用竹枝在圆圈中间划过一道线，道：“但是，世间的一切道理都是讲求阴阳、虚实的，归宗到底，拳法拳理也是一样的，再刚烈的拳法也应有回旋的余地，这一点契合农夫三拳的拳理，每出一拳看似全力，实则留有余地，这余地给了自己一个容错率。”

“……”

陈犇挠挠头：“林昭哥哥，我好像有点听懂，但好像又完全听不懂……”

“哈哈~~~”

林昭笑笑，道：“那就说得通俗简单一点，你出拳的时候留有两成余力，这样给自己有收拳、避让的余地，但这两成的余力不浪费，会落在下一拳的拳劲上，而下一拳再留两成余力，彼此叠加，说到底，就是要会运用巧劲，而不是一味的向前出拳，否则遇到比自己更强的人时，就只能拼到自己油尽灯枯，最后也奈何不了对手。”

“这样啊……”

陈犇一手挠头，一手握拳，道：“我听懂一点了，会尝试着将这种拳理融入拳法中试试。”

“嗯。”

林昭道：“就是给你提一个建议，你自己看着办，对你有帮助你就用，没帮助就不用管，毕竟……我之前的武夫境界最高时也就八境，还不如你呢……”

陈犇后退一步，冲着林昭抱拳：“多谢林昭哥哥指教，那我继续练拳了？”

“去吧。”

……

林昭下山，今天无事，不如下山去杀妖升级。

走到山巅别苑的山脚时，就看到冬藏抱着满怀的春联、门神上山，林昭不禁一愣：“冬藏姑娘，这是要干嘛？”

“公子。”

冬藏欠身行礼，笑道：“山巅别苑中的住所一间间的都快要全部建成了，但是年已经过去了，所以我想补贴一些春联、门神，这样看起来会更好一些。”

“嗯，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去吧。”

“是。”

冬藏沿着山道拾级而上。

林昭则继续往山下走，山门外，一座青岩之上，楚雨一袭青色衣裙正在立拳桩，身为十境踏海境武夫，楚雨的拳法其实已经相当高了，踏海境巅峰，距离天元境只有一步之遥，但迟迟无法破境，这与她兼有一个剑修的身份有关，武夫练拳，剑修练剑，二者虽然不冲突，但一定会分散不少精力，既然修炼剑术，又要修炼拳法，自然会更熬人，好在，楚雨的耐心还不错。

林昭在一旁，双臂抱怀看了一会。

“看出什么所以然了？”

楚雨瞥了他一眼，笑道。

“看不出来。”

林昭挠挠头，笑道：“就是觉得楚雨你的拳法缚手缚脚，没有真正的大开大合。”

“啊？”

楚雨停止练拳，皱眉道：“大人，这话怎么说，说清楚？”

“太拘泥于一招一式了。”

林昭道：“我境界不高，我胡说八道，你随便听听就好了。”

楚雨轻笑：“你先说。”

“嗯。”

林昭一本正经的说道：“看你练拳，总感觉你太拘泥于戎马拳法的招式与拳意了，你想还原一个原汁原味楚怀昔的戎马拳法，但你楚雨有没有想过，楚帅生前最高的境界也就踏海境啊，他对拳法、拳理的理解能有多高深？楚雨你与其想着如何去还原戎马拳法，不如顺其自然、随心所欲一些，你是踏海境巅峰武夫，你对这套拳法理应有自己的理解，与其去还原戎马拳法，你为什么不尝试去延伸、拓展戎马拳法，让这套拳法变得更强呢？如果你真的能改良这套拳法，并且再发扬光大，楚帅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

楚雨呆呆的站在石头上，一身青裙随风摇摆，林昭的一席话就像是一道霹雳落在她的心头一般，振聋发聩。

许久后，楚雨冲着林昭一抱拳，目光中带着质疑：“大人，我很难不怀疑，你的前世真的仅仅只是一位八境武夫吗？”

“是啊！”

林昭微微一笑，同样冲着楚雨抱拳还礼，道：“但是我武德充沛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缔结一颗战神胆，而不是普通的将军胆。”

楚雨笑着点头：“我知道了，我要继续练拳了，大人你走吧，别打扰我。”

“嗯。”

林昭也不生气，转身下山去了。

远处，后山远处的一株老树上，身为看门人的邋遢汉子今天玩忽职守，横卧在树干之上，手握酒葫芦，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余光望向了林昭和楚雨，将二人的对话尽数听在耳中。

“不愧是师弟大人啊……”

唐广君剑眉紧锁，道：“武德充沛，礼贤下士，楚雨那丫头如此不恭都没有一怒之下打她屁股，又是剑修，又是读书人，这心境足够我唐广君学习一辈子啊。”

他目送林昭下北山练级去了，然后又目光投向了南方，十二境剑仙的一望，整座清凉宗几乎都一览无余了，他不禁失笑：“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有人想作死，唉……”

他将葫芦挂在腰间，枕着双臂闭眼养神。

如果清凉宗那边真的来人攻山了，怎么办？他唐广君要不要挺身而出为雪域天池撑腰，毕竟……如今的雪域天池一堆中五境，上五境仅有一个木笡，木笡那货拳法拳意还行，就是人笨了点，一旦碰到十二境，死路一条啊，何况是妖族的十二境巅峰？

“唉……”

他又一声叹息，自怨自艾道：“若是我唐广君为了师弟山主被坏人砍死了，是不是在掌门的眼中，在师弟山主的眼中，唐广君就不是坏人了？”

……

清凉宗，宗主赵隋广洞府。

化名余吾的十二境巅峰大妖乌礼一袭黑白相间长袍，好整以暇的坐在洞府内的房屋金顶之上，喝了一口酒，笑道：“宗主，天赐良机稍纵即逝，迟则变，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该懂的吧？”

坐在大殿外茶几旁的赵隋广放下茶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