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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它快要彻底说服高熊的时候,就在高熊刚生出“我要不要背叛王政”这个念头的时候。
另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在心底骤然响起!
它没有多说一个字,也没有任何劝服高熊的意图。
它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气,轻飘飘地只扔下了一句话。
要永远效忠王政!
誓死效忠!
时间似乎过了许久,堂上陷入了落针可闻的静默。
无数人的目光聚集在了高雄的脸上。
颜楚,袁军们,还有文丑。
他们都满怀期待地看着高熊的脸色不断变化,正显示其如今内心的犹豫、挣扎。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文丑眼中开始露出了喜意,且愈发盛烈。
这个人快撑不住了!
见惯这等场面的文丑信心满满地下了判断!
他精于占卜相面,自认绝不会看错。
从看到高熊的第一眼起,他便知道这是一个突破口。
尤其是此人还恰好是一个头目。
既然能带领一千精锐驻守北面要地,在文丑看来,这高雄自是王政的信重大将。
非常好,自己完全可从其口中挖出王政的虚实。
只是当他翘首以待,换来的结果却是高熊最后时刻,终究还是变成了一脸平静。
场上众人都明白了,对方已有了决定。
但唯有文丑却是一怔。
不对啊!
不应该是这幅表情啊!
应该出现的是那种带着羞愧的屈从,或是乞饶般的献媚啊。
为何,却是这种莫名的笃定?
这样的神情,文丑亦同样见的多了。
最近一次,正是那个平原国的般县县君。
一条迂腐无能,庸碌不堪,却偏偏不怕死的老狗!
“如何?可是想通了?”
心中虽已有了预感,但是文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勉强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这十几年来,黄巾贼寇层出不穷,可都是乌合之众,又有哪个成了气候?”
“本将见你也是个勇士,若此时降了,不但可保存性命,还可入我麾下,你还不知吧,本将乃是冀州牧袁绍”
却见高熊已开口道“其实你这厮长的虽然丑,眼光倒准,俺承认自家个贪生怕死的人,方才心中,嘿,倒也生过投降的念头。”
“这才是明智之举。”文丑闻言一喜,待要续劝。
“不过也不知道为何。”高熊再次出言截断,指了指自己的内心,道
“最终还是有个声音在提醒我,我不能背叛天公将军。”
“俺想,那或许就是黄天的神谕吧。”说到这里,高熊有些迷茫的眼睛变得明亮,坚定“也亏的它,俺才终于没干出糊涂事!”
“至于黄巾军。”高熊凝视着文丑,一字一顿道
“天公将军有天赐神力,绝对会带着我们成功的!”
他受伤颇重,又一路受人折磨,声音便显得虚弱无力,只是却还是让场上所有人都听出话语中的坚定。
听到这里,文丑脸上伪装的和善与笑意终于再次消散,盯视着高熊,突然残忍地笑了笑,极为可怖“本将不会看走眼的。”
“你这厮此时还在嘴硬,看来也是个不识好歹的蠢货。”
“装义士?且看看,汝的皮肉有没这张嘴一半硬!”
说着,便是一挥手。“先赏他一顿鞭扑。”
“喏!”
立刻便有几个兵卒将高熊捆绑在立柱之上,就是一顿猛烈抽打,却是注意分寸,只将其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没伤其筋骨。
高熊确实不是什么硬汉。
被打的连连惨叫,其声凄厉,若说唯一坚持的,只是始终高昂着自家的大好头颅。
待鞭扑完了,文丑盯着他,森然道
“第一次略施薄刑,只是再给尔一次机会,莫要再自误了,接下来的可就是钻笮、烙刑了,本将怕这些施完,你就是想乞饶,也为时已晚!”
“嘿。”
此时高熊的脸上竟是血污,汗水,本就痛到头昏眼花下,更是愈发看不清楚了。
他循着文丑的声音望了过去,勉强笑了笑,调侃道“你这丑厮鸟,可知我也会看相啊?”
“看你一双死鱼眼,印堂更是发黑,不久必遭横祸!”
这等失败者的哀嚎,文丑听的多了,早以不以为意,但不知为何,高熊这句话却他心中猛然一个咯噔,更联想到了当日的占卜结果。
我这这是害怕了?
感到自家内心的变化,文丑恼羞成怒,暴跳如雷,脸上满布凶厉,双眼更是绿光暴涨“你这狗才,倒是有一张利嘴!”
“来人,把他的舌头割了!给本将下酒!”
高熊大声惨叫,犹自呜呜不停。
其后又是诸般酷刑轮番上阵,他再也开不了口了,却依旧没有投降。
一旁的颜楚看的脸色煞白,失魂落魄,倒是吓的不轻。
半夜,一个仆从悄悄地走到高熊的身边,看着他的惨状,低声劝道“老乡,你这是何苦呢?”
“都是青州人,我家少爷不忍你受此折磨,派我来劝你,你只需说些消息,他也会替你向文将军求情,放你离开,不用你亲自与旧主为敌。”
高熊呜呜啊啊半天,那仆从也听不明白,便道“你若是同意,点头即可。”
高熊摇了摇头,又呜呜啊啊了起来。
仆从看着他的眼睛,见其露出的莫名期待,突然明白过来了。
高熊是在说,天公将军会为他报仇的。
仆从长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次日,再次没得到满意回复的文丑,终于彻底没了耐心,直接将奄奄一息的高熊剖腹挖心。
当他在众人面前直接将那颗血淋淋的物件放入口中的时候,其他兵卒倒也罢了,一旁的颜楚却是第一次看到这等画面,彻底受不了了,直接呕泄起来。
而文丑,则是直接咀嚼几口,便呸地一声吐了出来。
“妈的,臭的!”
他恨恨地道,盯着那句残破的尸身骂道
“你这厮明明是个小人心肠,还偏要以贱命来欺瞒本将!”
“真是该死!”
只是脸色却再次阴沉了起来。
天军的敢战,能战,让他有些吃惊。
但最让他惊诧,甚至惊惧的是。
俘虏过来的人里,有怕死的,有哀求的
只是一提到让他们背叛那个叫王政的贼首时,竟是人人宁死不愿。
这还是他印象里的黄巾贼寇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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