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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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培的计划实施得相当顺利，他是在回到迦太基王宫的时候收到了安东尼被困大沼泽地的消息。

庞培大喜，大摆庆功宴，同臣子们多喝了点酒，听了足够多的恭维。

恭维话听得多了，酒上头之后，庞培不禁有些飘飘然。

不知为何，他又突然想起了奥古斯都。

那个将他浑身上下说得一无是处的罗马新王。

一时得意，庞培拎起酒瓶，踉踉跄跄就去了奈特的安置处。

远远的，还能听到那罗马新王的哀嚎声。

他已经不知被刑夫折磨了几天了，这下连惨叫声都弱了许多，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哭泣。

庞培扔下酒壶，看着累得够呛的刑夫，大手一挥“你先下去，我来跟我们罗马国王说几句话。”

见他进来，早已经无力垮在椅子上的奈特短暂抬了一下眼，但目光没有对上庞培，或许是实在没力气了。

因着酒劲，庞培视物不甚明朗，只隐约看到奈特一张脸全白了，尽管刑夫听命，没有伤到奈特的外表分毫，但是看他的脸色就已经猜到，他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但看这罗马国王的样子，像是还没有低头，一点不像个娇生惯养的国王，倒像是个被烙上了思想钢印的死士。

纵使是见多识广的庞培也察觉出一些趣味来了。

因着打了胜仗，庞培的心情很好，没有执着让奈特低头，他低下身，靠近奈特，拍了拍奈特的脸，说“哟，想不到罗马的国王还是条硬汉子，我还以为是个只会靠卖屁股上位的□□呢。”

奈特原本还朦胧没有焦距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了。

庞培一见，更乐了“哟，心气还挺高，哦，也是，毕竟是罗马的国王呢，可不得有些心气，但要是心气太高，像我一样，自大自狂，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命受的住这样的脾气。”

奈特怒然别过脸。

庞培又高兴道“你还拿自己当国王呢？都已经到这地步了，怕是王宫外的一条狗都过得比你自在吧？当然，你要是愿意跟我合作继续攻打日耳曼，再割让一些好处给我，我倒是随时可以考虑还你尊贵的地位。”

奈特不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不看他。

庞培继续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还不肯低头，无非就是在等你那相好呗？不过哟，你可能等不到他来了，不如早点死了这条心，从了我吧。”

“安东尼……”原本已经虚弱又无力，不肯再给庞培一个眼神的奈特此时突然稀奇地出声了，一时间，像是死灰复燃，枯木逢春，奈特的脸上短暂出现了一抹亮色。

庞培见刺激到了奈特，立马兴奋道“果然还在惦记那小子来救你呢？不过我告诉你，没机会了，刚收到的消息，他已经被困大沼泽地，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就该收到他的死讯了。”

……

喝了点酒，庞培睡得有些晕晕乎乎的。

醒来时，头疼得紧，但侍者的一句话登时便让他清醒了。

侍者说，奥古斯都递来消息，要向迦太基求和。

一时间，庞培还有些懵，怎么那个硬茬子一夜之间就肯低头了呢？

疑惑间，是侍者拍马屁样的将他昨夜的言行说出，他这才东拼西凑地想起来自己昨夜醉酒之后在奈特那里得瑟了些什么。

看来那罗马新王先前撑着一口气，真就是在指望那相好，现在，知道那想好来不了了，终于是开窍了。

庞培登时心情大好，头也不疼了，穿起衣服兴冲冲就往奈特的住处赶。

只要想想那个浑身傲气的年轻国王在他面前低头的样子，庞培就觉得浑身舒畅。

庞培进屋的时候，看到奈特正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虚脱一样，脸色惨白，四肢无力。

一见庞培，原先还怏怏的奈特立即强打起精神来，对庞培说“庞培阁下。”语气姿态，尽显低微。

庞培得意笑了，看来，这个硬茬子终于开窍，低头了。

“什么凯撒之子，看来也不过如此，你说我要是不对你这么客客气气的，早点让你受些皮肉之苦，是不是大家都好过？”

奈特点了点头“是我太年轻，经验尚浅，还大言不惭，对庞培陛下出言不逊，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让人面红耳赤。”

“哼，说得好听，是知道你那相好没办法再来救你，才终于肯开窍，向我低头的吧？”

奈特微低下头，像是谎言被戳穿后有些羞赧，他说“诚如陛下所言，所以，我这次求见陛下，也是为了跟陛下谈个条件。”

庞培挑眉“说。”

“我用五个东方行省来换安东尼一条生路。”

庞培的眼睛于那刻瞪大了。

但很快，他又不屑一笑“五个东方行省，这个条件实在十分诱人，甚至远超一个安东尼的价值，只是可惜，从长远来看，依然比不上安东尼。”

奈特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慌乱，却不正视庞培，他竭力保持镇定“庞培阁下这话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不会分给您多好的行省吗？关于这点您尽管放心，罗马的地图上您可以随意挑选。”

庞培一笑“自然是看得上，甚至也曾日思夜想过的，只是，若我放了安东尼，抛开安东尼这名优秀的武将本身的威胁不谈，他最大的威胁是，会在得救之后救你，你肯用五个东方行省来换，看似换的是安东尼，实则换的是你自己的自由，对不对？”

奈特的面色僵硬，不说话了。

庞培又说“放他一条命事小，可最重要的是你，奥古斯都，要是让你得了自由，且不说短时间内您会怎样报复我，毁掉我现在的计划，最重要的是，像你这样一个危险的敌人，放虎归山无异于给我埋下了一块炸药，我可不敢为了眼前的一时利益而做这样危险的事。”

庞培说完，换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动不动地看好戏一样看奈特的精气神都垮塌下去。

庞培又说“只要安东尼一死，整个罗马都可以成为我的囊中之物，你觉得我会在意面前的这点蝇头小利吗？”

奈特摇了摇头“你如果是这样打算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庞培皱眉看着奈特不出声。

奈特说“我知道，你以为安东尼是罗马的屏障，他要是死了，你必然会觉得罗马会变得有机可趁，只是可惜，支撑罗马存在了年仍然焕发生机的，不是因为出生在这片国土上的一代代名将和贤君，而是在他建立之初，便一步步清洗，蜕变，焕新的制度，它具有相当的向心力，将这片土地上的人民都凝聚了起来，现在国家危难，反而会激发出人民的团结心，你要想啃动罗马，短时间内可能会得不偿失。”

庞培不说话，只是手指开始焦躁地敲击起了椅背。

没有等到庞培的回应，奈特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罗马暂时是无法动，就算短期能够获益，未来罗马的人民肯定会向你讨回来，先前的那么多场大战你也是看到了，想赢罗马，很难。”

“够了，我来不是为了听你如果夸耀你的国家的。”

“我要见您，自然也不是为了来夸耀我的国家的。”奈特笑笑，说，“如果不拿出来相应的诚意，您怎么会愿意放我一马的？”

庞培半个身子靠在椅子扶手上，身体前倾。

奈特说“我在提出五个东方行省的时候，就猜到了您不会答应，实际上，我用来换安东尼一条活路的心理价位要比这更高。”

庞培的眼睛里发出亮光“说说看。”

奈特说“还是五个行省，但这五个行省可以由您来指定，只要是在罗马地图上的地方，您都可以挑走。”

事实上，罗马的行省划分非常不均一，有的行省富裕，几乎是整个罗马的经济枢纽，还有的行省作为罗马的交通枢纽，得到了它，触手就可以伸向罗马的每处，还有一种行省，他们曾经是一个国家，国土面积相当之大，罗马吞并了他们之后也将其划分为一个单独的行省，得到了它，就等于得到了半个迦太基国土那样大的地盘。

庞培的眼睛里放出精光“你可想好了，如果我要埃及，要叙利亚，要高卢呢？你也会给吗？”

奈特说“没有什么比得上安东尼。”

“只怕你想给，元老院也不会答应。”

“所以，这就需要庞培阁下您同我好好商议，您可以随意挑选，但所挑选的地方最好不要超过元老院的承受阈值。”

“你在玩我？我刚刚说的那些地方有哪个元老院会答应？”

奈特摇了摇头“阁下错了，事实上，只要您要的方法得当，每一个都是有可能要到手的，组成元老院的都是贵族，贵族的眼里只看得到利益，没有什么家国情怀，你只要不动到大部分元老盘踞的土地，只动到小部分人的利益，那他们还是乐意牺牲掉那小部分人的利益来保全自己的。”

庞培登时乐了，照这么说，也许真的可行，更重要的是，庞培看到了这背后还能进一步搜刮的更多利益，他一拍椅背“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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