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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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爱惜武器的人,如此情景，让楚晚宁实在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怕是看到了一个傻子。

只见不远处的花树下,洛衡召来了不知。神武可以自行伸缩，掌控尺寸，但一般人都是愿意将自己的武器变大,变得很威风,再不济也像楚晚宁一样保留它正常的模样。但洛衡却将不知变得很小,和束发头绳差不多长短粗细,碎叶玲珑,堂堂神武,瞧上去就像个小可怜儿。

每个人灵力不同，楚晚宁的天问灌入灵力后是金色，但不知却是红色的。

于是不得不说,瞧上去就和月老红线一般……

“燃儿，你把这个系在手上,我想知道不知是不是和天问一样,也有哄人说实话的本事。”

“呃……你要拿我来试？”

洛衡狡黠的笑道“对呀,因为我跟你最好,也信你绝不会骗我。”

墨燃仍然犹豫不决“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哎呀，我绝不问刁钻之事。咱们拉钩。”

说着,伸出自己的小指。

谁知洛衡捉了墨燃的小拇指，却不和他拉钩了，而是眯着眼睛，笑道“不知，干活啦。”

不知嗖嗖两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墨燃的小拇指绑缚住，另一头则牵上了墨燃仍兀自竖着的小指。

英俊少年笑得像个得道升天的狡黠狐狸，酒窝浓深，喜滋滋地说“恭喜呀，上当了。”

墨燃愣了愣，突然就笑了起来“你！……你快把我松开。”

“不急不急。”洛衡笑道，“我问几个问题就松开。”

其实自从金成池得了长相思，而墨燃没能将盒子打开时，洛衡就有些不解。

原书的设定，明明是洛衡和墨燃互相喜欢，当时也是墨燃替洛衡打开长相思的啊。

虽然当时墨燃戴着手套，没能直接触碰长相思，但洛衡仍然不能够完全释怀，更何况最后那盒子居然是被楚晚宁打开的。

楚晚宁……怎么可能……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喜欢楚晚宁远远超过喜欢墨燃，于是洛衡觉得，这个世界的p可能在他穿越的那一刻改变了。

不过为了证实这一点，他觉得最好还是用不知再确认一下。

至于金成池那句喜欢，更没准是自己的错觉。

他觉得墨燃天生调皮，却很招人喜欢。

“首先呀。”思虑万千，洛衡脸上仍笑吟吟地，显得轻松随意，还决定特意先抛出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来作铺垫。

“你觉得薛蒙怎么样？”

指上一疼，墨燃忍不住道“薛蒙这个鸟玩意，有时候其实还挺好，就是说话太直，有时令人无法忍受。”

洛衡大笑“咦？你也有说蒙蒙还挺好的时候？我以为你很讨厌他呢……”

墨燃脸红了“师哥……你小声些，别被薛蒙听见。”

“好好好。”洛衡笑道，“不过你说他好话，我就特别开心。”

墨燃“……”

洛衡又问“那你觉得师尊怎么样啊？”

“师尊……”看样子墨燃非常不想评论楚晚宁，但无奈被不知缚着。

前世那些瓜葛其实已经淡去，现在他只想和楚晚宁师慈徒孝。

他咬了一会儿嘴唇，还是道“脾气特别暴躁，隔三差五就生气，生气了还不肯承认，我看贵妃娘娘都要比他好伺候。”

站在角落的楚晚宁“………………”

洛衡翻了个白眼，一旁的师昧也跟着加入谈话，墨燃忽然有些好奇，向师昧问道“师昧，你既然知道师尊脾气差，为何还要拜在他门下？”

师昧道“师尊面冷但心慈，我禀赋不如旁人，他却从不嫌我愚钝，他说有教无类，既然我不善于攻伐，就教我治疗恢复之术。他、他待我很好的。”

墨燃原本正乐得开心，听到此处，忽地便收敛了笑痕，渐次沉默。

过了会儿，墨燃道“他哪里待你好了。不就是教你些法术，偶尔关照于你，换任何一个师父，都会这么做。”

“那不一样——”

墨燃忽然不悦，鼓着腮帮“反正他待你并不好！他待你的那些，我都能做到！”

师昧便不说话了。

在这难堪的岑寂中，墨燃渐渐平息下心头那簇恶火，见师昧垂眸不语，忽觉愧疚，小声道“抱歉。”

“没事。”师昧说。但是略过片刻，师昧又有些突兀地道“早些年你还没来死生之巅的时候，有一次我走在路上，忽然下起了暴雨。”

“我那时候尚未拜入师尊门下，在雨里面跑的时候，遇到了他。他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见我狼狈，让我躲到他的伞下。我久闻他冷酷名声，和他并肩走的时候，心中忐忑得厉害。”

“然后呢？”

师昧神情温柔，说道“然后？然后我们一路没有说话。”

墨燃点头赞同“他那么闷一个人，跟他也确实没啥好说的。”

“是啊。”师昧微笑起来，“师尊话很少。不过，他把我送到屋门前的时候，我跟他道谢。忽然看到他的右边的肩膀全湿透了，而我一路都站在他的左边，一点儿雨都没淋到。”

墨燃“……”

“那把油纸伞很小，其实只够一个人撑的。他把大半都挡给了我，我看着他在雨里面走远，回屋之后，我就写了拜师帖，求他收我于门下。”

“别说了。”墨燃忽然道，“你心太善，你再说下去，我会觉得你很可怜。”

师昧温声道“阿燃，你不觉得师尊才可怜吗？他只有那么小一把伞，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走的，没人愿意陪着他。所以啊，有时候师尊对我严厉了些，或是训斥得多了些，我都不在意。因为我记得他湿透了的肩膀。”

墨燃不说话了。

洛衡也有些沉默，鼻尖微红，心头忽悠悠地飘起一丝酸楚。

那酸楚的感觉有些模糊，忽然并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为谁而生。

“师哥，我问你个问题。”

“嗯，你说。”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师尊？”

洛衡一愣“我……”

“或者说，你不喜欢他吧？”

师昧问这句话的时候，素来平静柔和的目光，不知为何显得有些锋利。洛衡于他毫无防备，在这样锐利的注视下，忽然哑口无言。

洛衡闷着头，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过了良久，才勉强笑道“哎呀，不是我问你问题么？一不小心居然被你绕进去了。哪有这样的？”

见他避而不谈，师昧玲珑心思，也不强求，只笑道“我就随口一问，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嗯。”洛衡拾掇心情，而后抬眼，透过浓深的睫毛帘子，望着师昧姣如明月的面容。

原本，他的第三个问题，是打算问师昧究竟喜不喜欢自己。可是这番对话之后，心情陡然沉重，抿着嘴唇沉默些许，洛衡忽然道“他是我师尊，也只是师尊。”

梦如果太好，不一定是真实的。

说完这句话，洛衡突然感觉累极了。

明明知道自己喜欢楚晚宁，明明知道楚晚宁就在一旁，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说出那句话……

可他控制不住啊，剧情和天道。

闻他此言，立在暗处的楚晚宁睫毛微动，像是蝴蝶受伤时的簌簌羽翼。

有的事情虽然心中已如明镜，但真的确认时，却还是觉得身如漂絮，心沉大海。或许是秋意泛得早了些，楚晚宁忽然感到丝丝冰凉。

远处墨燃和师昧在说话，洛衡在一旁将不知变大，盯着它发呆。他闭了闭眼睛，最近时而涌现的轻微恶心又漫上了脑颅。

他忽然觉得疲惫极了，转身欲走。

然而走了没几步，墨燃的声音又被秋风托着，若有若无地递到他耳中。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墨燃在问洛衡“好啦，你问了我薛蒙，也说过了师尊，那么来说说我吧。”

他把声音里的在意努力降到了最低，小心翼翼，甚至是有些卑微地问

“师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洛衡久久没有回答。

楚晚宁轻轻呼出一口气，正欲离开，却听洛衡轻轻的一句“我觉得你其实和师尊一样，是个很好的人。”

楚晚宁蓦地睁大了眼睛。

洛衡说完这句话后，不知化为点点红色光芒，犹如残花花瓣，纷纷扬扬收回洛衡掌中。

墨燃没有按捺住，低着头，轻轻笑了一声，再抬眼看着天空，眉梢眼尾都是春暖花开的荡漾意味。他的声音里带着些懒洋洋的笑，眼眶却有些湿润了，说道“好呀，谢谢你。我也觉得你很好。你真的……很让人喜欢。”

墨燃未细说是哪种喜欢。但仍让洛衡有些惊讶，他继续道“我想待你很好，让你开心。”

忽然间一道金光闪过，“啪”的一藤鞭结结实实抽在了洛衡手上。

“诶！”洛衡吃痛，惊愕回头。

只见楚晚宁白衣胜雪，负手而立，正站在青檐白墙边，冷冷俯视着他们。天问犹如灵蛇嘶嘶吐信，盘绕在地，柳叶瑟瑟，时不时爆裂出一簇火星，一缕金光。

师昧惊道“师尊……”

墨燃有些茫然“师尊。”

洛衡捂着被抽到的腰，简直无语了“师尊……”

你怎么就挑我抽呢？

所以被讨厌又怎样，不被喜欢，又怎样？

换作别人或许是要痛哭流涕的，但换作楚晚宁……哭？荒谬。当然是把那个没眼色的痛打一顿。

楚晚宁神色极凉，款步行来，冰冷道“不好好修炼，在这儿聊什么闲天？洛延舟，你觉得你拿到最后一把神武了不起了？你就稳操胜券，无人能敌了？你好大的闲情逸致啊。”

“师尊，我只是……”

楚晚宁眼神凶狠，洛衡低下头，闭嘴了。

“师明净和墨微雨跟我去对招，洛延舟。”他顿了顿，厌弃道，“修炼去，若我来与你切磋时，你在我手下走不过二十招，就自己回去罚抄清心诀三百遍。滚吧。”

二十招？

洛衡觉得自己还是直接去抄清心诀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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