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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许佑汐怎么好言劝说,可阮仵作都是坚决不同意,无奈之下,许佑汐只能先行离开新医阁。
午时。
神机营里即将要出发前往广东的士兵都刚刚吃好饭,许佑汐跟着滕雪生以及继续留守在上京的士兵们,替这批人一同送行。
“诸位都是我大乾战士,大乾以你们为荣耀。此去前去广东,山高水长,更不知道何时是归期。”
许佑汐站在小高台上,身后是数个飘扬地战旗,她得给这些士兵们留些嘱托。
“大乾已经不是一年以前的大乾了。那个到处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任人宰割的过去,已经不复存在。今天,我们神机营有了先进无数倍的枪支弹药、我们的大炮精准且威力强大,我们的百姓扛过了无数的天灾,大乾正在一步步走向更好,这时候,还能眼睁睁看着敌国来犯吗!”
“犯我家园者,虽远必诛!”
“保家卫国是战士的第一使命,可保护好自己也同样重要。朕期待着日后的重逢,期待着所有人凯旋而归。”
“长话多说,不耽误你们赶路。”许佑汐看向了滕雪生,“滕指挥使,你还有什么需要嘱托的吗?”
“没有。”滕雪生摇摇头,“陛下,那就安排出行吧。”
“好。”
许佑汐看着又是几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上京,心情确实有几分复杂:“滕雪生,神机营都离开了好几批人了吧,这些士兵的家属都安置好了?”
“回陛下,都安排好了。家有独居老人的都接到了大院,有专门的人员统一负责照顾,神机营每周都会派士兵过去关怀这些家属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有妻子孩子的,妻子会就近安排到工厂做一些轻松的活计,孩子也都基本在公学入学了。”
“还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滕雪生犹豫了片刻,道:“就是住在大院的家属,时常会问我们有没有那些士兵的近况,或是信件什么的。可士兵去的地方越远,信件往往就越难递到,留守在上京的这些家属有时候挺着急的。”
“而且士兵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是不敢随意往上京这边递信,也害怕给军队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到目前为止,大乾境内的信件传递主要分为两种,一是驿站,主要是官用传信的方式;第二种是民间私人自办的民信局,一个负责给百姓传递信件的机构,但是覆盖地范围不大。
“朕今晚会找孟大人谈谈关于驿站的问题,顺便问问能不能给各地军人开辟一条专属的‘家书’通路。”
“臣谢过陛下,其它没有了。”
“那朕先回宫了,有事再传信。”
许佑汐从神机营离开后,就走到城墙上。此时,珮谣已经背好行李坐到蒸汽上了,她还时不时回过头,冲着身后过来送行的姚大成和何慕卿招手告别。
明媚阳光下,蒸汽车渐行渐远。
忽然间,珮谣好似接收到了什么特殊感应一般,抬头时刚好和站在城墙上的许佑汐对视,随即露出了笑容,做了个‘任务完成’的手势。
何慕卿也顺着珮谣的目光望去,惊喜道:“李思!”
说着,便大步向着城墙上跑去。
姚大成恨不得自己耳朵听不见,唉,但是他都和陛下对视了,就这么跑掉也不合适,只能拖着沉重地脚步,艰难地跟上何慕卿。
“李思,那天晚上,你没事吧。”何慕卿拉着许佑汐的手,“鲍首辅在朝堂上有没有为难你!”
“他不敢。”
何慕卿还以为许佑汐在安慰自己,无力地长叹:“要是我能帮上你就好了。李思,你等等我,等我入朝为官之后,就和你一起反抗鲍首辅的霸权!”
姚大成刚登上城墙冷不丁地听见了这么句,还吓了一跳。
话说,这姑娘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怂恿陛下革鲍长年的职?
“你不参加‘下乡县’了?”
许佑汐的重点明显没有放在鲍长年身上。
“是啊,不去了。珮谣说得没错,有些事情是没办法逃避的,就好像鲍有今永远改变不了他爹是谁。我们该想的是,如果下一次还发生同样的事情,我是不是还是只能无助地站在门口苦苦哀求。”
“也许这件事,未来并不是发生在我朋友身上,而是发生在一些蒙冤受苦地百姓身上,到那个时候,我有没有足够的能力站出来替他们解决问题?”何慕卿苦笑,“下乡县一口气就是两年,时间太长了。我自小就是在海上、岛上漂泊长大,对农耕就是一无所知。既然什么都不懂,那到了乡县也不过是给那些农民添乱子,不如趁这些日子好好备考。”
“李思,就像你说的那样,万一真进了户部,真参与到乾报创作,我能做的事情会不会更多?”
许佑汐安慰地拍了拍何慕卿地肩膀:“别想那么多,也许等你入朝为官以后,就会突然发现,一切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姚大成边听边忍不住地点头。
天子当你靠山,你还想有什么困难!
就算你想给别人施加些困难都没问题的,好吧!
何慕卿本想再说什么,但是看见了站在旁边的姚大成,便也把接下来的话都憋下来了。
“鲍有今是不是决定要去下乡县了。”许佑汐突然问道。
“他的科举开始申请被驳回了,原因是天子觉得他不守孝道”
“啊,这样啊。”
许佑汐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这底下人也太没眼力劲了,竟然把锅摔到自己头上,这万一自己哪天马甲掉了,岂不完蛋!
“我们又不傻,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肯定是鲍首辅故意把锅推给陛下,让鲍有今有苦也无处申冤!”
何慕卿突然看到旁边站着地姚大成,没讲完的话又只能忍了下来,同时看向姚大成的眼神中怨念颇深。
珮谣的义父都不忙吗?
怎么有空站在这里听她们聊天?
姚大成不是不走啊,这陛下还没发话,他敢随意离开吗?!
“李思,我们下次在细聊吧,我公学那里还有一节课。”何慕卿对姚大成算是无力吐槽,只好先躲着了。
“好,过几日再聊。”
许佑汐也打算早点回宫,她还剩不少奏折没批阅。
何慕卿先走一步,姚大成看着人影越走越远,才低声喊了声:“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许佑汐点头,“刚才你听到了吧,鲍有今后面会去参加下乡县的课程学习。”
“是,臣知道了。”
“鲍长年控制欲强,鲍有今性格却执拗又叛逆,把这对父子分开一段时间或许会好些。朕会给鲍有今挑选合适地方锻炼两年,但这事你就不要告诉鲍首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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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明白。”
“行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别跟了。”
许佑汐说完,便绕过姚大成走下了城墙。
回到宫中以后,已经临近傍晚了,周愧学跟到许佑汐身后通报,说是鲍首辅在御书房外求见。
“让他等着。”
许佑汐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你们去把孟之谦喊过来。”
“陛下,时辰也不早了,您要用晚膳了吗?”
“朕还不饿,先批奏折。”
许佑汐来到御书房,喝了口茶水,就开始批奏折了。
大约过去了半柱香的功夫,许佑汐突然发现了一份内容有几分奇怪的奏折。
“北源城盛行怪病,接连有数十位百姓感染怪疾,腹泻、呕吐,已有三人死亡。”
北源城?
这个名字好熟悉。
许佑汐思索了半天,总算回忆起来了,上次是不是早朝时,傅有行好像提起过,北源城外来一批来自天罗国逃乱的难民。
好几天过去了,许佑汐一直忙忙碌碌,也就没空关注这批难民的后续问题了。
但是这份来自北源城城主的奏折,也过于简单了,前因后果半字未提,就连那批难民的后续情况也没有介绍。
“周愧学,你知道天罗国难民的后续情况吗?”
“老奴这就让人打听。”周愧学急忙地回答道。
“去问傅有行,看看他知不知道。”
说话的同时,许佑汐把那份来自北源城的奏折单独拎到一边,打算过会儿再重点处理。
等许佑汐把剩下来的奏折都看完了,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太监也回来了。
“陛下,北源城的那批难民依旧在城外,没有离开。奴才听说难民里面好多人都染病了,北源城里面的大夫都出去看过好几次了,又是赠药又是送粮食的,但还是好多难民都依次离世了。”
“如今北源城好多百姓相继染上了相同的病症,就有人传言,说是这些难民是因为北源城百姓不收留他们而死前心怀怨恨,死后就过来报复的!”
小太监说这条消息地时候,脸色都惨白,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可许佑汐仍旧神情淡定:“城外难民先得的这种病,城内派大夫和送吃的之后,城内百姓也开始相继得同样的病了?”
许佑汐用着极其理智地口吻叙述完了全过程:“也就说这些难民过来的时候身上就带了病,我们派去救济的人,却被他们传染了疾病?!”
很好,恐怖故事的氛围全没了。
现在完全变成了‘恩将仇报’的寓言故事了。
许佑汐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份仅仅两行字的奏折上。
上吐下泻,还会传染?
不会那么倒霉,刚好是霍乱爆发了吧?!
过去古代医书里的霍乱大多是指肠胃炎,可肠胃炎一般是不会传染的;但是许佑汐所说的霍乱,是后世的一种严重传染病。
要知道国内的甲型传染病就只有两个,鼠疫和霍乱,这两种病的定型特征就是传染性强,一旦发病症状严重,治疗难度大,且死亡率高。
许佑汐从抽屉中取出了张地图,找到了北源城的地理位置,这里却是有一条河流,是贯穿城内外的。
“立刻让新医阁阮仵作进宫!要快!”
周愧学都被许佑汐急切地态度给吓到了,走路都差点摔倒,赶紧将任务分给门外守着的小太监。
“陛下,孟大人在门口了,是否现在召见?”
“让他进来,鲍长年也一并喊进来。”
等孟之谦和鲍长年进门,就看见许佑汐亲自拿着份奏折再写,陛下不说话,他们两个也不敢出声打扰。
许佑汐写得边写边思考,花费了不少时间,同时也写满了整整两面纸:“周愧学,你过来。”
许佑汐从身上取下了块‘如朕亲临’地金牌,放在圣旨上一同递给了周愧学:“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这份圣旨继续以最快速度,送到北源城城主徐致书手中。”
“是。”
看着许佑汐这一举动,孟之谦和鲍长年对视一眼,心中清楚肯定是出大事了。
难道是北源城要打仗了?
那么穷的地方,也有国家看得上?
还不等两人把心中疑惑问出口,门口的小太监就已经把阮仵作带过来了。
“几位大人,北源城城主给朕递信,说是当地百姓流行起一种奇怪病症,病人上吐下泻,目前十几人染病,已经死亡三个了。”
“这”
“北源城外前些日子来了一批难民,是这些难民最先出现的症状,后来可能是通过各种缘故传染到了北源城里面去。”许佑汐深吸气,有几分后悔,她当初根本就不该发半点善心。
万一霍乱大流行起来,得死大乾多少无辜百姓!
“陛下的意思是,这也是一种传染病?”孟之谦问道。
“是,而且是一种和瘟疫不相上下的传染病。这种传染病,极大可能是通过水源传播,这些患病的难民在城外的河流里解大小便之后,污染了河流,这些水流经城内被取用,那喝了水的百姓就将被感染。”
鲍长年也皱起了眉头:“那岂不是这片水源都不能喝了。得病是死,没有水喝一样撑不住。”
“能喝,但是得把水先煮沸杀菌。朕要求北源城立刻封城,附近三座公用水源的城池也依次禁止出入七天,除非确定这种流行中的疾病并非霍乱,又或者将这种疾病彻底控制住。”
“陛下,您的意思是,这种基本是靠着公用水流传播的?”
阮仵作问出了疑惑,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除了水流外,一些没有煮熟的食物也可能传播,与得病的人密切接触也会被感染。”许佑汐努力回忆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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