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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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云间酒吧建于地下，白天，这里就像一间普普通通的清吧，而到了夜晚，这里将迎来疯子的狂欢。

闪烁着五彩灯光的舞池里，一群男女在疯狂摇头呐喊，嵌在墙壁上的led灯有规律地在偌大的空间不停扫射，一束红色的光线穿过空无一人的小隔间，直直照在了坐在吧台上饮着酒的年轻人的脸上。停顿了两秒之后，那束光线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在这名年轻人两侧，还坐着四五个同龄人，他们都歪着脑袋看向中间闷头喝酒的那人，眼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八卦与好奇。

“张泽，跟兄弟们说说呗，你怎么突然从金市来到了帝都？”

名唤张泽的年轻人抬头灌下一杯泛着蓝色的酒，之后把酒杯重重磕在吧台上，他抹了一下嘴巴，叹气道“被我爸撵过来的。”

几名少年对视一眼，复又将目光重新落到张泽身上。离他最近的少年拿起酒瓶重新给他倒满酒，两指捏着杯壁，把酒杯轻轻推到了张泽面前。

“你得罪你家老爷子了？”

“嗐，”张泽看着杯中蓝色的液体，手掌轻轻摩挲着杯壁，苦笑道，“得罪老爷子我也不至于被撵到帝都啊。”他身为家里的独子，公司的唯一继承人，惹烦了他爸，只会整个人被打包扔进公司，而不会被赶到另一个没有自家公司的另一座城市。这分明就是避难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啊，跟兄弟几个说说？自从你家搬到金市后，咱几个已经很久没见了，趁这个机会，好好热闹热闹，联系一下感情。”

“其实也没什么。”张泽说道“不过就是我在金市，帮助一家大型集团的少爷，干了件蠢事而已。我爸怕我有事，就让我来帝都避避风头。”

“好了，详细的情况就不说了，快，喝酒，喝完后你们带兄弟我去别处乐呵乐呵。”

“这……”几名少年拥着张泽来到隔间，这里私密性较好，相比于吧台，也稍微安静一些。一人叫来酒保又拿了几瓶高价酒，整整齐齐地摆在约两米长的方桌上。

酒杯也换成了大的，放到张泽跟前，有人给他倒了满满一杯。

“来来来，先喝酒，张少尝尝这酒，入口不辛辣，后劲还小。”

张泽端着喝了一口，一尝味道果然不错，又连着喝了两三杯。几杯酒下肚，后劲慢慢上来了，他半醉着，脸色发红，大脑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却又并未完全搅成浆糊。

他晃晃脑袋，伸手准确地握住了手边的酒瓶，瓶口慢慢朝下冲着杯子，倒了半晌，还晃动了几下，却不见一滴酒流出来。他把空了的瓶子扔到一旁，那酒瓶在桌子上转了几圈，滚至桌沿，在几人并不在意的目光下，掉到了不知什么材质的地板上，摔碎了。

张泽指了指剩下的几瓶酒，开口道“把酒给我拿来。”

“哎哎哎，张少，你要醉了，不能再喝了。”一名少年拦住他拿酒的胳膊，劝道“这可不是在金市啊，你喝出什么事，兄弟几个可担不起那责任。”

张泽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声音有些含糊，但字与字之间也没粘在一起，不用特意去听，也能听出他在说什么。

“废什么话，快把酒、把酒给本少拿来。咱一边喝，一边让本少给你们说道说道。”

几位少年互相交换了一个只可意会的目光，听见这话后，有人痛快地又给他倒了酒，不过这次只给他倒了酒杯的三分之一。

“在金市啊，我家那破公司只能算得上是一家中型公司，你们是不知道，金市商圈的两个大佬，他们的家业和帝都的江氏相比，就差这么一丢丢。”

他举起手，大拇指指甲掐在小拇指的第一个指节上，冲他们比划了半晌“瞧见没，就这么，嗝，就这么一丢丢。和明氏相比，差不多啊。”

坐在张泽身侧的明家三公子明子玉耷拉下来眉眼，沉默地喝了一口酒。

张泽跟他们说了褚哲和楚白，以及两人之间的恩怨，和他的关系，如此说了半个多小时，在其他几人不耐烦的催促下，才不紧不慢地重新步入正题。

“褚哲那家伙喜欢一个女生，但那女生不喜欢他啊，为了得到对方的芳心，甚至谋划了一场英雄救美，英雄没来得及出场，美也被他的死对头救走了。”

张泽安静地盯着手中的酒杯，突然人却呜呜地哭了出来，嘴咧得大大的，沉了几抹异彩的眼底，却不见一滴眼泪。

“这馊主意是我给他出的，人也是我带人打的。”为了能取得实实在在的效果，他当时打江白的时候，基本没保留什么力气，他下手够狠，女生的头软绵绵垂着，嘴角都溢出了鲜血，他几次担心真的会弄出人命。

“之后呢？之后呢？”几人一边在心里骂他人渣，一边催促他继续说。在昏暗到无人发现的地方，一名少年偷偷打开了手机，摁下了录音机的开始键。

张泽在脸上抹了一把“后来那妹子就一直和他死对头黏在一起。那两人的感情是真好。褚哲急了，想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抢过来，问我有没有渠道搞到某种毒、品，以及某种催欲药。”

他们的这个小团体都吸、毒，但那种毒、品毒性较弱，而褚哲让张泽搞的毒、品毒性很强，产量少，价格贵，很难得到，并且只能采取注射方式。如果一人注射了这种毒、品，后续无法得到及时补充，他就会在极其痛苦的折磨中慢慢死亡。

褚哲想将这种毒、品用在楚白身上，他想让她痛不欲生，想让她后悔与他作对，想彻底毁掉她。

“我拿到了，交给了褚哲。我按他的吩咐，在生日宴上给楚白灌酒。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进厕所，于是我拿着一些迷药，趁没人注意，溜进女厕，将江白迷晕，并且把人带到了酒店顶层——褚哲的专属房间里。”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金市大小公司的掌权人都知道，楚氏和褚氏之间的战争，若想停下来则必有一方落败。这也就说明，金市商界持续了数十年的双足鼎立的局面，即将被打破了。而宴会上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更是将这场战争推向了白热化。

张氏算是站在褚氏这边的人，知道自家儿子是褚氏太子爷的跟班，张老爷子威逼着自己的独子坦白了这几年替褚哲做的所有见不得光的事，可怕的是，这其中有数起皆是针对的楚家少爷。

张老爷子怕了，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更怕一旦褚氏落败，自家儿子会遭到楚家少爷报复，所以思索了一夜，他决心将独自撵到千公里之外的帝都。并且告诫他，没有自己的允许，不许回来。

“让两大集团的公子相继争抢的女人，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一人问道“张少你有照片吗？到底长得多漂亮，难不成比天上人间的小姑娘还好看？让兄弟几个也开开眼界。”

张泽拍了拍脑袋，晕乎乎地说道“照片，本少还真有。”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脸凑近屏幕，艰难地在相册里翻找江白的照片。

“你们瞧，就是这个。”

四人全部凑了上来，明子玉离他最近，也是第一个看见那张照片的人。女生是正对着摄像头，眼眸微抬，漆黑如墨的双眼认真而又安静地凝视着枝条上那抹刚刚生长出来的嫩绿。

秀气的眉，稚嫩的凤眼……这张脸逐渐和记忆中那张成熟的脸重合，明子玉的心狠狠一跳，失控地抓住了张泽递过去的手机。

他要将这张照片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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