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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峰,晚风轻拂白山茶,本该是过端午的日子,顶峰的宫殿却清冷萧条,连洒扫的童子都不在。
大殿内亮着一盏孤灯,本该高高在上的凌华仙君此刻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垂着头,袖中的手紧握。
屏风后传来掌门谢青山威严的声音“我警告你很多次了,不要叨扰祖师爷,展红袖与晏宁之间的恩怨,本该由你处理好。”
他指的是门派大比惊动谢琊一事。
谢不臣低声应是,近乎卑微。
谢青山又道“我对你要求严苛,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胜过谢琊,如此一来,为父也不必再臣服于谢琊之下。”
中年男人轻捋胡须,深紫色的掌门衣袍华贵优雅,半点瞧不出当年谢家旁支的酸腐落魄之气。
若要说起修真界的狠人,除去天子骄子谢琊外,谢青山也不遑多让,他的嫡子谢不臣与谢琊是同龄人,谢青山却拜谢琊为师。
修真界虽然不重年龄,但谢青山起初遭到不少嘲笑和非议,连带着谢不臣一起,这些耻辱烙印在青年的脊梁骨上,哪怕飞黄腾达了也抹不掉。
即便谢不臣如今已是凌华仙君,可外人提及他,还是要说他是谢琊座下的弟子。
那个人仿佛是无法逾越的高山,哪怕谢青山有着不臣之心,也在明面上对谢琊毕恭毕敬。
谢青山自知天资有限,便把唯一希望全寄托在嫡子身上,轻则罚跪,重则打骂,或许是来自父亲的压力,谢不臣的性格逐渐扭曲。
又或许他天性如此。
谢青山最后提了提修炼突破一事,让谢不臣以事业为主,不要耽于儿女情长,更不要再去找失踪数年的云扶摇。
一枚弃子罢了,丢就丢了。
见嫡子面色苍白,谢青山又道“若实在放不下,为父改日给你送一名新的女子来,区区玩物,倒不必念念不忘。”
谢不臣微抿薄唇,一言不发,直到谢青山的气息从大殿消失,他才敢动一动,随之而来是袖中的手掌不受控制地发颤。
就像幼时因为犯错,被罚跪在雪地里一样,连骨头都是冷的。
谢不臣的人生被谢青山掌控,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想从旁人身上找回被父亲夺走的东西。
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近乎偏执疯魔。
他握住腕骨,压下身体本能的颤抖后,用气声吐出两个字“晏宁。”
你是我捡回来的,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镇子里人来人往。
花灯的光影给谢琊白皙如玉的脸庞染上一层微暖的明光。
那句话说出口后,他耳尖发红,扯着师父的衣袖轻轻摇了摇,无意识的撒娇。
谁又能拒绝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团子呢?
晏宁收回望向花船的目光,只看着眼前的小徒弟,揉了下他的发顶“好,我不看他。”
想到二徒弟凄惨的身世,晏宁温声道“或许阎焰也不想我看他,至少不是在这种场合。”
在他与花魁娘子一起游湖卖艺时。
谢琊点点头,“那师父还要找他吗?”
晏宁弯唇“要找的。”
她牵起小徒弟的手,放慢步子沿着河岸往前走,偶尔抬袖拂开遮眼的花灯,说“你别看阿焰整日里笑嘻嘻的,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其实他最倔。”
“他肯定是有什么难处才会选择以色侍人取悦恩客的工作。”
晏宁声调平和,仿佛说着最平常不过的事。人人都说她的二弟子有一副好皮相,可阎焰从未将这当做武i器。
“对了,你大师兄呢?”
谢琊微愣我把他丢了。
说出口的却是“不知道,他把我弄丢了。”
晏宁浅笑,那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家产遍布修真界,丢了也不怕,反正谢寒洲在哪里都可以过得很好,做师父的也很少替他操心。
那小子看着吊儿郎当,其实很可靠,他和晏宁相处的时间最长,他们表面师徒,背后兄弟,早就清楚彼此是什么人。
晏宁只有谢寒洲这一个徒弟的时候,确实对他挺上心的。
师徒之间斗智斗勇,一个想骗钱,一个想偷刀,心眼加起来有马蜂窝那么多,还疯狂飚演技以示师徒情深。
后来演着演着也有了那么几分真。
收谢寒洲为徒的第一年,大概是年关将近小雪簌簌的日子,按照宗门的规定,弟子要下山历练,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大学期末那门实践课程。
晏宁已经修过了学分。
别的弟子下山都有师父送的法宝,晏宁只给了谢寒洲一张朱砂所写的护身符,以及一句“打不过就加入,和妖怪们称兄道弟并不可耻。”
苟住小命才最重要。
谢寒洲不情不愿道了谢,他一直以为晏宁是个贪生怕死的女人,然而御剑把他从万妖窟里捞起来的,又的的确确是这个平日里看似不学无术的女人。
谢寒洲一贯是个吊儿郎当的少爷,然而在历练中,他并没有像其他弟子以为的那样,更没有“卖队友,敌人来了我就跑。”相反,黑衣少年牢记着谢琊的教诲,放弃了独善其身的机会。
谢寒洲并不是出色的商人,哪怕坐拥家财万贯,小命金贵。
他为保同门浴血奋战,额上裂开狰狞的疤,鲜血顺着颊边一直淌到颈侧,浑身的骨头都在疼,芥子囊里的法宝已经扔得七七八八,他开始后悔平日里仗着聪明偷懒耍滑。
并发誓如有机会好好做人。
谁来救他,他就认她当祖宗。
万妖窟里的邪物一波接一波朝他涌来,几乎遮天蔽日,人至绝处时便开始信神佛,谢寒洲掏出了怀中的护身符,孤注一掷地点燃。
用他舅舅讲过的故事来说,他现在一定很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祈求明光处有人出现,救他于水火。
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
谢寒洲唯独没想过是晏宁。
她佛系又咸鱼,怕死又贪财,长相一般,修为一般,浑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就是会做饭。
可就是这样一个自顾不暇的女人,逆着风雪而来,嗅着发寒发苦的血腥味不动声色,反而御剑如风,盘旋向下朝他伸出了手。
“愣着干嘛,快逃啊。”
晏宁的声音温和平淡,是谢寒洲习以为常的无趣,却在风雪交加的深夜里给他带来了暖意。
他握住了她的手。
纤细,单薄,却有力。
这是谢寒洲第一次握女孩子的手,比想象中小许多也柔软许多,可他莫名觉得心安,因为哪怕有雪花落在晏宁的眼睫上,她清亮的眸子也坚定如初,是不同于往日的神采飞扬。
他好像重新认识了她。
从妖窟逃生后,谢寒洲体力不支昏迷过去,晏宁以一己之力把他背出雪山,和山脚下的弟子汇合。
很久以后谢寒洲才知道,晏宁不像其他师父那样送昂贵的法宝,却不远不近守候在雪山周围,她给他的护身符也是召唤符。
朱砂里融了晏宁的血液,一旦焚烧她就能有所感应。
她没有其他师父那么有钱,却不比任何一个有钱的师父差。
谢寒洲醒来后也看到了守在他床边的谢梨梨,假如不是晏宁抢先一步,他舅舅养的雪白大狗也会把伤痕累累的少年从妖窟驮出来。
他总会性命无虞。
谢寒洲扬起苍白的唇角,露出两颗小虎牙,想揉一揉狗子的头,却被谢梨梨傲娇地躲开,它随谢琊,高贵冷艳。
“吱呀”一声,客栈的房门被推开,晏宁端着苦涩的汤药进来,她拍落肩膀上细碎的雪花,等寒气散去才走到床边,谢天谢地道
“大头,人没事就好。”
谢寒洲差点都感动了,晏宁又道“不然我去哪再找一个人形提款机?”
谢寒州“……”
“师父,你就把我当钱袋子是吧?”
晏宁把药碗递给他,弯唇笑道“救命之恩,师徒友情价,就收你八百灵石吧。”
她伸出手,嗜钱如命的样子。
可谢寒洲分明看到了少女掌心的勒痕,那是把他放在木板上,她用力拉扯绳子磨出的伤。
少年眼眶一酸,别开眼去看窗外的雪“就这么缺钱?”
晏宁点头“给个机会,我也想体验一下有钱人的烦恼。”
谢寒洲哭笑不得,他拂开垂在颈侧的马尾,看了看身上的雪白中衣,芥子囊也不知扔到哪了,只好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说
“先赊账。”
晏宁转而看向谢梨梨“你信吗?”狗子灵性地摇摇头。
“你看,狗都不信。”晏宁微微蹙眉,催着谢寒洲喝完药后才道“要是欠我的话,多给一点行不行?”
谢寒洲深深看了她一眼。
“行。”
自那日起,她想要多少他给多少,不是买自己的命,是买晏宁给他的真心,哪怕师徒之间还是尔虞我诈,你骗钱来我偷刀,但都默契地视对方为友。
是作战时可以交付后背的人。
……
谢寒洲收回思绪,酒入喉间慢慢觉出苦涩,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修无情道的人都不明白。
谢寒洲以为这种情绪很快会过去,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可他还是低估了感情。
低估了那一句“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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