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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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阿卿，怕不是你说的这般轻松。”何文祯幽幽道，“我听说了……那日你浴血惨烈，奄奄一息拼杀出阵，若不是素婆及时将颜甫真人的檀息丹给你服下，那今日我恐怕就见不着你这家伙了……”

苏祈抿了抿唇，一颗心蓦地下沉。

赵陌卿闭了闭眼，似不愿回忆，随即转身拍拍何文祯肩头，笃定道，“放心，我既能带你来这，自是进得去。”

苏祈忽然想到什么，警惕打量一番四周，低声发问，“赵大人，咱们此行安全么？会不会有人追踪？”

何文祯摇摇头，“目前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倘若是一等一的高手，恐怕也进不去这三千诡阵。”他扬了扬眉，“哦，除非他是妖族之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赵陌卿眼眸深邃，“剩下的话，咱们进去再说吧。”他迅速掏出一个小瓶，拔出塞子后，撒在两人身上。

“这是？”苏祈嗅了嗅，闻到一股有些刺鼻的浓郁香气，有些莫名妩媚诱人之感。

“魅娈。”赵陌卿蹙眉，“这个可将你们幻出妖族外衣，好出入其中。”

何文祯努努嘴，表示不解，“你……？”

赵陌卿神色复杂，“进去再解释，走吧。”

果不其然，三人轻易穿过流光，内里出现巨大幽深不见底的天堑，一座长吊桥横跨其中，桥上及四周岩壁皆为暗红浸染，仿佛炼狱之桥般触目惊心。

“这里……”苏祈用手轻触，发现暗红皆为斑斑血迹。

她心里一颤，莫不是，还有他的……！

“嗯，此时各种禁术妖法并未开启，我们可安全通过。”他没有特别的表情，仅默默于前方引路，几人穿过吊桥，又是空旷石壁长廊。

苏祈瞧见内里石壁布满意义不明的文字和诡异可怖画作，不由好奇发问，“赵司，这些是？”

赵陌卿蹙眉，幽幽叹息，“……妖族各种禁术法诀。”

三人一路各怀心事，不断行进，终于于最深处寒潭瞧见几处洞口。

何文祯瞬间有些紧张，忐忑不安捋了捋衣襟。

“咦？”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位老婆婆出现洞口。

“素婆？！”

苏祈、何文祯均大惊。

素婆也微愣，不可思议瞧了眼赵陌卿，“阿卿，你……？”

赵陌卿笑笑，“走吧，没事的。”

他引着众人，迈步进入，眼前出现一张寒冰之床，床上躺着一位女子，闭眼似沉睡般，周身寒烟缭绕。

还不等苏祈反应，就见到何文祯双腿微微一颤，踉跄着似要摔倒，他堪堪扶住冰墙，步履蹒跚走了过去。

苏祈望向赵陌卿，却被他拦下，遂将她牵出了洞门，素婆不放心回望一眼，也跟了出去。

苏祈远远瞧见何文祯正浑身剧烈颤抖，坐在冰凳上，怔怔瞧着躺着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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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婆瞧了眼苏祈，眸眼柔和，“苏祈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苏祈忙行礼，“素婆！多谢当日相救之恩！”

素婆一笑，“你得多谢这位赵大人，”她意有所指，“只要是你的事，他都特别上心。当时你迟迟没用符咒，他还特地跟我讨要了书信，打探情……”

苏祈心下猛一跳。

“素婆，枭弥还有吗？”赵陌卿速速打断她。

素婆抿着笑意，“应该不多了，我这就去查探一下。”说完，她朝苏祈眨眨眼，朝另外寒洞而去。

“那位姐姐，正是年瑶姑娘对么？”苏祈抿着嘴发问，“为……为何会一直躺着？”

“而且，我看何大人好像对年瑶姑娘用情至深呢……”苏祈一时有些尴尬，忙找着话题，“我看他浑身都在抖。”

赵陌卿黑着脸，“当年他要不是吊儿郎当的模样，怕是早就迎娶我师姐了……”

苏祈忍俊不禁，“赵大人，现在可是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说当时不是你？”

赵陌卿瞬间眸间深邃，抓住苏祈的手，“阿祈，你信我。我需要你好好跟我说下当日的情况。”

苏祈皱了皱眉，觉察到此事非同小可，忙将幻境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相告。

“你是说，我当时似乎在专程等你，还对你做了些轻薄行为？”

苏祈红着脸，“我知道听起来挺不可思议的，但是确实如此……”

赵陌卿扶颚沉思，“也就是说，当日见到我的就你一人？”

苏祈点点头，“应该是。啱拓之境的时候，那黑影虽然行为诡异，但众人都没瞧见他模样。”她继续道，“对了，当时黑影还挟了我，于我后背结印还给了我一掌。”

赵陌卿瞳孔一缩，不可思议道，“结印？！”

苏祈回忆着，“对。而且不知为啥，我当时觉得特别特别难过，哭得眼泪止不住，后来他就跑了。”

赵陌卿眸色愈发暗沉。

苏祈道，“那该你了，说说年瑶姑娘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我也想知道，阿卿。”何文祯红肿着眼出来，朝赵陌卿苦笑，“来吧，进来坐下说。”

＊＊

“甯宓咒？！”

众人惊呼。

“妖族禁术之一。”赵陌卿眸色深沉，缓缓道来，“也就是说，师姐之命，正是夙汐姑娘一命换一命抵来的。”

“不、不可能！阿瑶远在战场，”何文祯不可思议，“可那时，夙汐姑娘不是同你一道，在这三千诡阵么？”

“而且不是都说她是叛徒么？”他怔了怔，“就是她把你困在这里，害得你差点灰飞烟灭不是？”

“她被骗了。”赵陌卿道，“我识破对方计策，告诉她之时，就已经晚了。所以她试图用三千诡阵阻止我，不让我出去。”

赵陌卿闭了闭眼，耳畔回想起夙汐苦苦哀求的声音。

……

“赵、赵公子！你千万不要！！”夙汐花容失色，泪眼婆娑抢前拉住赵陌卿，“是我太蠢！但我求求你，这时候千万别去送死！”

她拽着他胳膊，泣不成声，“这时候，北斛庆已经血海一片，天誉怕是覆水难……”

还没等她说完，印象中一直待人接物温文尔雅的赵公子，此时回眸的一眼，陡然升起的寒意让她瞬间噤若寒蝉，心惊肉跳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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