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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木若拿着剑又上前了一步,夏筱筱连忙往后退去,只听她冷声的道,“夏筱筱,别以为有北宫雉离和北宫煜给你撑腰,本公主便不敢真的将你怎么样,”她越说越是咬牙切齿,“本公主可不是慕容倾涟,拿着剑只知道唬唬你,你信不信,本公主现在就杀了你!”
夏筱筱没办法了,不跑没命,跑了人也跑不掉,但,能活一时是一时,人在刀刃下不得不低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嗯,然后她就哭着求出了声,“姑奶奶,你说你好死不死逮我做什么?你若真的那么耿耿于怀,你干脆去找北宫雉离好了,你这里这么多人,拿着剑威胁我很有成就感?”
横看竖看楚木若这一次都带着不下十人,她便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走,更何况楚木若本身也是有功夫底子的。??
“便不用这么多人,凭你也不是本公主的对手!”
楚木若愤怒极了,手中拿着的剑尖眼见真的就要刺到夏筱筱身上,夏筱筱一屁股摔在地上,一双手正好拦住了楚木若即将落在她身上的剑上,夏筱筱这才抬眼看去,正是方才抓着她在马背上的人,这一会儿已经赶到了她们面前。
“大胆!还不放手!”
楚木若脸都气红了,一声怒喝。
那人得知逾越,立即松了手,低头看了一眼夏筱筱,方才沉声朝楚木若提醒道,“公主,皇上说了,人要平安送到。”
楚木若脸色一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即将要落到夏筱筱身上的长剑才不甘不愿的缓缓收了回去,一双眼仍旧死死的盯在夏筱筱身上。
皇上?楚博远?
“喂!”夏筱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掩了之前的些许惧意,大声的道,“楚木若,你要带我去南溟做什么!”
楚木若扫了她一眼,将收起的长剑递给身旁你的侍卫,冷笑一声,“放心,我父皇可没赫连池那么重口味,还没有将你纳入后宫的打算!”
“谁要嫁给你爹那个老不死的!”
夏筱筱还没听清她话中的意思就愤怒的回了一句,待话说完,楚木若已经吩咐了人上前重新将夏筱筱给拽着往马匹所在的方向走,夏筱筱恶狠狠地瞥了一眼抓着她的人,有大声朝走在前面的楚木若吼道,“你还没说你到底要带我去南溟干嘛!”
楚木若像是被她问得烦了,扭头就瞪了她一眼,“好好珍惜你活着的几日,待没了用处,小心别死在我手里,”然后极不屑的看着她冷笑了一句,“凭你这样的人。”
是不屑,极其不屑,她甚至连睥睨轻蔑她的想法都没有,有那样的想法她都觉得是抬举夏筱筱了。
要精明不够精明,要单纯不够单纯,甚至连性子也没什么让人值得注意的地方,便是那一副皮囊,也只是稍微勉强能够看得过去罢了,她这样的人,凭什么?凭什么北宫煜一个人就算了,还非得加上北宫雉离也这样的喜欢她?乃至喜欢她到了不管她为他做了什么他都看不见的地步?
甚至,她自以为,连相识也是她比夏筱筱要早些认识他的。
她想不明白,若是像夏萦夕那样的,至少够精明,至少有手段,至少够漂亮,至少会让她有些许的嫉妒,而夏筱筱,什么都没有,她楚木若此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贪生怕死之人,可偏生,北宫雉离喜欢上的,就是她那般看不起的夏筱筱。
那她成了什么?
她越想,心底的那一簇簇火苗就忍不住的往脑门上冲,楚木若上了马,一声低喝,抽打在马背上的鞭子用了力,马儿一下子就朝前飞奔了去,可是她知道,夏筱筱的命现在她还不能要。
抬起头来,楚木若一双狭长的眼眸望着那浓雾渐渐散去勉强能够看见远方山峰的方向,不过,那一天也快了,只要夏筱筱不是死在她手上的,那么,哪怕是夏筱筱真的死了,北宫雉离的怨恨也算不到她的身上。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夏筱筱同样抬头看着那远方隐约的方向,呼吸沉了沉,楚木若带着她的方向是往南溟国都,楚博远。
便是夏筱筱再怎么不愿去想,但也猜测得差不多了,曾经一个赫连池,如今再来一个楚博远,看来,都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的。
图腾?皮囊?还有别的什么?
她不再反抗了,那些事,她多少是有些好奇的,还有夏萦夕,她总觉得,这些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些她不知道的东西,一日不知,她便得一日受这些人的摆布,也许,去探一下也好。
南溟,国都。
一路绝尘,本以为楚木若要一路带着夏筱筱前往皇城,却不想就在即将到皇城之时,楚木若改了方向,朝一处山峰之路奔去,直到人马到了山峰之巅才勒令停了下来。
因这些日子总是起雾,在像这样的山峰之上根本看不清多少东西,一阵风起,扬起漫天灰尘迷了人眼。
“楚木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夏筱筱被那些灰尘呛得难受。
此时她们所处之地正是离南溟皇城不远的一处山峰之上,然后方才那一阵风落,将迷雾吹散,等了半天,夏筱筱也只见楚木若双目直视着前方,像是透过这些浓雾往更深的地方看去,夏筱筱这才转眸,看着那山峰脚底。
迷雾散开,夏筱筱透过那些层层迷雾往山下的地方望了去,待渐渐看清之后,霎时倒吸了口凉气,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山峰之巅,竟是一处巨大空旷的盆地!
里面像是还有不少的人在,但隐约只能见此时那盆地中废墟坍塌,原本上面好似还有些什么东西的存在,如今只有了这一地的空旷。
夏筱筱扭头看向一旁同样静立的楚木若,还想开口再问什么,不想,那似远似近的地方,仿佛传来了一声声的浅吟低唱声,又像是那来自不知处的颂佛声。
念的是什么,夏筱筱一个字也没听懂,但那声音一句一语都似透过耳膜直直的落到心间最深处,在人心底溅起一点一波的涟漪,摄得人有些精神恍惚。
“都还愣着做什么?”
正失神间,楚木若突然出声朝夏筱筱身后的人斥了一句,夏筱筱回过神来之时,楚木若已经在前方走远了。
方才是因隔太远,再加上山峰之上的浓雾本就浓厚,这才看不清远方事物,然而当夏筱筱被人押着一步步朝那巨大空旷的盆地中走去的时候,她终于一点点的看清了方才她隐约见到的东西。
不,准确的说不是东西,而是人,不少的人,身着道服,甚至其中有一抹明黄身影在。
夏筱筱的心猛的往下沉了沉。
楚木若走到那明黄身影背后,一向在夏筱筱面前嚣张不羁的楚木若终于露出了几分公主的模样,然后屈膝,“父皇,女儿将人给您带来了。”
楚博远听到动静,也缓缓的转过身来,模样慈祥的低笑,那已有几分花白的胡子再配上满脸的皱纹,若不是那一身黄袍太过显眼,也当真就同那些普通老人没什么两样。
只是那骨子中的威严怎么也掩藏不住,到底是身居皇位的人。
楚博远又在给楚木若说了几句,然后视线越过那些穿着道服的人影,直直的落到了夏筱筱身上。
只一眼,夏筱筱便觉得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与当初赫连池的不同,在夏筱筱眼里,赫连池就是个疯子,当初赫连池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那眼里的狂热便毫不掩饰,甚至,赫连池当初看她的眼神,也不想是在看一个人的眼神。
但此时的楚博远,夏筱筱觉得被他那样盯着,更像是一头隐藏了许久的猛兽,但这头猛兽仿佛太懂隐藏,乃至是头披着羊皮的狼,祥和的面容下,是足以让人胆战的心悸。
不过那一眼,夏筱筱被绑着的双手便在身后不经意的颤抖了起来,是想要她命的?
然后夏筱筱强迫着自己不去与那人对视,转了视线,但这一眼望去,夏筱筱的心凉得更厉害了。
不多的人,除了楚博远一身帝装穿着,他身后那几名太监几名侍女,剩下的,便都像是道观中的人了,然后再一眼,就是夏筱筱落到那楚博远身后的那一张长桌上,摆满了祭祀的东西。
“皇上,离吉时还有两个时辰,先下既然人已到,那便可以出了。”
从一开始便站在楚博远身旁的一道长模样的人看了眼不远处的夏筱筱,低声的道。
“嗯,若儿,让人去收拾下,准备出吧。”
楚博远收回视线,年迈五十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宠溺柔和的笑。
“是,女儿这就去。”楚木若一笑,转身便要走,但不过两步,顿了顿,便又转过了身来,看着楚博远,才露出不久的笑容便又敛了敛,“但,父皇,你答应女儿的事,女儿可都是记在心上的。”
楚博远无奈的看着他这个一手捧在掌心长大的女儿,没好气的笑骂,“父皇如今在你眼里,是当真比不上你驸马爷的分量了?”
楚木若这才满意的笑出了声来,道了句谢父皇,这才转身朝夏筱筱的方向跑去了。
夏筱筱忐忑不安的看着那前一瞬还在楚博远面前面带笑颜下一瞬到了她这里又沉着脸色过来的楚木若,只见她手一招,甚至连视线都没往她身上扫一下,“将人给我带过来。”
身后那人一推,夏筱筱便跌跌撞撞的被带往另一个方向,随在楚木若身后,她有很多想问的,可是却什么也问不出口,更何况她问了楚木若也一定不会告诉她。
从南至北,这一块巨大的盆地四周都是高耸的山峰,将这处几乎围了个水泄不通,四周都是碎石遍布,若是一场大雨下来,这里面的水都没办法往外面流出去,可是奇怪的,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大雨,这处却并无一丝雨水的痕迹。
又是一阵风拂过,废墟中那些灰尘便又被扬了起来,难闻的气味直扑鼻尖,直到走到了这处盆地中央,她尚未看出什么多的动静来,楚木若视线就直直的落到她身上。
楚博远正在同那道长模样的人在那祭祀台前像是在做着什么,随着才迈着步子渐渐朝另一旁走了去。
是山壁,然后夏筱筱见到楚博远像是在那一处山壁上轻轻的抚摸着什么。
然而还不待夏筱筱看清后面生了什么,只觉地面一阵震动,接着是地震山摇的响声,震得人耳膜疼,她双手忙抓住身旁的人稳住身形,朝楚木若大吼,“楚木若,你们在做什么!”
“少废话,安静的等着!”
楚木若瞪了她一眼,然后双目注视着地面,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握紧,有冷汗从她额上滑落,暴露了她此时的紧张,这地方,便是她也未曾来过。
伴随在耳边的响声越来越大,一阵恍惚,仿佛那山间也被撼动的错觉,夏筱筱看着那漫天弥漫起来的灰尘和浓雾,仿佛又听到了那低声吟唱的声音,视线所及处,不再是楚博远的身影,而是他身侧不远处的那道士模样的人,他口中似在低声喃喃着什么。
蓦地,她的头又开始阵阵疼了。
随着脑中一阵灵光闪现,她猛的看向自己脚下的地面,“皇陵……”
“轰……”
夏筱筱语音刚落,就在她前方脚下的一片空地上,竟裂开了一道细细的丝缝,然后随着声音渐渐的变大,那一道细缝也跟着渐渐裂大,最后竟就在地面开出了一道往下的阶梯来!
骤时,那响彻在自己耳边的吟诵声停止,夏筱筱回过神来,直直的望着自己脚下那通往地底之下的隧道,一种不可置信的念头从脚底直升到脑门。
是了,皇陵,她曾听北宫煜提到过,南溟国的百年皇陵就在前不久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坍塌,也因这事影响到了南溟国和朝阳国之间的联盟事宜,早在她刚来这里第一眼见到这周围明显是因坍塌造成废墟的时候她便该想到的。
除去夏筱筱难以言喻的震撼,楚木若脸上的难以置信也掩藏不住,南溟国的百年皇陵,葬了南溟国历代坐在那皇位上的人,一直以来也只有南溟国楚姓人知道开启陵墓的方式,便是到了她们这一代,也只有她父皇一人能够将其打开。
但震撼归之于震撼,从那一扇通往地底的墓门打开之时,夏筱筱心底就升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仿佛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她,不要去。
“放开我!”
从一到了这里就变得几乎安静下来的夏筱筱突然了火气,连一旁的楚木若也被吓了一跳,楚博远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想要活命,就乖乖跟着,朕不想花太多时间在无关人事的身上。”
夏筱筱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隔进了看楚博远,只觉得那张看似慈祥的老脸下是同云姮一样的狐狸模样,她呸了一口,“你不就是个跟赫连池一样的货色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落在你们手里我横竖不是个死?”
楚博远笑了笑,“算你识趣。”
夏筱筱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那道士在一旁深深的看了一眼夏筱筱,然后走了过来在楚博远耳边低声的道,“皇上,天色很快就晚了。”
楚博远眼中眸光微敛,正欲出声,不料远方那由远而近仿佛传来了马蹄声。
一太监匆匆的从那盆地之上的地方跑了过来,大声的道,“皇上,北宫雉离带着兵马往这边过来了!”
“这个时候带着朕的兵马过来,想造反不成!”
楚博远脸色一变,楚木若也跟着慌了神,他这个时候不该是被北宫煜缠着脱不了身才是吗?
夏筱筱一骇,北宫雉离这个时候往这边过来,那北宫煜呢?
还不待夏筱筱多想,身后突然被一股大力猛的朝前推去,楚木若同楚博远还有那道士也紧跟在后,人一下了阶梯,只见楚博远动作极快的往那两道的壁上摸着什么,然后往一个钥匙槽形的地方放了一把绿色翡翠钥匙上去,头顶那方才打开的墓门出震动的声音,竟缓缓关闭了起来!
夏筱筱再次回头的时候,只见那盆地之上的山峰处,北宫雉离一袭白衣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视野当中,然后缓缓地,随着墓门关闭,那最后一抹残影也被隔绝了去,甚至她来不及听见他在那上面喊出的最后一个字。
夏筱筱还想再挣扎,可是头脑突然又是一阵眩晕,若非身后有人将她抓住,她险些就要倒了下去。
楚博远同楚木若二人只朝那墓门关闭的方向看了一眼,楚博远冷哼了一声,一拂衣袖,便沿着那阶梯往最深处去了。
楚木若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视线转到夏筱筱身上,“皇家陵墓,若没有我父皇,谁都别想进来,你也别再奢望北宫雉离会赶进来救你。”
夏筱筱缓缓的吸了一口气,那些从陵墓最深处蔓延上来难闻的气味终于刺激得她的思绪回来了几分,“你们皇家的陵墓,带我进来做什么?”
“父皇这么做,自有父皇的道理,还轮不到你来质问。”
说着,人也一拂袖,随着前面的人去了。
越过那长长的阶梯,一直往下,虽有七八人同行,但依旧不能避免那从周围弥漫而上的阴森的气息,那上方的墓门关去,底下一片黑暗,陵墓中向来禁火,那走在最前面的侍卫便从怀中掏出了几枚拳头大的夜明珠在前面,将原本漆黑一片的陵墓中照明了几分。
皇陵坍塌,如今只余这一所地宫,石砌的陵壁,壁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图文纹,仿佛一直蔓延到无尽处,便是脚下踩踏着的地面也像是由精心凿刻出的白石玉阶,便未到深处,也不由看出,南溟国这做历代葬着皇家古墓的陵墓乃鬼斧神工之作。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死人安葬的地方,夏筱筱一路便只能被身后的侍卫推推撞撞的往前面去,那些夜明珠亮起,反而更在这森气寒寒的地宫中添了一丝阴气。
夏筱筱只觉得在这样的地方呆着浑身都不自在,生怕下一瞬就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爬到她背上,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一路无话,只有不断重复的脚步声在这地宫道中回响,夏筱筱忍不住了,忙上前两步追上了楚木若,“反正我最后落到你手上,我也没什么好下场,要死起码你也让我死得瞑目些,到底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楚木若看了她一眼,只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交易。”
夏筱筱长眉深深的拧了起来,又是交易。
不知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直到那前面侍卫拿着夜明珠往前一探,一堵玉石门出现在了道路尽头,那些夜明珠的光照射到那一扇巨大的玉石门上,隐隐能看见那上面若隐若现的图纹,然后绿色的光似透过那扇玉石门,又将里面的东西透了几分出来。
“皇上,到了。”
为的侍卫仔细查探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机关,这才折回来道。
“嗯。”
楚博远一声下,连一向沉稳的呼吸声想是也便得几分炙热,几乎是同时的,那些人中的夜明珠顿时被侍卫用厚厚的黑色绒布给包了起来,然后有人上前来一一将夏筱筱和楚木若等人的眼睛一一用不透光的黑布给蒙了起来。
夏筱筱不由想,本就是在不见一点光的地方,再加上这样蒙着眼,既然都将人带了进来,做什么还怕被人看了去?
因双目无物可视,一点点的声响在这样的环境中就变得清晰,是石头轻凿在壁上的声音。
门开了,夏筱筱被身后的人推着往前去,可是,才踏入那扇门一步,夏筱筱就猛的顿住了脚步,只因那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寒意直渗骨髓,冷得人颤!
“人给你带来了,我要的东西你打算怎么给我?”
是楚博远的声音。
夏筱筱被绑着双手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人解了去,她一把扯下了双眼上黑布,可是视线所及处,除了方才他们来到这里的那些人,哪里还有别人?
可是也就这一看,也一眼便望见了整座地宫,从这扇玉石门之后,一片冰色,从里到外,五一不是由寒冬中的冰石所凿,这也是夏筱筱一踏入那扇玉石门便冷得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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