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割舍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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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妈都说可以帮忙带，那就说明她还是有闲工夫的。明个你就把小宣给送回去吧，这样你也好安心工作。”

李慕为说着把手摸进兜里想拿烟抽，一想到孩子，就又把手给撤了回来。

赵婧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某一处，用手不断轻抚孩子的后背，感受着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好半天，她才开口。

“从小到大，小宣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若是把他给送走了，我会很舍不得的。”

赵婧说的是实话，她本身就是一个心软的人，最害怕的就是分别，更何况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做到说割舍就给割舍下的。

身为男人的李慕为当然不能感受到做母亲的这种感情，觉得不过就是让孩子回奶奶家住些日子，那有什么舍不得的，真是有点矫情了。

“孩子早晚都会长大，离开你身边的，尽早放手对孩子也好。”

他这么说倒也没错，尤其是男孩子更不能娇惯养着。

赵婧沉默了，虽然明知道李慕为说的也对，可是她的这颗心就是不能彻底地放下，伸手搂住儿子的身子，把脸贴近，眼睛忽然变得有些酸涩。

心里很难受，只要一想到孩子要离开他的身边，这心就像被刀剜了一下那么疼。

李慕为见她沉默，便继续劝她，“就先让孩子在妈那里住一个星期，这段时间你坚持一下，慢慢地也就能适应孩子不在身边的感觉了。”

“妈说什么时候把孩子送去呢？”

赵婧没抬头，闷声问，声音都带了些许鼻音，像是在强忍着。

李慕为自然听出来了，看了看她，才回道“最好明天就把孩子给送去，你要是不忍见分别的场面，那就我去送。”

“好。”这次赵婧回答的很快，话一说完，她就再也不开口了。

暗夜中，只有她的身子不时地抽动一下，动作虽然很小，却也逃不过李慕为的眼睛。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连她是什么脾性，他当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默然叹了口气，起身过去在背后搂住了她，随即附耳轻语“哭吧，想哭就哭出来，这样明天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他没有安慰她，反倒让她尽情发泄。

经他这么一说，赵婧果真忍不住了，呜咽痛哭出声，像是被人丢弃的孩子一样可怜。

李慕为只得紧紧地搂着她，这是种无声的安慰。

也不知她哭了多久，最后竟然哭着睡着了，虽然睡着，可还不时地抽噎一下，着实惹人心疼。

李慕为一直都没有睡，伸手替怀中这个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泪，又轻吻了一下她的侧脸，这才躺好阖上眼准备睡去。

这一夜，谁都希望可以过得慢一点。

可是，终究天还是要亮的。

赵婧早早地起床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熟睡中的孩子，又是心疼又是不舍。

她自己也明白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她控制不住，一想到待会就要和孩子分别了，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情绪，不能让它再次翻涌而上，她马上起身找点别的事情，好转移注意力。

等到小明宣和李慕为都起床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出去吃了个早餐，然后回了家。

因为要给小明宣拿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什么的，回到家里又是一阵的忙乎。

都收拾好了之后，也该到了和孩子分别的时候了。

小明宣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要回奶奶家，怕他会不愿意，就先瞒着。

赵婧给孩子穿好衣服，送他到门口，李慕为也在屋里走了出来，拿好背包牵住小明宣的手，就往外走。

小明宣还以为只是要出去玩，走着走着，就听后面没了动静，他马上停下转头去看。

赵婧正眼泪汪汪地看着孩子的背影，他这一回头，赵婧条件反射似的别过脸拭眼泪。

“妈妈，你怎么不跟我走啊？”

以前都是妈妈带着他出去玩，今天怎么不去了呢？小家伙心里还挺纳闷的。

赵婧忍着眼泪，强挤出一抹笑，对他说道“小宣乖，妈妈在家里忙着做事情，你跟爸爸出去玩吧，一定要玩得开心哦！”

“可是没有妈妈在身边，我会不开心的。”

小明宣瘪了下嘴，把头低了下去。

李慕为心里叫苦啊！好不容易把大的给哄好了，现在这个小的又不省心了，这可让他心累死了！

“小宣，爸爸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那里有鸡有鹅，还有好多好多的其他好玩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真的吗？爸爸不会骗我的吧？”

一说到玩的，孩子眼睛一亮，马上忘掉了刚刚的不快，欣喜地追问。

李慕为冲着赵婧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进屋，然后他则弯下腰把小明宣给抱了起来，继续给他讲家里农村那里都有什么稀奇的小玩意。

一边讲，一边走，逐渐离开了家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赵婧一直都在门后边躲着，听着脚步声远去，她慌忙跑到了窗边，看着李慕为抱着小明宣越走越远，再也忍不住了，痛哭出声。

这是一种难以明说的痛，就像是钝刀割肉般，丝丝扯动你的心，痛得马上就要窒息了。

赵婧哭了很久，一直到再也没有眼泪流出，只有悲伤的情绪填满着她的整颗心。

看着他们的背影终于消失不见，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再也站立不住，靠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

环顾家里，再也没了那个小孩奔跑的身影和欢笑声，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

这种静，让赵婧很没有安全感，她甚至有一种突然被人丢弃的感觉。

无助又迷茫。

强撑着站起来，走进卧室，卧室里到处都是孩子的玩具，看到这些更加触景生情，一下子又被刚刚的那种情绪给打倒了。

赵婧一下子扑到床上，再次哭了起来。

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哭着睡着的，直到听见手机铃声，这才把她给叫醒。

一看来电显示人是李梅，赵婧平复了一下，这才按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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