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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琊的心备受煎熬。
让一个强者在修炼一事上说不会,就好比男人亲口说不行。
祖师爷的骄傲变得一文不值。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反正屈辱也受了,他难过一个月就会好,然而晏宁再次出乎意料。
她同谢寒洲道“大头,你走一趟,把我房门口的摄灵玉取下来,就藏在风铃里。”
摄灵玉……
谢琊心中警铃大作。
顾名思义,摄灵玉能留下珍贵影像,投放空中,有声音有画面。
类似于现代监控。
关键是这玩意还是谢琊吃饱了撑的,亲手研究出来的。
虽说摄灵玉的使用,大大降低了修真界的犯案率,谢琊也一度以此为傲。
然而此刻——
谢琊小小的身子僵硬,大外甥每迈出一步,都像在他心上凌迟,难道要掉马甲了吗?
他堂堂祖师爷,变为孩童?
这说出去太丢脸了吧。
谢琊心跳如雷,眼看谢寒洲就要取了回来,他心一横,漆黑如墨的眸子带着决绝,两眼一翻,握着秋千的手松开,往后栽倒。
谢琊是朝着晏宁那边晕倒的。
然而把他捞起来的,却是扔掉笤帚,瞬移到他身后的二师兄。
谢琊整个人都不好了。
阎焰,你洗手了没?
不要碰我啊。
谢琊强忍着没让长睫颤动,也如愿听到晏宁的喊声“谢寒洲!快来看看小师弟!”
整个小竹楼里,只有那修无情道的黑衣少年是个半吊子医师,承自其母,聊胜于无。
谢寒洲连着风铃一起扯了过来。
他随手搁在秋千上,去看晕倒在二师弟怀里的小孩儿,挺可怜的,脸色雪白。
不知道为什么,谢寒洲平时不喜欢这个分走师父大半宠爱,还茶里茶气的小师弟,可他真的昏迷时,少年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竟然心疼一个外人。
或许还是因为长得像舅舅吧。
谢寒洲叹息,又开始装模作样把脉,他眉头微锁,如果说上次是没把出来,这次就是脉象没问题。
谢寒洲查不出病因,却知道脉象无虞是什么样子,他的眸光变得锐利,因为小师弟装病。
这个把柄他要狠狠拿捏。
轻咳一声后,谢寒洲同晏宁道“师父,小师弟只是突然受了惊吓,睡一觉就好,您也知道,小孩子嘛,总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阎焰抬眼“是吗?”
都是修士,都能见魂魄,怎么他就没看见。
谢寒洲……
晏宁直觉几个徒弟各怀心思,她懒得管他们勾心斗角,拿起风铃后,取出摄灵玉,玉质透明,呈水滴状,手握拢后能完全藏在掌心,也因此被心怀鬼胎的弟子拿去做小抄。
连祖师爷都惊动了。
那时谢琊便明白一个道理,法器没有好坏之分,而在于使用的人。
此刻他默默祈祷……
谢琊微抬一边眼皮,看见晏宁掌中运起灵力,注入到摄灵玉里,空气中慢慢投影出画面。
过往如走马观花,飞速掠过。
谢天谢地,定格在昨天。
摄灵玉是有容量的,当储存的画面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停工。
除非清空,才能再次更新。
谢琊完美地躲在了监控死角。
他阖上眼睛,小心翼翼吐出一口浊气,天知道他连御剑离开这座城的心思都有了。
晏宁收回灵力,把摄灵玉清空后再次藏进风铃,回头对同样小心翼翼的谢寒洲说
“很好,画面显示,你这个月偷偷进了我房间两次,有进步。”
上个月是三次。
无非是想偷晏宁的唐刀。
谢寒洲见她没有动怒,腆着脸道“谢师父夸奖,下次不敢了。”
晏宁“你上次也这样说。”
谢寒洲……
阎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晏宁承诺道“师父放心,没有下次。”
他看见一次打一次。
谢寒洲耸肩抖开阎焰的手,皮笑肉不笑“起开!”
阎焰“就不。”
眼看这两货又要打起来,晏宁揉了揉眉心,抱着小徒弟离开了战场,要不是有自知之明,晏宁还是想意思意思,劝个架的。
可她哪个也打不过。
安顿好谢琊后,晏宁回房间,翻开捡到的那本手札,认真看起来。
怎么说呢?
仔细一看还不如乍一看。
这字实在长得有些抱歉,晏宁也根本不知道这是祖师爷谢琊的笔迹,都说字如其人,人如其字,谢琊可不敢这么说,他不想像狗。
按理说祖师爷的粉丝那么多,却没有人拿到他的亲笔签名就很奇怪,对谢琊而言,是他不想签吗?
是实力不允许。
他的天赋只在修炼一事上点满,老天大抵是公平的,谢琊并不是完美的天才,他字不好,生活废材,万幸画画还不错。
晏宁能看懂这些图示。
她钻研一宿后鼓起勇气试了试,手指灵活又复杂地结印,终于在晨曦微亮时,看到了结出“金身诀”的曙光。
不管手札的主人是谁,晏宁已经决定,这就是她的朋友。
是能把她这个废物带飞的好人。
门派大比在即。
七杀门每隔一个时辰就响起钟声,仿佛拨开云雾传来。
各峰弟子纷纷下山汇入主峰,不同的衣饰证明他们是不同峰主门下的首席弟子。
晏宁代表时雨峰。
大师姐云扶摇失踪后,她就是师尊谢不臣的重点培养对象。
可她前不久还在为建设美丽i中国而热血沸腾,谁知道穿来修真界,被迫修仙,当年就连高考她都没这么辛苦。
晏宁打起了退堂鼓。
她在饭厅安排好早膳后,对几个弟子交待后事,仿佛是最后的晚餐,意思就是要是我被人捶死了,你们记得替我收尸。
别埋我,我怕没死透。
确保我死透后把我烧了。
一干二净。
门派大比是签了生死状的,虽然比试点到为止,但如有意外后果自负。
晏宁握着手中的令牌,忽然转到谢寒洲面前,道“你也是我的首席弟子,你代师父出征,必定寸草不生。”
谢寒洲接过令牌,轻轻一转抛到阎焰面前“师弟抗揍,你上。”
阎焰饭吃得好好的,突然被委以重任,不禁说道“要不让小师弟上?他人小又矮,其他弟子不敢真打,更不会下狠手。”
多损哪。
谢琊嘴里的粥忽然就不香了。
令牌兜兜转转又回到晏宁手里,其实大家都知道,没办法替代,除非晏宁弃权。
谢寒洲为了安慰她,爆料道“师父,保真的小道消息,每年门派大比的前三名,都能获得终极大奖。”
晏宁淡笑“历练而已,谁稀罕拿奖啊?”
谢寒洲道“听好了,奖品是——”
“面见祖师爷。”
“甚至跟祖师爷共进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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