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冷宫去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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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铮望了闻泰祥一眼，闻泰祥便恭谨的将食盒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碗面和几碟精致小菜等，随后就带其他人退出房间。

“生辰愉快。”嘴上说着祝福的话，但沈煜铮的表情依然未起波澜。

燕遥清瞬间受宠若惊，连忙道谢，“谢谢，谢谢，您客气啦。”

“吃吧。”沈煜铮向长寿面瞟了一眼。

“哦。”

他不适应被别人盯着吃饭，而且对方还是皇帝。只好硬着头皮拿起筷子，往嘴里送面条。但面条一入嘴，燕遥清就被鸡汤的鲜美所征服。虽然看上去只是一根面条，几片葱花点缀，但汤汁浓郁可口，鲜味在舌尖久久不能散去。御膳房的厨子真不是盖的！

燕遥清风卷残云般迅速吃完，连汤都不剩一滴，擦完嘴心满意足道，“这面真好吃，臣妾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御厨真不白给，感谢陛下。”

“臣妾？”沈煜铮奇怪燕遥清怎么开始用这么规矩的称呼。

燕遥清叹了口气，解释道，“我说着也别扭，可是庆典要见人，总得讲规矩，不然也丢您的脸，不是？”

沈煜铮见燕遥清愿意为自己改变个性，学习规矩，不禁动容，但还是看他随性洒脱的一面顺眼。

“你不必如此，庆典你就听闻公公的安排，接触不到别人。一切和以前一样便可。”

“那太好了！从你们一进屋，可把我憋坏了。谢谢啊！”说完，燕遥清桌子底下翘起二郎腿，轻松得呼了几口气。

“不必客气。”沈煜铮见燕遥清放松下来，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松懈，不再似往常那般紧绷。

“啥时候你过生日？到时候我也好提前准备，帮你庆祝。”燕遥清知恩不忘报道。

“十一月初四。”沈煜铮贵为一国之君，往年生辰皆过得无比隆重，燕遥清很难准备出什么更出彩的，只是不知为何他还是心存期待。

“好，我记住了。”燕遥清心想，原来沈煜铮是比现世的自己还小半岁的欧豆豆呀。

“别我一个人儿吃了，您也动筷子吧。”燕遥清特意拿了一把新筷子往沈煜铮的碟子里夹菜。见他不动，以为他怕有毒，自己就学着电视剧里的试菜验毒，“没毒，都挺好吃的，别担心了。”

沈煜铮平时用膳只闻泰祥一人侍候，一时还不适应其他人布菜。而且这些菜早已验过，毫无问题，但看着燕遥清忙前忙后的模样，他心里漾起丝丝甜意。

这顿饭二人吃出了“泾渭分明”的感觉，沈煜铮吃得慢条斯理，燕遥清吃得风风火火。

虽没酒却饭饱，燕遥清开启唠嗑模式，“有件事麻烦和您商量下。”

“何事？”

“前几天宋婕妤来找我了，你老来冷宫让美人伤心啦。后宫拢共就这么几个人，别厚此薄彼。”燕遥清语重心长道。

“你，吃醋了？”沈煜铮罕见的打趣道。

我个大老爷们，吃得哪门子醋啊？！

燕遥清被沈煜铮的脑回路整无语，无奈道，“我就是希望您后宫和谐点，我在冷宫过得舒坦点。”

“朕明白。”沈煜铮有眼线关注冷宫的动静，他也知道宋柔谨翻不出风浪，才没有出手干预，没想到燕遥清先要防患于未然。

“那就行。”燕遥清以为沈煜铮听了劝，转移话题问道，“庆典我这儿三个人上，行吗？”

“表演形式你自己安排即可。”沈煜铮淡淡道。

“你现在想听听吗？”

“不必。”沈煜铮还想保持一份神秘的期待。

“也行，到时候您就擎好吧。”燕遥清自信道。

“好，拭目以待。”沈煜铮颔首道。

待沈煜铮离开后，燕遥清问紫竹，“竹儿，别的嫔妃过生日，皇帝也到场吗？”

“没有，除了皇后每年生辰外，其他嫔妃每年过生辰，都由内务府准备礼物相送，圣上从不到场祝贺，连小姐以前都没有今天的待遇。这圣上亲送长寿面是第一次，也是独一份呢。”紫竹也感到奇怪。

他干嘛对自己这么好呢？燕遥清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于是胡思乱想的猜测。因为冤枉了好人愧疚？还是，转性新奇豪放版的晏怀宁？算了，不想了，脑袋瓜疼……

端午当日，朝华殿前张灯结彩，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屋脊神兽都喜气满满，四处的过节气氛浓厚。

而燕遥清第一次踏出冷宫的大门，远望金顶红门，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闻泰祥没有将他领进殿，而是走到殿侧不远处的帷帐之中，让他们稍事休息，待管事太监通传。

帐内茶水点心各色俱全，但燕遥清还是一口未动，一则担心弄脏衣服，二则免得水喝多内急。

燕遥清见紫竹面色凝重，显然紧张过度，拍拍她的肩膀劝道，“不用这么紧张，表演好了大家分钱，即便搞砸，也不能去更冷的宫了，放宽心。天塌下来，我比你个儿高，先砸我脑袋上。”

紫竹被燕遥清的话语逗笑，点点头，缓解紧张的心情。

再看一旁的敬太妃，神态自若，想来以前经常出入这种场合，心境已不起波澜。

百无聊赖的等着，殿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一曲罢屋内掌声四起，燕遥清不知里面在表演什么，心中有些好奇。乐声再起，传来一女子美妙的歌声，婉转动听，直入人心，那正是宋柔谨的声音。唱完歌，掌声再次响起，燕遥清也忍不住鼓了鼓掌，引来闻泰祥侧目。

终于轮到燕遥清上场，他重舒一口气，仰首阔步的登场，总之气势不能输。

朝华殿内雕梁画柱、金碧辉煌，穹顶悬挂彩灯、花团，殿内八根红色巨柱矗立，飞龙盘踞栩栩如生。地面满铺白玉砖，内心雕刻精巧莲花，行走其间似是步步生莲。

殿上黄金雕龙宝座之上，坐的正是沈煜铮，他的神情与往日不同，更加庄严清冷，浑身散发着睥睨天下的皇者之气。他身侧两座各坐一名少妇和一名稚童，想必是皇后及太子。皇亲贵族、朝廷大员分坐殿下两侧，在等候期间觥筹交错，笑语连连，一幅其乐融融之景，可谁又知底下潜藏的各自心思……

殿中央，红色大鼓摆正，二胡、小镲也已放好。燕遥清三人今日穿的是火红胡服劲装，一派英姿飒爽风范，与之前繁复华服截然不同，看之清新爽利。燕遥清与紫竹站定拿起乐器，敬太妃入座端起二胡，三人互望一眼，点头起乐，周围也渐渐安静下来。

鼓点骤起，“咚、咚、咚咚”，但燕遥清刚敲了十几下，“嘭嗵”，大鼓鼓面破损，直接漏了！漏了！

燕遥清瞬间傻眼，一时手足无措在殿中凌乱。这是把宫斗的伎俩用在自己身上了，可如今想这些也无用，该咋办呢？！周围的看客已窃窃私语，还流露出几丝嘲讽的笑声。

敬太妃仍然稳坐不动，手中拉弦不断，但音节突转，改拉另一首曲子，缓解尴尬的局面。

燕遥清下意识的望向沈煜铮，只见他望了闻泰祥一眼，闻泰祥便会意出殿。随即，沈煜铮向燕遥清微微颔首，没有一句话，但燕遥清知道他早有准备，纷乱的心安定下来。

很快，闻泰祥带人换上一面新鼓，表演这才正式开始。

经过鼓破之事，三人都别无旁骛，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一心一意进行表演。燕遥清化郁闷为力量，甩开膀扇子，开敲！

手臂大起大落，鼓点如大雨应击而出，应和着二胡独有的旋律，鼓声响彻整个大殿。《金蛇狂舞》流畅明快的旋律渲染出欢乐、奔放的情绪，让殿内气氛瞬间迸发生机与活力。

一曲未停，音节急转，二胡发出一声指颤音，万匹赛马疾驰而来，带着滔天气势拔山倒地奔腾呼啸。充满阳刚之气的旋律奔涌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炽热与粗犷冲击着人心，令人耳目一新，为之振奋，堪是燃爆全场！

燕遥清倾尽全力，敲得酣畅淋漓，结尾之时，故意用力以鼓锤杠鼓边。“咔嚓”，鼓锤断裂飞溅，惊得两边之人偏身闪躲。曲毕，他鞠躬谢幕，随意甩掉发帘的汗珠，环视了一遭的反应，大都我伙呆，表演效果符合预期。

或是他一曲技惊四座，亦或是霸气侧漏，全场迟迟未动，热烈的气氛归于沉寂。

沈煜铮双手相碰，带头鼓起掌，随后掌声雷动，一浪高过一浪。而以前各次庆典，沈煜铮从未没鼓过掌，连一句称赞的话都没有，皆是皇后先拍手，其他人再附和。众人此刻皆知，这晏昭媛在皇帝心目中位置不一般，大获隆宠指日可待。但这举动深深刺痛了某人的心……

掌声久久不断，燕遥清三人不好转头就走，分别向四周福身表示感谢……

待掌声结束，燕遥清刚想离开，被太监请至末尾的座位就坐，三人只好继续参加庆典。

燕遥清望着美人曼妙，歌舞升平，听着鸣钟击磬，乐声绵绵，闻着檀香清幽，香气阵阵，脑海中浮出一个想法，忒他娘的奢侈啦！

众人听过燕遥清的鼓乐，感觉后来的歌舞都有气无力，略显乏味。

坐在前方的董太妃阴阳怪气道“冷宫里真是藏龙卧虎，连前朝第一歌舞伎都重新抛头露面，功夫不减当年呐。”

燕遥清虽然是随遇而安的好脾气，但听到有人如此嘲讽冷宫的人，瞬间不想忍，可又怕冲动让敬太妃和沈煜铮难堪，一时握紧拳头愤愤不语。他问紫竹那桌是何人，才知是董太妃和齐王。看她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样，真想一巴掌呼她熊脸，但好男不跟恶女斗，还得冷静。

董太妃言罢大家纷纷望向沈煜铮，想是雷霆之怒蓄势而发。

但沈煜铮依然面色冷然，“朕偶听晏昭媛鼓艺卓绝，便想让诸位都能一饱耳福，此次表演确实不负朕心。”

董太妃一旁坐着一位年轻俊逸的男子，乃沈煜铮同父异母之弟沈煜铭。他爽朗一笑，顺着台阶而下，替母亲圆场道，“皇兄所言甚是。皇弟素来和澄明交好，总去晏府，只知昭媛琴艺绝佳，还不知这鼓敲得也极好，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董太妃轻哼一声，不再说话，眼睛却翻上了天，似是很瞧不起敬太妃。

皇帝发话后，在座各位也不敢再议论，继续尴尬的看歌舞。

燕遥清侧头看看敬太妃，她没有生气或愤怒，反而望着董太妃的方向流露出一丝温情。燕遥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敬太妃是傲娇加抖？他也不好当场询问，只好乖乖的看美女，那都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看得让直男流口水。

燕遥清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于是四周张望。结果好家伙，一共三波，一个中年男子，一个明艳妃子，一个绿衣粽子。不是，是身着绿衣的宋柔谨，虽然柔美动人，但在端午节让他想起了粽子。

他低头问紫竹另两人是谁，没料到一人是自己的便宜老爹，另一人是陷害自己的独孤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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