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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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帖子热度的持久上涨，宋予杨的名声在学校里渐渐传开。

大家都在好奇，面对程翊此等“只应天上有”水平的情敌，敢于正面硬扛的宋予杨，究竟是何方神圣。

于是，一连三天，一到下课，班走廊外便慕名而来一群人，伸着脖子朝教室里望。

刚开始，宋予杨对自己的人气还不甚了解，照常拿着水杯，晃晃悠悠出去打水，结果一路被女生尾随，身后如芒在背。

那次以后，宋予杨被吓得不敢出门，直接在座位上做窝了。

这天大课间，走廊上又来了一群女生，聚在窗户外，相互讨论着往里看。

千翎绕过人群，进了教室，把宋予杨的水杯放到他桌前。

子舒过来找她聊天“你同桌整的跟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似的，”言罢，朝窗外聚成一团的女生们啧啧两声，“了不得啊，能做出这等壮举，人气飞涨到如此地步，非一般人也。”

千翎接了一句“是，他可不是班人，他是班的。”

“嘶，好冷，你这冷笑话说得也太俗了，”子舒吐槽，又转回刚才的话题，“不过，依我看来，宋予杨的人气大有比肩程翊的架势。”

这一副熟悉的八卦嘴脸，千翎见多不怪，“人气高有什么用，他现在门都不敢出。”

身旁的人脑袋动了下，脸从臂弯里露出，又咂了咂嘴，睡得正香，额角突兀地青了一块。

“他也是心大，这种时候还能睡成这样，”子舒感叹了句，转向一脸无所谓的人，“你也是，帖子里都讨论疯了是哪个女生，你这身在局中的当事人，还天天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晃悠，没点儿危机意识。”

千翎摸了摸杯子，刚打的热水已经变温，她拧开水杯喝了口，“有危机意识呀，我庆幸的是，发帖人不知道是谁，否则我也别想出教室了。”

“经此一战，我发现了宋予杨的潜力，之前还以为站错p小瞧他了，至于程翊，哼哼，”子舒撇了下嘴角，“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她一脸不屑的表情，千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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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是体育课，上课铃声刚一打响，宋予杨胳膊往座位底下一掏，拿出个篮球来，然后飞快地溜出教室。

千翎瞧着，有点想笑。

这家伙连续几天没碰球，估计憋坏了。

篮球场上，男生们在打球，千翎跟寝室仨老地方，在旁边打羽毛球。

只是今天，她一反常态地不在状态。

又一球飞过来，她正走神地想事情，动作慢了半拍，羽毛球从球拍前方划过，落在地上。

子舒走过来，用胳膊蹭了她一下，“想什么呢？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千翎摇摇头，眼睛却望向旁边不远处。

这节体育课，班跟班一起上，程翊正盘腿坐在地上，眯着眼睛，遥遥望过来。

昨晚，宋予杨找程翊打架，她不知道程翊现在的想法，却隐隐有一丝预感。

程翊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不知道是会针对她，还是宋予杨。

子舒朝对面的尹晗和乔研挥球拍，说“不打了，累死了，让我歇会儿。”

五月份，夏天叫嚣宣告着到来，此时正值下午，阳光毫不吝啬地洒下来。

千翎背靠墙壁，坐在地上，碎发沾了汗水，贴在额前脸颊边，她用手随便蹭了下，视线抛向球场。

班上的男生刚刚打完，宋予杨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直接掀起上衣的下摆，去擦脸上不停滑落的汗水。

终于等到这一刻到来，旁边观望的女生纷纷上前，递上矿泉水。

瞬间被团团包围，宋予杨顿觉不妙，可面对周围一圈的笑脸和伸到脸上的水瓶，又没法跑，人群里，傻愣愣地只露个脑袋出来。

另一边，程翊从地上站起身，拍了两下手上的灰尘，朝这边走来。

千翎心头一紧，盯着程翊一点点靠近，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程翊眼睛转过一个小角度，望向她，神色淡淡。

对着那黑洞般深不见底的眼睛，心底熟悉的惧意再度翻涌，可千翎仍旧站起身，朝前走去。

即将走到程翊面前时，她抬起眸子，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有些哑“跟我走。”

“好。”

程翊轻声应，随后，一抹笑容在嘴角倏地绽开，如昙花盛发般美丽。

深呼吸了几口，千翎朝篮球场后的操场走去。

此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在人群中尤为突兀，“宋予杨，董怀斌叫你去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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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体育生在中间的翠绿草皮上踢足球，锈红跑道上，零星有几个人绕着圈跑步。

“要对我说什么？”程翊出了声。

眼前的人神色平静，漆黑眼眸湿漉漉的，几乎刺眼的太阳光照在脸上，整张脸如阿波罗神般俊美无双。

可眼下，千翎没有心思欣赏眼前这副美貌。

她思索再三，开口道“刚才你过来，不是找我的么。”

程翊呵笑了声，微弯的眼眸竟有些发亮，“这样说，你倒是希望我找你。”

“没有。”千翎下意识摇头，否认。

刚牵起的嘴角一下子拉平，程翊声音有点冷，“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话说完，程翊抬步便要走。

“别，我有话要对你说。”千翎急了，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程翊的脚步停下，眼神落在被拽住的那处，女生的手白净细腻，骨节小小圆圆的，指尖也泛粉。

随后，程翊缓缓抬眼，望向那张不安的脸。

千翎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垂着脑袋，说“我知道，昨晚宋予杨找你打架，是他做得不对，我跟你道歉，你能不能，不要找宋予杨的麻烦？”

鼓足勇气说出这段话，不知道程翊会是什么反应，她紧张地咬紧了下唇，不敢抬头。

安静了两秒后，耳边传来“呵”的一声。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程翊似是嘲讽道“让我留下，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怕程翊直接甩手走人，千翎拉得又紧了些，她道“对不起，我保证，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宋予杨也被你揍过了，这件事，能算了吗？”

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表情，程翊的脸色愈发冷，反问道“他做的事，你是以什么身份道歉？”

千翎这才抬头，认真地回答“朋友，宋予杨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们俩之间的事情，我不想让他卷进来。”

想了想，她又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件事到此为止，可以吗？”

等了片刻，程翊都没吭声，一张脸上晦暗不明，像蒙了层雾气，看不清神色。

她看着，心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让程翊主动放手，她不该抱有这种奢望的。

抓着那只胳膊的手渐渐松开，即将收回之时，忽地，程翊反手一抓，她往回缩的手被包进掌心。

程翊微蹙着眉头，声音却有丝玩味，“只关心朋友被揍了，怎么不问问我？”

手被握着，千翎想用力挣脱，却怕重蹈覆辙，惹得程翊生气变脸，只得顺着他来。

嘴角扯出一抹笑，她问“那……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程翊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脸上的笑容一滞，她脱口而出道“那你让我问什么？”

程翊缓缓启唇道“不为什么，只是，我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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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办公室里。

宋予杨正低着头，身侧的空调开着上下扫风模式，冷气呼呼吹出来，将他从头到脚吹了个遍。

刚才，得到消息后，他满头大汗从篮球场奔过来，进来后，只觉一个爽字。

眼前是圆盘似的一张脸，董怀斌嘴不停歇，已经开了十分钟的炮。

“跟人打架，为爱争风吃醋，你看看帖子，照片都被人拍到传到了网上，我这个班主任的脸要被你给丢尽了，”董怀斌戳着胖胖的手指，把贴吧里顶上第一条的帖子打开，伸到宋予杨面前，“来，看看你自己在照片里什么德行。”

一句“很帅的德行”溜到嘴边，即将脱口而出之时，宋予杨突然想起，千翎曾传授给他的“三不原则”。

面对董怀斌的批评，一不还嘴，二不耍小聪明，三不死扛着不认错。

做人要能屈能伸，在董怀斌这里，屈为上计。

宋予杨瘪了下嘴，将话咽回去，摆出一副痛彻大悟的表情，“董老师，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董怀斌圆圆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看他知错认罚的样子，转而叹了口气，“你说说你，是不是嫌作业太少不够做的，成天精力旺盛没地儿撒，跑出去给我惹是生非……”

听到“精力旺盛”，宋予杨没忍住，嗓子眼里憋出一声笑。

摸向肚子的手转了方向，啪一声拍在桌子上，董怀斌分贝比方才高了一倍，怒道“还好意思笑！一点悔过的心思都没有，回去给我写一万字检讨，晚自习结束后交给我，写不完不准走！”

一万字检讨，写完他手不得废了，宋予杨急了，“董老师，晚自习我还要写作业呢，我真的知道错了，您看这检讨能不能……”

“不写的话，过两天把你家长叫来。”董怀斌不再跟他好言好语。

宋予杨立马反悔，诚恳得要原地立正稍息，“一万字检讨，行！我今晚一定交给您！”

真要是把父母叫来了，高三转学这件事便是板上钉钉，他再争取也是徒劳无用，更严重一点，恐怕不用等到高三，这个学校，他就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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