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编户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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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苦寒。

塞外风光。

蓝玉乘船北上，在速度上，却是要比徐辉祖快了许多，带领两千兵将，这些人多是从京营三十万大军中抽调出来的新兵蛋子。

那是一个比一个新，甚至连基础的队列都需要蓝玉一点点教训。

两千新兵蛋子，三百杆火绳枪，四千柄长刀，两千副甲胄，这些就是蓝玉此行的所有物资。

当然，牛羊马匹要从诸王的手中划拨过去，还需要一定时间。

辽河以北，大明并不是没有涉足这里，只是因为过于苦寒，难以发展，土地虽然好，但天寒地冻的，并不适宜居住，所以对辽河以北地区的控制，只是在名义上的，而并没有真正驻军。

蓝玉带着兵马抵达时，按照朱元璋定下的方略，在辽河正北方八十里的地方，兴建堡垒，以此地，逐步蚕食辽河与黑河之间的大片土地。

今天，已经是蓝玉在这寒冷的辽东第八个日出。

十二月的寒冷天气，便是应天都要靠着炭盆生活，更何况是这辽东之地。

蓝玉穿着一身貂皮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看着一旁的宿卫道“外出的人都回来了吗？”

“公爷，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在西边的叶赫女直，在北边的野人女直，知道我们来了之后，一直在向着我们靠拢。”

闻言，蓝玉摇了摇头道“你亲自去，把叶赫部的首领带过来，咱们虽然只有两千人，但代表的也是中央朝廷，两个小部落，还翻不起风浪。”

“俺倒是要问问，他们靠近是要做什么！”

蓝玉冷哼一声，辽东的各部情形，他已经是了然于胸，五年前远征到捕鱼儿海时，就是先来的辽东，早在纳哈出投降的时候，辽东各部就已经接受了大明朝廷的册封。

“喏！”

那宿卫亲兵离开后，蓝玉轻叹一声道“也不知道勇儿他们怎么样，没能带他们来，这帮新兵蛋子，也不经用啊。”

一想起自己的那些干儿子，蓝玉没由得悲从中来，按照要求，他要在辽东这鸟不拉屎，荒无人烟的地方，居住十年的时间。

十年之后，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呢。

就在蓝玉准备反身回到营帐内时，忽然间，一名亲兵，带着一名文官打扮的男子，站在蓝玉的身旁开口说道“公爷，黄册已经规划好了，来年开春，就可以进行生产耕种。”

侧目望去，蓝玉沉声道“那就行，不过这事不是咱管的，也不要来烦俺，给俺画一块最大的土地，就够了！”

蓝玉毫不犹豫，直言说道。

就这么个小地方，没有个三五百年想要开发出来，那是铁定没机会的，反正他蓝玉时没机会见到了，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圈地。

谁让他是第一任总督，在辽河以北，他说的算，那块地要上黄册，那块地不用上，也都是他说的算。

景清浑身一震，愣愣的看着蓝玉道“公爷，朝廷的旨意说，总督在辽东最多只能拥有三千亩田，我们已经画出来了，如果在画的话，万一被朝廷那边知道了……”

景清原本也是东宫讲侍出身，跟在朱允炆和朱标的身边，对蓝玉也是较为熟悉。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次他被朱元璋点名送到了辽东，做黑水总督府的第一任父母官。

扭头看了一眼，却是这时，那名刚刚离开的亲兵，快步赶了回来，身后更是带着七名身穿裘服的男子，一个个膀大腰圆。

“塔山卫总兵，叶赫那拉氏，纳齐灵，拜见大明国公！”

纳齐灵站在蓝玉的面前，右手抵在胸口，鞠躬行礼道。

“纳齐灵？五年前，本公也见过塔山卫总兵，是一个老头子，他拜见俺的时候，是以扈伦国王的名义，本公大军抵达时，除去国名，改封塔山卫总兵。”

“他说他是叶赫那拉氏，纳齐布录，你和他什么关系？”

蓝玉双手掐着腰，面色平静道。

纳齐灵躬身道“那是家父，洪武二十三年七月，已经仙去……”

“奥，原来那老爷子是你爹啊，塔山卫接受我朝册封，至今已有六年光景，然辽东诸部，尚有南侵之举，掠我边民，扰我城镇、”

“今天本公来辽东，就是来处理这件大事的。我朝本着以人为本，友邦睦邻，相敬如宾之意，所以本公只带了两千人马。”

“其他的都要从你们各部中征调，塔山卫有多少男丁，能骑者有多少，报来听听！”

蓝玉也是丝毫不给面子，张口就跟纳齐灵要人。

纳齐灵躬身道“我部羸弱，仰仗天朝之威仪，承蒙圣君福泽，反抗暴元朝廷，圣君恩德，赐予土地，守卫边疆。”

“然我部，民不过三万，能骑之士，不过两千，战马不过四千，又生于苦寒之地，物资匮乏，怎能同天朝相比拟。”

“公爷夺我兵马，掠我族人，亡我族群……”

纳齐灵自然是不愿意交出兵马的。

他们名义上被明朝廷册封，只是双方互惠互利，相安无事，虽然纳齐灵也知道，自己是撑不住大明的兵力，甚至就是驻扎在喜峰口外的宁王，单单兵马，都比他整个部族的所有人丁加起来还多。

“不用说那些大话来诓本公，本公这次来，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景清，你跟他说！”蓝玉瞥了一眼，他是懒得说了，依照以往的性子，不把这纳齐灵砍了，都是给边民留点余地了。

景清神情一顿，愕然的看着纳齐灵。

然而毕竟是翰林出来的官员，口才是没得说的，来到纳齐灵的面前，虽说景清的品秩不高，而纳齐灵还是边关总兵。

但纳齐灵这个边关总兵，终究只是异族罢了。

“圣君陛下派遣我们乘船过海，翻过江河，来到这里，是为了给这里的民众，更好的生活，带来更好的文明，传授你们耕种的技术、”

“帮助你们打造工具，抵御蒙古的入侵，而我朝又有规定，卫所兵马军户，要有严格控制，所以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编户齐民！”

“塔山卫早年也是反抗暴元的先锋，圣君挂着你们早年功劳，所以才把这第一个编户齐民的名额给了你们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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