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莫，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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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身说完，下一刻，自他胸脯处突然出现一个空洞，的确有一种隔绝所有的感觉。

莫也看到，花宫主小和尚的那具肉身还在之前那个位置盘坐着，只不过，其双目紧闭，依稀中，看起来还有一种虚幻的样子。

他明白，对方这是让他把小猿带进其的魔身体内，以身为界，为他隔绝时间，也就是说在他的体内，会真正进入一种绝对的虚无，外界的所有的都影响不到…

紫瞳老头眼中的内疚更加明显了，加上花宫主的状态，莫不傻，自然能看出来，这般做的后果绝不似他说的那么简单。

但是他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去劝，到了这等地步的修士，冲动行事的机率很小，既然花宫主选择这样，那么就必定认为小猿的性命远比他失去魔身重要…

微微颔首，先是再看了一眼魔身胸前的空洞，随即不再犹豫，一挥袖，顿时卷起了近丈高的小猿，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其中。。。

“三师弟，都怪我，呜呜呜…”

莫与小猿的身影一消失，紫瞳老头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来到花宫主佛身面前，啪啪就给了自己几巴掌，“是我的任性，才让你要失去了魔身，三师弟，你打我吧！”

花宫主睁开眸子，如莫猜的那般，可是清晰看到，其眼中一抹虚弱极为明显，一把握住还要自扇耳光的紫瞳老头，这一刻，他显得极为正经，摇摇叹道，

“二师兄，你有着赤子之心，你没错。擅自进红尘殇，其实我不也是吗？擅自离开神州，也想去找师尊。至于你追魇灵，换成我也会一样，当初魇灵所做的种种恶事你我都是经历者，自然看到一只就要灭一只。”

“师尊曾言，我等这些不似兄弟应甚似兄弟，小猿是猿皇师伯的儿子，更与我们一同长大，我能救，别说一具魔身了，就是以命想救也绝不眨眼，二师兄，难道你有能力会不全力救小猿？”

“会！”

紫瞳老头虽更咽，但回答的却异常坚定。

“那不就结了！”

花宫主洒脱一笑，“我们应该庆幸，荒师伯刚好这一次与我在一起，不然我就是舍去两身也无能为力…”

说到这，紫瞳老头才微微好受了一些，虽通红道眼睛，但还是忍不住带着疑惑道，“对了三师弟，荒师伯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还有，荒师伯轮回来了，那师尊他们的压力不就更大了吗？”

花宫主摇摇头，低声道，“荒师伯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与师尊同样认众生敬仰的人物，他这么做，自然有其的考虑，师尊他们肯定也就应对之策。再说了，师尊还需要我们担忧吗？这世间有谁能伤害到他？再不济也能全身而退，就凭那些臭虫，也想奈何师尊？”

紫瞳老头却有隐隐忧郁，“魇灵留不下师尊这点我自然知道，怕就怕师尊心系众生，不愿退一步，你知道，师尊绝对会这么做。”

花宫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显然也有这种担忧，可他们同样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担忧都没用，该思考的是，小猿能不能恢复，恢复后能不能走出红尘殇，毕竟紫瞳老头他们已经在此十多万年了，假如能走出去，又通向何处？能不能见到师尊？亦或者直接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一些都是未知数，唯一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

………

好奇异的魔身世界！

一进入魔身，莫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在这里，他真的感觉远离了一切，整个人都是一种空灵的状态，自己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外面的所有，在里面都察觉不到。

他再次观察了一下小猿，果然发现，其的寿元果然停止了流逝…

莫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盘坐下来运转不朽决，这里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仙灵气了，好在他运转不朽决的目的只是为了把自身的永生咒灵转换成寿元渡给对方，算是内行周天…

指尖代表着生机的青绿色气流顺着小猿眉心没入，莫有心理准备，哪怕对方现在寿元不再流逝，但想要让其灵魂恢复到自主，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其的寿元消耗的实在太过严重了。。。

生命长存、永不死亡，此乃不朽！

形不朽而神不灭，是为永恒。

可如何长存？如何不亡？如何不朽？又如何不灭？

世间一切皆有定数，有界限的永恒，又是真的永恒吗？

身在时空中，能永恒过时空吗？

莫再一次进入了顿悟，进入了一个奇异的世界，他的脑海里，一直环绕着永恒两个字。

永恒，说起来简单，看起来也简直，抓出任何一个天帝，似乎都是永恒！

至今他没有听说过，有哪位天帝至强无故陨落的，哪怕这些天帝实则是大帝…

可是，此刻他在置疑，这些人真的是永恒了吗？

浩瀚存在多久远已不知多久了，最早的生灵更是无处追寻了…

但是，至少目前知道的生灵绝对不是最早的，就如诸天四祖，原本以为他们是最早的生灵，可事实上，他们也只不过是诸天万界后世最早，况且，这也仅仅限于诸天之类…

那么诸天之外呢，是否存在更多宇宙？已知的就有异厄，包括现在已不属于诸天的神州大陆，还有前面花宫主提到的紫瞳老头来的地方九州…

他不相信浩瀚中只有这些有生灵的宇宙或大陆，除此之外，必然还有数不清的生灵空间，他更不相信，存在最古老的就是他已经的这几个。

甚至，有很大机率有比诸天万界还有古老的宇宙，那么，那里有多什么存在？

真有人能从浩瀚诞生第一批出现的生灵活动现在吗？

莫觉得很不现实，浩瀚中，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天才半路不陨，就算一万个人中有一个走到象征永恒的巔峰地步，这漫长的岁月中，哪怕浩瀚再无垠，恐怕早已人满为患了…

结合种种，莫认为，没有真正的永恒，所谓的永恒只是个相对论，就如其他人只能活百年，而你却活上了千年甚至万年，那么在别人的眼里，你就是永恒…

修士与天斗、与人斗，还与自己斗，似乎回过头来细想，好像只为了过程，希族自己存在即特殊，除此之外，可能只是想让这种特殊尽量存在更长的时间…

想真正的永恒，除非…

陡然间，莫双眸霍然睁开，眼中精光大作，喃喃自语，“除非，超越时空，存在于时空之外！”

时空，无论何处何地，都避不开这两个枷锁，哪怕你一念可遮天换日，一眼可洞穿虚无，不可否认的是，时与空虽飘渺，却无处不在…

它们是最神秘的规则，但也是最大的束缚，只要他们在，你就无形被其约束，什么掌控时间规则空间规则的，那就是个笑话，到底是你掌控它们，还是他们掌控你？

不夸张的说，但你这个人出现在世间后，它们就已经在引导着你，确切来说，先有它们，才有你，谁掌控谁，已经一目了然了…

这一刻，他像抓住了什么，气息一下子变得凌利了起来，随后仿佛做了某种重大的决定，眼中坚毅中带着一丝疯狂…

他发现，自己以前想得太过简单了，以为七大规则已掌六，认为再努力掌控时间规则后，便是一步登天之巔。

更单纯的认为，永恒体能给他真正永恒提供便利的条件，他肯定，如果不是在花宫主的魔身中，或许自己一辈子都思考不到这里来！

什么永恒体？什么永生咒灵？

它再能无限裂变，前提得有一个宿主或者载体，而这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中，你能说是永生咒灵让宿主永恒，还是宿主让永生咒灵能够安心裂变？

宿主也好、永生咒灵也罢，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世界级难题一样，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鸡和蛋都已经存在了…

可是，这个存在是谁赋予的？

反正肯定不是鸡和蛋自已，只因为他们的存在还有存在的必要。。。

化道！

可以说，这是莫做的最疯狂的一个决定了。

他要借这个隔绝一切的魔身内，化道！

化掉所有一切，重新凝出超脱时空、超脱一切的自己！

这个决定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后果，甚至很大的机会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但是，尽管如此，脑海中好像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一定要这么做，不然永恒就是个笑话…

恍惚间，他似明悟了，自己为什么要从已是巔峰的浩瀚荒天帝轮回的意义了，不是大道不完善，重修一世完善大道了。

而是，他的大道已经走到尽头了，走到了浩瀚所能极限的尽头了，轮回，不是重修，而是改变。

他要做的，就是走出一条没有尽头的大道，走出一条无人走过的大道，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在大道中不断前行，道没有尽头，生命自然没有彼岸了…

“便宜你了！”

莫看了一眼小猿，嘴角微微含笑的低语道。

他决定化道了，但不否决的是，永生咒灵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神物，自然不能浪费，而现在，他要把自身所有一切都归于对方…

呼！

长吁一口气，莫也没有把握，此举过后，是再也没有他这个人，还是出现一个完成超脱的人，一切都是未知数。

“散！”

………

………

………

“三师弟，怎么回事？”

还在魔身外等待的人，似有所感，都下意识的望向魔身，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

此身，魔身微微颤栗，嘴角竟流出一缕黑血，更为诡异的是，他们看到魔身眉间处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并且很快就朝其它地方扩散，那样子，仿佛随时会变得支离破碎。

花宫主见到这一幕同样眼中透着惊讶，凝神注视了半天，皱眉微微摇头，“不知，我已把魔身彻底剥离了，不然做不到完全隔绝，所以对于里面发生的事同样感知不到了！”

“是不是出现什么变故了？”

紫瞳老头担忧的说道，的确，魔身现在的状况，任谁看到都会认为发生了不好的情况。

花宫主虽同时担忧，但还是道，“别急，相信荒师伯，我们等着便是。”

然，他刚说完，脸上的表情便变了，紫瞳老头更是直接惊呼出声，“是小猿的气息，他醒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魔身已经布满了裂纹，颇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似乎随时会成为一推飞灰。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一丝丝极为微不可察的气息自裂纹中溢散出来，几人瞬间便发现其是那么的熟悉…

“的确是小猿的气息。”

花宫主也有些欣喜，不过很快又再次变得狐疑，侧头问道，“二师兄，小猿现在什么修为了？”

“千年前刚入大帝九层！怎么了三师弟？”

“大帝九层？也就是说，与你我同等。”

花宫主疑惑之色丝毫未减，“二师兄，你不觉得小猿的气息有些古怪吗？”

紫瞳老头微微一怔，“怎么古怪了？”

花宫主低语道，“小猿千年前才进入大帝九层，加上之前寿元耗尽人虚弱，就算荒师伯能让其灵魂复苏，也不可能一下子恢复到巔峰。可是，你有没有发现，小猿现在就算隔着魔身流露出来的气息，好像也远不是一个大帝九层所能拥有的…”

说着，眉头越发紧锁，语气有些沉重道，“小猿现在的这种气息，让我想到了师尊，当初师尊大战那个入魔的始皇，我就在远远观战，气息与此时有些相似，而我没记错的话，那时无论是师尊还是始皇，都已是准天帝境界了，那一战后，始皇遁逃，而师尊就以战入天帝了。”

紫瞳老头张大嘴巴，许久之后，喃喃道，“三师弟，你的意思是小猿不仅恢复了，还突破到准天帝了？”

哪料，花宫主却摇摇头，“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二师兄，想要入准天帝有多难，你应该也很清楚，师尊的五个弟子，入大帝有多久了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反正断古前我应该就是大帝九层了，你要说我不喜修练擅于偷懒，但大师兄呢，他是一个修练疯子，可现在应该也没入准天帝吧？”

紫瞳老头点点头，“大师兄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他说了，他入准天帝的一天，就是去边荒帮师尊的那日。”

“想来，你这次离开九州也是趁着大师兄闭关的时候偷跑的吧？”

紫瞳老头闻言脸上满是尴尬，像极了犯错的小孩，不过，花宫主并没有再去纠缠这个问道，又道，

“小猿天赋的确非凡，但相对于你，还有大师兄来说应该有所不足的，你想连你们都没有入准天帝，小猿的机率应该就更小了，更何况，你都说了小猿千年前才突破大帝九层，千年从大帝九层晋准天帝，就是师尊也不行吧！”

“那…”

紫瞳老头疑惑的看着他，暗道，不是你说的小猿气息是准天帝吗？到底什么意思？

“气息绝对不止大帝九层。”

花宫主摇头，“或许有我们不知道的事，一切等出来便知道了，别忘了，除了小猿外，魔身中还有荒师伯，他老人家虽记忆有缺，不过什么古怪之事发生在他们这种人身上都能理解，毕竟，荒师伯是师尊都由衷敬佩的人…”

………

这一等，又不知多久，魔身已经犹如蜘蛛网了，溢散的气息更是越来越浓郁，花宫主和紫瞳老头还好，另四个人甚至感受到这气息后有种压迫感…

砰！

终于，在几人的注视下，魔身的脑袋在一声沉闷声碎裂，瞬间便化作一堆飞灰，紧接着便彻底消散了…

随后就像起了连锁反应，魔身开始从上往下一点的消失！

“要出来了！”

花宫主低语一声，但是紫瞳老头发现了他的异常，魔身每消散一丝，其脸色就苍白一分，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有些混乱起来，担忧道，“三师弟…”

花宫主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眼中极为复杂的看着魔身，声音更是有着一丝沉重，“二师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然，他的话声还未落下，剩余的魔身一下子就炸裂了，一股磅礴到让人心悸的滔天气息竟直接冲破了阵法，刹那间，浓郁的岁月之力便侵蚀了进来，如果不是紫瞳老头瞬间反应过来，立马护着另四人，恐怕他们在这气息的冲击非死即伤…

几人心有余悸的看去，便发现，一头毛发光滑柔顺，体形极为魁梧的金色猿猴赫然站在面前！

“小猿！”

紫瞳老头最先反应过来，一步上前惊喜的叫出了声。

可是，几人很快便察觉到不对劲，眼前的的确是小猿绝对没有错，但是，古怪的是其却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毛绒绒的面容上布满了悲伤…

花宫主从地上起身，先眯着眼睛四周扫视了一圈后，随即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有些急切的眼睁睁看着对方，道，“小猿，荒师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